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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科的错题本,足足有半根手指厚,遑论里面的易难点总结,像是要把亏欠林资的十七年补齐。 但是。 “我不能不要林顾”,林资这样说。 “考第一名我也是要跟我哥走”,时间早晚的问题,闻若臻只是给林资提前回去的理由。 闻忻简仿佛失去了支撑。 林资说,“你听过小熊掰玉米的故事吗?” 闻忻简抬眼看向自己的弟弟。 “我只会选择第一个玉米”,这样第一个玉米会开心,其他的玉米也不会担心被选择后抛弃。 后面的玉米再大、再好,林资也不会再看一眼。 闻忻简苦笑了下,慢慢消化林资的话。 闻忻简还是理解不了林资为什么不选择闻家,明明他们才是亲人不是吗?明明他们对林资也很好不是吗? “大哥”闻忻简说不出同意的话,声音艰涩得堵在咽喉。 闻忻奕走进来,“二哥帮你收拾。” 林资当起了甩手掌柜。 在林资下楼找林顾时,闻忻奕问,“小弟,你真的不能留在闻家吗?” 他才刚刚感受到亲情,这么快就要流失,闻忻奕没法不在意。 林资逃避似的撇开脸,“我要去找我哥了。” 闻忻奕手一僵。 闻忻奕看向还没缓过神来的闻忻简,呓语似的,“小弟,会回来的。” 闻忻简猝然对视,“你什么意思?” 闻忻奕默然不语,好像他又成了闻家那个透明人。 林顾正和沈郡聊天。 “你不跟他讲你为什么出差那么久?”沈郡往上捋了捋头发,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风情的桃花眼显出深沉的底色。 “弟弟知道了,有的闹。” 沈郡似乎想到那副场景,最后一丝笑意也收敛得干干净净。 沈郡眉间蕴起缥缈的、捉摸不定的神色,“弟弟,他能分得清” 沈郡起了个话头就戛然而止。 分不分得清有那么重要么?难不成他要逼迫着林资看清。 林顾说,“只要林资需要我,我就陪在他身边。” 不管林资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 沈郡眉尖狠狠颤动了下,忽而笑开,“你可真是。” “哥?” 林资跑过来,林顾伸手接住。 “怎么?”林顾抚平林资微蹙的眉心。 林资摇摇头,埋在林顾怀里不说话。 林顾扶着林资的肩头,会意开口:“囝囝舍不得他们,可以不用离开的。” “哥会常来看囝囝。” 林顾的建议没能得到林资的同意。 林资搂抱着林顾的腰,闷声道:“哥最重要。” 林顾心脏微燥。 林资缓了会儿,才将那些分别的伤感压下去。 林资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额角,迟疑开口,“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这些天跟林顾视频通话岂不是白挡了。 本以为生日这天可以长出来的,硬是被楚宥整整激励了半个月。 “不知道。” 林资怀疑地看着林顾。 林顾拨了拨林资的发丝,“长得差不多很齐了。” 林资半信半疑,“我看看?” 林顾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林资。 林资熟练地输入密码,打开前置摄像头。 “弟弟,你至不至于?”沈郡从旁不解,“以前也没见过你对你的外貌这么在乎过。” 怎么这次剪毁个头发,半个月了还没过去。 林资也不想,他都两年没剪毁过头发了,这次要不是转到誊济,为了方便没在之前学校旁边的理发店剪,也不会少掉这么大块。 林资瞪了沈郡一眼,“是你以前说我像猕猴桃的!!!” 沈郡:? “我什么时候说过?”沈郡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林资见沈郡不认账更气了,“我上初中的时候。” 沈郡勉强刨出点记忆,林资以前的学校管得严,男生的头发被剃得很短。 约摸自己是在那个时候说的。 沈郡心虚地摸摸鼻尖,“弟弟,你这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林资不理他,冲着林顾道:“哥?” “他是猕猴桃”,林顾揉揉林资的额角,“囝囝最好看。” 林资勉强开心点,然后下一秒就在林顾手机的相册翻到一张照片。 林资又迷茫又震惊,举起手机质问道:“这是什么?” 林顾看到自己照顾林资生长痛那天,离开前给林资缺牙儿的小脑袋拍的照片,陷入沉默。 沈郡爆发惊天动地的笑声。 林资羞恼地跳脚,“哥!” 第26章 真少爷才有资格作 “你还笑?” 还笑得这么大声。 林资给了沈郡一拳,“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沈郡包住林资的拳头,揉了揉自己闷痛的胸口,换了好几回气才缓过劲儿来,“沈郡哥哥没笑你。” “真没”,林资层层染绯的脸出现在沈郡眼底,像只气急败坏亮爪子的小猫崽,沈郡没忍住“噗呲”又笑出声。 “沈郡!” 沈郡捂住自己的嘴。 林资气道:“我讨厌你!” 沈郡无奈,“怎么又讨厌我。” “哥错了”,林顾将那张照片移动到私密相册里,里面还有林资“猕猴桃”时期的照片,“哥只是不想错过你的成长。” 林顾光明磊落到林资把火憋了回去。 林顾把林资带了回去,被褥是晾晒过新换的,林资的房间整洁干净,布置与之前别无二致。 仿佛一直等着林资这个主人回来。 “哥”,林资扭头,“你是不是跟爸爸商量过了,知道我会今天回来?” 林资咕哝道:“怎么感觉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样子。” “哥你应该提前告诉我,这样我就能高兴很久”,林资红润的唇角涡起小小的旋儿,甜得让人心尖酸软。 林顾正背对着林资给他收拾行李。 压低的声线穿过房间淡得只剩下模糊的微风。 “哥也高兴了好久。” 林资把随身带着的彩虹桥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眉眼弯弯,“哥?你在说什么。” “没有”,林顾整理好林资学习资料,“哥每天都在准备你回来。” 林资摔躺在床上蹬掉拖鞋,滚了两圈,顶着杂乱的发丝爬起来,盈盈笑开,“我就知道哥也想我。” 林顾指尖掠过林资的头皮,细腻柔软的乌发纠缠在指缝被规整地捋顺。 微弱的电流通过林顾干燥的指腹传导,一阵阵战栗激荡散开,古怪酥麻的感觉让林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哥?” 林顾挪开手,“嗯,哥想你。” “很想。” 林资视线落到林顾另一只拿着课本的手上,“哥,我考得有那么差吗?” 捐钱上大学也不至于吧。 林资碎碎念,“都怪楚宥,他骗我说他学习一般,我老是跟他玩。” 林资想起来都痛心,“结果他考全校第一,我再不跟他玩儿了。” “不是囝囝的错,高考前是有低谷期的”,林顾安慰道:“提前发现才能提前解决。” 林资被鼓舞到了,仰着脸看林顾,“哥也有吗?” 林顾没有。 “有吧”,林顾含糊应道,如果他跟第二名拉分差距从大于五十到小于五十也算的话。 林顾把林资从床上拉起来,“洗澡,然后哥看着你写作业。” 林资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林顾关上了通风的窗户,避免洗完澡的林资出来被吹伤。 “今天吃青苹果?”林顾看了眼日历,星期五。 “吃桔子”,林资的声音透过湿淋淋的水,软得像团云,“哥你剥。” “好”,林顾答应后离开了林资的房间。 林资洗完澡吹干头发才出来,皮肤被潮热的水汽蒸腾得浮粉,关节处如同打了胭脂,脆弱又漂亮。 “哥”,林资吐了口气,将笼罩大脑的热量驱散,朝着书桌前的林顾走去。 林顾剥的桔子很干净,莹润得宛若皎洁的玉石。 林资已经想到它酸甜的口感,登时分泌出滋醴的津液。 林顾喂了林资一瓣,捻过林资的湿润的唇角,将林资馋出来的滑腻的口水抹去。 “小时候爸妈老是逗你,吃到酸的桔子柚子就装作很甜骗你吃,你次次都上当,到最后他们谁都没想到你爱上吃酸的。” “每次见到酸的水果就流口水,长大了不流口水,他们就故意揉你的脸。” 林顾眸子含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喜欢起回忆往昔。 或许是林资的每件事都值得记忆。 林资舔了舔唇,确认没有溢出的口水,幽怨道:“巴浦洛夫的狗,我学过的,我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好丢人。” “不丢人”,林顾指腹托起林资的绵软的颊肉,“可爱的。” “囝囝在哥心里最可爱。” 林资双手蒙住自己的脸,白嫩的耳尖熟透了从乌润的发丝钻出来,颤颤的像某种幼兽的耳朵。 “我都成年了”,声音小小的辩驳什么似的。 林顾改口,“囝囝在哥心里最帅气。” 林资偷偷露出眼睛观察,确信自己就是林顾心里最帅气的弟弟后,慢慢放下手。 林顾的手机放在旁边,弹出条消息。 林资被吸引过去注意力,“大伯?” 林顾收起手机,并不想让林资看到,随意“嗯”了声。 林资眉心纠结,“是要钱吗?” 林顾没刻意隐瞒林资,“是。” 林资沉默下来,林顾抚着林资的脊背,“给他吗?囝囝可以决定的,哥的钱都是囝囝的。” 林资抬起乌亮的眸子,藏着怯怯的试探,“他之前对哥好吗?” 林顾揽着林资肩背的掌心收紧,喉结滚出稀薄的字眼,“好。” 林资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他在林资童年缺失的几年,林资也以为他是被养在大伯家。 林资时常会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小时候老是生病,爸妈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才把他送去大伯家的。 林资总是想把他不完美的童年补齐。 但这并不是林资的错。 “他对哥很好”,林顾告诉林资,“哥小时候很好。” “遇到囝囝后更好。” 所以不要愧疚,“囝囝是上天送给哥最好的礼物,跟囝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哥都很珍惜。” 林资挤进林顾的怀里,学着林顾的样子拍他的背,“谢谢大伯有好好照顾哥。” “可以给他的,囝囝以后少花点钱。” 林资对林顾的善意可以延伸到一切。 林顾深切地感知到他是被林资爱着的,但是更细得却无从分辨。 林顾环抱住林资,林资沐浴后氤氲的果香袭绕进林顾的鼻尖,林顾垂下眼帘克制地吻了吻林资泛潮的发尾,“谢谢囝囝,哥的宝贝。” “好吧”,林资浅浅道:“我原谅哥了,其实哥不用出差那么久的,对不对。” 一如林顾了解林资,林资同样也对林顾分外熟悉。 林顾闭了闭眼,“对不起囝囝,是哥太自私了。” 总想要更多,不满足哥哥的身份,想要林资对男人的爱。 “我会陪着哥的,不会离开你,不会不要你”,林资的话那么真,真到他真的做到了,离开闻家义无反顾地走向林顾。 有林资在,林顾不会再是小时候被抛弃的小孩。 “谢谢囝囝”,不重要了,不管林资对他是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了。 哪怕林资只把他当哥哥,哪怕他给林资当一辈子的哥哥,哪怕林资之后有了他要爱的人。 只要林资需要他,他就永远陪在林资身边。 说开以后,林资的心情好了很多。 连带着学习都用功,一个月就恢复转校前的水平,等到高考前模拟的时候,林资全校前十,已经是本地大学随便挑选的程度。 林资这段时间都没回闻家,学校里倒是可以经常见到闻忻奕,闻若臻和闻忻简就没什么机会碰到,高考结束后林资才想要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林资”,楚宥跟在出校的林资身后,“你想好报哪所大学了吗?” 林资没什么想法,“看我哥吧。” 楚宥说,“那你哥选好告诉我一声。” “你想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楚宥顶着林资审视的目光点点头。 “不要”,林资拒绝得直截了当,“我之前天天跟你玩儿成绩了下滑了那么多,我要是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我在天天找你一块儿玩儿,我不得挂科。” 大学的挂科率可高了,林资都知道,就连沈郡都好几次低空飘过,愁得他那几天都没好好做饭,林资硬是吃了一个星期老干妈拌饭。 要不是林顾及时回来,他就要变成老干妈了。 “你”楚宥迟疑开口,“什么时候跟我玩儿过?” 想过被林资各种理由拒绝的楚宥,唯独没想到林资用他听不懂的话拒绝他。 林资谴责地看了楚宥眼,“我每天都跟你说话。” 楚宥努力想了想,林资确实每天都跟他说话。 那也是自己问他吃不吃零食,喝不喝饮料,林资回复个“不吃”“不喝”“好吧”“可以”,前后半分钟不到,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十分钟。 这就算跟自己说话了吗?这也算跟自己玩了吗? 要是相比林资理都不理的其他人,他也算得上得到这位小少爷的宠幸了。 楚宥说服了自己,丝毫不知道就因为这每天的十分钟,他还曾经被不讲理的小少爷扣上过影响学习的罪名。 楚宥又开口,“那上了大学,我不找你玩儿呢?” “可以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吗?” 林资语气古怪,“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上同一所大学?你的成绩不至于要跟我上同一所吧。” 楚宥攥紧书包带又放开,少年人青涩的眉眼已经长开,俊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高大的身形初具轮廓,胸膛都沉稳可靠。 但他还是如初见林资般姿态谦卑,荏苒得易碎,“我们不是朋友吗?” 非要这么说的话,林资勉强点头。 “我哥确定了我就告诉你。” 林资抓抓脸,“上大学也可以找我玩。” 谁让他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呢。 林资转身离开,楚宥那句“大学见”也不清楚有没有随风送到林资耳朵里。 林资背对着楚宥潇洒地挥挥手,像雀儿回归他的密林。 林顾把林资送到闻家。 “哥,你在这里等我”,林资扒着车窗朝林顾道:“我马上就出来。” 林顾拂了拂林资长好的头发,“不着急,多久哥都等。” 林资笑软了眼眸,“哥一会儿见。” 林顾颔首,“囝囝一会儿见。” 林资走进闻家就直奔顶楼。 欢欣地叫人,“爸爸,爸爸?” 林资没从书房找到闻若臻,反而看到了闻忻奕。 “爸爸呢?” 闻忻奕说,“不知道,大概在公司。” 奇奇怪怪的,林资眼尖瞟见闻忻奕手里类似文件的东西,“你拿的什么?” 闻忻奕下意识往后藏了下,林资更好奇上前去抢。 闻忻奕没拦住林资,被他拿到手里。 林资没来得及打开,就从门口看到经过的沈郡和闻忻简。 “今天这么热闹吗?”闻忻简也就算了,“沈郡,你怎么也在这儿?” 沈郡目光落在林资手里的文件上,一瞬即逝,上前走向林资,“有工作。” “谁病了?”林资问。 沈郡没回答林资,伸手去拿林资手里的文件。 林资躲开,“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林资还没动作,就被闻忻简呵止。 “林资,把它给我”,闻忻简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林资还是发现闻忻简慌乱的声线。 林资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三个人,径直拆开。 一份病例报告单出现在林资面前。 “分离焦虑” 林资缓慢地念出A4纸上的黑色字迹。 “重度” “转化轻度” 落款是病人的名字,林资确认般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吐露那两个字,“林资。” 他有重度分离焦虑? 林资眼底闪过茫然,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是我病了吗?”林资抬头。 林资确认道:“是我病了吗?” 没人敢回答他。 “闻忻奕”,林资点到他,“我是病了吗?” 闻忻奕沉默,想要拉住林资,“小弟” 林资后退两步,沈郡抢过林资手里的病例报告,欲言又止,“弟弟。” 林资掌心落空,乌眸失神地划开。 所以这份病例报告是真的。 “没有病”,闻忻简否认,“你好好的,怎么会病。” 林资推开闻忻简,转向沈郡。 剔透的泪珠颗颗从眼尾坠落,连睫毛都没有濡湿,只是掉。 不连断地,持续地掉。 看得让人心碎。 沈郡喉咙哽得发堵,理智拉扯着他的神经。 告诉林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林资。 他离不开林顾只是患有严重的分离焦虑,只是生病了,让林资面对这个真相。 说啊,说啊,沈郡一遍遍对自己讲,这样林资才能更快地被治好,才会知道他对林顾真正的感情,才会离开林顾走向属于他的人生。 可沈郡面对着林资失控的泪吐不出一个字。 一滴一滴地好像要把他的心脏凿透。 沈郡见不得林资这样,他希望林资永远骄纵快乐,“没你好好的,没有病。” 瞒他一辈子也是可以的,林资接受不了,为什么不能一直瞒着他呢。 每个人都会纵容他的,每个人都是会为了他牺牲自己的。 林资摇摇头,他谁都不信了。 “骗子!” “骗子!!!” 林资吼完,撞开沈郡往外跑。 林资跑到闻家门口才停下,那里是林顾的车。 林顾第一时间察觉到林资不对,立马下车赶过来。 “囝囝?” 林资乌亮的清眸此刻显出无机质的冰,林顾的心脏陡然落空,预料什么似的上前。 下一秒就被林资决绝的话定在原地。 本来今天会听到林资甜甜的一句“哥我们回家吧”的林顾听到林资含着泪对他说。 “林顾,我不要你了。” 第27章 真少爷才有资格作 突然的转学。 突然的出差。 前因后果的联系,全都有了解释。 “我是麻烦,对不对?” “我是负担,对不对?” 林资逼问着林顾,眸底沁红几欲凝成血珠,那点点氤氲的雾气斑驳的破碎。 林顾伸手被林资狠狠打掉,浮红的指痕落在手背,仿佛是挣不开的枷锁。 林资视线错落在上面,怔然地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囝囝对不起”,林顾安抚着林资的情绪,如同对待最珍贵易碎的琉璃。 “你只会说对不起”,林资崩溃地喊叫,“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闻忻繁利用林顾造成的无足轻重的伤害,林资尚且不能忍受。 遑论是自己。 四年一千多天,林资甚至不知道林顾是如何将他瞒得密不透风。 他从重度分离焦虑转为轻度,又花费了林顾多大的精力。 无法言喻的情绪低潮,不分由说的失眠,患得患失的神经质。 林资记忆力很好,只一眼就可以把上面分离焦虑的症状记得清清楚楚。 日夜不分的陪伴,是林资一睁眼就可以看得到林顾,是林资无时无刻都知道林顾的位置,是林资有需要林顾会抛下所有的事情赶来。 林资确认着林顾的安全,生怕他如同爸爸妈妈一去不复返,但是这却成了困住林顾的蛛网。 “林顾”,林资问,“我是你的痛苦吗?” 纤长的乌睫再也承受不住泪珠的重量,颤颤地掉落,在空中形成一闪而逝的白线。 高考第一天多雨,第二天晌晴,似乎成为每年的定律。 被雨冲刷过的天空靓蓝,阳光明媚得宛如金鳞。 “囝囝。” 游丝的金光钻入林顾的深眸,泛起虚幻的色彩,“你是要哥难受死吗?” 杜鹃泣血的幽鸣。 林资这才看出,林顾眼里根本不是什么折射的阳光,是泪。 “哥总是担心亏欠你,哥总是担心给你的还不够,哥那么好的囝囝,那么好的弟弟” 不就是应该得到最好的一切么? 用哥哥的身份陪着他一辈子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只有彼此了。 他本来有大把的时间让囝囝回归正常的生活,教囝囝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即便到最后还是混杂着病理上的依赖都没关系。 他的一切都是囝囝的,包括他的人生。 可是上天眷顾囝囝,重新给了他家人。 林资得到的爱多了好几份,林顾不能也不会去剥夺,他本来就不是林资纯粹的家人,他对林资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命运宣告他退出。 “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林资嘶吼着喊出声,随后像是完完全全泄干净气似的低吟,“我想让你好好的,林顾。” 每个人都爱他,可是谁又来爱林顾呢。 林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眼神执拗得厉害,一字一顿地对林顾说,“林顾,我不要你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你去爱自己好不好?” “你爱自己不行吗?” 不是都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重新捡起不属于他的责任。 “囝囝,哥又能去哪儿?” 林资重新拥有家人,他这种算不得上家人的哥哥理应被抛弃。 闻若臻问他,要是林资这辈子都分不清他对你的依赖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爱,林资糊里糊涂答应他在一起。 等到林资中途遇见他爱的人,是要让林资亲手把他扔下,还是克制自己对其他人的爱意,痛苦地继续跟他在一起? 闻若臻问他,你是要林资以后后悔痛苦吗? 当然不,林顾舍不得。 没人比他更知道林资有多心软,在林资无法脱离分离焦虑的情况下告白,林资分不清爱意与控制欲会答应他。 要是林资以后真正遇到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他会被抛弃吗?不会,林资只会强行舍弃他的爱,对他负责,只因为他是林资最重要的哥哥。 林顾让步,闻家重新占据林资家人的位置。 他自己变成了湖色摇摆的舟楫,林资把他拉上岸或者让他随着风浪飘远都随林资。 “哥后悔了”,他在林资心中远比他自己想得要重要得多,“哥应该更坚定点。” 林资在闻家每天三四通的视频通话到最后一天一次,林顾从每天的期待到最后努力劝服自己释然。 好像所有一切都在告诉林顾,他之前做的事情是错的。 他不该纵容林资瞒着林资,企图潜移默化将林资的病治好。 他没那么重要,林资有了真正的家人,他便不再被需要。 他应该早点告诉林资真相,林资的病就能早点被治好,他滚出林资的世界,并不会惊起林资一丝波澜。 “囝囝心疼哥”,林资不是不要他了,是心疼他,所以不想每天打电话打扰他的工作。 “囝囝想给哥撑起一片天,囝囝想要哥被爱,对不对?”低沉的声线缓缓淌进林资的耳膜,抚平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林资喃喃道。 “我们都好好的,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也会有人爱我。我也想有人爱你,我不想你爱我胜过你自己” 林资颠三倒四地说着,每个字都是对林顾的在意。 “林资”,林顾很少叫他的名字。 林顾捏起林资的细瘦的下巴,被冰凉的泪水沾湿,满手的腻滑。 林顾力道轻柔却不容许林资挣脱,“林资你看着我。” “叫我的名字。” 林资对接上林顾比潭水更深切的眸光,失神片刻。 林顾极其冷静地重复开口,“叫我的名字。” 林资细长沁寒的手指搭握在林顾劲瘦的腕部,似乎是个支撑着他不再摇摇欲坠的支点。 “林资,你叫我的名字”,林顾不厌其烦地引导着林资。 林资被林顾裹挟着出声。 “林顾”,两个字就耗费了林资所有的力气。 林资膝盖发软却骤然腾空被林顾稳稳锁在怀里。 “林资,是先有的你才有的林顾”,林顾在林资耳边低语,“你就是我所有的命运。” “林顾的顾,是照顾的顾。” “没有你,林顾这个人就有没有了意义,哥哪儿去不了,哪儿也去不成。” 林资脖颈染上湿意,胸腔震动得扼住了他的咽喉,叫他声带失效。 “我给你的爱不够,少得可怜” 林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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