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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风云 ----------------- 故事会_平台:云戈故事会 ----------------- 羽化登仙前一晚,道侣闹着要放弃神体,下鬼界助她的徒弟飞升。 “我既然能飞升一次定能带着阿持再飞升一次,你收好妒心,莫要毁了阿持成仙的大好前途!” 我刚阻拦,眼前突然闪过几条弹幕, 解释的话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我看着涓蕙不耐的眼点头, “好,我助你化了神体下鬼界。” 她不知道,自己能从鬼仙飞升为全是因为天帝钦点我,看她是我妻才允她一同上了天界。 我倒要看看,没了我她和她徒弟能不能飞升成功。 1. “说吧,假意同意之后还想耍什么手段?不会又和上次一样状告天帝吧。” 涓蕙投来冷眼,似乎是觉得我这所谓大度成全的样子极其虚伪。 此刻我脑中满是弹幕的话。 既然她心里只有那徒弟偌持,那我强留她在身边又有何意义。 “没有,我是真的想帮你。” 她狐疑的睨着我,好一会才眉开眼笑, “这就对了嘛,在鬼界的时候我就承诺要带阿持一起上天庭来,若非你急于求成,阿持早就飞升上来了。” “你待会把殿内的仙器整理出来,要天帝赏赐你舍不得用的那几样,阿持飞升的时候一定用的来。” 她下的命令不容置喙,我只觉得心中苦涩。 “行,都给他。” 涓蕙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喊我为她化了神体,极其自傲的说, “你别整天惊惊乍乍的,我能从鬼界那么凶险的地方飞升成天仙,那就说明我天赋禀人。” “阿持这些年刻苦修炼也定然不会拖我后腿,别说一个,带十个我都能带他们飞升。” 我运法力为她洗去神体,笑了笑没接话。 还是鬼仙时,她的确尚有几分让鬼界敬仰的能力。 可化去神体就是凡人了,和她所吹嘘的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她突然摸着后肩上的道侣标识,命令道, “我和你结成道侣的标记,你也一同消了吧。” “阿持从前看到了老是不高兴,飞升不能被任何东西扰乱半分,这个标记的存在可能会影响他心绪。” 弹幕又开始滚动,惊叹着她对偌持的爱意。 我眼眶酸涩,指腹收得极紧。 这标志是要道侣经过七十一难测验对方默契程度的,我和她经历生死才获得。 最困难的一次,我们差点葬身在尸解洞中。 她奄奄一息地说,“阿祺,若是我死在这里,那也算完成了此生只爱你一人的承诺。” 更别说,我们两个人结为道侣后她有多么惊喜,视若珍宝地对天庭上的女眷们炫耀。 可现在,她只觉得这是一个影响偌持的东西而已。 我手心发颤地将她后肩上的标识洗掉,强撑平静说, “全部洗掉了。” 涓蕙十分满意地翻找出法器,把玩着她送我的生辰礼琴弦说, “这件就送阿持吧,你都放在殿里快积灰了,不喜欢我就送他了。” 她哪里会不知道,我根本就是害怕损害舍不得带出去。 我自嘲笑笑,点头, “好,你带去送他吧。” 她几乎快把整个殿都搬空了,把偌持用得上用不上的仙器全贴心的备好。 带着一箩筐仙器,她对我吩咐道, “对了,你这几日也别闲着,把你的屋内腾出来等阿持飞升了要住。” “他是凡人的时候是习武出生,其他屋子太小了不够他伸展,就你那间最合适。” 我不咸不淡的点头,“行,我答应你。” 看着她急匆匆跃下鬼界的身影,我挂起份淡漠的笑容。 殿我倒是能让出来,不过她和偌持有没有本事飞升上来住,那就不好说了。 2. “络祺,你是本君一手提拔上天庭来的,还未参与过飞升登仙,此次就由你去做监督也好熟悉流程吧。” 天帝旨意一下,我听得出来这是想提拔我做未来的监考官,连忙答应了下来。 驾云来到天门时,数万名登仙者围着两人群起而攻之,我正要去疏散,弹幕又传来。 涓蕙没有法力能抗过天刑,到天门外已是伤痕累累,护着偌持地模样却依旧那么神气。 “你们这群人是狗眼瞎了不成?!我在天上时可是比络祺神位更高的,竟敢拦着我不准往前!” 偌持跟在她的身后,神气洋洋地说, “我师父可是天仙在世特地下鬼界助我的,你们这群人胆敢惹恼了我,小心等我飞升成仙后让天帝赐你们永世不得轮回!” 看着两人狐假虎威的样子我忍不住发笑,抚着掌心过去, “连天门都不放在眼中,当真是好气量!” 涓蕙看到我,拉紧偌持的手,不容置喙道, “你来得正好,还不快帮我教训教训这群有眼无珠的人!竟然拦下我和阿持,不让我们跃天门!” 围着他们的登仙者看我腰间的令牌立刻明白我是考官,激昂愤慨的说, “仙人,分明是这女人带头插队,我们已经在此排了三天三夜的队了,好不容易快轮到我们登仙门,他们竟然拿着仙器讨伐让我们滚开!” “谁不知道天门只能开三天时间,她贸然插队岂不是抢了别人的名额!” 涓蕙对那些指责毫不在意,抱着手冷哼起来, “你们这群人排队也是浪费时间,天资不够没本事飞升,还怪得到我头上来了?” “络祺,天门马上打开了,你赶紧将这群刁蛮人带走,我要带着阿持进去了,待会伤到谁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她轻狂的样子让其他登仙者们怨气更大了,我带着笑对其他人摆摆手, “涓蕙仙子对自己的能力如此自信,那就让她为大家施展一番吧。” 其他登仙者对我不满的抱怨着,但碍于我监督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 偌持傲然跟在涓蕙身后往天门而去,挑衅盯着我说, “等我飞跃成仙了,师父定然会一脚将你踹了,独留我一人在身边!” 这话他在鬼界的时候就说过无数次,只要我有点发火的苗头他就对我跪下哭嚎饶命。 涓蕙每一次都精准出现在他设计的可怜画面中出现。 认定我欺凌善小,逼着我去鬼界的罚堂跪着道歉。 现在,他已经激怒不了我半分了。 我淡淡一笑,“好啊,我等着那个时候。” 2. 天门开启,我让登仙者们给涓蕙让出了一条路。 她手握仙器,一副睥睨众人的模样放话, “看好了,待会天门结界被我劈开,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败类可要对我徒儿磕头道歉!” 轰隆隆一声巨响,仙器劈到了天门上。 声势壮大,可结界却半点折损都没有,结界还是完好无缺的立在门中。 她错乱了片刻,再度握着仙器砍在天门上,数十次后天门照旧毫无波澜。 登仙者们不耐的嘲笑着, “拿着上乘的仙器还不是没用!这下可以让位给我们登仙门了吧!” 偌持拉着她的胳膊,急得快哭了, “仙器怎么没有用?师父,不会是络祺在上面动了什么手脚吧?” “他一向不喜我,肯定是不想让我上天庭的,这次同意师父下鬼界助我,没想到是准备在这儿耍阴招。” 涓蕙在他挑唆之下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恼然摔了仙器对我吼道, “我就知晓你不会安分!还不赶紧帮阿持想法子!” “当初天帝钦点我上天庭,我化了神体也是还能上再天庭的,阿持必须跨这天门!” 数万人面前,愣是连半分颜面都不留我地对我吼。 我淡淡一笑,“天帝钦点我到此来做监督,帮了你岂非是作弊,其他考生能同意?” 她脸色一沉,将我拽到一侧极力压制着怒意, “没看到阿持现在有难处吗?我又没登过天门,根本不知道这一路上的危险困难竟然如此之多!” 想到是让我帮忙,态度又稍微好转了些, “你和天帝申请到此做监督,不就是为了帮我的吗?好了,有什么法子快告诉我吧。” 我扯出一抹讥笑,盯着她问,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一定能跃过天门吗?” 她拧着眉满脸的不悦,视线盯在我身侧的监考令牌上,猛地攥入手中, “这令牌是天帝给你的,拿着它就无人敢拦我和阿持了吧?到时天帝怪罪下来,我就说是捡到的,这是你帮我自找的!” 3. 她气焰高昂的挂着令牌走到偌持身边,我非但没拦,还让人为他们退开了路。 这令牌可是认主的,若是强行使用威力大到能将天门都震破。 我看看她要如何拿着我的令牌突破结界的。 偌持看到令牌眼中都冒光了,抱着她激动的亲了一口。 “太棒了师父!我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你护着跃过天门,这种宠爱别人想都不敢想吧!” 涓蕙满眼宠溺的摸摸他的头, “这种宠爱我当然只给你一个人,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说话时意有所指的看向我的方向。 我嗤笑了声,对她做出请的姿态, 恴昒蛲邉記冒懕甕俵泷倗閫頼菡鶥卛 “涓蕙仙子先过天门吧,大家都等着看你们一展风采呢。” 涓蕙不屑的看我一眼,牵住偌持的手气宇轩昂的往天门走。 她对结界亮着令牌,高调的说, “看到了吗?!这可是天帝钦赐的令牌,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全部睁大眼睛看清楚!” 偌持更是神气,直接对驻守在天门旁的天兵们放话, “刚才还拦我,待会等我跃过天门成了天仙,你们这群人连给我提鞋的份都没有!” 弹幕又开始闪过, 登仙者们不服气骂我徇私舞弊,我只是静静看着携手进天门的两人。 涓蕙拿着令牌才踏入结界的一脚,忽然被结界察觉出来她并非令牌主人,将他们强行震了出来。 她瘫跪在地上,又羞又气地盯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天帝赏赐的东西还不能让结界打开吗?” 偌持眼神狠毒地盯着我,阴冷道, “师父,方才我察觉到令牌是认主的,如果我们两人身上沾有络祺的灵气肯定能顺利通过!” 我察觉到一丝不妙后退两步,涓蕙却及时爬起来下咒将我定住。 那是我与她结成道侣时定下的咒,是我当初承诺若有异心任凭她处置设下的。 看着她阴森森地逼近,当初甜蜜的承诺就好像一把刀朝我刺来。 偌持运法力袭来将我的灵气从体内逼迫出来,压迫性的力量将我骨髓都快震碎了。 “络祺,跃过天门之后咱们再等着瞧,师父会厌弃你留我一人在身边的!” 看着偌持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吐出口鲜血冷笑地说, “是么,我等着那个时候。” 涓蕙嫌我躺在路中间碍事,踹我一脚挽着偌持的手再度跃天门。 这次结界为他们打开,登仙者们愤愤不平冲过去要声讨他们。 我淡定起身,比着手势让众人往后退。 偌持和涓蕙成功跃过天门,他握着令牌张狂的大笑, “一群手下败将!我是第一个跃过天门的人,你们这群人以后就跪在我面前俯首称臣吧!” 片刻不到,忽然天门响起轰隆隆的巨响声。 天门在众目睽睽之下顷然崩塌,成为一片废墟。 pva兔jJm兔Z故i事U7#屋o提kSr取(本U文w^!勿5I私i自(T搬X.运2QA 而我从容出列示意大家冷静,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止的话。 4. “大家也看到了,涓蕙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走我的令牌导致天门坍塌,此种罪过简直无法饶恕!” “我身为监考者绝对不能因为她和我是道侣而对她包庇,今日在大家见证下,我便大义灭亲,和她斩断道侣的关系!” 我站在队伍面前,对上万登仙者们放话。 今日在此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了这么久,我就是在等待此刻。 我和涓蕙才飞升不过数年,若是没有闹出点什么人人喊打的丑闻便提出断了她道侣的身份。 恐怕天庭之上会传出我飞升后便不仁不义踹了妻子的说法。 天帝要我来监督,也是为了给我机会斩断和涓蕙的关系。 涓蕙搀扶着偌持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听到我的话慌乱得两腿发颤。 她本想着自己就算惹出再大的祸事,我肯定会为她兜底。 哪怕是天帝到了,也会毅然决然站出来为她定罪,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威胁。 亲耳听到我说出要斩断和她道侣关系时,她好像被溺在河中连最后一根浮木都抓不到,红着眼对我愤骂, “络祺!这个时候你怎可以丢下我不管不顾!你是要看着我和阿持去死吗?!” 方才登仙者们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只敢放下狠话不敢动手。 但我已发话和她再无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那群亲眼看着自己又得等上五年才能跃天门的登仙者们,就跟不要命似的抓起护身的仙器往他们身上砸去。 偌持怕得不行,缩在涓蕙背后泣不成声, “师父,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络祺!你简直阴险狡诈,故意害我们入这险境!你是不是想要师父恨你一辈子!” 涓蕙急得眼红不已,护在他身后吼, “你方才说的斩断我们关系的话,我就当你是在耍脾气气我,不跟你追究了!” “你现在赶紧想办法把天门修复好啊!这样声势浩大,若是要天帝知道肯定得罚我的!” 我不屑笑出声,“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晚了,天门修复起码需要两月余,你害得数万人又等上五年开天门,想想这最如何担待得起吧。” 我转头要去安抚登仙者们,还好早就料到这局面想好了对策。 “今日天门坍塌乃是我的罪过,不过我已经和各位长老商议过,大家可以先入天庭修习半月,等待下一次天门开时优先入队。” 能入天庭长老门下修行半月,这可是登仙者们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原本对跃天门没有信心的人跪地对我道谢, “多谢络祺仙人!若是跃天门没有成功,能在长老门下修习半月也是我此生的殊荣了!” “多么仙人赐我们这个机会!原来仙人早就料到这一切,为我们想好了解决难题的办法!” 在场只有涓蕙和偌持的脸色难看,涓蕙气急败坏的冲过来,质问我, “那你让阿持进玄真长老的门下,然后下一次天门开的时候让他位列第一进入天门!” “反正你都想好对策了,肯定也知道该怎么向天帝求情了,你赶紧将神体还我,我要回天庭带着法器给阿持!”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就像是我欠了她钱似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只是盯着她笑。 她看着我的笑意心中发寒,“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跟我斩断道侣关系就是为了在这群蠢货面前打掩护,我还不清楚你么?” “赶紧的,按着我安排的命令照做!” 还神气片刻,天帝驾云到天门外,威严道, “涓蕙,你扰乱此次跃天门秩序,夺走令牌害天门崩塌,该当何罪!” 她这才慌乱起来,跪在我身后道, “天君!不是我的错!是络祺没有告诉我那令牌威力如此之大!我也是为了给天庭找得力干将啊!” 偌持平时在鬼界耀武扬威,哪里见到过天帝,吓得头都不敢抬,颤颤巍巍的附和, “天门坍塌都是络祺的错!是他管理不当,他早就知道会有现在这个局面,是他设计的啊!” “天君要降罪就将到他头上,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啊!” 天帝看向我,颇为欣慰的说, “此次突发状况处理得不错,没有辜负本君对你的期待。” 我毕恭毕敬行礼,看着抖入筛糠的偌持,轻飘飘的一句, “就是没想到竟被他们抢走令牌,害的天门坍塌。” 天帝都还没发话如何惩罚,偌持便怕得话都说不清楚,哀嚎着大喊, “不是我的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都是络祺......不!是涓蕙的错!” “是她抢走令牌执意拉着我入天门,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的!天君,求你不要罚我啊!” 涓蕙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将自己推出去挡锅,气道不能自已指着他大骂, “好啊偌持!随我一同过天门的时候你张狂嚣张,还说此生都不可能辜负我,现在大难临头了马上就我推出去!” “反正络祺一定会护着我,况且我当初是天仙,想成神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已,没了我,你永远都不要想再登仙门!” 就在半刻钟前,还如胶似漆的两人还放话说着跃天门后,要让所有人给他们提鞋。 而此刻已然成为了一副狗咬狗的画面,半点恩爱都看不出来。 天帝冷冷地质问, “涓蕙,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能成天仙不过是因为沾了络祺的光,是他要求本君将你一起钦点你上天庭的吗?” “本君念在他对妻子情深专一的份上,没计较你法力低微连天门槛都摸不到将你点为上仙,没想到你竟然对他恩将仇报。” “也罢,你现在已是凡人,本君就罚你到人间去受九世轮回之苦吧。” 涓蕙眼睛得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我扑过来, “阿祺!夫君!你救救我!我.......” “我方才都是没看清偌持这个卑微小人,咱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处理就好,何必惊怒了天帝?” “你把神体还给我,带我回天庭吧!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和偌持有任何牵扯了!” 我迈开左腿和她分开距离,半点不留情地说,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弹幕又开始闪过,不过这一次却是为我叫好。 终于,我也扭转了自己的结局。 5. 天门虽然坍塌了,但我让各位登仙者留在天庭修习的处理办法却受到了大肆称赞。 天上的神仙都在夸赞我的大义,还说我不亏是能从鬼界那个地方被天帝看重飞升上来的。 天帝很是满意,传唤我到殿内称赞了很久。 “你飞升之后鬼界好像无人管理,络祺,你可想过要继续管理鬼界?” 心里自然是想的,毕竟鬼界被我管理得有条不紊,那是我几百年的心血。 当初为了管理鬼界,我是从一众小鬼之中厮杀重围成了鬼仙的。 看天帝的意思,估摸是鬼界接来遇到了难题,否则也不会给我监督跃天门如此要紧的任务。 先让天庭上的神仙都对我大肆称好,之后再提出他的要求,我就是想拒绝也迫于名声不敢开口了。 “若是天君遇到了鬼界棘手的难题不妨告诉我,若是我能为天君分忧解难,也算是回报天帝栽培之恩。” 天帝见我上道频频点头,化出鬼界的动向展示给我, “自从你飞升之后,这鬼界是易了主,本君本以为你既已飞升那鬼界那群人也该随你成了天庭的手下才是。” “可你飞升这半年里,不知从何冒出一女人将鬼界搅得天翻地覆,你的手下竟然都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部下,还带头到三界中作恶。” 画面里从来没显露过那女人的面貌,只有一个背影带着小鬼们在作恶。 我看着那张脸只觉得莫名的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天君既然发话了,那这鬼界我一定重收回来。” 天帝笑着扶起我,“好,那本君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半年没下鬼界,从前在我有序的管理下运行的鬼界,现在已经沦为了一个罪恶之城。 路边尽是小鬼们拖着人间抓来的猎物到汲取灵力,人间的女子也被她们抓到此处沦为了接客的技院。 看着那些肆无忌惮做恶的鬼,我心中郁火难耐,冲过去制止了那群小鬼。 “鬼界早就明令禁止过了,不许残害人间、扰乱三界,你们这样是要受罚的!” 可面前的小鬼却丝毫没见过我放在眼中,不耐的推搡开我, “我们卿城主可是下令允许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到老子头上!有本事到城主面前去喊话啊,看看城主会怎样折磨你!” 对于他口中形容得阴狠毒辣的卿城主,我惴惴不安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将秩序稳定的鬼界搅和成这般。 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卿城主只有在每月十五号才到鬼界来,我只有那天才能见到她。 从那天开始,我蛰伏在鬼界之中等着卿城主的出现。 十五号那日,一辆花车从天而降,花车每一处都被大红色的轻纱遮住。 依稀只看得见里面那一抹窈窕婀娜的身姿。 扛着花车的小鬼撒着从凡人身上汲取来的灵气,叫嚣喊道, “城主驾到!不长眼的赶紧滚开!别耽误了城主的正事!” 而让路的钱竟然是四处横行的尸骨。 我盯着花车对这一行为觉得毛骨悚然,而花车竟然也在我面前停下。 里面的人缓缓掀开轻纱,噙着笑盯着我, “络祺,你终于回来了。” 看清那张脸时,我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6. 花车里面坐着的那张脸我不会认错,竟然是我的继妹。 当初我们还是凡人的时候惺惺相惜坐在鬼仙的位置,她总是念叨问我会不会陪她一辈子。 我对她宠溺无边,可是鬼界实在太多琐事要处理,让我渐渐冷落下对她的感情。 我给了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钱、鬼界一呼百应的权利,但是她却一次次和我哭诉,她只是想要我陪着他。 我意识到她对我的感情畸形是在认识涓蕙之后,她竟然将涓蕙绑去差点杀了她。 那时我就意识到,我和她必须得撇清楚所有关系了。 所以毅然决然将她送出了鬼界,自从那天就和她断掉了所有关系。 现在理清卿城主不就是悦卿么,我竟然半月时间都没有想到那人是她。 悦卿将我带去了鬼界大殿,让下人端了一堆珍宝上来。 “这是当初你给我的,现在我也能给你了,这次你可以不赶我走了吧。” 我心头有些酸,没想到再见时竟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听着外面哀嚎的人类声音,我劝解道, “悦卿,你带着鬼界的人祸害三界的事情已经传到天帝耳中了,收手吧,看在过往情分上我会为你求情。” 她大步走来,扼住我的下巴嘶吼, “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为我求情?我不过是让大家都释放本性而已,哥哥,你别忘了,这是你教我的。” “只要他们再汲取几年的灵气,我们鬼界一定能将天庭踩在脚下,到时候天帝都得来求着我!” 听她狂妄的口气显然是疯了。 天庭上那么多的神力不凡的仙人,怎么可能会是几个小鬼能对付得了的。 我默默摇摇头,叹气道, “你还叫我一声哥哥就该明白,我并不想看到你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你想要什么,不如告诉我?” 她盯着我,一字一字地说,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只是要你多注意我一眼,让你陪在我身边。” “显然,我已经做到了。” 我被悦卿强留在了鬼界,她断掉了我和外界一切联系,除了她不让我和任何人多说这句话。 她对我的感情比起飞升前愈发的病态了,我无法想象这些年她经历了什么才从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也终于明白天庭上如此多神仙,天帝为何独独派我下来了。 悦卿疑心颇重,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能靠近。 所以天帝的意思,是想让她心甘情愿死在我的手下。 看着悦卿忙碌讨好我的身影,内心反复挣扎着,若是真的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她下手。 鬼界的日子梦幻甜蜜,悦卿刻意维持着当年我们在鬼界的模样。 她在殿外安置了秋千,荡在上面对我招手, “哥哥,帮我推好不好?” 我没有过去,直愣愣的站着说, “你现在如此多下手,不需要我帮忙。” 她眼中的火苗瞬间被点燃,运出法力强迫我贴近她身边,冷笑着抚摸我的脸, “哥哥,你不要逼我动粗,毕竟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她抓着我的手,表情迷恋不已。 突然,鬼群之中冲过来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将她一把推开,护在我身前, “你竟然将阿祺拐到这儿来了!当年将你赶出鬼界还没受够惩罚吗?!还敢回来此处!” 涓蕙挡在我面前,闪着泪花看着我, “阿祺,我才听人说你被绑到了此处,连天帝都没法联络上你,我都担心死了,不顾生死就冲了进来。” “这个女人果然对你贼心不死!当年被赶出鬼界还不够!她碰了你哪里?!刚才是不是用手抹了你了?” “我现在就将她的手剁下来送到天帝跟前,天帝一高兴没准又点我成神,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一年未见她消瘦了不少,看来这些日头在人间轮回是吃尽了苦头。 九世过去,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想要成神,难为她这番假惺惺的来求我了。 我不耐推开她,冷冷道, 憷摭痍餟搼渣涱繄寞蝔饙甶凹袸裢僶 “你在这里只会乱了我的事!堕为凡胎便再无成神可能,过了九世了你还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7. 涓蕙看我要往悦卿那边走去,慌极力跪下拉住我的手, “我知晓了!我早就在日日想念你的煎熬之中知晓自己错在何处了。” “阿祺,是我不该为了偌持那个贱人糟蹋了你对我的一片真心,你说得对,我就是不识好歹、不配被人爱。” “我悔改了,以后也不要你爱我,让我来爱你,为你付出一次好吗?” 鬼界的人自然认得这张从鬼仙飞升上去的脸,各个鄙夷唏嘘道, “涓蕙啊,你现在怎么混成这副模样了,当初你和偌持悄悄去人间汲取灵气,可是我帮你打的掩护呢!” “那时你还说,等你飞升成神就把络祺踹了,让我来坐他的神位以示报答呢!” “偌持不久之前被天帝扔进炼狱之中活活烧死,你这下场也不怎么好嘛!都只能跪地乞求他人的份了!” 嘲笑声此起彼伏,以往按照她的性子一定冲过去狠狠甩那些乱嚼舌根的鬼几巴掌。 但今日,她就那么跪着动也没动弹一下。 只剩下一双通红的眼神望着我,透露着苍白和挽留。 “阿祺,你别不要我,我为了自愿放弃了在鬼界的一切到天上到当神仙,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我讥笑一声,质问她, “你为了我放弃?当初听到天帝钦点上天庭时,你是如何得意洋洋对其他小鬼炫耀的?涓蕙,看来你还是没有半分悔改。” 悦卿看到我站在她身边投诚,方才阴沉的脸色缓和笑了出来, “哥哥,既然她这样不知悔改,那我帮你教训教训她吧?” 我心感不妙,悦卿现在已经疯魔了,做出来的事情肯定无法想象。 方才我刻意投诚,就是担心悦卿在害死涓蕙的性命,让她多担上一个罪责了。 我急忙拦住她,强装镇定道, “不必了,将她赶走就是,我此生不想再见她。” 悦卿眯了眯眼,狠厉地问, “你不舍得我伤她?哥哥,你将我赶走时那么多绝情,有没有想过我离开鬼界会吃多少苦?” “我不过是想对她略施惩罚,你竟然就心疼她了,看来这些天你还是没有找回当年做我哥哥时候的感觉,我想我应该.....” 她的话还没说完,涓蕙大喊打断, “我受!有什么惩罚你对我使出来吧!只要你不要再囚禁阿祺!” “他是无辜的,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悦卿大笑着鼓掌起来,“看到了吗?这可是她自愿的。” 我无奈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原本想要救她一命,没想到自己作死,那也没必要再做无用功了。 以悦卿对我的感情扎根至深的程度,她显然是恨极了和我有过一段的涓蕙。 她的下手上来将涓蕙绑住,竟然架在鬼火上烤。 涓蕙浑身的皮肉都绽开了,愣着咬着牙一句呻吟都不可发出。 那双带着悔恨的眼盯着我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开。 眼看悦卿的事情越来越棘手,再待下去我肯定会被天帝视作她的同类。 我必须找个时机感化她,或是将她押送到天庭度化了满身的戾气。 就在我一遍遍设想着如何带走她的方案时,天帝通过涓蕙为我传来了话。 “下月十五是你最后的时机,这瓶无色无味的药下到她酒中,她必死无疑。” “络祺,你要想明白了,你是天庭的人,是不能与这种人有半点牵扯留下话柄的,鬼界能否收复就在你手中了。” 这时我才看明白,原来涓蕙的出现并非是偶然。 天帝联络不上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要找到我。 可天庭之中没有人会愿意冒险到鬼界来,只有涓蕙,承诺她一个再上天庭的小惠便能做到。 我无奈苦笑,看来我终于要面对和悦卿为敌的这天了。 8. 十五日来得很快,悦卿没有像过去那样坐花车在鬼界巡游。 而是做了一桌美食佳肴陪着我吃了顿饭,那药水倒入了酒杯之中,不用我劝她便喝了下去。 灌入口中,她眼角化下了一滴泪水。 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放稳杯子,捧着脸盯着我笑, “哥哥,你还能再给我讲一遍飞升成神的故事吗?从前都是听别人飞升,我还不知道你飞升是怎样的。” 我心口闷堵得厉害,扶着她要往天庭去, “天帝给我的药水,他那里一定有解药!只要跟跟我上天庭认下错......他会饶恕你不死的。” 她摇摇头,靠在我的胸膛上, “我才不要去和他求饶,他害的我和哥哥那么长时间不能相见,我绝对不能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 “他威胁你了,我知道。这杯酒我要是不喝的话,该喝下的人就是你了。” 双手止不住的发颤,脑中一遍遍闪过年少时我和悦卿相依为命的画面。 她主动搭上我的手喊我一声哥哥,在镖局当了一年算账的只为给我买一身铠甲。 是我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可我都做了什么。 我竟然因为神位、自己的前途给她下了药。 悦卿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抚着我的眉头,笑道, “哥哥不要皱着眉,一点都不好看。” “你也一点错也没有,其实我早就知道今天的结局了,早在三百年你将我赶出鬼界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了我是你飞升的垫脚石。” “能做你的垫脚石,我很高兴。”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我抱着她在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渐渐变得冰凉。 她死了,她说她这些天有我的陪伴,她很满足。 那些阻断我和外界联系的法力在她死之后尽数散尽,天帝发觉出时下了鬼界来。 涓蕙被烧得浑身是血,步履蹒跚的朝我走来。 她伸手想要抱我,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无力摔倒在地上,艰难笑着说, “阿祺,这是我做过最对的事情了,我也护了你一次,还将你救出了这险窝。” “以后......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悦卿化成一道飘渺的云烟散尽,天帝欣慰地说, “络祺,本君就知道你一定会出色的完成此次任务的!本君特地为你新设置了一神位,日后你便管理这鬼界吧!” “天庭上有千万的灵气等着你,珍宝更是数之不尽,这就是为天庭效劳的好处!随本君回天庭去取吧!” 谁的话我也没答,此刻我已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好像得到了所有,又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很久之后,我跪在地上请求道, “天君,我不要任何奖赏,求天君赐我留在鬼界维持秩序,神位......并不是我的实力得来。” 涓蕙错愕的盯着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阿祺!不要!不要!天君好不容易才准许我重为神仙,你若是留在鬼界咱们又得分开了!” “跟我一起上天庭好不好?不要又让我一个人苦苦等你了......” 我坚定着自己的态度,没有动摇。 天帝看着一片混乱的鬼界,最终点下了头。 我为悦卿安葬在了花圃的秋千下,轻轻抚摸着她的碑文,低喃, “卿儿,以后哥哥就在这儿陪着你,再也不离开。” 鬼界又恢复了以往秩序,我也终于回归当年最纯粹的本心。 第1章 沈家二小姐 机场人来人往,广播上有女子清甜的声音报着航班。 当加州到达A市的飞机降落,旅客们一窝蜂的走了出来。 一名清瘦的女孩拖着行李箱从通道口出来,她上身穿着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铅笔裤,一头自然微卷的头发扎成马尾。 她的皮肤很白,高挑的个儿,又加上干净恬静的气质,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来接机的老王一眼就看到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二小姐。” 沈悠然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老王外并未有其他人来接机,她自嘲的微勾唇角。 也许是在国外待得太久了,久到没有人记得还有她沈悠然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来日方长。 出了机场,沈悠然上了车就阖眼休息,老王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回头见她阖着眼,欲言又止。 来之前大小姐交代过,带二小姐去顾家吃饭,但他总得征询一下二小姐自已的意思。 此刻见她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便没有说话,发动车子驶入车流道。 坐了十多个小时候的飞机,沈悠然一上车便昏昏欲睡,没睡多久就被刺耳的鸣笛声吵醒了。 见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动,她朝窗外望了一眼,此刻正处在闹市中心,繁华的街巷人流拥挤,高耸入云的大厦在阳光下巍峨壮观。 她揉着疲倦的眼角:“王叔,怎么了?” 老王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二小姐,这段路经常堵车,您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沈悠然的睡眠很浅,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 前方的车子走一截停下,老王跟着滑动一截,这样推推搡搡的前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悠然完全没了耐心,前方的车子驶动,她让老王从旁边超过去。 老王是沈家的老司机,车技不错,按照沈悠然教的方法连续超了几辆车。 有一辆迈巴赫似乎赶时间,也是频频超车,老王一时不慎追了尾,幸好车速并不高,双方都没有人受伤,只是撞坏了对方的车子。 老王吓的脸色惨白,磕磕巴巴的道:“二小……小姐,怎么办?” 车子的主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还有那独特的车牌号,想必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沈悠然秀眉微拧,抿唇下了车,走上前去敲了对方的车窗。 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解安全带,准备下车检查车子的情况,听到有人敲车窗,他抬头透过车窗看着沈悠然。 他缓缓降下车窗,尙未等他说话,沈悠然率先开口:“有纸和笔吗?” 肖呈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直到沈悠然再次重复了一句“有纸和笔吗”,他才如梦初醒般递了纸和笔给她。 他刚才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个女孩子是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想必就是肇事者。 沈悠然熟练的写下一串电话,又写下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是太过深刻,已经过了三年,她还能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 第2章 她回国了 她将纸和笔还给肖呈:“车子是我撞坏的,我姐夫是顾氏集团的顾瑾琛,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他,他会给你赔偿。” 她说的毫不拖泥带水,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肖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男人。 男人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下颌紧绷在一起,乌黑深邃的瞳孔似有不悦。 他嗫喏道:“季总……” 这一幕被另一辆车上的人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许氏的少爷许承衍。 他盯着沈悠然看了半晌,确定没认错人后,亢奋的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女人,女伴娇媚的偎了过去,将他的手机拿走,撅着小嘴道:“衍,跟我在一起你还要给谁打电话?” 许承衍是世家子弟,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换女伴的速度如同换衣服。 他长得风流倜傥,在女人身上也从不吝啬,所以很多女人都甘之如饴的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天。 女伴见他要打电话自然是不依,说不定明天许承衍就将她甩了。 所以在他身边待的每分每秒她都得看紧了,免得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许承衍看着沈悠然上了车,转头问女伴要手机:“快把手机给我。” 他的女伴看出了苗头:“你认识那个女人?” “认识,还特熟。”许承衍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喜滋滋的翻到顾瑾琛的电话,拨号的手指顿了顿。 若是他没有看错,沈悠然撞的那辆车是季锦川的。 他想了想先打了帕林饭店的电话订了一个包厢,然后拨了顾瑾琛的电话。 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瑾琛埋头翻阅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笔,伸手拿过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接通了电话:“有事?” 许承衍亢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顾大总裁,顾大忙人,我刚才看到沈悠然了!她回来了!” 顾瑾琛呼吸一顿,是了,今天是她的归期。 他刻意不去想,不去问,一味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许承衍的这通电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单手合上文件,淡淡的应道:“嗯。” “她这一回国就给你招惹了大麻烦。” 许承衍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顾瑾琛默不作声,静等着他的下文。 许承衍也不等他问,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他听闻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许承衍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特意强调了对方是季锦川。 在A市没有人不知道季锦川是谁,二十二岁进入商场,二十四岁接任中盛集团执行总裁一职,是商界的翘楚。 名下产业涉及广泛,几乎垄断了A市的所有经济权脉。 如今不过二十八,身价已是令人无法估计。 只要是浸淫商场的人都知道,季锦川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必要时刻具有一定的雷霆手段,此人得罪不得。 许承衍邀功似的道:“哥们儿我很讲义气,已经在帕林饭店给你订好了包厢。” 第3章 一切都挺好 挂了电话,顾瑾琛沉默了片刻,拨了内线电话,电话那端是他的助理。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帮我约中盛集团的季总晚上一起吃饭。” 张特助应道:“好的,顾总。” 总裁办公室位未于二十八楼,顾瑾琛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沈悠然出国前的那个夜晚,她烧毁了两人的照片,丢掉了与他相关的所有东西,决绝的语气充满了恨意。 “顾瑾琛,但愿我们此生再也不相见。” 他闭了闭眼,轻轻地呢喃:“悠悠……” …… 沈悠然一直坐在后排阖眼假寐,等老王说了一句“到了”她才睁开眼。 老王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她看着眼前的宅子忽然间怔住了,秀气的眉目微微一蹙:“到顾家来做什么?” 老王不卑不吭的答道:“大小姐说三年没见着您了,让我接您到顾家一起吃饭。” 沈悠然轻抿着淡色的唇,三年了,若不是沈老爷子的八十岁大寿,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无论是加州,还是英国,或者是加拿大,只要不是国内,她都愿意待一辈子,哪怕是孤独终老。 顾家的下人领着她进了客厅,沈舒娜正从楼上下来,看到站在玄关处的沈悠然,脸上扬起高兴的神色。 “悠然,你终于肯回来了。” 沈悠然出国的那日,沈舒娜去机场送她,她的双眸里透露着灰败和绝望:“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也不会祝福你们。” 再有一个礼拜就是顾瑾琛和沈舒娜的婚礼,既然不能挽回,她只能选择逃避。 出国后,她断了所有人的联系,甚至连MSN都许久不曾登录过。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沈耀庭,需要一大笔钱,这才跟家里人有了联系。 三年不见,已嫁为人妇的沈舒娜比以前更加的漂亮。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旗袍,领口处绣着精雅的兰花,高叉处露着雪白修长的双腿。 她将以前的长发剪短了,精致的发梢微卷,染着栗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皙红润,看上去时尚又漂亮。 她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身上带着豪门千金该有的温婉气质。 “姐。”沈悠然轻唤道,少了以往的柔软撒娇。 沈舒娜下了楼梯,拉着沈悠然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她清瘦了许多,整个人像似只剩下了骨头架子。 沈舒娜心疼的道:“在加州过的不好吗?” “没有不好,一切都挺好的。”每当别人问她在加州的情况,她都是这一句“挺好”。 沈舒娜知道她性子倔,若是她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 见沈悠然眼底有疲倦之意,她说道:“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会儿,睡醒后我让下人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菜。” “嗯。”她确实是累了,应了一声上了二楼,对于顾家她并不陌生,熟门熟路的到了客房。 她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上床躺下,渐渐阖上眼睛。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还是和平时一样,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第4章 晚上不能吃太多 醒来后外面已是暮色四沉,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已是晚上九点半。 在飞机上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这个时候有些饿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下楼,出了客房从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 沈舒娜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女佣端了果盘放在茶几上。 她刚步下两阶楼梯就看到顾瑾琛从外面回来,佣人上前拿了鞋子给他放在脚下。 她的步伐忽地顿住,扶着镀金扶手的手一点点攥紧。 比起三年前,他变的更加成熟有魅力,一身深色的精良西装,白色的衬衫,气质清冷而干净。 他正在玄关处俯身换鞋,是以,并没有看到楼梯上的沈悠然。 她站在楼梯上,踌躇着要不要下去,想着下去会令三个人都尴尬,正当她转身要回房间时,身后传来沈舒娜的声音:“悠悠。” 她的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的咬住唇瓣,指甲一点一点的掐入掌心,掌心中传来丝丝缕缕的尖锐疼痛。 半晌,她才转过身,脸上恢复了淡然的神色,看不出一丝异常情绪。 沈舒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她,而站在玄关处的顾瑾琛亦是如此。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走下台阶:“姐,我饿了。” 沈舒娜笑盈盈的喊了一声“李婶”,李婶从厨房里出来,看到走下楼梯的沈悠然,高兴的唤了一声“沈小姐”。 以前在顾瑾琛和沈舒娜还没结婚时,沈悠然经常来顾家,所以顾家以前的佣人都认识她。 沈悠然身上没有豪门千金小姐的骄纵傲气,以前来顾家经常一口一个“李婶”喊得娇脆清甜,李婶对她的印象相当的好。 顾瑾琛进了客厅,沈舒娜上前自然的接过他脱下的外套,然后挂到落地衣架上,两人相处的模式像一对老夫老妻。 沈悠然觉得格外刺眼,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利刃,一点点的划过心口,疼的她心口一窒。 李婶从厨房端出给她留的饭菜,她走到餐厅坐下,随口问道:“王妈呢?” 王妈是顾家的老佣人,对她十分的喜爱,以前她每次来顾家,王妈总是会做她最喜欢吃的菜,准备她最喜欢吃的水果。 沈舒娜闻到顾瑾琛身上有酒味儿,让佣人去泡醒酒茶,听到她这么一问,回道:“王妈的孙子病了,今日请了假。” 顾瑾琛疲倦的靠在沙发上,余光瞟向餐桌上的沈悠然,她的脸上已经褪去昔日的青涩,一身白色的裙子衬得她的皮肤雪白剔透,眉目精致俏丽。 她瘦了许多,昔日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完全没有了,尖尖的下颌,正是因为太清瘦,眼睛越发的大,依旧像以前一样黑亮澄澈。 沈悠然的饭量很小,吃的并不多,只是吃了少许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李婶见饭菜没怎么动,问道:“沈小姐,饭菜不合胃口?” 应该不会啊,都是按照她以前的口味做的。 沈悠然尙未说话,顾瑾琛忽然接口道:“晚上不能吃太多。”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沈悠然抬头向他看来,心头突然一紧。 自他刚才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对他熟视无睹。 第5章 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直视他,但只是一瞬就便移开了视线。 她的眼睛亦如往昔般清澈乌黑,看他的时候不再是满满的爱意,有的只是平静淡然。 他的心在一瞬间变得空落落地,目光也黯了下去。 “悠然,爸妈去了奥克兰接爷爷回来,家里没人,你这几日就住在这儿吧。”沈舒娜俨然是一副长姐的风范,处处为她考虑周到,“在顾家我还能照料你,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 明知道她和顾瑾琛有一段过往,却留她在顾家住下,若不是沈舒娜一直疼她爱护她,沈悠然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虽然沈舒娜在豪门圈子里有很好的评价,长相出众,温婉大方,但留丈夫的前女友在家中住下,这是不是太大方了点? 纵然她是她的妹妹,但女人为了捍卫婚姻的幸福,不都该谨慎小气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这些年在加州我也是一个人。” 她能在那个满街鬼佬的陌生地方活下来,已经学会了独立生活。 何况沈家还是她的家,并且家里还有佣人。 沈舒娜心疼的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悠然,我们姐妹有三年没见了,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叙旧?” “叙旧有的是时间。”她和顾瑾琛如今尴尬的关系,实在是没必要住在一个屋檐下,“姐,安排司机送我回沈家。” 顾瑾琛放下手中的醒酒茶,拿了外套准备上楼,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时间不早了,就算是要走等明天吧。” 沈悠然望向客厅里的时钟表,连十点半都不到,并不太晚,但对上沈舒娜期盼的眼睛,她略略沉吟片刻:“那打扰了。” 刚踏上台阶的顾瑾琛身形微僵,那客气清淡的语气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器,猝不及防的刺在他的心窝,闷疼窒息。 …… 沈悠然刚回国,时差混乱,一整个晚上都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等到天快亮时浅眠了一会儿。 她决定今天回沈家,醒来后就将昨晚换洗的衣物装回行李箱里,一切收拾妥当下了楼。 客厅里,顾瑾琛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份还未开动的三明治。 他微低着头,神色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报纸,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她,喊了一声“李婶”。 李婶见沈悠然从楼上下来,将她的那份早餐摆上餐桌。 沈悠然走近餐桌,在他的对面坐下,淡淡的同他打招呼:“早。” 顾瑾琛微微一怔,回应道:“早。” 她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快要接近八点,他怎么还悠闲的坐在这儿看报纸,不去上班吗? 早餐和顾瑾琛的一样,是一份三明治,一杯牛奶,还有一份吐司面包。 她只吃了两口三明治,将牛奶喝完就饱了,抽了纸巾擦了嘴角。 “早餐很重要,你吃得太少。”顾瑾琛合上手中的报纸,她的食量真是小的惊人。 第6章 那我该叫你什么? “顾先生。”他的好意提醒她一点也不领情,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将你的闲心用在公事上,对于我这个毫无相关的人不要多管闲事。” 她的一句“顾先生”像似一把沉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他的脸色蓦然一白:“你叫我顾先生?” 她讽刺一笑,语气变得尖酸刻薄起来:“那我该叫你什么?姐夫?还是顾三少?” 顾瑾琛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轻抿着泛白的唇,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随你吧。” 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压抑难受,佣人觉察到两人似乎正在闹不愉快,也不敢靠近。 “瑾琛,依依好像——”沈舒娜焦急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沈舒娜进了客厅,看到餐桌前的两人气氛诡异,有些不明所以:“悠然,你起来了?” 沈悠然朝玄关处望去,不得不说沈舒娜很适合穿旗袍,眉眼漂亮,身材高挑窈窕,像是民国时期的女子,往那儿一站就有一股说不出的大家闺秀气质。 她的目光忽然一凝,落在她的怀里,脸色骤然变的苍白。 沈舒娜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穿着粉色的衣服,孩子肉嘟嘟的小手抓着她的衣领。 沈舒娜见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怀中,说道:“悠然,这是依依,刚满一岁零两个月。” 如果说三年前顾瑾琛和沈舒娜结婚,她的世界崩塌了,那么这一刻,她的荒城寸草不生。 她紧紧的抠着餐桌的桌角,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失态,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早该想到的,两人结婚三年了,怎么会没有孩子? 曾经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幻想过未来,就在顾家花圃后面的草坪上,她喜欢躺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瑾琛,你大学毕业后想做什么?” 他认真的想了想:“努力赚钱,然后娶你。” 听他这么一说,她灵动的水眸晶亮的如同折射了星子:“然后呢?” “然后你就得履行妻子的义务,给我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女儿,像你一样乖巧娇俏,我把你们两个一并宠着。” 他的语气虽是漫不经心,但目光却是格外的认真。 她的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故作矜持,红着小脸娇嗔的拧他胳膊骂了一声“讨厌”。 那个时候的她,一门心思就是毕业后嫁给顾瑾琛。 “那你要提前给女儿想好名字。” “就叫她顾一一。” 她嫌弃的皱眉:“太庸俗了,你好歹也是C校的高材生,给你女儿娶个名字这般敷衍,小心她长大后不认你。” “因为你和她会是我的唯一。”他不擅长讲情话,说完就红了耳根。 她无比兴奋的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的脸颊:“那提前说好,一一只能是她的小名,到时候你得重新给她取个大名,不然我怕她长大后会埋怨我们。” 沈悠然突然笑了,眼底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被她拼命的压制回去,又像是自嘲,又像是喃喃低语:“我做小姨了,挺好。” 第7章 她是个局外人 她走近沈舒娜,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顾依依皮肤雪白细腻,像个陶瓷娃娃,粉嫩的脸颊肉嘟嘟的,两个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十分的可爱。 她的眸底渐渐聚了雾气,伸手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蛋,光滑的像似刚剥壳的鸡蛋,肉呼呼的很有手感。 这是他的女儿,顾一一。 他能给孩子取名顾一一,是不是代表沈舒娜和孩子如今是他的唯一? 顾瑾琛突兀的开口:“不是唯一的一,是依旧如初的依。” 她愣了一下,惨淡一笑,无论是哪个名字,都改变不了如今的局面。 他有妻子,有孩子,他的女儿叫顾依依,代替了他们曾经幻想过的女儿。 沈舒娜觉察到了沈悠然的异样,但眼下她无暇理会,语气焦急的道:“瑾琛,依依在拉肚子。” 顾瑾琛起身快步走近,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孩子,又走到茶几前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去医院。” 沈悠然下意识的要跟上去,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男人的怀中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抱着他们的女儿,自己去做什么?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她咬紧了下唇,放在身侧的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 金豪酒店是A市最大的酒店,装潢富丽堂皇,走廊上铺着深紫色雕花地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宛若一朵盛开的白莲,美丽晶亮。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沈悠然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米色的高跟鞋,素净的脸颊雪白恬静,身材高挑纤细。 出了电梯,她径直来到总统套房外,来之前她打听过,季锦川在金豪酒店有一间长期的住用套房,是他和情人幽会所用。 所谓的幽会说通俗一点,其实就是上床。 沈悠然抬手正要敲门,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衣衫不整的从里面出来,提着拎包快速离开。 季锦川每隔三个月就会换一次情人,前几日刚和前任情人分了手,刚才这个女人……勾引没成功? 她推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去,心里霎时间紧张起来,她扫了一圈,房间里没有人,只听到沐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将手提包扔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人拉开。 她闻声偏头望去,入眼的是男人结实精壮的身躯,俊逸的脸庞上因为热气的氤氲略微有些红晕,墨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挂着水珠,在灯下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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