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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都是他的原罪,他以幼崽的身份蛊惑埃德温,又用让埃德温恐惧的成年雄虫的身体粉碎了埃德温的信任和爱。他值得在这种罪恶中腐烂,他值得为此受到永远的折磨,他值得为此失去埃德温的任何善意。 他值得埃德温恨他。 雄虫的压抑的呜咽声听上去可悲又沉痛,浸透着惊恐和无措,而埃德温熬过一阵剧痛,身体慢慢在漆黑触须的包围下找回一丝暖意。他混沌的、充满自我厌恶的大脑处理了映入他眼帘的碎片画面,他认出了他身边在痛苦中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委屈却不敢诉说的黑色触须,认得它们光滑又温暖,在黑夜中蜷缩在埃德温胸口的满足模样。 埃德温轻缓地眨了眨眼,他思维迟钝地轻轻抚摸在他身边抖动的触须,任由那些触须悄悄爬上他的胸口,轻轻舔舐着他的伤口,仿佛幼兽安抚惊惶的母兽。 过了不知多久,埃德温的目光空洞又遥远地落在蜷缩在他的脚边的塞拉身上,雄虫极具侵略性和张力的宽肩窄腰倒映在他的眼帘里,让他熟悉和寻觅的棕色卷毛和那双被泪水浸染,充满委屈却又不敢靠近的焦糖色眼眸,也让他呼吸微微急促。 塞拉感受到埃德温的目光,无论他的本能和心如何叫嚣着靠近他心爱的雌虫,他的身体却是又向后缩了缩,生怕自己的存在再度引起埃德温的过度反应。他小心又迅速地擦掉泪水,露出一个轻微又难看的笑,用触须向埃德温递去药剂和能量液。 “埃德温,你能,喝一点能量液吗?”他将能量液和药剂轻轻放在埃德温的手边,自己的身体又往黑暗中缩了缩:“你需要愈合,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消失的,埃德温,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少年雄虫带着磁性和一点儿沙哑的嗓音很陌生,本应让埃德温感到反感或恐惧,可是他却睁着一双涣散的湛蓝色眸子,轻轻歪了歪头,目光逐渐聚焦在塞拉那双流露胆怯和渴望的眼眸,和他眼角挂着的泪水。 令他感到窒息的熟悉感突然侵袭了他,胸口中涌动着一股温柔的力量,压过了他的痛苦和恶心,压过了他高度敏感的状态中对周遭一切的敌意,压过了他因为无法自控的身体而产生的慌乱和自厌。 他颤抖地平复了呼吸,声音沙哑地问道: “少雄主?” 塞拉睁大了眼,他不确定埃德温是真的认出了他,还是因为什么让他心碎的幻觉,他不敢动,磕磕绊绊回应道: “是我,埃德温......你、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少雄主...是少雄主吗?” 埃德温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一双湛蓝的眼睛疲惫地盯着他,眼里有太多空洞的痛苦,却还有一丝澄澈的,名为期待和渴望的光,让塞拉的心在酸涩中绞痛起来,炙热的泪水再次滚落,他突然想明白了,颤抖得无法自己: “是我...是我!雌父,对不起...对不起,让雌父担心了。” 他福至心灵,再次开口叫了埃德温“雌父”,只有简单两个字,即便他的样貌变了,声音变了,即便他所做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能被原谅的范畴,黑发雌虫的苍白的面色还是突如其来地软化下来。 仅仅是因为一句“雌父”。 雌虫痉挛的手指慢慢放松,他抬起手,对着不远处的雄虫展开双臂,仿佛在做一个邀请。 “少雄主,让我...让雌父抱抱,好吗?” 第48章 塞拉僵硬在原地, 愣愣看着埃德温对他敞开的胸怀。那原本对他而言温热柔软,强大美丽的身体,如今在冷颤中瑟瑟发抖, 破损胸口的伤口还未愈合,像春寒料峭中, 血色的蝶亲吻着落雪的花蕾, 处处透着濒死的绝艳。 这一切都太错误了。 塞拉抬手捂住了下半张脸,将苦涩的呼吸声吞咽回去。他看着埃德温带着迷茫和温柔的面容,罪恶和心碎撕咬着他的胸腔。 埃德温想要的是那个卷毛雄虫幼崽, 即便那个幼崽无能又肥胖,即便那个幼崽永远失去了从信息素匮乏症里拯救埃德温的机会, 在埃德温心里,没有什么比那个卷毛幼崽更重要了。 他到死都想着那个幼崽,即便在最痛苦的时候, 仍然将柔软的胸口袒露给幼崽,汲取浑身的温暖, 提供他根本给不起的庇护。 而埃德温有多爱曾经的幼崽, 就会有多恨如今代替了幼崽,将他捕获、进犯、无视他的哭求,将他彻底污染的成年雄虫。 塞拉不敢触碰埃德温, 他依稀记得先前他企图握住埃德温的手, 却让两虫的信息素再度交融, 让埃德温嘶叫着甩开他。埃德温如今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熔炉, 雄虫灌入的强大能量和信息素在他的躯壳里游走, 他的基因正在被重塑,而这个过程及其痛苦,将他的意识打击得凌乱不堪。 塞拉想要帮忙, 他愿意做一切去代替埃德温承担痛苦,他的雄虫本能叫嚣着让他靠近埃德温,用雄虫信息素进一步麻痹埃德温的身体和精神,让埃德温迅速向他新的、不可抗拒的主宰缴械投降,让他停止他无谓的抗拒和逃避,对侵占的力量俯首称臣。 可是他看得清埃德温眼底的恐惧,看得清他即便藏在对虫崽本能流露的温柔后,仍然无处遁形的惊恐余韵。他知道埃德温身体中的力量正在拉锯,他太过顽强,以至于在标记他的雄虫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他破损残存的意志仍然不愿意展露一丝一毫的软弱。 埃德温仍在抗拒,即便那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哪怕那不过是他正在发生变化的身体和精神海对着干,只会让这个过程更加的痛苦和漫长,他的一部分仍然固执得不肯接受被标记、被污染的定局。 “雌父...”雄虫痛苦的吞咽,喉结滚动间,他喉咙里因为痛苦和哭泣而形成的肿块正在突突跳动: “雌父,我就在这里,我们很安全,好吗?我...我刚才伤害你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疼,我怕我拥抱你的话,会让你不舒服。” 他近乎小心翼翼地说,那双焦糖色的眸子又染上了一层薄泪。虫母在上,他多想拥抱埃德温,多想将埃德温保护在他的身下,远离所有疼痛和屈辱的侵扰。他多想...... 但是他不配得到这些。埃德温把他当做虫崽,这是埃德温对他温柔以待的唯一原因,一旦他失去了这个虚假的身份,他再也没有了资格......他不能在埃德温最脆弱的时候,继续以幼崽的身份招摇撞骗,即便......即便这可能是他唯一靠近埃德温的机会。 他不知道埃德温是不是真的听进了他的话,他甚至不知道埃德温如今的状态能不能听到任何完整的话语,他只看得到,埃德温向“虫崽”伸出的双臂在得不到回应后,开始轻微颤抖起来,那是去血色的温柔面容也开始簌簌颤抖,一双水蓝色的、失去焦距的眸子里,恐惧逐渐刺破他强装的笃定,蔓延出来。 “...少雄主...?”他失去血色的唇颤抖起来,声音几乎是含糊破碎的;“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什么...” 他澄澈的瞳仁开始细细抖动,似乎被涌动的泪光摇晃着。有一阵疼痛袭来,他平静的神色被击碎,可他没有发出一点儿呼痛的声音,仿佛忍耐已经是他的一种本能。 “...对不起...”他喃喃说着,破碎又散乱的目光却还落在不肯回应他拥抱的“虫崽”身上。他的手臂缓缓放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不会得到回应的事实,可是他仍然在用目光描摹着虫崽的模样。 他迷茫、错乱、神志恍惚、痛苦万分,但是他仍然不计回报地爱着雄虫崽,即便他得不到一个拥抱的回应,而这几乎将塞拉的心撕成碎片。 塞拉恍惚记起自己标记埃德温的前夕,他的情绪是那么激昂,过载的满足感从他的每一个细胞内渗透出来,肮脏的欲望爬满了他的每一寸皮囊——他忘乎所以。埃德温在他身下颤抖不止,像被逼到墙角的食草动物,皮毛破损,肢体碎裂,晶莹澄澈的眼睛里盛满最纯粹原始的恐惧。 那时候,埃德温说了许多胡话,他提起了对他而言如同精神支柱的阿克斯元帅,提到了昔日军中牺牲的同僚,含糊地求饶和逃跑,而后他提起了塞拉。 精神崩溃之际,他还企图保护他的幼崽,喃喃说着道歉的话语,讲述他是一个多么糟糕的雌父,无力保护自己幼崽的废物。他的身体无法自控的痉挛着,几乎无休止地加重着他自己的伤口,用疼痛掩盖他在雄虫信息素侵袭中的失控——而塞拉拒绝去想,对于埃德温来说,是否死亡比被强迫的标记更容易接受。 埃德温挣扎着,痛苦地抗拒着,拒绝给予肮脏的入侵者最微弱的妥协,直到最终,塞拉一边对他做着最残忍不过的事,一边在他耳边轻轻叫他“雌父”。 因为这两个字,埃德温妥协了。他茫然地大睁着失去焦距的湛蓝色眼眸,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交付给了摧毁他、令他痛苦的根源。 这就是他对塞拉的爱,深刻又稀有的情感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利刃,在此刻终于剖出了塞拉的心。他完全不值得埃德温的爱,他的蒙骗和无耻的欲望,面对命运嘲弄的态度和圆滑的小聪明,在埃德温纯粹的爱面前显得那么虚伪可笑。 塞拉无法忍受埃德温的失落,他缓缓靠近,小心地捧住埃德温双手: “雌父,”塞拉强扯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我在这里的,我一直陪着,我们都很安全。” 他感受到埃德温在他的触碰下簌簌发颤,雄虫的信息素在本能的驱动下,喧嚣着冲向他在意的、完全标记的雌虫,游走在雌虫的身体中,放肆地宣誓所有权,几乎让埃德温陷入更深层的痉挛中。 但是出乎塞拉意料的是,埃德温没有放手。即便在这样的诡异感觉里,他似乎仍然固执地认为面前体型庞大的少年雄虫是曾经软萌胖乎的虫崽。他近乎盲目地张开手臂,想要将“虫崽”包裹起来,保护起来。 塞拉几乎维持不住虚假的笑容,泪水刺痛着他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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