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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经接管了第四军,却被塞拉代表的诺亚公爵府夺权的教廷雄虫。 是的,在塞拉夺权之前,四大军团的上将和指挥官都变成了从未上过战场,也从未为帝国流一滴血,反而不断挑起战争的雄虫。他们堂而皇之地占据着军队中的领导地位,丝毫不关心军雌的死活。 塞拉调查过,在阿克斯元帅和埃德温相继离开军队后,四大军团彻底落入雄虫之手,高级军雌的死亡率增长了两倍,低位军雌的死亡率增加了百分之六十。 这是赤裸裸的残杀。 但是站在高台上的雄虫谁也不会因此产生半点儿愧疚。他们愤怒又跃跃欲试地看着从飞艇上走下来,敢于和他们站在同一高台上的唯一雌虫,埃德温,和埃德温身后,身穿一身公爵礼服,缓缓走下来的塞拉。 嗡鸣的议论声喧嚣而起,军雌的队伍却一言不发,大多数军雌的面容麻木,仿佛没有灵魂的人偶,连眼眸都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让塞拉想起与埃德温初见时,埃德温的模样。 被夺权的教廷雄虫还面露倨傲,媒体工作者可没有这些顾忌,他们催动着摄影飞行器,几乎怼在了埃德温的脸上,傲慢的质疑声此起彼伏,明目张胆着质问着同样的内容。 “下贱的雌虫,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怎么敢利用公爵府的势力,怎么敢从雄虫手中,夺走属于他们的利益?” 埃德温站在高台之上,他胸口的肩章都被摄影机器人的阴影笼罩住,他没有开口,但是他平静的面容暴露了一切。 他敢。 塞拉站在他身后,唇角拼命压抑着一个过度甜蜜的笑容,突然,如同天启之日重现,半空中空间被看不见的力量,撕裂,无数漆黑的、生着尖刺的藤蔓伴随着诡秘的深渊低语,从半空中倾泻而下。 看不见的力量吸走了所有的天光,一切声音戛然而止,除了在场所有生物心底因本能而鼓噪的恐惧。 “各位,还请稍安勿躁。” 塞拉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寂静中显得诡谲多变,伴随着上千台靠得过分近的摄像飞行器炸开的嗡嗡声,一挑粗壮无比,让虫族很难联想到雄虫孱弱的精神触须的漆黑藤蔓像驱赶一群羔羊一样,将面色大变的雄虫们扫落金属打造的,印着帝国国徽的高台之下,而塞拉本虫,也迈开长腿,从埃德温身后走出来。 帝国最强的雄虫,击败教廷、夺取神器的雄虫,千百年来唯一让教廷都退让的虫族——传闻是真的。 这是所有虫族心中唯一的念头。他们大睁着双眸,却发现那理应掌控全局的,能力恐怖的诺亚公爵没有停留在高台上,而是缓缓走下高台,站在了观众之列。 他似乎对周遭或惊恐或愤怒的目光毫无察觉似的,他站在台下,目光恒久地停留在唯一留在高台之上的军雌身上。 如同降临一般突然,漆黑的触须又骤然消失不见。恐怖的威压解除,许多被直接影响的雄虫毫无体面地瘫坐在地面上,不知名的液体在他们身下汇集一团,恐惧让他们面容酱紫,浑身发抖,而高台之上,埃德温的目光再也没有被雄虫和摄像机遮蔽,他看向了那些军雌,一种宿命般的责任从他的腹中升起,充斥了他的胸口。 四大军团中,他曾在第一军服役,他对第四军的了解,仅限于军团之间的协同任务,而多年过去,与他合作过的大多数军雌都已经战死沙场,或者成为某个不知名雄虫的雌奴。而他在母神的眷顾之下,重新站在了这个属于军雌的高台之上。 这里是曾经作为四军统帅,阿克斯元帅站过的位置。 埃德温的心在怀旧的刺痛感里跳动,他开口说道: “我的同胞,我的战友,我...”他停顿片刻,而后说道: “我命运相连的伙伴们。我是埃德温,前任第一军上将,诺亚公爵府的雌奴,一个被雄虫标记过的雌虫。我今日站在这里,并不是要声明我作为诺亚公爵信任的雌虫,对军队的控制。” “我是来得到一个答案的。” 第58章 埃德温的声音平静, 在塞拉听来温和又坚定,带着蛊惑人心又安抚灵魂的力量。他丝毫都没有为方才塞拉制造出来的“大场面”而打扰,只是将目光越过那些丑态百出的雄虫, 投放在僵直不动的军雌身上。 埃德温几乎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张脸,但他却仿佛熟识他们中的每一个。 他曾经就是他们, 他们就是曾经的他。 他看着他们, 也看到自己,看到他消亡在战场上的同胞,看见阿克斯元帅, 看见他的副官利安。 恍惚间,他似乎感受到肩头熟悉的重量, 阿克斯元帅在虚空中对他投来一个笃定的目光,他看见一条路在他的脚下延展,那条路堆满他同胞的尸骨, 尖锐的骨骼碎片刺穿他的防护服,染红他的足底, 但他眼前只有这一条路。 阿克斯元帅走过的那条路。 “我站在这里, ”他的声音在扩音器的电磁波动下显得有些失真,埃德温轻轻闭了闭眼睛,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这里, 不适合在高台上对他的同胞讲述, 他口齿笨拙、词不达意, 也只有在塞拉无底线的纵容下, 他才能通过最基本的语言测试。 他适合在战场上搏命, 适合在危险的战斗中安静地窥伺转瞬即逝的战机,他的身体的行动比大脑的分析还快,他的理智永远无法和他的直觉赛跑, 他从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雌虫,在遇到塞拉之前,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能参与超过五句话的闲聊,更别提在无数虫族的面前演讲。 他永远无法像阿克斯元帅那样天生带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和掌控全局的能力,他在战场上或许能与阿克斯元帅的战力和决断媲美,但是战场外?他比不上阿克斯元帅分毫。 但是元帅不在这里了,而他,必须强迫自己走出那如同毒藤一样缠绕在他灵魂上,吸吮他血浆的阴霾。 埃德温睁开眼,声音不再有分毫动摇: “对诸位全然坦诚,毫无隐瞒。诺亚公爵府重新夺回了第四军的归属权,这个决定由议会和法院投票决策,又由帝国当权者,科莱恩殿下亲自签署任用书,盖棺定论。诺亚公爵府也已经做出决策,日后,第四军的军务事宜由公爵府全面接管,校级以上的军雌将经受能力和忠诚审查,校级以下的军雌职位不变,军需部重组,由诺亚公爵府进行重新的委任和资源分配。” “当然,这些纸面上的内容在之后都会下发到军中各个部门,各部协调审查,以最小的变动和最低的伤害,完成这次的权力交接。今日本是我作为第四军统帅和上将的就职仪式,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需要为我的战友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想要的答案是,第四军的同胞,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我,服从一个被标记过的雌虫的命令?” 急转直下的话题让塞拉都一瞬屏住呼吸,他突然意识到埃德温在做什么,他在给这些军雌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在给这些一生都在服从命令,从未被倾听、被重视的军雌一个表达的机会,一个投票的权力。 埃德温在为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的收服第四军、获得他们忠诚的机会。 即便是塞拉自己,都不会有胆气这样做。塞拉其实并不是善于玩弄权势之人,如今他被推到虫族社会的权力中心,实属出于无奈的自保之举。这并不难理解,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马哲教师,他或许精通哲学和一些政治学理论,但终究是一个道德感强盛的普通人,根本做不了冷心冷肺、老奸巨猾的政客。他之所以能走到今日,说白了也少不了“虫母”的偏爱,和他作为雄虫贵族的身份优势。 包括他夺回第四军这件事,也是依靠雄虫和贵族的身份。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埃德温会顺势强硬地接管第四军,他们还有太多事没有做,他们在准备一场刻不容缓的革命,任何动摇都不能有。 可是埃德温却没有选择那条最稳妥的路。作为曾经的上将,他比塞拉更具备战斗的勇气,作为一个军雌,他也比塞拉更了解军雌。 塞拉担心军雌服从的天性和多年来被教廷的洗脑,一定会让他们更加顺从教廷和雄虫,但是埃德温却相信,这些军雌有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利,他们也有做出正确选择的能力。 塞拉急促的心跳渐渐放缓,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台之上的黑发军雌,为他湛蓝眼底的光而欢呼雀跃。 “我是一个2s级别的雌虫,和五年前的阿克斯元帅一样。我想所有军雌都知道身体等级意味着更短的服役年限,和25岁之后强行退役。我在一年半之前被迫离开我服役十年的第一军团,进入公爵府。我接受了标记,也是标记让我存活至今。” “教廷告诉我们,母神认为被标记过的雌虫和亚雌会成为雄虫最好的装饰品,成为他们触须下的提线木偶。这也是为什么被标记的军雌即使重新回到了能力巅峰,也从有机会回归军队。被雄虫标记或许代表高等军雌生命得以延续,却也代表我们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业付之一炬,代表着我们的过去被全盘否定。” “教廷鄙夷军雌,他们借虫母之口,将军雌描绘成粗俗、野蛮、不堪教化的异端。他们不允许军雌想用我们用生命换来的战斗成果和荣耀,他们将惩罚机器人派遣进入军队,他们将我们的医疗舱替换成毫无作用的陈旧机器,他们篡改帝国几千年的传统,将军雌赶出军队的权力阶层,替换成从未上过战场,从未与敌人殊死搏斗的雄虫。” 当埃德温说到这里时,他话中亵渎神明的含义已经让许多虫族神色剧变。不仅是一些还未被泯灭个人意志的军雌露出意外的神色,还有那些曾经接管军队的教廷雄虫,也在震惊之中压下对塞拉的恐惧,露出极为愤怒的神色。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贱雌怎么敢诋毁教廷,亵渎虫母! 其中一个身穿第四军上将军装的雄虫愤怒地直起身,他的两条可笑的精神触须瑟缩在他身后,显然还因为塞拉方才的力量而感到恐惧,但是他富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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