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什么人就有什么样的性子,南阳好吃就罢了,乐安也成了小吃货。 她耐心地说了几句诗词,乐安认认真真地听了,一大一小对着雪念诗,卫照说得细致,乐安听得也很认真。 雪下大了以后,卫照撑着伞牵着乐安照回路走,远远地看到一抹黑影。渐渐地,黑影变成一人,是明林。 明林提着药箱疾步匆匆,不知往何处而去。 卫照在原地站住,明林却没有看见她,径直朝前走,乐安瞧见后,问卫照:“他没有眼睛吗?” “他应当有心事,心事蒙住眼睛,故而看不见我们。”卫照徐徐解释。 乐安扬起笑脸,脸上绽开笑容,“他心事肯定很大,大到蒙住了眼睛。” 卫照听见后心思辗转,明林最大的心事就是南阳身上的药蛊,疾步匆匆去见陛下吗? 乐安牵着她朝尚学阁走去,雪越下越大,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脚印,乐安新奇地看着自己的脚印,笑得眼眸弯弯。而卫照心不在焉,朝堂近日多有调动,不大符合陛下的习惯。 卫照心思深,将乐安送回尚学阁后,自己就离开了,去太医院等明林。 与此同时,明林站在紫宸殿外等待陛下召见,秦寰将人请去殿内喝杯热茶。 殿内两人迟迟未出,明林也只好慢慢候着,等到黄昏的时候,殿门终于开了。宫娥鱼贯而进,南阳坐在窗下看奏疏,扶桑慢悠悠地起身更衣。 宫娥不敢抬首,扶桑自己照镜子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脖子上多了几处红痕,便看向南阳:“过分了。” 南阳头都不抬便道:“亲一下,过分吗?” 过分吗?自然是不过分的,但是咬人就过分了,而且不止咬了一口。但是南阳很自觉,自己乖乖地去干活了,扶桑也不计较了,让人取了高领的衣裳将红痕挡住, 收拾妥当后,扶桑没有继续留在殿内,而是将明林带去议政殿说话。 屋里人打开窗户,看到明林的身影后,眼眸骤然深邃,但她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地将窗户关了起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扶桑回到议政殿后,手中捧着手炉,脊背挺直后,明林将药箱放下,揖礼问安。 “有进展了?”扶桑有些疲惫,双手若不捧着手炉,总觉得有些冷,她知晓自己的体质,畏寒。 明林回道:“回陛下,有些进展,但我先说难处,并非是万无一失,哪怕解毒都是有危险的。” 做任何事情都不是万无一失的,何况是没有把握的事情。 扶桑沉默,手从手炉上抽出来,缓缓落在自己脖子上。 155. 解脱 吵架。 人都贪生怕死, 哪怕明林也是,他极力说明解药蛊的危险性,他害怕一旦损伤龙体, 不仅他会被处死, 就连明教都会被牵连。 明林一面说一面打量陛下的神色, 极力说明后, 陛下沉默了。 殿内就两人,明林提心吊胆, 大段大段说完话以后,又觉得口干舌燥,想讨杯水喝。 他极力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 陛下终于开口:“朕想知晓会不会牵连你们教主?” “您与教主本成一体,用药后会解药蛊,我方才说了, 是以毒攻毒, 就怕毒性反噬。”明林再度解释一遍,毕竟服药的是陛下, 与教主无关。真正会牵连教主的是陛下若损伤, 明教难逃罪责。 说到这里,扶桑弯唇笑了,“好,你回去准备。” 明林浑然一颤, 不可置信地看着帝王,片刻后,拘谨地离开议政殿。 **** 晚间,乐安来到紫宸殿, 手中捧着卫照留下的书,将书放在南阳面前,趾高气扬地看着她:“读。” 真是个祖宗,还是个活祖宗。 南阳凑到她面前,“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读。” 乐安皱眉,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眼睛看着南阳,瞬息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要。” 拒绝得真干脆。南阳揪她小鼻子,“不要就不要,我也不要读。” “那、那、那好吧。”乐安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姐姐侧脸上轻轻碰了碰,接着拿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有些嫌弃。 南阳看得目瞪口呆,殿内的小宫娥都是捂住嘴巴偷笑。 亲亲可以,但没说不可以擦嘴。 南阳凝着小娃娃半晌,好生气又无可奈何,恍惚明白当年扶桑看着自己为何总是久久不语了,是生气又不能动手的原因。 她只好拿起书,示意乐安坐好,拿起书读了起来。 等扶桑回来,书都念了大半,乐安听得很认真,一双大眼睛盯着南阳,不时附和点头,神采飞扬。 扶桑不觉笑了,秦寰笑说:“县主很认真。” “比起南阳认真多了,不过,各有千秋。”扶桑笑道,南阳天赋是在武学上,至于文学,就算天天鞭策也无用。 进殿后,南阳停了下来,而乐安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扑到扶桑的怀中,“阿娘。” 南阳将书搁置在桌上,看向扶桑:“陛下今日回来得很早。” 往日子时才归,今日不过亥时罢了。 扶桑抱起乐安,说道:“无事便回来,你怎么好性子地给她念书?” 南阳还没开口,乐安抢话说道:“我亲了姐姐,姐姐才读。” “原是占了乐安的便宜,难怪难怪。”扶桑抬手摸摸乐安的小脸,又放她下来,示意秦寰将人送回去。 秦寰刚伸手来抱,乐安抱着扶桑的腰肢不肯放,拼命晃脑袋,“不要、不要,少傅说应该和阿娘睡。” 卫照又不做好事了…… 扶桑蹲下来,与乐安平视,悠悠笑说:“乐安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睡觉。” “少傅说我还小。”乐安五官皱了起来,像是小小的包子。 南阳却说道:“秦寰,送给乳娘。” 与小孩子道理说不通,不如来硬的,相当年扶桑都不和她说道理,直接禁足不给出门。 乐安看着南阳撇撇嘴,轻轻哼了一声,抬脚走了,嘴里嘀嘀咕咕一句,也没有听懂。 扶桑乐了,抿紧唇角,看看离开的小背影,又看向冷面无情的南阳,不知该说什么。反是南阳先开口说话,“今日明林说了什么?” 扶桑直起身子,闻言一颤,没有回答。南阳自顾自开口,“明林是明教的弟子。” “说了些闲话,你想听就去找明林问,朕不会瞒着你。”扶桑背过神朝着一侧的坐榻走去。 南阳跟上她的脚步,“我不信你的话,也不会信他的话,我只想知晓他是不是说了药蛊的事情。” “说了几句,无关紧要。”扶桑避开她的探究。 南阳不信,“你说无关紧要便是很紧要的话,他有解药了?” “没有。”扶桑坐了下来,目光悠远,神色也带着几分轻松,并不像南阳想象中的紧张不安。 扶桑惯来会伪装,南阳心中有数,不信她表露出来的情绪,只说道:“你想解就解,我又不会拦着你,你倒也不必瞒我。命是你自己的,除你自己之外没人会珍惜的。” 这话说的是没错,可从南阳嘴里出来,就有些关心了。 扶桑如何会听不懂话外之音,微微一笑,道:“你这话说得很无情,南阳,你可有珍惜的东西?” 南阳抬眸,对上她平淡的眸色,不假思索道:“有。” 扶桑好奇:“什么?” 南阳:“陛下的身子。” 这句话说得很坦诚,坦诚到脸不红心不跳,就连看着扶桑的眼色都没有变,恍若说最正常的事情,能将露骨的话说得这么正经,约莫也只有魔教教主了。 扶桑更是不知该如何说,深远地看了她一眼,“说正经的呢。” 南阳认真道:“我说得就是正经的,陛下的身体……” 话没说完,扶桑捂住她的嘴巴,无奈道:“除此以外呢?” 她松开南阳,示意她接着说下去。南阳摇首:“没有了。” “真拿你没办法,你不珍惜银子吗?你今日还和我为银子的事情争吵,难道不珍惜吗?” “银子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还可以去偷去抢,陛下没了,偷得回来吗?” 扶桑哑口无言,不得不说道:“难怪都说你性子乖戾,朕是人,不是东西。” 南阳深深点头,附和道:“对,陛下不是东西。” 扶桑望向她,当真说不出话来,见她没有正经模样,坦白道:“明林说有解药了。” “你信他的话?我是他师祖,我都不信,他与他的师父一样,都是脑子有病的人。你别信他的话,扶桑,你们文人是不是有一句话,生同衾死同穴?”南阳眉眼多了几许疏狂,更是不屑。 扶桑轻笑道:“你值当吗?” “不值当,我喜你从不在意年岁,或许是时日久生情,如今想来,我确实不值当。都说相爱之人中一人死了,另外一人会殉情。我觉得那是懦弱的表现,我不会殉情。陛下若走了,我会回明教。” “陛下,你对我从最初的利用到愧疚,再到纵容,你是喜欢吗?” “我私心觉得您不是真正的喜欢,是习惯了。你害怕突然有一日我走了,你便想方设法地留下我。这也是日久生情,由习惯产生的喜爱。” “不过,你对我还是喜欢了,这点,我很高兴。”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是一见钟情,也有是从习惯到喜欢,难以割舍。 扶桑听后不禁愣住了,南阳凝着她发笑:“陛下,你觉得我值当吗?” “不值当。”扶桑若有所思道,她对南阳的喜欢是一种习惯吗? 南阳颔首,郑重说道:“所以你不必瞒我,我确实爱你,但是我也知晓你的错误,所以我不会干涉你。” 扶桑笑了,觉得不可置信,南阳理智得有些过分,甚至超越感情。细细回想,这或许就是明教教主重明,让人爱恨不得。 两人都跟着沉默下来,各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扶桑忽而开口:“朕若立后,你会应吗?” “不应,等你解了药蛊,我或许就会答应。”南阳起身,敛起笑容,负手看着扶桑:“陛下,你休想禁锢我,你以为我稀罕后位吗?你想做旁人的娘,我却不想。乐安喊我姐姐,是姐姐,不是娘。” 她是话很轻松,扶桑却咽了咽口水,心中掀起波澜。 原来南阳很清楚她的做法,只是从不说罢了。扶桑轻笑道:“掌握权柄不好吗?” “做太后一辈子禁锢在这里就很好吗?扶桑,你喜欢权力,但我不喜欢。”南阳有些生气,却又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先出宫待些时日,你活着,我自然会回来。” 言罢,转身走了。 扶桑好心提。醒她:“宫门已下钥,你出不去了。” “我去小阁。”南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决绝的背影,不知为何,扶桑抿唇笑了,南阳出乎意料地洒脱。若是旁人知晓后多半是哭哭啼啼地劝说,不会向她这么不管不问。 南阳气呼呼的走了,守在外间的秦寰跟着走了进来询问:“郡主似乎不高兴了。” “不必管。”扶桑摆手,“都有小脾气,让她撒会儿气,明日就会好了。” 更深露重,夜空的星辰更为明亮,皎皎月光洒在地面上。 扶桑枯坐许久,秦寰劝了几番后才起身去休息。 天色未亮,南阳就走了,去见乐安。小娃娃要去尚学阁听课,虽说是旁听,可每日都不能缺席,由宫人送进去坐着乖乖听。 今日南阳送她进去,恰好见到卫照。 两人时常见面,但鲜少会说话,就说碰面说话说的也是朝堂上的政事。 将乐安送进去后,南阳与卫照对面而站,卫照先开口说道:“我昨日看见明林急匆匆去找陛下了。” “我知晓,少傅,乐安处你少说些不正经的话,她还小,潜移默化,别像你这么不正经。至于陛下要做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作为臣下,想劝谏便劝谏,不用拉上我。自己都不惜命,还指望旁人来劝吗?”南阳面色冷酷,似乎丝毫不在意扶桑的举止。 卫照恍然,几乎不认识面前的少女,不得不说道:“她想给你解脱罢了。南阳,你若解脱了,或许就是罪人。她是勤勉的帝王,会成为明君的。” 156. 矛盾 朕觉得她也很好。 今日朝会如旧, 并无大事,很快就结束了,南阳回到自己的新宅。 温软不在宅内, 带着杀画去了书肆, 听闻生意很好, 每日客流不断, 杀棋留在家看门。 回来后,杀棋看到就上前询问:“您被赶出来了?” 当初说好三月的, 却住了大半年,这么突然回来了,不就是被赶出来了? 南阳没理会她,问起宅内的情况。杀棋一一说了, 杀画日日跟着温软,保护她的安全,明教弟子尚算安稳, 杀琴选了一批新弟子在培养, 教内并无大事发生,各大门派对明教不满, 碍于朝廷不敢轻易动手。 一切尚好。 杀棋从书房里拿来一只匣子, 里面摆放着各地送来的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代为看过了,剩下的就是明教总教送来的信。 “天问离开京城了,不知去向, 大祭司的想法是将让她回总教,哪怕是武功废了,教导新弟子也是好的。” 南阳面色冷凝,没有回话, 而是将大祭司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他们都不知天问杀师一事,依旧认为天问是教内佼佼者,是良才。 大祭司可惜良才也是情有可原。南阳将信都烧了,吩咐杀棋,道:“天问去处不必管,陛下愿饶过她就与明教无关。对了,从明教挑几个身手矫健的小弟子送进京城,年岁小一些为好。” 乐安还小,按理是该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就像重日重回,会些功夫也是好的。 “属下记下了,您回来是坐一坐还是留下过夜?”杀棋询问。 南阳看她一眼:“午时未到过什么夜。” 杀棋一噎,讪讪笑说:“杀画日日跟着温姐姐,我瞧着是有好事将近了,不过温姐姐似乎没开窍,无论杀画怎么做都没有反应,您不如帮一帮杀画?” “温软没开窍?”南阳忍不住笑了,早在十五年前她就懂暖榻之意,十五年后跟晚辈撞不懂情爱的戏份? 杀棋站不住了,望着教主讷讷开口:“温姐姐确实没开窍,杀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差点要撞墙了。” “杀棋,不开窍那是因为不喜欢,温软十五岁就开窍了。”南阳不忍杀画去撞墙,好心与杀棋说道:“旁敲是没有用的,当面说真心话,答应就好,若是不答应,天涯何处无芳草,赶紧换一换。” 温软性子不会像表面这么简单,她应该明白杀画的心思,或许是不忍拒绝。 “您说的我不信,温姐姐纯良。”杀棋狐疑。 “懒得与你过多解释,我去巡防营,今夜回来住。”南阳心累,心里不知怎地总是空落落地,似乎有什么事没有做。 走出新宅,回头看了一眼,对于这里,她没有感情,哪怕是亲手安排的宅子,也没有一丝留恋。 这么多年来,她有个习惯了,习惯出宫入宫。在这期间,有人指责她为臣下,不该随意出入帝王寝宫,有媚上之嫌。 她顿了顿,翻身上马,目光深远,晚上当真回来住吗? 南阳犹豫不决。 **** 天色冷了以后,红颜就躲在殿内不出门了,甚至会主动窝在扶桑脚下取暖。扶桑畏寒,她的周围很暖和。 “陛下,登州附近发现了扶骥踪迹。臣领旨,愿前往。”卫照匆匆入殿。 襄王就这么一个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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