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伤无数,眼下,朝堂上下一盘散沙,诸多事情要重新安排。 襄王门人太多,想要一次性剪除并非易事。 南阳在外等了许久,日落都没见到一人出来。秦寰出来周旋,劝解南阳:“殿下这些时日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 “好,你提醒陛下早些休息。”南阳也不好勉强,与秦寰说了几句,脑海里想起些事情,又转身问秦寰:“陛下可曾受伤?” “没有。”秦寰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快,又急着解释:“殿下怎么会这么问?” 南阳微笑,意识到秦寰神色也没有追问,轻轻摇首,“孤问问罢了。” 夕阳落下,天边的光徐徐淡了下来,走回小阁,暮色四合。 天问站在院内,似乎等了许久,南阳淡笑,“想回去就回去,聘礼自己解决。” “教主舍得红昭?”天问抱着剑,笑意盈盈。 南阳睨她一眼:“她并非孩子、不对,她是宫里的人,若是出宫,还需陛下首肯。你去求陛下为好,宫廷有宫廷的规矩,来了就需遵守规矩。” “殿下,属下有一事需告诉您。”天问眼神闪烁。 “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座的事。”南阳扬首微笑,琼鼻薄唇,凝脂肌肤白而软。 天问说:“在红临镇刺杀您和陛下的人,是属下伪装的……” “你?”南阳回想起来了,那日匆忙没有看清来人相貌,唯一令她想不通的是那人躲开了她的飞刀。 108. 疼了 疼了。 “卫少傅说您可能中了蛊毒, 倘若刺伤陛下,您身上出现伤痕,就证明蛊毒是真。若不是, 她愿意承担所有所有罪责。可您与陛下一道跳下窗户。”天问愧疚。 “卫照留在原地是为了等机会试探?”南阳瞳孔深深映着天问的五官, 廊下的宫灯不知为何摇曳不止。 天问回道:“属下问过少傅, 她说在等一个朋友了。她猜出了您的行程, 知晓您会追寻她,也知追不会回来。可惜等了两日, 对方没有出宫,反倒是您与陛下出宫游玩。少傅铤而走险,让属下去刺杀。” 她的声音不敢,也不带情绪, 只简单地叙述问题。南阳从她简单的话中听出些话音,“卫照等的人是扶昭吗?” 卫照在朝鲜少有朋友,值得她铤而走险的唯有扶昭。联系扶昭被害, 轻易将二者联系起来。 扶昭看似沉默不语, 平日里不言语,拿捏着她的把柄, 却始终没有透露给襄王, 这点,南阳依旧不明白。 南阳想不通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上的伤痕,低笑道:“卫照苦心积虑, 今日怕是得偿所愿了,还有,你找一找晋王的棺木摆在何处,孤不信她就这么死了。” 晋王的死, 一是嫁祸襄王、二是让行宫戒严。她在想,若是襄王不反,是不是依旧没有命回京城? 跟随扶桑多年,扶桑心思太深,杀晋王、围住行宫,是不是想直接杀了襄王。襄王一死,扶良能力差,又无秦家帮衬,天下文人唾弃,扶良无甚大的用处了。 无论襄王怎么做,都将是一条死路。 殿前清幽,天色漆黑,南阳呆呆地凝着地面上的黑影,眉眼间添了几许从未有过的愁绪。天问得了吩咐后揖礼离开,她顺势在殿前台阶上坐了下来,目露苍凉。 重日重回对视一眼,两人去沏茶端果子,很快就摆在了南阳面前。茶是南阳爱喝的云雾清茶,夏日里吃一片西瓜最舒服。 重日劝说道:“殿下不高兴吗?吃片西瓜许是就会高兴了。” “对,西瓜是奴婢特地去挑的,很是清甜,您试试?”重回劝说。 南阳端起茶饮了一口,道:“我想果酒,你们弄些来。” “您说是借酒浇愁吗?”重日心里担忧,想起天问说的话,殿下身体里有蛊毒,她立即劝说:“我们找明林来瞧瞧,指不定就能将蛊毒除了,您该知晓,这类的毒很折磨人的。” 南阳将茶递给重日,想起往日的种种,不相信扶桑会给自己用药。她对上重日清澈的眸子,故作坦然道:“天问说的未必为真,我去找陛下。” 她站起身,不等重日二人反应就小跑着离开。月色姣姣,照得庭院明亮,至正殿前,灯火通明,南阳忐忑,不觉停了下来,她有些害怕,不想去验证。 走了两步,她再度转身,可还没有走三步,秦寰急急而至,“殿下,陛下有旨,请您领兵着红岭镇走一趟。” 南阳站在门口,灯火下小脸粉白,映得眼眸漆黑,她问道:“为何?” “红岭镇有一县官,不知所踪,陛下让您去找一找,他的手中当有襄王谋逆的证据。”秦寰回道。 南阳不置可否,呆呆地看着秦寰,长身玉立,问秦寰:“秦寰,陛下可曾受伤?” “您怎地又问了?”秦寰轻笑,比起黄昏时分,她的神态很自然。 南阳凝着她的视线不变,甚至朝前走了两步,与秦寰一步之遥,“你若说谎,孤将你剥皮点天灯。” 秦寰是女子,未曾见过血腥,听到剥皮二字后眼睫轻颤,唇角扬起面勉强的笑意,“臣没有说谎,陛下确实很好,您赶紧出发。” “赶紧出发?”南阳笑了,扶桑急着将她调离京城,是心虚了吗? 她有些许茫然,不明白感情为何就变了,陛下对她不喜欢吗? 为何用蛊?她对扶桑的心是真的,满心欢喜,事事为她着想,最终还是抵不过猜疑吗? “你去告诉陛下,我即刻就去。”她唇角微张,轻轻碰了碰,平静地说出一句话。她对扶桑有些依赖,即便知晓扶桑对她猜疑,也从未变过心。 她满心以为扶桑信她了,可笑,原来不过是用蛊后的‘信任’。 南阳并未太过沮丧,回到小阁后简单收拾了些行囊,吩咐杀家三人随后跟上,自己先行一步。 出了上东门,灯火映照下,远处的马车上刻有卫家的标志,她愣了愣,车门推开,卫照缓步下车。 卫照怕冷,夏夜的风带着几分寒凉,她披着披风站在马车下,抬眸凝视着马上的少女。 “殿下、安好。”她遥遥行礼,眉头舒展,接着,直起身子,慢慢地松开手。 南阳神色凝滞,眸子染着烛火,熠熠生辉,踌躇两息后主动下马,朝着卫照走去,“少傅等孤,有要事吗?” “臣来看看你的伤势,顺势告诉你,你要找人已经死了,还有殿下要的证据,就在陛下的御案上。您此行,什么都找不到、您、您懂吗?”卫照欲言欲止,南阳年岁太小,如何斗得过陛下。 她担心南阳会被陛下吃得骨头都不剩。襄王一局中,她替陛下做了嫁衣。 南阳轻笑,一扫阴霾,“总要走一趟的,卫照,待我回来,我放弃兵权,约莫是要回明教了。” 重活一回,她对扶桑有无尽的感恩,没有扶桑,她活不到今日。 未生而养的恩德大过天,这点,不能磨灭。 “我今日见过陛下,她举止如常,好似并未受伤。”卫照坦然说道。 南阳看向她的眼睛,还是有些不解。卫照被她看得心中发虚,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无奈道:“我说的是实话,不能胡乱说话的。” 她确实没有看到陛下的伤处。伤在脖子,只有近距离才可看清,她无法靠近,唯有南阳才可能查看。 南阳想通一点,转身回头,“我去见陛下。” “南阳。”卫照唤住她,悄悄问她:“倘若是真的,你会失望吗?倘若、倘若你失望了,我可以等你。” 卫照比起扶桑更会说好听的话,也更懂南阳的心思。 “倘若是真,我与她便绑在了一起,哪里还有机会得到自由呢?”南阳声音轻颤,自由二字几乎从带着颤音,她比卫照清楚药的作用,白命就算活着,也不会再有解药。 除非她死。 夏日的夜晚带着几分宁静,宫门口守卫森严,周围静悄悄。 “难不成她死,你也会死吗?”卫照一直好奇药的作用,若是真是代替痛苦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以命相抵? 哪里来的道理,白命若活着,她也会先将人活埋了。 “不知晓,林媚当初献药就是想讨好陛下,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今日的局面。”南阳犯难了。 左思右想,也不想再陷入其中,翻身上马,改变了主意:“我先去红临镇,待我回来再说。” 卫照让开道路,朝她挥挥手:“臣等殿下归来。” “少傅,替孤将明林找来,若能解此毒,孤便给他想要的东西。”南阳勒住缰绳,面色冷肃,早已不见平日里的软绵。 南阳并非寻常的女子,魔教教主岂会随意令人拿捏,眼下尚在猜测中,一旦成真,她也不会就此吃亏。 卫照只当她是寻常女儿家,无依无靠,心中疼爱,也想着尽力护她周全。 南阳打马先行,杀家三姐妹随后跟去,紫宸殿恢复往日的寂静。 扶桑回到殿内枯坐许久,卫照与南阳在宫门口说了许久的话,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也无意去探听。 宫灯上的灯火落在她的神色,映出几分苍白,纤细的指尖捏着一道圣旨,她思虑许久,都没有下决定。 秦寰进来时,她恍惚地将圣旨放在一侧,秦寰带着伤药进来的,“陛下伤了,还是请太医为好。殿下似乎有所察觉,都问了两遍了。幸好是走了,不然抓着臣问,臣都害怕自己露馅。” 旁人难测陛下的心思,秦寰觉得此刻的陛下是一位受伤不想让自己孩子担心的母亲。 几上摆着几只瓶瓶罐罐,都是秦寰带来的药,扶桑拿起一只红色的瓶子,手指骨节分明,淡淡道:“小伤罢了,对了,扶良处盯紧了,不准人见他。” 今日扶良愤怒行刺,看似是意外,细细去推敲,许多细节都是有问题的。比如扶良哪里来的匕首? 秦寰听出话里的肃然,接过红色的瓶子,不料扶桑拒绝,“朕自己来即可。” “您自己怕是不方便。”秦寰心里七上八下,陛下这回受伤处处透着诡异,帝王心,深如海,轻易不可试探,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陛下有意隐瞒。 “你出去吧。”扶桑开口,自己拿着伤药朝内寝走去。 陛下意思坚决,秦寰望向她坚韧的背影,心如敲鼓,直到陛下的身影消失后,她才蓦地回神,静静地退出去,并将殿门合上。 妆台前的扶桑面色发白,蹙起细眉,伸出手,撩开襟口,露出一道伤疤。今日匆匆上药更衣,只为做掩饰,未及细致处理。 想起白日间卫照探索的神色,扶桑心渐渐沉了下去,姣好的眉眼被浓愁徐徐覆盖。 望着被血染红的襟口,心如擂鼓,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药罐中找到伤药,随意打开,看都未曾看一眼就倒在伤口了。白色的粉末立即掩盖住伤口,疼痛让她接连深深吸气。 疼让人清醒,从慌乱、复杂的情绪中找回自己。顷刻间,扶桑恢复如常,唇角发白。 109. 姐姐 姐姐说话真有趣。 襄王逃逆在外, 党羽众多,京城内局势动荡不平,各大勋贵世家都关紧大门, 不敢出来走动。 襄王在朝多年, 门生遍布天下, 根深蒂固, 没有确凿的证据压根无法制衡,他先跑, 就证明心虚。许多人都不明白襄王为何突然逃了。 就连卫照起初都猜不透襄王作何就跑了,直到晋王死了。 晋王的死是在给襄王警惕,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发动兵变, 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行宫内的兵都在南阳手中,也意味着由扶桑掌控。 他没有丝毫胜算,留下就会变成第二个晋王。扶桑敢杀晋王, 襄王就意识到扶桑也会接着杀他。 回到自己的卧房, 林媚坐在屋内的坐榻上,手中拿着明教的令牌把玩, 明火下唇角泛着笑, “卫大人回来了。” “你敢回来?”卫照见到林媚也没有惊讶,扶桑现在全心去处置襄王党羽一事,分不出心与林媚计较小事。 林媚说道:“自然敢回来的,许多事情也该说清楚。你查的如何?” “如你我料想, 确实在殿下身上。”卫照嗤笑,白净的面容上覆盖阴郁。 林媚吃惊,喃喃说道:“难怪这两年会将兵权都给小殿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卫照,你要怎么做?” “我能怎么做,她自己执迷不悟,我能有什么办法?明教眼下依附朝廷,你们不能与陛下抗衡。”卫照坦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后心早就麻木了,剩下的只有对南阳的心疼罢了。 林媚不肯就这么算了,站起身说道:“我去找明林,总得解开才是,我不信,没有办法。” 卫照看向她,狐疑道:“你对南阳似乎很尽心。” “我们教主,自然要尽心。”林媚不以为然,可话说完意识到不对,立即翻脸了,“卫照,你套我的话。” 卫照低笑,“你自己透露出来的,与我何干。我好奇,她才十六岁怎地就让你们这么信服了,你可是被她从教主之位上拉下来的。” 林媚不是良善之人,有仇必报,对南阳这个旧日敌人竟出奇的喜欢,让人想不通。 “小教主虽然年岁小,可管理明教胜过我许多。教内弟子多,成一盘散沙。如今教内弟子积极向善,活得像个人。你可知如今的明教,无人敢惹。你不知江湖地位,我为教主的时候,明教弟子被人瞧不起,现在大不同。” “她的能力众所周知,还有一点,江湖地位以武功悬殊为主,她的功夫,胜过我的师父重明。你该知晓重尊的名声,她的一柄剑快若闪电,一柄飞刀杀人于无形。而小教主远在她之上,可她才十六岁。卫照,重尊让人闻风丧胆是因为她在江湖上游历之时杀人无数,小殿下未出江湖,无人知晓她的能力。江湖走一圈,你就会听到许多新的故事。” 林媚的夸赞很高,光是那句‘胜过我的师父重明’便是最高的夸赞了。 卫照自然听过重明的名字,但从未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听过林媚的说法后,随口说道:“或许,她适合江湖。” “罢了,我去找明林。卫照,你不知根骨奇佳的武者百年难求。”林媚心中唏嘘,站起身说道:“我后悔当年为一己私欲献药。” 不后悔弑师,但很后悔献药。 **** 星夜兼程,三日后抵达红临镇,南阳先去县衙,从马上一跃而下。 “公主。”有人在唤南阳。 南阳蓦地回身,原来台阶下站着一位姑娘,素色裙裳,胸口三两朵白莲,清新雅致,腰间玉带也是白莲的形状。南阳的眼光慢慢落在她的脸上,有几分熟悉,眉眼昳丽,琼鼻红唇,双手置于小腹前,雪白修长。 璀璨又温柔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朝着南阳轻笑,“想来,殿下将我忘了。” 南阳细想,锐利的眸子似乎孤峭寒峰,让人心口发寒,她缓缓地朝着姑娘走去,对面的姑娘眉眼微微上扬,五官算不得精致,仍有几分姿艳。 熟悉的眉眼,让南阳神色缓和,她低笑道:“徐家姑娘?” 随后赶来的杀家三姐妹目瞪口呆,杀画勒住缰绳:“我们晚到片刻,殿下就勾搭人家姑娘,不好吧?” 杀琴睨她:“分明是这个姑娘在这里等殿下的。” 徐映安低头不语,带着羞涩的笑。南阳笑了,“你怎地在这里?” “殿下忘了,徐家就在这里。”徐映安怯怯抬首,低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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