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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孟得鹿知道凤髻是宫中云韶府风靡一时的发型,云韶府就是旧时的“内教坊”,圣人登基后改名为“云韶府”,婵夕执意做这样的打扮,想必一来是为了时时彰显自己是从宫中出身的,二来,高挑的身材也能让她面对众舞乐伎时更具有威压的气势。 店中其他舞乐伎的妆容虽然各不相同,但衣裙和首饰的造价看上去却大差不差,这说明她们在店中的地位和身价也是不相上下。 站在婵夕左手边的舞伎名叫荷亦,她的五官单看哪一官都不算出众,但凑在那张白皙的鹅蛋脸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润柔和,她头上梳着对称的交心髻,并小心地用发油把鬓边的碎发拢得一丝不乱,只把饱满的额头全部露了出来。 “这样的人往往高冷矜持,只关注于自己在意的事情,不擅长也不喜欢和人交际……” 孟得鹿边想边接着观察,荷亦点缀发髻使用的全是成对的细钿,左右呼应,衣裙的用料也选用了对称的对花合纹,从头到脚都透露着恪守工整的意味,只有双耳却挂着好几对耳坠,有的耳洞还微微红肿,显然是新扎穿的。 近年来,随着各国商人涌入大唐,也把不少异域风情引入了长安,扎耳洞,佩耳坠便是其中之一,大唐女子恪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道理,不愿意轻易跟风,但平康女子被父母卖入风尘后便改名换姓,和生身父母割断了联系,反倒没了忌讳,于是,便有不少爱美心切者跟风扎穿耳洞,用各种精美的饰品装饰耳垂。 “大唐女子即便穿耳洞也习惯只扎一对,‘一耳多钳’大多是异族女子的装扮,可从这荷亦的面相上看,不像是有异族血统的样子……而且,她的发型服饰过于工整,成排的耳坠却又显得很叛逆,这风格很是矛盾,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强烈地束缚着她,她想要极力反抗,却又无能为力……” 站在荷亦身边的是那位蓄着长指甲,擅长刺绣的舞伎,名叫梅如,她生着一张倒三角脸,高颧骨,薄嘴唇,一双眉毛被化成了乌突突的一片,眉底的皮肤微微红肿,眉毛周边也被眉黛染脏了,用再白的英粉也遮掩不住。 孟得鹿一眼看出破绽,“这个梅如的双眉生得很不对称,左高右低,想必,她也正是为了掩盖这个缺点才在画眉时改来改去,结果越改越糟,越描越黑……而双眉高低不平的人平时往往都有斜眼看人,抛眉挑衅的习惯,所以,她的性格一定是逞强好斗,锋芒外露!” 舞伎桃若躲在人群的最后,但这毫不妨碍孟得鹿一眼看透她的妆容比其他人的更加用心,就拿双唇来说,别人只用一种颜色的唇脂点唇,她却先用英粉小心地盖住了先天单薄的唇形,用浅红色的唇脂重新勾勒出饱满的唇形,再用深红色的唇脂在双唇的内缘深深地染了两道,仿佛是羞怯时用银牙在双唇上咬出了两道血痕,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怜爱…… “可是,如果把细银丝对折,在烛火上烤到温热,再用银丝夹住睫毛,就可以利用余温让睫毛卷翘,显得双眸放大,盈盈有神,为什么桃若化妆这么精心,却偏偏放过了这么重要的细节,任由纤长的睫毛低垂,把双眼遮得朦朦胧胧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孟得鹿又明白了,“人们都说双眼是通向人心的窗户,也许,桃若正是不想让人轻易看破她的内心,才故意不愿意把双眼明显地暴露给别人,那低垂的睫毛就像是给心灵的窗户加上了一道道‘窗帘’……这样的人往往天生缺乏安全感,生性多疑,不爱和人交心亲近。” 再往桃若身后看去,便是舞伎菊影,乐伎昙竞,乐伎兰也等人。 “菊影嘴上的唇脂都已经干了,几乎要把她的上下嘴唇都粘在一起了,这说明她经常紧张地抿嘴巴,所以我猜,她应该不善言辞,甚至有口吃的毛病……” “昙竞年纪轻轻的,眼角却有很多干纹,形状像鱼尾巴似的,估计是她视力不好,经常眯眼睛……” “兰也鼻子下面的英粉都斑驳了,她大概是有过敏症,时常流鼻涕,所以蹭掉了人中位置的英粉……” 一圈下来,孟得鹿已经在心底暗暗地“认识”了店里这些女子们,而要记住她们的名字也不难,只要看看她们的额头便是—— 相传,南朝宋武帝之女寿阳公主午睡时有一朵梅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并在她的额上染出了五彩的花形,宫人看到惊艳不已,纷纷效仿着在额间绘制上了梅花的图形,并把这种妆容命名为“花子”。 “花子”的风尚沿袭到了唐代,备受大唐女子推崇,样式更是推陈出新,令人眼花缭乱,而蕉芸轩里的舞乐伎每个人额头上都绘着一朵娇媚的花朵,正和她们的名字相合。 “所以,额头上画着荷花的人是荷亦,梅花是梅如,桃花是桃若,菊花是菊影,昙花是昙竞,兰花是兰也……” 孟得鹿默默地背诵着,一分神,头上的水碗歪了,水洒了出来烫得她一激灵,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第10章 蕉芸轩考验舞伎用的虽然是热水,却也只是温热,只是为了给舞伎增加心理压力,所以直到孟得鹿发出惨叫,众人才发现不对劲。 “这碗里是开水!” 众人闻言齐齐地看向梅如,大家都还记得刚才正是她把水碗放到孟得鹿的头顶上的。 梅如赶紧惊恐地申辩,“哎,你们别都瞪着我啊,我刚才进厨房的时候看到桌上正好放着一碗水,就随手端出来了,我哪知道它是开水啊!” 众人又围了上来,对着孟得鹿嘘寒问暖,每个人的神情都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孟得鹿心中冷笑,“看起来,想要在这弱肉强食的平康坊里安身立命,学会做戏只是入门伎俩……” 一缕青丝被烫得从头皮上脱落,孟得鹿捻起一闻,便闻到了浓浓的麻油味道,“哼,这是那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怕开水凉得太快,还特意在水里添了厚厚的麻油保温啊……” 漫香虽然是店主,但为了维护都知的权威,店里舞伎的选拔去留一向交由婵夕定夺,怎奈孟得鹿的舞技实在平庸,婵夕沉吟了片刻,硬是没有挑出一点可以夸赞的地方,只得话锋一转,提起了前日不良人来查案时的情形。 “要不是这个丫头当时替你说了几句公道话,只怕你还得再在狱里吃上几天苦头,她也算是对咱们店有恩了,再加上,她已经在咱们店里烫伤了,要是让她立刻走人,也显得咱们不讲道义,不如就暂且留下吧……” 漫香当即拍板,“好!从此往后我就是你娘了,店里都是自家姐妹,你和她们一样,跟着我姓黄!” 孟得鹿神情傲然,“多谢老板娘和师父好心收留,但我还有一件要紧事,老板娘如果不能答应,就是钢刀加颈,我也不能留下!” “什么事?” “我一生,只能姓孟,断不易姓。” “为什么?” “因为我娘姓孟!” 人群中响起不满的窃窃私语,婵夕也阴沉下脸,“女儿随娘姓,这是规矩,哪有因为你一个人破例的道理。” “孟就孟吧,姓什么不一样吃饭……我得快去小厨房看看!”漫香却顾不上扯皮,从凳子上一个高儿蹦起来,冲进厨房,“那几坛子酥炸羊肉还差着两道工序呢,别让耗子给我偷吃了!” 舞乐伎们的闺房都在二楼,婵夕给孟得鹿安排了卧房,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退了出来。 楼下的小厨房里传出热油沸腾的声音,听店里的人说,漫香的厨艺是平康坊一绝,她颇以自己的手艺为傲,所以也把厨房当作了“圣地”,研究重要的菜品时从不许其他人随意出入,她自己也不会轻易出来,孟得鹿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便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她的卧房。 房间里重要的抽屉都上了锁,孟得鹿只能在衣橱和妆奁盒翻翻找找,想找到些与义母有关的蛛丝马迹。 漫香的衣裙和首饰都是成套的,一层一层搭配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件多余的,就连她使用过的胭脂水粉也与众不同,比如同样是一盒粉黛,绝大多数女子都会用刷笔从粉饼表面随意蘸取使用,漫香却习惯从粉饼一侧的蘸取,这样,无论何时打开粉盒,用过的地方都像刀切豆腐似的干净整齐,没用过的地方却是崭新如初。 “这样的人往往精于规划算计,行事条理清晰,倒是很像漫香那副‘财迷’的嘴脸……”孟得鹿转念一想,又发现了疑点,“但是,义母的死亡现场却是一片杂乱,完全没有精心布置和收拾过的痕迹,这似乎又不太符合漫香的行事作风……” 不过,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毕竟在平康坊中,每个女人都至少拥有两副面孔,当然,也包括孟得鹿自己…… 没有找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孟得鹿只好先悄悄退出房间,门外却早有一个人在候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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