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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48章

第48章

,也还剩下半只没动,程娇打算将这些羊肉都分切好了,都用食盒装好送出去,这样就不用浪费了。 纪青莲闲着没事,也带着侍女帮忙。 另一边,达奚玄鱼的马车刚刚出去没多远,便碰见了一辆迎面走来的马车。 她这会儿正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正好对面的车窗帘子突然掀起,一张似是陌生又似是熟悉的脸映入了她的眼瞳。 她瞳孔微微一缩,然后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劈似的,僵住了。 马车匆匆擦身而过,她也只看了一眼,那人便在她的视线之中消失,却令她颇有些坐立难安,脸色也一点一点地变白。 “娘子,你怎么了?”侍女见她脸色发白,担忧地问,“可是方才吃得太多了,肚子不舒服?婢子让人掉头回去。” “不回去!”达奚玄鱼脸色微变,手指徒然握紧,声音也有些着急。 待她稍稍回神,叹了口气松开握紧的手,脸色也缓了缓道,“无需担心,我无事,不必回去,回广源书院吧。” “娘子的脸色有些不好......” “无事,回广源书院。”达奚玄鱼说罢这话,便闭眼靠在车厢上不再多言,侍女见此,也只能闭嘴。 达奚玄鱼心中极度不安,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一双锐利的眼看着她,看得她几乎是坐立难安。 那一双眼睛不像上一世看她那样温和含笑,那是一种看向陌生事物的冷漠与锐利,还夹裹着战场上带回来的杀意,像一柄将要出鞘的长剑。 他不识得她。 纵然她心中早有了决断,愿与他今生不相逢,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又觉得心头有一种难以忍受的仓惶。 似乎是...那个曾经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已经留在了上一世,而这一世的这个人,已经是全新的人。 他们再也不可能见面了,只会是陌生人。 达奚玄鱼睁开眼来,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车厢。 。 程娇好纪青莲刚刚开始处理剩下的半只羊,却听闻有人来报,说是程谦谢琅还有霍荀来了,她惊得险些都要跳起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就是?怎么突然来了?”纪青莲也着急,“不行,我得赶快走。” “走?”程娇傻眼,“他们来了就来了?你走什么?又不是会吃了你!” 程娇虽然吃惊他们突然到来,但跑路也不至于。 纪青莲使劲点头,欲哭无泪:“是不会吃啊,看万一霍世子看上我怎么办?” 纪青莲当真是被达奚玄鱼的话给吓到了,她可不想嫁给霍世子啊! 纵然霍荀真的很优秀,还是个英雄,也不是她嫌弃人家,可真的不是她喜欢的那种,所以放过彼此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看上你?”程娇眨了眨眼,有些懵,看上你又有什么事了? “是啊是啊,不行我得赶快走,他们在门口是吧,那我爬墙走了吧,程六六,我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见!” 说罢,她就一溜烟往屋外跑去,左看右看,看中了靠近一棵树的墙,然后麻利地爬了上去,站在树枝上就要往墙外跳。 程娇追出来的时候见到这境况,简直要吓傻,大喊了一声:“你回来回来!人家什么人啊,就算是看上你了,你不愿意,难不成还会强人所难了!” 然而回应的,只有纪青莲猛地往墙外一扎的身影,以及落地发出的砰的一声响声,以及那句悲愤的斥责声:“你早说啊!” 你就不能早点说吗?! 怎么等我跳了才说! “程六六,你......”纪青莲话还未说完,却见小巷的转头处出现了三道身影,那三到身影正以微妙的眼神看她。 而且那三道身影似乎是很高,她只能高高地仰头才能看见....... 仰头? 不对! 有哪里不对? 纪青莲想了想,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见自己这会儿正坐在雪地上。 是了,坐! 小巷里虽然有人清扫,却也有薄薄的一层积雪,她刚刚跳出来的时候脚有些打滑,她干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免得自己摔出去,反正大冬天,她穿得也厚实,雪面上也不脏。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场面。 她转头看了看墙头,见程娇也爬上了树,顿时要气死了:“程六六!” “哎呦!纪荷花,你怎么摔地上了?” “程娇!哼!”纪青莲爬了起来,怒视她,“有本事你跳下来啊!” 跳下来吧! 要丢人一起丢人好了! 然而程娇却不吃这套:“你上来啊!” “你跳下来啊!” “你上来啊!” 这两人...这你来我往的,似乎都开始叫阵了。 谢琅忍不住笑了,而他这一笑就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忍下笑容道:“对不住,打扰了,你们继续。” 还继续? 继续个鬼啊! 程谦颇有些头疼地开口:“你们这又是在闹什么?” 大冬日的,还爬树跳墙,她们三岁五岁吗? 真的是太胡闹了这两人。 程谦扫了树上的程娇一眼:“还不快点下来,有客人在呢,成什么样子。” 程娇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有点不高兴了,她真的很想说一句我想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你管好自己就行。 “程世子此言差矣。”谢琅笑了笑道,“六娘子这样多活泼可爱啊,这样就很好。” 第386章 耐心和付出没多少,要求倒是挺多的 霍荀看向谢琅的目光有几分古怪,还露出了微微的吃惊,他大概是没办法想象谢琅管人家小娘子爬树的行为叫活泼可爱。 难道真的因为是他未婚妻,所以什么样子都觉得她可爱。 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 谢琅此人,原本就极度厌世极度放肆,做事我行我素,从来不管别人如何,只求自己高兴,他从来都不敢想象这个人要娶娘子,他以为他会孤独终老的,就这样活过一天是一天。 这些年霍荀便是在北疆也得知过他不少消息,心里委实是很担心,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他今年居然定亲了,而且还是这么一个会爬树的小娘子。 对了,他还夸人家活泼可爱。 真的是见了鬼了。 程娇的脸皮也算得上厚了,便是被未婚夫撞见了爬树也不尴尬,但这会儿听着他的这一声‘活泼可爱’,脸皮顿时一阵涨红。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爬个树有什么好丢脸的,但也绝对和‘活泼可爱’不沾边,而且听着他这语气,程娇便知晓他必然是在逗她。 或是说——调戏她。 呸!不要脸的! 程娇哼了一声:“谢三,你有本事给我上来!”有本事你也‘活泼可爱’一下给我看! “哦?要我上去?”谢琅笑了笑,反问她,“真的要我上去?” “你说呢?” 谢琅又笑:“既然是六娘子要求的,既安自然是不敢不从。”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墙边,话音刚落,便翻身上了高墙,转身轻飘飘落在了大树的枝头上,树木丝毫未动,唯有那枝桠上遗漏的雪花微晃飘落。 程娇抱着树枝看他,心道这谢三当真是不走寻常路,还真的上来了,搞得她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是什么好了。 谢琅朝着她伸手:“树上还是有些危险的,尤其是有积雪,等天气暖和了再玩,我带你下去。” 程娇心头微暖,点了点头应了,朝着他伸了手,由着他扶着从树上跃下,轻然落在地面上。 其实她这人,向来就吃软不吃硬。 她就不喜欢程谦对自己说话的口气,什么叫做‘胡闹’‘成什么样子’,她就是这样子,他又没养过她教过她,管她什么样子做什么? 若是他真的想要她像个温良淑女一般,那也不见他将多少心思花费在她身上啊! 耐心和付出没多少,要求倒是挺多的。 说句很不好听的话,便是她如今要求程谦帮忙,也不算是他对妹妹的爱护,而是他们兄妹之间,以血缘关系为盟,达成的一生一世互相扶持的盟约。 故而程娇并不觉得有什么亏欠,将来程家还有他程谦需要她的时候,她定然也会如同他今日相助她一般鼎力相助罢了。 她那么容易便喜欢上谢琅,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对她的偏爱与爱护,虽然他总喜欢逗她,但从来不会说她的不是。 就算是刚才,他或许也是不想她在树上的,免得不小心摔下来了,但他却会和她说‘天暖了再玩’,跟哄小孩似的,但对她却意外的受用。 这大概是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喜欢被人哄着护着,没有人想被人骂吧,哪怕对方其实也藏着关怀。 “怎么突然跑树上去了?”谢琅松开她的手,抬脚走了几步,在覆盖薄雪的雪地上留下几个脚印。 程娇看了看,抬脚印了上去,发现他的鞋子似乎比她的要大一些长一些。 谢琅回头,见她踩自己的脚印,有些想笑,又问她:“怎么突然上树了?这可是冬天。” “纪青莲突然发疯,我是去追她的。” “哦,她怎么发疯的?”谢琅突然有些感兴趣地问。 程娇见另外几人没回来,眼珠子转了转,压低了声音道:“有人说她与霍世子极为相配,她一听霍世子来了,就想跑路,这不,慌不择路上树了。” “谢三,你说薛太医若是知晓此事,会有什么想法吗?” “可能不会。”谢琅想了想摇头,“她还在想那冰块?” 冰块,是程娇对薛空青的形容,谢琅认为极为形象,竟然用冰块来指代。 “没有了。”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追求,不说薛空青对纪青莲没有男女之情,便是有,估计也走不到一起。 “我只是遗憾。” 别看程娇与纪青莲经常嫌弃彼此,但却也是真心相待,对于纪青莲出家做女冠之事,程娇看着赞同,但心里却痛心于她没能嫁给那一见钟情的郎君。 她多希望纪青莲也能嫁一个她喜欢的郎君,二人两情相悦,然后恩恩爱爱到白头。 就跟她与谢琅一样。 谢琅看了她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见程谦和霍荀已经领着纪青莲回来了,纪青莲对着她摇了摇手,然后便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 程娇心知她这是要回去了,她张了张嘴,有心想喊她,但想想她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不自在,便由着她去了。 “大兄,霍世子。”程娇上前去行礼,这会儿又是一副世家贵女温柔有礼的模样了。 “程六娘子。”霍荀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便移开了。 无缘无故的,一直看人家小娘子,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好多看。 二人见礼之后,程娇也打量了霍荀一眼,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绣着蒲草的圆领窄袖袍服,腰束革带,足踏云靴,身形高大,仪表堂堂,俊美不凡。 剑眉飞眉入鬓,冷冽锐利,整个人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宝剑,隐约可见其锋利杀戮之气。 他的样貌或许比谢琅薛空青稍稍逊色一分,可那通身的气派,也其拉了回去,颇有几分神将临世,一剑当斩苍穹之浩瀚豪气。 这是谢琅与薛空青都没有的气度。 程娇心中暗暗道:这果然是个人物。 谢琅咳了一声,对程娇解释道:“我今日正好遇见他了,还想一同去喝酒,干脆就喊你大兄一同,你大兄说你今日在这边烤羊,算着时间差不多也散了,干脆过来找你。” “对了?羊吃完了没?” 第387章 既然她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了 “羊肉,有啊,你们要吃吗?”程娇闻言有些懵,反应过来他们是真的想吃,便补了一句,“就是那些羊肉是刚刚吃剩下的,你们可是介意?” “自然是不介意的。”谢琅笑了笑,又不是直接扑上去啃的,有什么好介意的,而且...... “而且我还从未吃过六娘子烤的羊肉,今日碰见了,怎么能错过呢?” 想到这里,谢琅心中有几分不快了,若不是程谦提起,他都不知道她会烤羊,而且还请别人吃不请他。 想到她最近玩得很好的达奚玄鱼,谢琅实在是有些牙酸,这个女郎委实是有些碍眼,他都来不及吃程娇的烤羊,她倒是比他先吃了。 这要不是个女郎,他都以为这是来挖他墙角抢他娘子的。 程娇听了这话,脸皮微红:“你们不介意就好,我们吃的时候都是用匕首分的,而且剩下来的半只我们都没动过。” 于是程娇便请他们进屋坐下,让人将刚刚往火堆里加一些柴火继续烧着,又让人取来了干净的碗筷给他们,又安排了小厮给他们分羊肉。 谢琅来的时候还特意拿了不少酒过来,与程谦、霍荀各自拿了一个酒碗喝了起来。 程娇就在边上坐着喝茶看他们喝酒,算着这些羊肉有些不够他们吃,又让人送来了两条鱼一只鸡,估算着也差不多,这才作罢,最后又让人准备一些解腻的蔬果茶水。 三人围着火堆吃肉喝酒,酒过三巡,三人肉吃得满足,酒也喝得舒坦了。 霍荀看了看火堆问程娇:“程六娘子,那二十万两当真给北疆?” 程娇微顿,抬眼看向程谦与谢琅,问他们的意见,程谦有片刻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谢琅也点头让她同意。 程娇点了头道:“确实要给的,只是霍世子应该清楚那二十万两的情况,霍世子若是拿了这钱,恐怕会得罪首阳长公主。” “得罪便得罪了。”霍荀毫不在意,语气冷漠无情,“北疆地方寒冷,耕种不佳,便是连牧草也生得一般,将士们确实过得苦,若是能得多这二十万两,能让将士的日子过得好一些,霍家何惧之?” 旁人怕她首阳长公主,可霍家却是不怕。 霍家怕的是军需不够,手里的将士吃苦。 “不过她想要我霍家反悔,若是拿出三十万四十万,我霍荀还是会答应的,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也只能对你们说一声抱歉,他日设宴赔罪。” “嗤。”谢琅轻嗤,“三十万四十万,你倒是想得美,她只要是没疯,便不会做这种事。” “那也不一定,指不定她真的疯了呢。” 首阳长公主这个镇国长公主在别的地方做得都很好,在军中朝中都颇为有名,也叫人折服,可对待唯一儿子谢琅的态度,确实是令人颇有皱眉。 昔日霍荀曾问过父亲卫国公如何看待此事,卫国公所言,首阳长公主于私情执念太深,戾气太重,若是让她掌权,日后必出乱子。 她高高在上惯了,没有容人之心,而且耽于私情,这是为将领的大忌。 像是谢琅之事,当年恩恩怨怨,她、元景帝与平清王结盟,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事情。 事成之后她却将此事视为一生耻辱,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若不是平清王不是她轻易能杀的,估计她连平清王都要杀了。 至于谢琅,孩子无辜,但又不是贼子强迫她生的,既然生下来了,便是心有隔阂,不想养不想管放在平清王府不管也就是了。 可她偏生不想让这个孩子好过,一次次地想要他的命,想打击他,想毁了他。 谢琅人生大半痛苦全数是来自于她。 做母亲做成这样,实在是令人瞠目,碍于她身份尊贵,许多人不敢说,但都觉得她这人品性不太行。 谢琅闻言笑了笑,抬碗敬霍荀:“你说的对,或许她真的疯了也说不准。” “她疯了便疯了,你也无需在意,大不了我们再还找一个人就是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能掏出多少次几十万两。” 便是首阳长公主家底丰厚,这般做法,估计也掏不了多少次的,再说了...... “今年不行,明年还可以继续啊,明年不行后年继续,她若是真的豁得出去,我们继续玩就是了。” 首阳长公主但凡还有一点理智,都不敢继续,当真是亏得吐血,敌方还一点损失都没有。 霍荀与他喝了这一碗,面上有几分担忧:“怕只怕此事之后,她不会放过你。” “便是没有这事,你以为她就会放过我吗?” 谢琅眯着眼笑笑,那修长的丹凤眼之中慢慢染上冷意,“不会的,她非但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的妻儿,我与她,今生已然是不死不休。” 早年他与霍荀也算是有过几分兄弟情,两人一同打过架,逃过学斗过鸡。 但首阳长公主非常介意两人之间的往来,为此,还当着霍荀的面将谢琅打得半死,让霍荀日后不要再来找谢琅,来一次她就打一次。 后来两人才渐行渐远。 若不是首阳长公主的插手,谢琅或许便与霍荀一同长大,一起成长为优秀的年轻人,纵马驰骋山河,意气风发盖世。 只是可惜...... 谢琅的大好人生,几乎是一次次被她从中折断。 她恨不得折断他呃双翼,打断他的双腿双手,让他一辈子只能趴在地上摇尾乞怜,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的心,或许就痛快了。 “我已经不打算再忍她了。”谢琅看了一眼程娇,原本有些发寒的心头也慢慢地热了起来,“当初我还小,我不在乎,我让着她,但从今以后,我已经不会让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再也不能任由那个人像以前那样欺辱他,更不能连累自己在意的人。 这一次首阳长公主将二十万两银子送还给程娇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可以自己得过且过,但不能连累程娇同他一起。 既然她不仁,便休怪他不义了。 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任由她欺负毫无反手之力的幼儿了吗? 他已经长大了啊! 这一次,也势必要她付出代价。 第388章 卿赠我红梅,我为卿簪花 谢琅握着酒碗的手微微用力,几乎都要把酒碗都捏碎了。 程娇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刚想安慰他几句,又觉得有外人在不是很合适,只能眼巴巴地看向程谦,让他帮忙劝劝。 程谦未动,霍荀却是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谢琅的肩膀,又与他喝了一碗,这才道:“早应该如此,她这样的人,说句不孝的话,就算是你的生母,你也不必这样容忍她。” “这天下的父母,并非全部都是疼爱孩子的,我这些年在军中,也遇见了不少这些情况的将士。” “父母不疼爱不说,甚至还希望从他们身上扒出更多的东西去贴补那些疼爱的儿女,连他们的生死都不管不顾,拿命拼出来的东西送回去,还被嫌少被骂不孝。” 那等境况,实在是凄凉,但例子却是不少。 便是霍荀这样的硬汉,都忍不住为之叹息,他道:“人生固然艰苦,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出路,但后来许多人都为自己走出一条路来,娶妻生子,也算是人生圆满,我坚信你也是可以的。” 其实谢琅自小便天资聪慧,若不是首阳长公主给耽搁了,如今也不知晓成长成什么样子,霍荀相信,若是为将,谢琅必定不会输给他。 或许论武艺领军,谢琅或许远不如他,但论统筹谋划,兵法谋略,两个他也未必及一个谢琅。 天资聪慧,才智双全,可谓是人间奇才了,只是可惜,这样的人,偏生遇见了首阳长公主这样的母亲和平清王这样的父亲,硬生生地耽搁了。 “我自然是可以的。”谢琅对着他笑了笑,他也相信自己是可以的,“你在长安城应该会待到明年春日吧?这些日子,咱们多聚几次,多年未见,也有许多话要说。” 听这话,霍荀还是担忧,可能是年少谢琅被揍的一幕太过触目惊心,他道:“长公主若是知晓了,怕是要气得黑了脸,万一又来找你麻烦......” 谢琅哈哈笑了两声:“你放心,若是打起来,我虽然赢不了她,但不再是当年站着被她打的人了,她若是有本事,尽管来就是了,实在不行我让护卫上,她若是有本事,带军队来打我啊。” 霍荀闻言无话可说:“你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谢琅道:“你也小心,如今这长安城不太平啊,对你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别不小心被人坑了。” 虽然说分别多年,但年少时的情谊仍旧还在,再相聚,那些情谊似乎也不曾散去。 三人把半只羊、两条鱼、一只鸡都吃完了,事情也聊完了,约定好了等户部将北疆接下来三年的军需批下来,再由临安侯府将这笔钱送到卫国公府。 霍荀走的时候,冷峻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笑容:“这一回还真的是得多谢首阳长公主了。” 白得二十万两银子这种美事,当真是可以多来几趟,他和霍家有本事得很,扛得住的,改善生活的钱银够了,盔甲兵器也可以换一批更好的也说不准。 “我走了,谢三,他日请你吃酒。” 谢琅自然是应下:“我等着。” 霍荀走了之后,就余下程家兄妹和谢琅了,谢琅想和程娇说说话,可一旁的程谦一直盯着,他也实在是无奈。 程娇也想和谢琅说几句话,她眼珠子转了转,便直接对程谦道:“大兄,我与谢三郎说几句话可行?你且等我一会儿再回去。” 程谦微微拧眉,有些不肯同意,但想了想既然都见面了,让他们私下说几句话也行,于是便道:“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们便回去了。” “嗯,好,多谢大兄。”程娇一听,便高兴地拉着谢琅往院子的后罩房里面走去了,谢琅回头看见程谦的脸色都黑了,只好客气地笑笑应对。 穿过小门进了后罩房,围着院子厢房的廊下便有一排美人靠,二人便在此处坐下。 寒风吹过院中的树木,枝桠摇晃发出声响,一株红梅在院中迎风开得正艳,遗漏的雪花微微随风起扬。 程娇想了想,去院子里折了一支梅花送他。 谢琅接过那一支梅枝,困惑地挑眉:“送我?” “是啊,送你。”程娇笑了笑,“谢三,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条件越是困苦,也是要努力走出自己的路,开出自己的花。” “我希望你能像梅花一样,不畏严寒,仍旧开得傲骨妍丽,风雪再大,也摧折不了你。” 谢琅笑了,那一刻,仿佛刹那之间梅花盛开,他便是那梅林之中的翩翩梅君,凌傲枝头,风雪不侵,在这白皑皑的天地间,一枝独秀。 “六娘子这是在安慰我?”他问。 “不啊,我是在哄你。”程娇伸手摸了摸下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难不成你看不出来吗?我哄你啊。” “原是既安会错意了,原来是在哄我。”谢琅笑了笑,‘哄’这个词用得可相当的微妙,他也有长辈友人,劝慰他的人不少,但‘哄’他的,倒是只有这一个了。 他心头软了下来,大概只有对待特别在意的人,才会费尽心思想让他高兴,故而用上‘哄’这个词,像是大人哄小孩、小辈哄晚辈那般。 这是个妙词啊。 他含笑看着她:“那六娘子便多哄哄我,我今儿个心情真不好。” “喂,你这人怎么得寸进尺!”程娇的小脸立刻就红了,恨不得伸手拧他手臂的肉,“贪得无厌是要被旺财咬的你知道吗?哼!” “你说得对,贪得无厌的人是要被狗咬的。”谢琅晃了晃梅枝,从腰间取出了一把匕首,稍稍修剪了一下,最后簪在了程娇的发髻上。 “鬓上簪花,甚好。”谢琅的手指拂过她的发髻,丹凤眼中含笑,似是蕴含着昭昭春光,灼灼桃花。 “卿赠我红梅,我为卿簪花,冬风无限寒,我心自泰然。” “只要有六娘子在我身边,旁人便伤不到我了。” 他已经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天上明月,又怎么会在乎旁人怨不怨他喜不喜他。 当然,若是有人来犯,他必斩之。 第389章 钱财虽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却也是催命符 一盏茶之后,谢琅便坐着马车离开,程娇则是跟着程谦回临安侯府,路上二人坐一辆马车,气氛有些不太好。 程谦盯着程娇发髻间的梅花,良久之后道:“你们还尚未成亲,日后少些私下相处,对你没有益处,若是实在忍不得,便早些时候成亲就是了。” 程娇压了压嘴角,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之前程老夫人不让她与谢琅见面,也是因为这一类原因。 定亲之后培养感情,可以,但却不能做得太过了,长辈们不希望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时常腻歪在一起,若不然情至浓时,很容易做错事。 再说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这要是亲事不成,之后估计不好说亲了,于这方面,对男子而言可以当作一个风流笑谈,但对女子而言,就像是有了污点一样,很是吃亏。 一路顺顺利利地回到府中,程谦回到清辉苑的时候,聂静云正在与绣娘商议做明年春衫的事情,见他回来了,便问他要先洗漱还是用饭。 冬日里,普通人家十天半个月都未必洗一次,但对这些勋贵人家来说都不是事,便是洗浴室之中也有地龙,完全都不必担心冷着的问题。 程谦闻了闻自己身上的一身熏烤味,点了点头:“我先去洗一洗。” “好。”聂静云应下,先放下手中的事情,让侍女去让灶房送热水,然后又去了内室给他找换洗的衣裳,等这些忙完了,这才回来与绣娘交代一些事情,也让绣娘离开了。 程谦洗漱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生了一盆火,聂静云正坐在边上绣衣裳。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灰蒙蒙了,屋里点了灯,灯光透过灯罩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落在她身上,有着一些恬静温柔的美。 程谦对这位娶回家的妻子一直都是很满意的,性子温柔安静,处事细心周到,为人大方有礼,上孝顺长辈,下也照顾好弟弟妹妹,院子里的事情也打理得有条不紊。 对内是贤内助,对外是端庄和善的贵夫人,这才是一个女子最完美的模样。 程谦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谢琅喜欢程娇什么,他自家的妹子,他心里也明白,跳脱得很,成天只知道玩,没定性,脾气也倔,并非一个好娘子人选。 程谦走近,见她在袖子上绣了一片松竹,微微有些诧异地开口:“我的衣裳?” 聂静云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缓了一口气道:“怎么走路没声,吓得我险些戳自己手了。” “抱歉,我......” “是给你的,我瞧着你也没几身好模样的衣裳,就想着趁着这些日子无事可做,便给你多做两身,等穿出去也不落了你这侯府世子爷的名头。” 萧氏这做母亲的,对儿女确实是不上心,便是对程谦也如此,程谦虽然不缺衣裳穿,那料子也不差,可那都是府中的绣娘看着准备的。 萧氏对此不上心,那绣娘自然是躲懒,便是这绣花,也是绣点简单的花样应付过去就成了,要说特别用心的衣裳,还真没有。 聂静云嫁过来之后,便接过了程谦的一应起居用度,这才发现他的衣裳鞋子少得可怜,就一些平日里换洗的就没了。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饿了吧,我让人摆饭。”聂静云笑着喊了侍女摆饭,然后便将手中的衣裳收起来,等明儿在继续。 “今日有点事,同谢三和霍世子一起去找了六妹。” “找了六娘?”聂静云微顿,“那,那件事商议得如何了?” “霍世子应下了。” “应下就好。”聂静云松了口气,“虽说有陛下金口玉言,说当首阳长公主的那笔钱就是六娘出的,这笔钱也不用给了,但留着总归不好。” 钱财虽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却也是催命符。 程谦想起谢琅和程娇,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他叹了口气道:“你说让六妹与谢三郎早日成亲如何?” 聂静云这回真的惊了:“为何要早日成亲?” 程谦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还是叹气:“这两人时常凑在一起,我怕是会出什么问题,六妹就不是个听话的,我说了她她也不会听,再加上那谢三郎就是个混不吝的,我心里实在是担忧。” 聂静云皱眉想了想,然后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六娘其实聪慧着呢,定然不会干出那等愚蠢的事情,难不成自家妹妹,你还不信了吗?” 聂静云这些日子对程家的几个小姑子也有在一些了解,程姝勇气有之,也豁得出去,但做事有时候不考虑后果,总是顾头不顾尾,眼界也小了些。 程娴,端着一张温良才女的脸,看着一股书香气,温柔含蓄有礼,可实则眼高手低,心比天高,总是想贪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程妍好一些,性格虽然不太好,但却是个诚实的孩子,一眼就能看透,也没什么心眼。 程娇倒是挺聪慧的,而且也算是有勇有谋,也没什么坏心思,嘴甜的时候也是真甜。 在几个小姑子里,聂静云最喜欢的便是这个了,不像是自家那个妹子一样,愚蠢又可笑。 “再说了,六娘才及笄多久,你也不想想她嫁得太早合适吗?” 不过才十五岁的小娘子,便要她嫁人,委实是有些不合适了,虽说要嫁也是能嫁得,可年岁太小成亲了,若是太早怀上,对她很不利。 如今是世道,谁家小娘子不是过了十六岁,乃至十七岁才会嫁人。 “可如此下去总是不太好。”程谦微微皱眉,“若是将来闹出事来,影响到程家的名声就不好了。” 聂静云有些生气了:“名声名声,难不成你只在乎名声了,为了名声就能让她早早地嫁人,这可是你妹子,难不成你还就一点都不心疼了?” 程谦被她骂得一愣,忙是道:“怎么会,她是我妹子,我自然是心疼她的。” 若不是他妹子,他哪里会管这些闲事。 聂静云瞪了他一眼,却问他:“你可知女子生产就是这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了,她若是太早成亲,年岁太小有孕,它日生产不知危难多少倍。” “如此,你还希望她早日成亲吗?!” 第390章 那就打一顿,让他冷静冷静 程谦愣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他又叹气:“那就算了。” “世子。”聂静云觉得自己心头堵着一口气,实在是不吐不快,“我知你最在乎的是这临安侯府,是程家,你担心六娘坏了程家的名声。” “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关心不在意六娘,只是你的关心,有时候也只是浅薄的一层罢了,我能看得出来,六娘也不大喜欢你这个兄长,只喜欢四郎,你可知道为何?” 程谦微微拧眉。 聂静云接着道:“若是四郎遇见这样的事情,他会高兴于阿姐与未来姐夫感情好,如此,将来出嫁才会更加圆满幸福。” 程谦道:“四郎不过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这内里的事情。” “怎么会不懂,他十五了又不是五岁,你十五的时候在做什么,难不成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聂静云睨了他一眼。 “但是,便是他知晓了,也不会提出这等早日成亲的想法,若是他说不通程娇,想必他定然会去找谢三郎,只要是谢三郎还在意六娘,之后定然会收敛。” 世有千种解决之法,可程谦偏要选择这种最冷酷无情的,早日成亲确实是最好的解决之法,一劳永逸,可对事好了,对人就未必好了。 “若是他不知收敛呢?” “那就好办了,那就让他冷静冷静。” 程谦:“......”他总觉得这个‘冷静’的意思应该是‘打一打就冷静了’。 他这个娘子,这副温柔的模样之下,竟然还有这般气性。 “难不成我要去找谢三郎?”去和他聊聊,聊不成再打一顿? “那倒不至于,我先去和六娘聊聊吧,问问她是如何想的,若是六娘这边行不通,你再去找谢三郎吧,再说了,还有祖母在呢,在几个孙女之中,祖母最疼的就是六娘,定然不会看着她闹出事来的。” “你也莫要跟祖母提什么让六娘早日出嫁的话,祖母听了是要生气的,我知道你最看重程家,可有人才有家,不管什么境况下,先要护着人,哪里管什么名声不名声。” 程谦若有所思。 聂静云却不想与他说下去了,她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将家族看得太重,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行了,用饭吧。” 夫妻二人各怀心思地用了饭,然后程谦便去了书房,聂静云则是让人将账本拿来,她要查看账本。 她有幸嫁入临安侯府做世子夫人,聂家上下皆为欢喜,给她备置的嫁妆也极为丰厚,便是长安城的铺面都有八间之数,另外在长安城的宅院两处,田庄两处,这些还不算不在长安城的。 成亲不久之后,她便接手了这些,如今正在查看往年的账目,再看看到明年是否继续经营下去。 夜里各自睡下,等到了第二日,聂静云便去了四闲苑找程娇,与程娇提了此事。 程娇闻言还有些不高兴:“是大兄同你说的?” “你大兄是担心你。”聂静云解释道,“这要是出了什么错,对你实在是不利。” 程娇笑了笑,看着手边的茶盏道:“大兄关心我,我是信的,但我知晓,他更担心的是我坏了程家的名声。” 聂静云被堵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听程娇又道:“请大嫂转告大兄,我程娇虽然称不上很聪明,却也不是傻子,哪里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她真的不傻好嘛,和谢琅谈谈心吃吃饭,她还是很乐意的,但若是做别的,她就算是脑子坏了也不会同意的。 而且自从祖母提了让她少和谢琅见面,她也是克制了,能不见的时候就不见。 也就是最近因为‘元绎之事’和‘二十万两银子之事’有了必要的会面。 “若是没必要,我也会少和他见面的。” 聂静云听了这话,松了口气:“你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好,无论如何,你大兄和大嫂都是希望你能好的。” “那是自然。”这一点程娇是信的,“我也是希望大兄和大嫂能好的。” 不管是因为感情还是利益,她都希望程谦夫妻能好的。 “大嫂午食可是用了?我让人做了水晶龙凤糕和玉露团,配着鸡丝粥吃,可要与我一起用一些?” “听着名就好听,那我自然是要一尝究竟了。”聂静云点头应下,留在四闲苑用午食,这时不免有些感慨,“还是六妹这日子过得自在。” 聂静云虽然有幸嫁入临安侯府为世子夫人,但为了这桩亲事,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多年来她勤练礼仪绣艺,便是琴棋书画也不曾落下,只为了能更好地做这个侯府世子夫人,做夫君的贤内助。 至于吃食上,她确实是没有用过什么心,想程娇这般不时地研究吃食,她当真是有些羡慕的。 程娇只是笑笑:“能者多劳,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闲着也是无聊,只能一门心思研究吃食了,大嫂若是喜欢,下回我多做一些,也给你送一份过去。” “那倒是不必。”聂静云就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我若是想吃,再来寻六妹就是了。” “好。” 聂静云刚来不久,程妍也来了,她气呼呼地从门口冲了进来,守门的侍女想拦她都拦不住,她跑进了正院,见程娇与聂静云正在吃东西,那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程娇!好你个程娇!” “你这是怎么了?”程娇眨了眨眼,不解,“我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吗?”程妍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听说你昨日去吃烤羊去了,为何不叫上我一起?” 程妍当真是生气了,有这种好事,她竟然是听人提起才知道的。 程娇闻言也想起这一茬了,眼珠子转了转道:“也不是我不叫你啊,只是...只是我那是请客道谢的,你也知晓达奚娘子不爱热闹,我也没多请旁人。” “那纪青莲为何要去了?” “哦,她啊,她和达奚娘子很熟啊,我让她帮忙招待客人的。” 第391章 她连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也不是程娇不愿带程妍玩,程妍性子直,脾气也不大好,但人也算是诚实大方,带她,程娇还是愿意的。 但程娇实在是不想带程娴玩,心思太多,还因为亲事与她自己期待的落差太大,成日阴阳怪气的,带着她还要应付她呢,程娇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若是带了程妍不带程娴,这程娴定然会有很大意见,觉得看不起她云云。 就很烦。 也正是因为躲开程娴,程娇才将烤羊的地方安排在外面,要不然她干嘛往外跑,临安侯府又不是没有地方。 “是这样吗?”程妍勉强接受这说法,但又有些困惑。 “当然是的。”程娇使劲点头,然后又招呼她坐下,“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程妍犹豫了片刻,心觉得不吃白不吃,吃了少吃亏,立刻点头道:“喝!” 程娇心中轻嗤,瞧着她这模样,瞧着跳蹿得厉害,但实际上好欺负得很,也难怪这些年被程娴一个庶女爬到头上,还被欺负得这么惨。 不过程娴...... 程娇眯了眯眼,问她:“我昨日去烤羊的事情是谁人告诉你的?是四姐?” “你怎么知道?”程妍就奇了怪了。 程娇心中轻轻地呵了一声,咬了咬牙槽:“我猜的,你可不会怎么好奇是我的事情,倒是四姐,最近对我可是颇为关注。” 可不是关注嘛,很关注她的嫁妆啊,指不定连她可能有什么东西都来回研究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你别管她,她之前阴阳怪气的也就罢了,如今是连脸都不要了,时常在我母亲面前哭,又去祖母那里哭,说她嫁妆单薄,日后不知该如何见人。” “对了,她还问过我,让我借她一些,等她嫁了人就还我。” 程娇与聂静云闻言脸色都变了,程娇问她:“你借了?” “那怎么可能!”程妍的脸都黑了,“当我傻啊,说是借,借了还又得还吗?” “而且我和她什么关系,我巴不得她倒霉呢,怎么可能帮她,倒是我母亲......”程妍的脸色有些扭曲,声音有些讥讽,“她倒是个会心疼庶女的。” “你母亲给了她东西了?”程娇惊了,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祖母肯定是没给的,便是程娴去到她面前诉苦,祖母最多也只给她一两件首饰,别的就想都不要想了。 她老人家那么多孙子孙女呢,这个来哭给点,那个见了也来哭,那是给还是不给? 再说了,她老人家已经给几个孙女都准备了一铺面一宅院一田庄,已经算是很大一笔了,做祖母做到她这样的份上,已经是不差了,还能求什么? 便是程娇自己,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也只是得了她老人家私下送一些首饰,再不济估计还能给点银票,但这都是私底下的,面上她老人家肯定会做到公平公正。 但这是她程娇,不是她程娴。 她程娴想要这种特殊对待,那得等她自小侍奉在祖母身边再说。 “给了啊。”程妍的筷子都快咬碎了,“原本她将给我准备的那一份平分,还说是一家姐妹,都是她的女儿,我不同意,与她大吵了一架,险些都打起来了。” 说到这里,程妍一脸晦气:“可能是庶女对她真的比我这个亲女好吧,算了算了别提这事了。” 程妍一想到兰氏护着程娴,要将原本准备好给她的嫁妆分一半给程娴的嘴脸,真的是满身的不痛快,若不是她据此力争,寸步不让,她的嫁妆那可真的是要分一半给程娴了。 聂静云点头,心中对程娴甚是不喜,觉得她与自己那些贪得无厌的庶妹也没什么两样,于是便忍不住对程妍有几分怜惜。 她叮嘱程妍道:“五娘,嫁妆是你将来嫁人之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不能一时心软让出去了,该是你的,便不能让。” 女子出嫁之后,固然会有夫家发月钱,但那都是三两五两的,想做吃几顿好的,做一身漂亮的衣裳,买一套漂亮的首饰,俨然是不够的。 到了此时,也只能是花自己的嫁妆了,铺面、田庄、宅院是收入来源,便是不会经营,那也可以租赁出去,也有些收益。 便是珍宝首饰这些,若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能拿出来换钱。 故而该是自己的嫁妆,那是绝对不能让的。 程妍重重地点头:“大嫂放心,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便是不明白,也没有让她程娴占了我的东西的道理。” “你能如此想就好。” 程妍气呼呼地扒了两碗粥,然后袖子一挥,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聂静云眉头微蹙,轻轻地叹了口气:“四娘的事也是个问题,也不知这将来如何。” 且不说这亲事本身就有问题,瞧着嫁过去之后就不是省心的,程娴本身也有很大的问题。 “她先前也来找过我,说是不想被先进门的吴娘子压自己一头,也不想让临安侯府丢......” “她也找过你?!”程娇脸色当场就黑了,“她连脸都不要了是不是?” 程娴找自家长辈、姐妹,自家人可以只当她想得太美,有些无耻,可她都敢问刚过门的嫂嫂借嫁妆,那是相当的不要脸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若是传出去了,程家怕是要成为这长安城的笑柄了。 “她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治啊!别在家里搞东搞西! “六娘莫要生气,为她生气,委实是不值得。”聂静云劝了程娇一句,她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事,只是她心里有别的担心。 “只是四娘这一桩亲事,我看着实在是不顺当,当初为何要应下这门亲事?” 程娴最开始心仪的本来就不是闻跃之,而是闻家嫡长孙闻敏之,便是后来出了落水之事,程家也不是那般不顾女儿死活之人,不会逼着她嫁给闻跃之的啊! 程娇闻言轻嗤:“是她自己要嫁的,祖母给了她别的选择,她偏生选择这闻二郎。” “为何啊?”聂静云就更想不通了,这程娴瞧着也不像是对这门亲事满意的样子啊,怎么会自己选择的? “为何?当然是因为在她的众多选择之中,闻跃之的家世最好。” 第392章 敢问主公,陛下如今的身体如何? 程娴一直想攀高枝,从纪青淮到闻敏之,那都是她的目标,若不是如今亲事定下了,程娇觉得霍荀回来了,她也想参一脚。 哦,不对,指不定她得知霍荀回来的消息就开始后悔,还想着能不能攀上霍荀这个高枝,如果能成,那么下一刻,她估计就准备悔婚了。 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虽然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她有时候做事真的特别恶心人膈应人。 “那、那她这样嫁入闻家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聂静云柳眉都皱起来了,若是程娴出嫁之后这日子过得艰难,到时候估计还是程家要管的事。 “问题肯定是会有的。”程娇笑笑。 其实她看那闻跃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人的目光阴阴凉凉的,叫人心里害怕,可程娴自己非要嫁,连程老夫人都拦不住,何况别人。 程娴这个人,除非是给她找一个和闻敏之这样好的亲事,然后让她一辈子风风光光的,若不然让她换一个,她过得不好是要怨上你的。 和程姝非要嫁萧衡一样,她唯有尊重祝福了。 她只是一个堂妹,可管不了那些事情。 “我只大嫂有心,一是为她,二是为了家中安宁,可此事祖母都管不了,大嫂也不必管了,再说了,大嫂勿要忘了,长房和二房已经分家了。” 分家了! 是了啊! 聂静云这才想起还有这事,大概是兰氏带着儿女一直住在府上,她没想起这一茬。 二房早年分家就搬出去了,如今还住着,也盖因男主子不在家,程词还小,不能支撑门庭,这第二嘛,也是因为二房的儿女也到了适龄的时候,二房这边想借临安侯府的面子给儿女说亲。 等那位叔父回来了,或是儿女都婚嫁了,二房想必就会搬走了,到时候便是有闹心的事情,也轮不到他们头上了。 聂静云这么一想,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也不再纠结程娴的事情,路是自己选的,过得怎样那就全靠她自己了。 聂静云道谢:“多谢六娘同我说这些。” 程娇回之一笑:“不过是小事,嫂嫂何必道谢,倒是小妹有时做事不周到,还请嫂嫂多包涵。”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是相当融洽了。 这世间上的人便是如此,你待我真诚,我也待你真诚。 聂静云离开之后,铃镜还赞她:“世子当真是娶了一位好娘子,有世子夫人在,娘子和世子的关系都能亲近些。” “能不能亲近就算了,现在这样就很好。”程娇对和程谦做‘相亲相爱’兄妹没兴趣,有时间还不如鞭策一下程让上进。 守望相助,已经是很好了,再多就不强求了。 “也是。”铃镜见程娇真的不在意程谦了,也释然一笑,“如今这般便很好。” 不在意了,便不会有期待,也不会失望,这样也很好。 ...... 接下来这几日,程娇也一直有关注朝堂上的消息,心想着霍荀什么时候把二十万两银子取走,好让她放心,不过可能是户部还未将军需批下来,他便一直按兵不动。 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里,朝堂上发生了一桩大事。 首阳长公主手下副将蔡将军因‘虚报名额、冒支军饷’被人参了一本,据说陛下震怒,当场命人摘了蔡将军的官帽,将他押入天牢受审。 事情一出,当即轰动长安,引发议论纷纷。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首阳长公主气得险些将手边的案几都拍碎了,“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公主的人都敢动!” “主公,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想如何为蔡将军脱身才是。” “什么脱身,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犯下这等大错,还险些连累的主公,若是他敢站在我等面前,我定然拔刀将他给剁了!” “正是,而且蔡将军被人查了个彻底,那些证据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上给陛下,如今便是想要寻法子脱身,怕是也晚了啊!” “若是想要蔡将军脱身,保住一条性命,恐怕只有请主公亲自向陛下求情,念在他多年为大盛朝出生入死有功的份上,便饶了他这一回吧。” “怎么要主公求情,本是他自己贪得无厌,这才闹出这些事来!” “正是!” “......” 诸位下属幕僚争论不休,首阳长公主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争论,脸色是越来越黑。 “诸位诸位!诸位在此担心蔡将军,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若是那查蔡将军的人查到更多的东西,我等如今的处境,恐怕是有些不妙啊!” 有一人说了这一句,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面露惶恐,然后看向首阳长公主,等着请她拿主意。 如今在场的这些人,也全然是首阳长公主的心腹,也是与她‘共谋大计’之人,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数都押了上去,如今时机未至,一旦被人知晓了,等待他们的可没什么好下场。 有人站了出来,拱手问:“敢问主公,陛下如今的身体如何?” 首阳长公主闭上眼又睁开,犀利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尚可,想来可以坚持四五年。” “四五年......”四五年太久了,久得让人心中不安,“不知主公可否有什么主意,更快一些......” 说到这里,那人低下头来,不敢看首阳长公主。 他继续道:“如今局势不必从前,齐王、楚王皆在陛下身边伴驾,太子殿下地位危矣,若是陛下当真觉得齐王楚王、或者是哪一个皇子更适合坐那个位子,废了太子另立储君,于我们不利啊!”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等陛下仙逝之后扶太子殿下上位,太子殿下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也没什么主心骨,到时候首阳长公主镇国长公主,也可顺其而然地成为摄政长公主。 等到了那时...到了那时,首阳长公主便能得到那个位置。 女帝临朝,千秋万世。 而他们也能位列众卿之首,与女帝共治山河。 只是可惜,身为首阳长公主左臂右膀的蔡将军,就突然被人参了,还被打入了天牢,若是从他嘴里吐露出了什么,那后果...... 众人想想只觉得浑身发寒。 第393章 那便让他自尽谢罪吧 首阳长公主心中烦躁。 她算得精明,元景帝如今已经没几年好活了,到时候她扶太子登位,太子无能,她为摄政长公主,便可总揽朝政,执掌天下。 等到了那时,她若是要登位,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便能成了。 至于太子,到时候吓吓他,将他吓怕了,让他退位继续做他的太子就是了,到底是她唯一的骨血,纵然她也极为不喜,但他还是可以做他的太子。 可是从今年开始,事情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一样,先有太子犯错,元景帝对于他是否能担起一国之君的位置有了质疑,转而命齐王楚王归长安伴驾。 太子地位开始不稳了。 金州之事,她没有让太子亲自去办,反而是抢了这事,亲自跑了一趟金州,又任由太子被禁足在东宫反省,原本也只是让太子知晓他想成事,还是需得靠她这个姑母,将来要听她的话。 太子的确不负她所望,开始讨好她,向她低头了,可是她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的心腹将领蔡将军会被参。 若是这姓蔡的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的处境恐怕相当微妙,若是还想要帝位,恐怕得动武才行。 头疼。 这个蠢货! “蔡将军自己干下的蠢事,若是有心,想必就能查到。”首阳长公主目光冷了冷,“本宫会让人告诉他,若只是问他‘冒领军饷’之事,念及他的功劳,他还能保住性命,便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若是审到了不该审的,他受不了,那便让他自尽谢罪吧,本宫会保他一家安好。” 总而言之,有些话便是死了都不能说的。 “主公所言甚是,那便依主公所言,安排人去和蔡将军说一说。” 诸位下属总算是消停了,首阳长公主道:“最近情势也不大好,诸位也安分一些,莫要叫人抓住了错处,若不然到时候本宫保不了你们,你们也勿要怪本宫无情。” “不过本宫话也说在前头了,为本公主尽忠者,本宫自然会安排好他的家眷。” “谢主公。” 众人叩谢,然后各自离开长公主府。 这些人刚刚散去,便有侍女来报,说是蔡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首阳长公主心烦,并不想见什么蔡夫人,“让她在家中好生呆着就是了。” “蔡夫人所言,她今日一定要见到长公主,若是见不到长公主,她便在门口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首阳长公主呵了一声,眼中有了冷意,“她这是在威胁本宫,她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知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吗?” 还敢明知故犯,莫不是来找死的? 蔡将军如何能成为首阳长公主的心腹,不外乎是当年娶了首阳长公主的心腹侍女,也就是如今的蔡夫人,再加上蔡将军真的有些真本事,首阳长公主也高看他一眼。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蠢,为了那些小利,竟然硬生生地将把柄递了出去。 “那便让她进来吧,本宫倒是想看看,她来本宫这里,到底想和本宫说什么。” 侍女领命,然后便去请蔡夫人进来拜见。 “绘春拜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蔡夫人刚刚一进门也不敢抬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蔡夫人今日穿着蓝色藤纹冬袄,外面还披着一件深蓝绣着海棠的狐毛斗篷,头上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成髻,倒是简单地插了一支玉竹钗,片片豆绿的玉竹叶衬得她的容色有几分素雅恬静。 绘春,是蔡夫人以前在首阳长公主身边做侍女时的名。 “绘春?”首阳长公主高坐正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多年未见,你还是一样年轻,不像本宫,都老了。” “臣妇惶恐,长公主如长盛牡丹,年年长盛不衰。” “行了。”首阳长公主嗤笑一声,“哪里有的长盛不衰,本宫老了,再也比不得以前了。” 首阳长公主与绘春同龄,可首阳长公主勤练武艺,出入大营,有时候还四处奔劳,日晒雨淋不说,操心的事情也多,固然她仍旧风姿绰约,等闲之人只能仰望,可她终究是老了。 那脸上的肌肤不必当年白皙如凝脂,眼角的皱纹也慢慢地皱起。 而绘春呢,当年是宫婢出身,可嫁人之后夫君便搭上了长公主府的大树,从而平步青云,对她也是多年盛宠不减,便是她生了三子一女,可没有什么操心事,平日里无事也开始护养肌肤。 这容色不说她四十岁,旁人还以为她刚刚三十。 首阳长公主见到绘春,恍惚惊觉岁月不饶人,一晃就好多年过去了。 “长公主不老,长公主是臣妇见过的,最尊贵美丽的女郎,世间再无人能与长公主比肩。”蔡夫人继续奉承,面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首阳长公主不大想听这些,于是便问她:“你多年未登我长公主府的大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长公主误会了,并非是臣妇不愿来长公主府,臣妇做梦都想回到长公主身边伺候,只是知晓长公主素来喜欢清静,不敢打扰长公主。” 其实不然,如今的蔡将军已经是从三品护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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