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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小说> 看脸系统又绑定了个大冤种[快穿] > 第37章

第37章

衣,让她得了好名声。 若是临安侯府真的要了这四十万两,消息传开了,世人定然会指责临安侯府贪心,甚至会打上那笔钱的主意。 可如今捐出去了一了百了,名声赚得够够的,便是那位英明的陛下,也要称赞他们仁善慷慨。 “那如今该怎么办?”元夫人心中慌乱。 “还能怎么办?钱人家都捐赠出去了,我们还能要回来不成?”元大郎恼怒,“十郎当真是太过荒唐了,惹下这样的祸事,令元家有这么大的损失!” 元家众人怨着临安侯府与谢琅,也怨着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元绎,但对于此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要想法子应对族人,当时一片愁云惨淡。 正当这个时候,杨宋氏便登了元家的大门。 杨宋氏将杨宝绿有孕又流产的事情告知元家,又提出了让元绎娶杨宝绿过门。 “我的女儿,便是被他所哄骗,如今还落了胎,遭了大罪,元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元夫人听着一愣一愣的,末了也是一阵恼怒:“你说你家女郎怀了我家十郎的孩子就是了?证据呢?杨夫人可知我们元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还是莫要攀扯的好!” 杨宋氏冷笑:“证据?元夫人不妨问一问你家十郎,他自个便是证据。” “昔日元十郎在利州便与我家宝绿有了牵扯,我家宝绿心思单纯,被他哄骗,我原本想带着宝绿上长安城来求一门亲事,不料又遇见了你家这个祸害,她又不肯了。” “如今她腹中的孩子没了,亲事也不好说了,我们杨家虽然比不得元家,可也不是什么受了欺负一声不吭的。” “若是我们杨家豁出去了,也是能在元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第289章 难道这便是报应吗? 元夫人脸色铁青。 元家被临安侯府和平清王府压着打也就罢了,是元绎有眼不识泰山,他们元家斗不过人家,又站不住脚,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可这小小的杨家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到他们元家头上来? “杨夫人!”元夫人隐忍着怒意,“你今日登门之前,可知我元家的大门是朝那边开的?” “我自然是知晓。”杨宋氏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道,“只是我也希望元夫人的明白如今的境况。” “如今已然是今非昔比了,十郎君名声狼藉,这外头不是传他惧怕女子就是不举,恐怕也不好说亲了,我家宝绿再不济,那也是府尹家的嫡孙女,以前不敢高攀,如今也算是配得上的。” 元家将元绎接出来之后,亦有不少消息传出,有人说元绎被谢琅与程让安排的‘美人’折磨疯了,对女子是避之惟恐不及,也有人说元绎还不举了。 总而言之,人是废了。 杨小娘想把握住这次机会,一来是为了杨宝绿,二来,也是为了自己。 她把杨小娘的事情捅了出去,杨家必然是会恨死她的,她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杨宝绿若是能嫁元绎,有元家做靠山,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元夫人听了这些话,脸色微微缓和一些,也在思量这事。 是,元绎本该有大好姻缘,纵然他风流多情,到处留情,也不妨碍他娶一个高门女,可他如今这个样子,不说高门世家了,但凡是爱惜女郎的人家都不愿将女郎嫁他的。 他的婚事势必艰难。 杨宝绿再不济,那也是官宦人家的女郎,而且杨家这个时机确实把握得微妙,若是这个时候杨家闹起来,对元家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如此,不如就娶了这杨家女,平息了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元夫人对元绎这个儿子也是有些恼恨了,平日里找那些普通人家的小娘子也就罢了,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也敢哄骗。 元夫人道:“我需得问过十郎再说,若真有此事,元家自会考虑杨夫人所提之事。” 杨宋氏闻言,心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她呼出一口气道:“那我便静候元夫人佳音了。” 杨宋氏目的便告辞离开了,等她走了之后,元夫人便去见了元绎,问他此事真假。 此时,元绎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两眼青黑脸颊凹陷,哪里还有半点昔日风流才子英俊不凡,潇洒恣意的风姿。 这几日的时间里,他要不是在发疯要么就像是傻了一样地坐在那里发呆。 “她有孕了?”元绎愣了愣,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又好似有些呆傻。 “那孩子没了。”元夫人闭上眼,瞧着元绎如今的状况,这辈子近不了女色都是有可能的,若是这孩子还在,确实是一桩好事。 “没了?”元绎抖了抖,脸色更苍白了一些,“怎么会没了呢?” 元绎原本并不在意孩子的,他有过那么多的女子,欢好之后,他也让她们服下避子药,可也出过意外怀上的。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愿那些女子孕育他的子嗣,自然是赏了她们一碗落胎药,然后再给予她们一些钱银让她们离去。 他如今这模样,将来不一定会有孩子,如今刚刚听说了这个,他还为来得及欢喜又得知已经没了。 元绎又哭又笑,状若疯癫:“难道...难道这便是报应吗?是报应吗?” 这或许是他的报应了。 他曾自诩风流,四处留情,仗着自己的身份,将那些女子哄到手之后腻了就抛弃,世人忌惮元家,便是心有不甘的,那也只能咬牙忍下认命。 如今他撞上了临安侯府与平清王府,人家比元家身份更高权势更大,故而这两家便是联手废了他,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元家无人敢说要为他讨一个公道。 他让那一个个孩子化为血水,所以他这辈子可能再无子嗣。 “十郎。”到底是亲儿子,元夫人见他如此,心中也心痛,“你勿要想太多,大夫也说了,只要养上一年半载的,实在不行就两三年,到时候就没事了。” 谢琅与程让到底是没有真的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母亲您不懂......”元绎使劲地摇头,面色仓惶,回想起什么,只觉得万分恶心。 纵然身体能够治愈,可他内心的惧怕和恶心是没办法治愈的,他一想到那些男欢女爱,非但没觉得有什么兴致,反而觉得害怕,想要逃离,甚至是想吐。 也不知道过多少年他才能像一个男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了。 这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元绎实在是没办法开头言说,甚至没办法去报仇。 那等被人欺压、求助无门的滋味,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恨不得将人剁了喂狗,却也只能咬碎了牙齿自己忍了认了。 元夫人道:“既然那杨家说的都是真的,那便为你定下这桩亲事,不日便将人娶进门,也好平息外面的这些流言。” “母亲!”元绎听到这里,心里就有些不甘心了,“杨家女家中虽有一位府尹,但杨宝绿已经是孙女,她的父亲也不过是考了多年不得志的老秀才。” “孩儿昔日只是玩玩罢了,怎么能娶她为妻?”想他那些兄长娶的娘子,哪一个差了,杨宝绿这般,只配他玩玩罢了。 “她若是真的想进我们元家的大门,给她一个贵妾之位已经算是高看她了。” “且她未婚失贞,哪里配进元家的大门!” 饶是元夫人是元绎的母亲,听了这话都愣了一下,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她也嫌弃杨宝绿婚前失贞还落了胎,是个不知羞耻不知检点的女郎,可她也知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的,被他哄骗的小娘子不知凡几,故而便不提了。 可她没想到元绎自己提起这一茬,还嫌弃杨宝绿不知检点,不配为妻只能做妾。 元夫人当时有些茫然:“你当真是不情愿?” “自然是不愿的。”元绎摇头,“您便与杨家说,若是想进元家的大门,便只能做妾.......” 第290章 因祸得福,封赏 元家与杨家之间的官司外人不曾得知,程娇与程谦回家之后乖巧地等着,果然不出程谦所料,等到了下午,临安侯府便迎来了陛下的恩赏。 “......其贤惠淑德、心怀仁善,特封为长宁县主,赐七叶花冠一顶、南珠一匣、头面六套、绫罗绸缎二十八匹......” 东西大约是有些多,最开始的时候程娇还数着有东西,听到后面的时候脑子都有些晕乎了,干脆就不数了。 她心想,不愧是四十万两银子捐赠出去的封赏,陛下果然相当大方啊。 不说这些不菲的赏赐,独独一个特封的县主,便能将她的身份往上拔一拔了,满长安城能与她相比的就没几个了。 大盛朝外命妇制:皇姑为大长公主,皇姊妹为长公主,皇女为公主,太子女为郡主(郡公主),王女为县主(县公主)。 县主为从二品,谢璎便是这个品级的,她的封号为‘月璎’故而也称月璎县主。 “恭喜县主,还不快谢恩。” 程娇被边上的人扯了一下袖子,从懵然之中回神,然后忙是伸手接过圣旨:“臣女程六娘,叩谢陛下圣恩。” 临安侯府众人一同叩谢,高呼万岁。 “县主快快请起。”传旨太监甚是开怀,“陛下为金州决堤一事忧心已久,如今得县主慷慨,心情甚好,直赞县主有仁义之心,是个好女郎。” “谢陛下赞赏。”程娇激动得小脸通红,“吾乃大盛朝儿女,若是无能也就罢了,既然有能力,自然愿尽自己绵薄之力。” “若是人人像是六娘子这般,陛下便不必忧愁了,偏生有些人贪心不足,犹如国之蛀虫。” 这话说得就很有意思了,程娇眨了眨眼,心思千转。 像是勋贵官员这些,陛下是很忌惮他们有太过的钱财的,故而也有‘不与民争利’之说,你买几个田庄经营几个铺子贴补家用不算什么,但太过赚钱的经营是不能动的。 就像是临安侯府,吃穿不缺,而且东西都是顶好的,但是要一口气拿出四十万两银子,那定然是拿不出来的。 但像是元家这些世家就不同了,他们的经营不知凡几,产业也不知凡几,多年经营下来,堪比国库。 程娇心想,陛下不会被元家三天之内凑出四十万两银子的事情给刺激到了吧? 那类似元家这些世家不会要倒霉吧? 嘶! 要是元家要倒霉的话,元家不得哭死,元绎这狗东西,果然是个祸害。 程娇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心中暗生警惕,她开一个蓬莱仙居和春风揽月斋就差不多了,别的是不能再动了,这个时代,钱多了也可能被盯上的。 待传旨太监离开之后,众人往屋子里走去,看着陈放在院中的物件,程妍险些化身为柠檬精,都要冒酸气了:“六妹日后便是县主了,真的是可喜可贺。” 程姝、程娴也同样露出羡慕的眼神,程娴也酸:“可不是嘛,日后见了六妹,得先行礼了。” 程娇柔柔一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若是可以,我也愿一切平安顺遂,不愿有这些波折。” 她能有今日,也多亏了谢琅与程家人为她谋算安排,若不然这辈子估计都要被元绎那狗东西的艳词害死。 “确实如此。”程老夫人点头,“县主之名虽好,但平平安安的什么都好,你们也勿要多想,便是你们六妹是县主了,可还是你们六妹,平日里一切照旧就是了。” 程娴咬唇:“那陛下的赏赐呢?纵然是陛下赏给六妹的,可程家也是出了力的,总不能都给六妹了吧?那可是四十万两啊,都捐赠出去了,六妹得了名,也不好独占东西吧?” 萧氏目光在这些东西上划过,也点头赞同:“正是,既然六娘得了名,还得了县主的封诰,那这些赏赐也应该归程家所有才是。” 总不能所有东西都给了程娇吧,她还没出嫁呢,难道都给她做嫁妆? “程家确实是出了力的。”程老夫人也心知这些东西不能全给了程娇,这么多东西她一人占了,家里人定然会有不平。 “这样好了,这些东西便一分为二,一半归六娘,一半归程家,要知晓谢三郎也是出了力的,他那份也算给六娘了,你们觉得如何?” 如此一来,程娇得了名声又得了封诰,还得了一半的赏赐,算下来也是占了大头了。 众人没有异议,程娴小声问:“祖母,那一顶七叶花冠......” “东西一分为二,程家这一半入程家库房,谁人也别想动。”程老夫人平静地打断了程娴的话,“那一顶花冠给六娘出嫁所用吧,如此,也不枉陛下恩赏。” 觊觎那一顶花冠的不独独程娴一人,不过程老夫人这些话一出,她们便是想要那也得不到,只好默默地将目光移开。 要是能戴着这一顶花冠出嫁,她们定然能更风光,可惜了。 “行了,都回去吧,六娘,你同我来。” “是。”程娇应了一声,跟着程老夫人回了福安堂,程老夫人看了一眼对过的单子,觉得没什么问题便让吴傅姆交给程娇。 “东西你只取一半,任由你自己挑选,可是服气?” 程娇使劲点头:“便是能给我挑几样我也知足了,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也就是他们家老太太好说话,换做别人家的,直接归家中库房了,哪里还有分东西给你的道理,最多就是等你出嫁之后多分你一些东西。 程老夫人点头:“你明白就好,只是你要知晓,你便是被封了县主,也不可仗势欺人,看不起旁人,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程娇点头:“祖母放心,六娘肯定不会的。”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心里有数就好,我这老太太也不多说了,省得你们觉得我烦人。”程老夫人心里高兴极了。 不过她想到传旨太监最后留下的话,目光微眯:“你觉得方才那公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娇为抓着单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程老夫人,二人对视了一眼。 良久,程娇有些担忧地问:“祖母,与元家一般的人家会倒霉吗?” 第291章 值不值得舍不舍得 “祖母也不知。” 程老夫人微微错开目光看向门口,语气平静,“但元家能轻而易举地掏出四十万两银子,势必会引来许多人的目光,想方设法地想要抢夺元家的东西。” 程娇有些愣怔,也与她分析道:“因为这四十万两,元家内部恐怕会闹起来,若是再有外人觊觎算计,可谓是内忧外患了。” 也不知他们可否平安度过这一劫。 程老夫人点头赞同:“所以你要记得,不管权势和钱财,都不能太过了,太过了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平日里也要与人为善,莫要无缘无故地到处惹是生非得罪人,元绎这般下场,例子也多了去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祖母放心,六娘知道该怎么做的。”程娇使劲点头,她自然懂得这些道理的。 程娇到底没有如程老夫人说的将陛下的赏赐取走一半,只挑选了一些她想要的,大约有五分之一,余下的便给了程家。 她虽然爱财,但也不是没良心,这一次程家对她甚是庇护,为她报仇为她应付元家也是尽心尽力,不能什么好处自己都捞了。 至于那顶七叶花冠,她有些舍不得,于是便指明了留给程让将来娶妻所用,这一次程家兄弟姐妹里头,程让为她做的事情最多,给程让也合情合理。 对于她的退让,程家上下都觉得很欣慰,就算是酸得能拧出汁来的程妍程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倒是程姝对于此事很是不解,第二日还亲自跑了一趟四闲苑。 “分明是陛下赏给你的东西,祖母也说了你可以留一半,你为何自己只留了一些?”程姝当真是十分困惑,“难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 这不应该的啊,程姝隐约知晓,她这个六妹与她一样的爱财。 此时屋内安安静静的,程娇静坐在案几前正在点香,压灰填粉,然后点燃,动作一派优雅文雅,颇有几分岁月安然之感。 “倒不是不喜欢。”盖上香炉盖子,有轻烟袅袅燃起,程娇的表情也极为柔和,“只是家族如此护着我,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这些东西就当是我奉上的报答了。” “付出与回报,本来就是相互的东西。” “家族庇护我,我给予家族回报,家族觉得庇佑我是值得的,我是懂得感恩的,是有良心的,等下一回我遇见了什么事,家族也同样会庇护我。” “相反,若是什么好处我自己都捞着,家里人或许不说什么,但付出太多得不到回报,总叫人心中有些不平,下一回,未必会全心全意护着我了。” 放弃这些赏赐之前,程娇也是想了许多的,最终决定放弃,将这些东西给了家族。 想到这里,程娇看了程姝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睑,慢慢道:“有时候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决不能退让,有时候也需要宽怀一些,做人不能太贪心。” “如何区分?”程姝忍不住问。 程娇扫了她一眼,没有作声,只是拿起边上的话本子靠在椅子上继续看下去,边上的小火炉安静地烧着,茶壶里的茶树咕噜噜地翻滚着。 程姝被她突然不说话了弄得有点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六妹,如何区分什么时候不能退让,什么时候可以宽怀大方?” “看你自己了。”程娇头了不抬。 “看我自己?”程姝微微皱眉,面上满是困惑。 “可不是看你嘛,看你心里怎么想的,且看你自己觉得值不值得舍不舍得。” “值不值得舍不舍得?”程姝闻言愣了片刻,神情有些茫然。 “正是如此。”一切的衡量,不过都缘自自己觉得心中可不可以舍,觉得值不值罢了 程姝走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程娇转头与铃镜吐槽道:“她是没有事做吗?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怎么还有时间往我这边跑?” 其实程娇也看得出来,程姝有想要与她和好的意思,故而才时常往四闲苑跑,但程娇是真的不想与她和好。 想到梦中的凄凉下场,程姝虽然不是主谋,却也是帮凶,她实在是没办法跨过心中那个坎与程姝做什么好姐妹,再加上这一世程姝还陷害过她,能不找程姝算账已经是算她大度了,还想她咋滴? 程姝如今总在她面前晃,实在是令她有点烦,想开口赶人,又有些说不出口。 铃镜跟在程娇身边多年,自然是知晓她心中的纠结的,笑了笑道:“娘子莫恼,下个月三娘子就要出嫁了,便是她想来娘子这里也来不了了。” “只是娘子当真不打算与三娘子和好了吗?婢子瞧着三娘子如今也是真心想与娘子和好的。” 程娇摇头:“我知她是真心,可我心中终究是意难平,现在这般各自安好就好。” 铃镜轻叹:“若是三娘子刚回来的时候能和现在一样,那该多好啊。” “那是不可能的。”程娇摇头,“她刚回来的时候,对程家所有人都有太多的不满和怨恨,没有一条路走到黑报复程家已经是万幸了。” 也是这个道理。 铃镜道:“或许只是三娘子与娘子没有缘分。” 接下来这几日,程娇继续学着喝茶、插花、焚香、练琴,这些程老夫人要求的,以用来沉积气韵,让她及笄礼那日做一个优雅的女郎。 程娇反对无效只能认命。 月底最后一日,又到了程老夫人考察孙女铺面的日子,因着初二便是程娇及笄礼了,故而程老夫人将这一次的日子往前提了提。 亲自指点了一下孙女们,程老夫人微微有些疲累,刚想让几个孙女离开,便听到有人来报,说程娥身边的人求见。 程娥啊...... 程老夫人也是许久没有听说过程娥的事情了,想到程娥的病情,心头咯了一下,便让人将来人请到福安堂问话。 来人刚刚行礼,程老夫人便问她:“你家主子如何了?” 是不是已经没了? 程老夫人闭了闭眼,心头像是压着什么东西,闷闷的难受。 程娥不会走了吧? 第292章 他便是后悔,也都已经回不去了 前来报信的正是程娥身边的侍女,对程娥也尤其忠心,闻言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程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我家娘子可能是不行了,想见亲人最后一面,求老夫人成全。” 说罢,她一连给程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虽然早料到了会有这一日,程老夫人脑中还是有一阵的空白,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软,手中的佛珠险些都掉在地上了。 程娥叫了她二十年的祖母,她也不是对这个孙女没有感情的,只是可惜,她的存在从头到尾倒是骗局,感情越深,越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程老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大夫怎么说?” 那侍女道:“大夫说...大夫说也就最近这些日子了,若是能撑得住,便能多活几日,若是撑不住,就这几日的事情。” “老夫人,老夫人,我家娘子可怜啊。” 侍女哭声凄然,不知是在哭程娥的命运还是哭自己的命运。 身为卖了身的奴仆,本质上来说已经是下等人。 运气好的能跟在主子身边做一等侍女,日子过得比普通小富人家的女郎还好一些,就像是铃铛和铃镜。 运气不好的,要做最辛苦的活计才能混一口饭吃,而且惹了主子不高兴,被卖了都是正常的。 当然,做一等侍女也是有风险的,像是程娴当初在闻家的赏花宴上闹出了事情,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已经被兰氏打了个半死发卖了出去。 这侍女效忠的主子死了,将来恐怕也不知道该倚靠谁才好,便是去了小主子身边,也不知道要熬多少年才能安稳。 “你家娘子可怜,难不成旁人就不可怜了?”程姝忍不住出声,“要说啊,她有今日也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都是她应得的。” 侍女脸色惨白,她道:“三娘子,便是我家娘子有错,可她如今都这般模样了,您又何必再说这些话?” 程姝回她:“怎么着,她程娥敢做,难不成还不准别人说了?反正我与她只有仇没有情,她便是死了,我也不会去看她的。” “可、可我家娘子想见见诸位娘子,我家娘子说了,她有错,想向几位娘子道个歉,念在我家娘子时日无多的份上,还请诸位娘子......” “我便不去了。”程娇摇头,她也不想去,“替我回你家娘子,我与她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程娥临终之前想见程家人,无非是想打感情牌,为杨小娘求情或是为两个孩子铺路,要说的内容无非就是道歉求情。 程娇无意去看程娥临终前凄惨的模样,也不想听她的求情嘱托,自然是不想见她,一切到此为止吧。 “我也不去,让她不必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了。”程姝也跟着表态,她也不想见到程娥,看到程娥就想到自己险些被毁了,恨不得拿一把刀来,亲自送程娥上路。 程老夫人目光在四个孙女脸上扫过,程姝与程娇已经表态不愿去,程娴没有开口,但面上是拒绝了,倒是程妍有心想要去见程娥最后一面。 程老夫人想了想道:“十月程家喜事多,一切等事情忙完了再说,到时候...那便去吧。” 程老夫人这言下之意是说程家不愿沾染程娥的晦气,等程家的喜事办完了,程娥若是还活着,那便去看看,若是之前没了,那就对不住了,便不去了。 这算下来,得下个月十八程姝出嫁之后才会去。 侍女想到这日子,脑子也是一阵懵:“老、老夫人...我家娘子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啊!” 程娥能熬完这个月已经是过得极为艰难了,她们这些人见她如此难受,有时候也想着她早点走了也好,省得多活一天就多受一天的苦。 再熬十八天,这怎么可能呢? “若是撑不到,那我也没有法子,她若是想见我,我只能十八之后再去看她了,若不然你等侯爷回来,且问问他愿不愿意先去见。” 至于萧氏不必提了,根本不会去,程谦...他都要成亲了,萧氏也定然不会让他去沾染程娥的晦气。 侍女闻言头皮一紧,有些惧怕去见临安侯,但她已经没有别的路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她在临安侯府等了又等,等临安侯下衙归来,便去求见。 “程娥的人?”临安侯听了随侍的禀报,脸色当时就黑了,脸颊的肌肉都在抽搐,“不见不见,让她滚!让她滚!” 每每想起程娥,临安侯都想起自己是何等的愚蠢无知被杨小娘欺骗,给别人养孩子,将别人的野种捧在手心里多年,对自己亲生的不闻不问。 他不敢去看其他儿女对他的不满,也不愿想起程娥这个人生污点。 他恨杨小娘也恨程娥,不愿再见到她们。 侍女在门口跪下,大声地求道:“侯爷!侯爷!我家娘子就要死了啊!就要死了!您若是不去见,这辈子便见不着了!” “娘子她一直也在念着侯爷,说对不起侯爷,如今也只是想见侯爷最后一面,求侯爷成全了她吧!” “侯爷和娘子多年的父女之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就算不是亲生父女,可多年来父慈女孝,感情也是极为深厚的啊,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程娥坚信,临安侯定然还是在乎她的。 “侯爷啊——侯爷——求您去看看吧——” 临安侯在屋中,听着那侍女的哭喊,气得脸色涨红,极为烦躁地抓起一只茶盏摔在地上,茶盏碎裂,茶水溅了一地。 “滚啊——让她滚——将她给本侯丢出去——” 有护卫领命而去,不多时,哭求的声音便渐渐远去,然后消散。 临安侯颓然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阴沉得吓人又透着痛苦悲伤。 他既想笑又想哭:“报应啊...都是报应......” 如今的结果,是程娥的报应,也是杨小娘的报应,更是他的报应。 他宠妾灭妻,他偏爱庶子庶女打压嫡子嫡女,如今却得知自己偏爱的竟然是这么一些东西。 可二十年已过,他便是后悔,也都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他的儿女,都是不会原谅他的! 第293章 太苦了,真的是太苦了 程家姐妹几个凑在一起等待结果,秋冬的风寒凉,吹得纱帘微微起扬,火炉上壶里的水咕噜噜地翻滚着。 程娇坐在茶座边上泡茶,她面色宁静柔和,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很是雅致。 程姝与程妍凑在一起下棋,程妍的棋艺一直很菜,程姝是才学了不久,只是懂得怎么下而已,所以这两人半斤八两,宛若菜鸡互啄。 程娴置身事外,冷淡地看着这一切,眸光不时地露出一些幽光,仿若深渊,幽不见底。 最近程姝与程娴都变了不少。 程姝像是看开了,那一股子恨意和不平淡去了不少,也开始和家中的兄弟姐妹走动,程娇对她心有隔阂,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一样,能和谐共处,平平淡淡,倒是程妍最近与她关系不错。 程娴...自从闻家赏花宴之后,似乎越来越阴沉,昔日文雅清贵、一股书香气的女郎像是将表面那一层虚假的皮撕了下来,越发阴沉偏执了起来。 分明是她自己选择的闻跃之,可她又嫌弃闻跃之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挑剔来挑剔去的,将人贬低得宛若地上的一堆烂泥。 程娇有时候真的很想问她,既然这么嫌弃为何要同意这门亲事?她是要找夫君还是要找天仙? 世间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便是萧衡、赵锦亭、谢琅也都存在着缺点。 或许是她真的只想找纪青淮闻敏之这样身份尊贵又极为出色的郎君,可惜这样的儿郎委实轮不到她一个庶女。 忽然院中有脚步声传来,众人抬眼看去,见是派去等消息的侍女,程妍迫不及待地问:“如何了如何了?” “见过诸位娘子。”侍女屈膝行礼,然后道,“侯爷命人将人丢出去了。” “什么?丢出去了?”程妍双手捂嘴,满脸的不敢置信,“真的是丢出去了?” 侍女点头:“婢子亲眼听到侯爷让她滚,然后又命人将人丢出侯府。” “丢得好。”程姝冷笑,“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脸派人回来说要见程家的人,当真是好大的脸,自己安安静静地死了不成吗?为何还要来膈应我们?” 程家就没几个人是想听到程娥的消息的,也没几个想听她的临终遗言。 程娇皱眉道:“她不会就这样算了,估计还会派人来请。” 程娥的临终遗言,无非是以自己将死之人的嘴,以程家对她仅剩的情义为杨小娘和她那两个孩子说情,请临安侯府放过杨小娘,再求临安侯府看在她的面上照拂她的两个孩子。 算计得太多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算计这个算计那个,难怪她短命。 程姝听了这话,当时就恶心极了:“真的是一只甩不掉的癞蛤蟆。” 程妍道:“祖母已经说过,咱们家喜事办完之前不会去见她,现在主要是伯父这边,若是伯父不肯见她,她便是再闹腾也没用。” 程娇喝了一口自己刚刚泡出来的茶水,茶汤明亮、滋味清爽、茶香清雅,一杯茶水入口,浑身舒爽,任凭谁人都要称一句好茶。 程娇的琴棋书画委实一般,但茶艺、插花之类功课却是极佳,尤其是茶艺,不管是点茶还是泡茶,她都是极为出色的。 “来来,这茶不错,分你们一盏,喝了茶,就别想太多了,便是要想,也想想送我什么及笄礼的好啊!”程娇笑着给几人一人分了一盏。 这一盏茶下肚,果真是火气和憋闷都消散了不少。 程妍道:“你的及笄礼,我早就准备好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程娴与程妍只比程娇大了半岁,程娴是二月生的,程妍是三月,她们二人是在父亲身边过的及笄礼,那时候家中给她们送礼的时候,程娇自然也准备了。 “你该不会又要送我大金镯吧?”程娇揶揄,“我可不想在手上挂这么大一个金镯子,丑得很。” 程妍闻言就不满了:“喂喂,程六娘,我给你送礼已经是不错了,你还敢嫌弃我,我就给你送大金镯怎么了?你不要啊?那还我!” “那可不行!”程娇摇头拒绝,“既然送我了,哪里有还你的道理。” 二人笑闹了几句,原本就要将程娥的事情抛在脑后了,谁知程娴突然冷不丁来一句:“你们说,这程娥早不死晚不死的,万一就在咱们家的好日子死了,那可怎么办?” 几人脸色微变,程妍最先道:“这不可能吧,哪里会这么巧?” 程娴扫了她一眼,冷漠地嗤笑了一声:“怎么不可能了,你忘了,咱们家十月就有三个好日子,最近的便是六妹的及笄礼,若是程娥就是这几日的事情,那很大可能会中的。” “就算她能多熬几日,那也是大兄迎亲的途中了,大兄初一便要出发迎接新妇,初八进门,若是运气太差了,中了初八那日吉日都是有可能的。” 程娇嘴角抽了抽,脸色极为不好看,这好好的喜事撞上死人,实在是...... 想到这里,程娇心头也很担忧,正想说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想到了薛空青,于是便豁然起身:“我去一趟永平侯府。” 程娇搁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去,去了永平侯府找纪青莲,问了她薛空青在哪个医馆做事。 “薛大夫啊?”纪青莲一听说薛空青,下意识地觉得喉咙涌现一股苦味,头皮发麻。 “他之前在仁心医馆,如今就不知道在不在了,他报了名要参加医举,现在可能在准备医举的事情。” 程娇有些诧异地眨眼:“你竟然不知道?” 纪青莲脸皮抽了抽,不知想起什么,伸手捂住心口,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薛大夫伤你心了吗?” “不是。”纪青莲挥着小拳拳捶自己的心口,尴尬道,“薛大夫给我开的药我、我还没吃完......” 说到这里,纪青莲的表情有点崩溃:“太苦了,真的是太苦了,我想起那味道就想去死一死,呜呜呜......” 第294章 薛大夫,你可真绝了! 程娇看着纪青莲被薛空青几副药搞得要崩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薛大夫,你可真绝了! 拒绝小娘子可真的有一套。 程娇双手抱在胸前,鼓励她道:“你不是想融冰山吗?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纪青莲无力地靠在柱子上,整个人像是地里焉了的小白菜似的,哀怨道:“我还能如何了?还能如何?你闻闻你闻闻,我都被那苦药腌出味来了!” 说罢她就把手凑过来让程娇闻。 程娇一蹦三跳远,面露嫌弃:“你自己闻吧,我不想闻,谢谢。” 谢谢,你自己好好体会好了,就不用与我分享了。 “哼,嫌弃我!”纪青莲不高兴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姐妹了?” “谢谢,已割袍断义。” 纪青莲生气了:“程六六,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我绝对不敢嫌弃你。”程娇赶紧安抚她,然后与她一同喝了一些桃花酒,将自己的担忧说了说。 纪青莲一听,也觉得有些膈应:“这要是撞到同一日,确实膈应得很。” 程娇叹气:“虽然她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她的事情,外人管不着,就算是真的那么巧,那也怪不到她头上,就是若是真的撞上了,这心里委实不舒坦。” “薛大夫医术高明,我想问问他能不能多保她几日,不需要太久,过了初八就行。” 程谦初一就要出发去迎亲,这迎亲半途死了个姐姐,岂不是让这桩原本圆满欢喜的喜事沾染晦气,日后回想起来耿耿于怀。 至于初八之后的事情,就要她不撞在程姝出嫁那日就好了。 纪青莲点头赞同:“你顾虑确实有道理,初一到初八,她都不能死了,行吧,我带你去找薛大夫去。” 纪青莲说着她就要起身,程娇忙是伸手拽住她的手臂:“时候不早了,明日再去了,若不然回来都要禁宵了。” 大盛朝有禁宵的,夜里不能在坊外头乱晃,要不然被金吾卫逮住了,遇见不讲道理的,不死都脱一层皮。 纪青莲想想也是:“那明日我带你去找他去。”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一笑,“我这是带你去找他,可不算食言啊!” 所以,就算是她没把药吃完,见他也没关系了吧! 程娇啧了一声:“是是是,你不算食言。” 与纪青莲约好了明日午时去找薛空青,程娇又返回了家中,等她回到四闲苑的时候,程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程娇面露诧异,上前行礼:“见过大兄,大兄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六妹。”程谦面色平静,姿态从容,“有几句话要与六妹说,便过来看看。” “那大兄里面请。”程娇将人请进门,到了明厅坐下,又让铃铛去准备茶水。 程谦刚刚坐下便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了上来:“后日是你的及笄礼,可惜我明日就要出门去迎亲了,也来不及参加,便将贺礼先给你送过来,还望六妹勿要介怀。” 原来是来送礼的。 程娇松了口气,双手接过盒子道:“多谢大兄,大兄此行是为了迎娶嫂嫂进门,六娘自然不会介意,也祝愿大兄此行顺利。” 程娇未来大嫂的娘家聂家在商州,商州与京兆接壤,但也有一定的路程,留足来回的时间,程谦明日就要出发去迎亲,初八那日迎新妇入门。 对此,程娇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定然会顺利的,到时候你便有嫂嫂了。”大约是人逢喜事,程谦面上有了两分笑意,看着已经长得娉婷窈窕的小妹,一时间也有些感慨,“六妹长大了。” 犹记得她还是小小的一团,就敢和萧氏呛气,把萧氏气得半死,那时候还担心这个妹子脾气太大,有时候还呆呆傻傻的,将来怎么能将日子过好。 “是人都会长大的。”程娇笑了笑,“或许再过许多年,大兄就该感慨你我儿女都长大了。” 程谦闻言也笑了:“或许。”愿只愿等到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好好的。 程谦当真只是来送礼的,送了礼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程娇打开盒子看了看,那盒子之中陈放的是一支累丝镶宝桃花金簪。 程娇顿了片刻,心情有些复杂。 她尤记得程娥、孙妩及笄之时,程谦也送了一支类似的,区别于样式不同,程娥的是莲花,孙妩的是牡丹。 后来程姝回来了,程谦也补了程姝一支芍药花的,甚至程娴、程妍也有差不多的。 一视同仁得明明白白。 她这个兄长,也不是不疼她,只是在他心中,首先放在第一位的是家族,然后到长辈,最后才到他们这些兄弟姐妹所有人。 在程谦看来,不管嫡庶,皆是他的弟弟妹妹,在他那里都是一样的。 而程娇不满在于,她觉得她与程谦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应该更亲一些,也是天生的利益同盟,于情于理应该更亲近一些。 程娇有一瞬间的憋闷,将盒子合起丢在了妆台上。 虽然程谦也没什么错,他有他的立场,她就是莫名的不痛快。 她果然还是喜欢程小让这种偏向自己的兄弟姐妹。 铃铛觉得奇怪:“娘子怎么了?难道是世子送的贺礼不合心意?婢子看着挺好看的,定然是世子叫匠人做的,想来是费了心思的。” “我知晓他是费了心思的,可我一想起程娥及笄时,他送的贺礼和这支只是样式不同,心里就不痛快。” 程娇气得小脸都鼓起来了,可又知晓自己不该气这个,实在是很没有道理,毕竟都是一家姐妹,程谦送礼也不好也分一个三六九等。 可她想要的,只是想作为亲妹妹的一丢丢偏爱而已,可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 铃铛听了这话,哑了哑,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劝她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守门那里有人来报,说程让来了。 “四郎君来了。”铃铛一喜,“快快请四郎君进来。” 真的是太好了,这位来了,自家主子就不惦记着世子了。 第295章 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程让提着一坛子青梅酒来找程娇喝酒,美其名曰提前庆祝生辰。 “你就是想吃我的醉蟹。”程娇哼哼地啃了一口蟹腿肉,毫不客气地揭穿了程让的目的。 “哪有?”程让为自己狡辩,脸不红气不喘的,还板着一张小脸,瞧着要多正经就有多正经,“主要还是和阿姐庆祝生辰。” 说罢,他又颇为嫌弃道,“这酒不够味,不如在芳华楼里和谢三喝的。” 这些个桃花酒青梅酒什么的,都是女子喜欢喝的,喝多了也不醉人,男子喝了便觉得有些寡味,不够痛快。 “他带你喝烈酒了?程小四,你才多大就喝烈酒?”程娇伸手敲他脑袋。 这两个一个敢带一个还敢喝,真的是活腻了! 程让抱头唉唉了两声:“没,他没带我,就是守在芳华楼里太无聊了,我们就喝了一点,是我想喝的,和他没关系。” “是吗?”程娇眯眼看睨他。 “是的啊!”程让头疼,“阿姐,你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而且还不如以前好骗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程娇瞪他,以前的程小让多好欺负啊,现在是越来越会耍机灵了。 “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开口。 程娇:“?!” 程让:“?!” 意识到说了同样的话,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还是程让败下阵来,低头吃东西,只想做一只鹌鹑。 程娇还觉得不解气,气呼呼道:“下次见了谢三,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让他别带坏我的小老弟。” 看看以前多正经多好逗的一个少年郎,跟着他玩了几天,都要浪得飞起了! “他没带坏我啊!”程让忍不住狡辩,“我没有学坏!” 他还是个努力上进,目标明确的少年,没有学谢琅那些吊儿郎当的纨绔样! “是吗?”程娇轻嗤,“我不信,谢三那个人,最是会教坏人了。” 程让心道,难道阿姐你没有被他教坏吗?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不敢吭声,这祖宗什么性子,他越是狡辩,她越是有很多话等着他。 唉,身为弟弟,果然是要受欺压的,他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做兄长呢? 程让想了想,又想到了谢琅,只觉得将来一片黑暗,他要是敢‘称兄’,让谢琅喊他兄长,估计会被打成孙子吧? 是的吧?! 程让死死地捏着筷子,觉得醉蟹一点也不香了。 他正想靠在椅子上闷一会儿,突然看到程娇已经伸出筷子去扒拉最后一个醉蟹了。 他吓得都要跳起来了,然后立刻伸筷子去抢,一边抢还一边叫嚷:“给我留点!给我留点啊!” “休想,我的!我的!” 姐弟二人抢食了最后一只醉蟹,各分得一半,配着青梅酒吃完了。 等程让离开的时候,程娇已经是半醉,吃了半碗粥,权当是吃了夕食,然后洗洗便睡下了。 睡时伴着夕阳入眠,在睡梦之中仿佛也看到了夕阳沉落天边,她伸出手来,仿佛摘到漫天霞光。 天地一片金灿灿的,暖洋洋的。 再醒来,已经是夜晚,眼前的那片霞光也化作了床头处灯台上一盏昏黄的夜灯。 夜灯安静地燃烧着,通过微黄的灯罩散发出昏黄的亮光,将屋内的陈设映得影影绰绰,程娇抬起手来,仿佛抓住了那一片霞光。 屋里的窗户紧闭,安静柔和,窗外偶尔有风从庭院吹过,吹动了枝头,枝头摇摆,有落叶纷纷随风起,然后落在了地面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四季是一个轮回,每一年春夏会来,秋冬也会来。 有时候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慢,一日日地熬着,她早想远离萧氏,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有时候她又觉得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就过去了。 十五年了。 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十五年了,也早已在这个时代扎根成长,前世的种种,皆已是过往前尘,她似乎很久很久才会想起一次家人。 又似乎,除了最亲近的几个,那些人的容颜她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早就忘了有哪些人,或许有一天,她连至亲的容颜都会忘记。 程娇想到这里,心头一酸,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打了一个滚,然后伸手使劲戳了戳被子,安慰自己道:家人知晓她今生身体健康,好好地长大,应该会很欣慰了吧。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灵,请一定要给她的家人托一个梦,纵然远隔时空,可他们得知她过得很好,那也是好的啊。 下半夜程娇睡得有些不安稳,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次日醒来之时,又全然忘记那些光怪陆离的梦...... 。 这一日是程谦要出发去迎亲的日子了,程家众人聚在一起用了早食,然后送程谦出门。 “大郎,一路顺利。”萧氏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的长子,一晃二十年,她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都要娶妻了,而她却还是沉溺于男女情爱之中,仿若飘零的孤舟。 “母亲留步。”程谦身穿红色喜服,身姿欣长,仪表堂堂,相貌出众,既矜贵又沉稳内敛,相比纪青淮,他也是丝毫不输的。 便是母亲忽略,父亲不喜,他终究还是一步步长成了如今出色的模样,成为这临安侯府的将来。 “诸位留步。” “一路顺利。” 众人道别罢,程谦便上马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去迎娶他的妻子,此后一生,荣辱与共。 程娇捏了捏袖口,心中有些感怀:以后大兄就是别人的夫君了,或许很快,还是别人的父亲了。只希望大兄能开窍一些,别对妻子也搞一视同仁这一套,要不然有得他哭。 程娇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程娴斜眼看了过来,轻吐了一口气问:“六妹怎么唉声叹气的?” 程娴这一开口,也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程娇险些给她一个白眼,慢慢道:“我只是在感慨大兄要娶妻了,转眼我们都长大了,我只是感慨,哪里有唉声叹气了?” “你若是耳朵不好使,我拿根棍子给你掏一掏。” 第296章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程娴最近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仿佛是见不得别人好一样,不时地挑几句刺儿。 只是程娇真的半点都不同情她。 她变成这般模样还不是因为对亲事不满,只是程家也没逼着她要嫁闻跃之,这亲事是她自己选的,如今不满有什么用。 程娴被程娇的话噎了一下,有些生气:“六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六妹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你是随口一问,有口无心的,可我却不得不重视啊。”程娇笑了笑,“今日可是大兄出行的好日子,晴空万里,天朗气清,是绝佳的好日子,我心中欢喜得不行,怎么会唉声叹气?” 程娇很想道:心里脏的看什么都脏。 不过她忍住了,且不说如今不是撕扯的好时候,程娴只是阴阳怪气几句,还不至于让她撕破脸。 程娴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说错话了,六妹莫要与我一般计较。” 程娇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与程老夫人说了一声,便带着铃镜铃铛去了隔壁永平侯府。 这个时候纪青莲已经打扮了一番,还让人准备好了马车,等程娇等人一到,一行人便上了马车,然后往仁心医馆驶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纪青莲伸手摸摸自己的发髻又摸摸脸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这才问程娇:“程娇娇,你觉得我今日这打扮如何?” “嗯?”程娇微微挑眉,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来,“还...还行吧......” 今儿个纪青莲穿着一身石榴长裙,一身杏色的窄袖衫,外面还配着一件杏红色的袄子,头梳双髻,点着镶宝金钗花簪,看着就是一活泼俏丽金贵的小娘子。 只是程娇看她各种样子看得多了,并不觉得有多大的差别。 “还行?只是还行?”纪青莲皱眉,对于这评价很不满意。 “不,很美。”程娇立刻换了评价,又不带停顿了,“世间上怎么有你这般温柔美丽活泼可爱的小娘子啊!啊,我看到的是天仙吗?是天仙下凡了吗?” 太夸张了。 纪青莲伸手将她的头推到一边去:“离我远点,哼!” 程娇无所谓地抱了一个软枕,又拿了一个垫在身后,舒舒服服地靠着。 “你大兄要娶妻了,也不知道长安城有多少小娘子为他哭啊。”纪青莲想起对程谦有意的几个小娘子,忍不住啧啧了好几声,有些幸灾乐祸。 程谦早已定亲,还对他抱有想法的,如今哭也是活该。 “他...还是算了吧。”程娇摇头,“想做我大嫂,那定然是很辛苦的。” “怎么说?” “你瞧我家兄弟姐妹几个,各有各的想法,挺乱的吧,大兄总想和谐一家亲,我这大嫂势必要从中说和,为家族和谐奔波。” “再加上我母亲那什么性子,也不知晓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说起来,做人家嫡长媳宗妇确实辛苦,上要孝顺长辈,下要和谐一家,照看弟弟妹妹们,要是让我来处理这些关系,我真的是不想活了。” “所幸谢三郎不是嫡长子啊。”纪青莲见她说着就头疼的模样,摇头,“若谢三是嫡长子,你怕是早跑了吧。” “那也不一定。”程娇双手抱在胸前,“谢三与我大兄是不一样的,我大兄被我祖父教得重责任,觉得弟弟妹妹全是他的责任,还想着一家人和谐,做他的妻子自然难做,至于谢三嘛.....” “谢三如何?” “他啊,若是他为嫡长子,那定然会以狠辣的手段镇住下面的人了,便是有不服的都给他憋着,这一个个的,怕都乖得像鹌鹑似的,哪里敢有人找我晦气。” 纪青莲一听,忍不住使劲点头,这确实像谢琅能做出来的事情。 看到自家姐妹说起未婚夫一脸骄傲自得的模样,纪青莲忍不住悲从心来:“怎么办,你的好姻缘姻缘线都捆结实了,我的连勾都没勾上,上天不会怎么残忍,让我像话本子所说的那样痛失所爱吧。” 程娇:“...我建议你换个词,那不叫痛失所爱,只能叫求而不得,实在不行,你换个人喜欢好了。” “换个人喜欢,可我如今只是倾慕于他啊,他生得太好看了。” “肤浅啊!” “说得你好像不肤浅一样,你难不成不就是先瞧中了谢三郎的皮囊,然后被他一勾,魂都没了。” 这话说得...程娇小脸忍不住红了红,她轻咳了一声道:“你也说是他勾的我,又不我勾的他,我有他中意的地方,他也有我中意的地方,所以双双满意,便成了姻缘。” “你嘛...你与薛郎君,他有你中意的地方,可你身上没有他中意的地方啊。” 这话实在是有些扎心,纪青莲沮丧地靠在软枕上,心里很难受,不过她想了想,又道:“不行,不能这么算了,只要他没有定亲,还没离开长安,我还是有机会的。” “那你打算如何?不会为了见他还乖乖地吃那些药吧?”程娇忍不住皱紧眉头,觉得为了一个男子灌自己吃那么苦的药,实在是不靠谱,而且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也不好的。 “我不知道啊,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你还吃不吃药了?”程娇冷睨她,“你脑子坏了,为了一个男子,居然做出这种为他吃药的事情?” 程娇之前就看不惯她这为了一个男子自虐般的行为,就是见她正上头,这药吃几副清心宁神,没旁的作用,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是该敲打敲打她,让她醒醒脑了。 程娇觉得就算她多倾慕一个男子,也不会做出这种为了见他一面吃药的事情,天下好男儿多了去了,此花不开自有它花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不吃了。”纪青莲闷闷道,“日后有缘相见,只要他没有定亲,我还是可以努力努力,旁的我就不做了,程娇娇,我错了。” “哼,你错哪儿了?” 纪青莲道:“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要...要爱惜自己,不可为了旁人伤害自己。” 第297章 你但凡还有一点点良心,就放过她吧! 纪青莲被说了一顿,等下马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焉巴的,不过她刚刚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仁心医馆门口围了一圈的人。 “怎么回事?”纪青莲脸色微变,“难道又是王仙容来找薛大夫麻烦了?” “不会吧?”程娇不信,“她不是死了心了吗?” 纪青莲对薛空青确实上心,自然是知晓薛空青有被王仙容纠缠过的事情,程娇作为她的小姐妹儿,自然也听她吐槽过。 “不知道啊。”纪青莲有些着急,便带着人挤了上去,程娇见此也跟了上去。 护卫挤开了人群,周边的人见来人衣着不凡,还带着护卫,骂人的话到了嘴边,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闭嘴。 程娇抬眼看去,却是见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抱着一女子跪在门口,那男子头发凌乱,看着极为狼狈,抱在怀里的人跪在门口,不停地苦求。 “薛神医!薛神医!求求你救救我娘子吧!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我夫人,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薛神医!” 是了,神医。 薛空青医术高超,在长安城虽然不过半年,名声便响彻长安城,除了像程娥那样的绝症,其它的病痛到了他的手里,从来都是药到病除,所以也被人称一声‘神医’。 那人苦求不停,边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在叹那男子深情。 程娇与纪青莲见此也颇为感动,觉得这男子为了妻子做到这一步,确实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可正在他们感动这会儿,边上就有知晓内情的人吐槽起来了。 “这便是周家大郎?” “正是他,他的娘子倒霉啊,遇见了他这么一个混账,如今人都死了,还在这里做什么深情?” 程娇、纪青莲:“?!” “什么?人死了?”程娇惊得不轻,所以这人怀里抱着的人已经死了?这死了还抱来医馆做什么?还怎么救? “可不是。”有个妇人看了程娇与纪青莲一眼,见她们好奇,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那周大郎自怀里抱着的是他的原配。” “原配?”纪青莲皱眉,‘原配’这两个字出现的情况不外乎一种可能,这个男子有了另一个妻子,所以将头一个娶的娘子称作原配。 如此,便有两个可能,一是原配过世了续娶,二是休妻或是和离,可眼下这女子刚死,俨然是第二种情况。 想到这里,程娇和纪青莲对视了一眼,觉得刚才的感动全数喂狗了。 什么破玩意! 那妇人继续道:“周大郎便住在我家隔壁,他的原配还是他表妹,二人青梅竹马,后来结为夫妻,夫妻俩恩爱有加,后来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谁人提起不羡慕的,可惜了......” 那妇人长吁短叹,看向那周大郎的目光是又悲又痛:“可惜这周大郎外出遇见了一个女子,就像是魔障了一样,非要休了原配娶那女子为妻,后来又将原配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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