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围了一群人。 木宁心里一咯噔,连忙赶过去。 休息室里一片狼藉。 顾知胤从轮椅上摔下来,把顾淮安摁在地上,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顾淮安被掐的脸红气粗,有人去拉,被顾知胤甩开。 暴戾气息太浓,大家都不敢靠近。 “咳咳,放开……” 顾知胤抓起东西就往顾淮安脸上砸。 不要命一样,砸的血都溅他脸上。 木宁看得脸都白了,门口所有人都惊呼,“疯了吧,这个人,是要把人打死吗?” “住手!” 木宁冲进去,拽住他的胳膊。 “顾知胤,你冷静点!” 打了人,要吃官司的。 而且,顾淮安不会善罢甘休,正好借此机会,再狠踩顾知胤一脚。 顾知胤动作顿住,仰起惨白带血的脸,眼眶猩红,空洞的看着木宁。 他的眼神,死寂,灰败。 毫无血色。 顾淮安趁机一把推开了他,连忙爬了起来。 他抹了一把嘴巴和鼻子,一手的血,“妈的,狗崽子!” 他恶狠狠地对地上的顾知胤淬了一口,“牙都没了,还跟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 “你说什么?”木宁站了起来。 “做什么?你是什么玩意儿,拿这种眼神瞪我?”顾淮安轻蔑地看着木宁。 “你该不会想帮小杂种出气吧?” “掂量清楚你的身份,木宁,你不过是顾家养的黄毛丫头。” “之前靠着这小畜生得势,现在他都残废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上次砸我古董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你……” “你再说一遍!”木宁攥紧了拳头。 “果然是这小杂种养出来的,跟他一样没有教养……” “啪!” 木宁一巴掌抽在顾淮安脸上。 顾淮安都懵了,“你!你个野丫头,敢打我?!” 顾淮安用力推了她一把。 木宁被推得踉跄,崴了脚,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宁宁?!” 顾知胤坐在地上,惊慌地想去捞她,手在空气中盲目抓了一把,指尖触碰到她的裤腿,蓦地拉住。 木宁感觉到拉扯,回头看见顾知胤紧张到发白的脸,她轻声安慰,“不要紧。” 然而,顾知胤全身都在颤抖。 他被一股怒火和自我痛恨堵住了喉咙。 如果他能站起来,如果他能看得见,宁宁怎么会被欺负?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可他,还是想做宁宁的靠山,还是会,义无反顾挡在她前面。 大不了他妈的一起死! 顾知胤冰冷的脸阴沉如水。 “顾淮安,你敢动再她一下,我就让顾云思死在今晚。” 顾淮安被气到了,“你个废物,都他妈瘫在地上了,还敢威胁我!今天这事儿没完,咱俩走着瞧!” 顾淮安报警了,警察来了。 第440章 唯愿,爸爸来看你了 顾知胤先动手打的人。 顾淮安在医院处理了伤过来,说什么都不轻饶,要走法律程序。 最后顾老太太打电话给他,他才善罢甘休。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半了。 宋恒开车送他们回去。 木宁嘀咕了一句,“五点半,民政局下班了。” “今天去不了了,那就明天吧?” 顾知胤闭着眼,窝在座椅里,没说话。 木宁知道他难受。 夕阳从窗外透进来,他脸色白的透明。 木宁垂眸,他手上还有血迹。 她从暗格里拿了消毒毛巾,沾了水,想给他擦拭。 刚碰到他的手,他猛地缩了一下。 睁开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夕阳落进来,像要吃人一样,一片血红。 木宁看到他受惊的模样,小声说:“你手上有血,我给你擦擦。” 顾知胤蜷缩起手指,继续闭上了眼,“不用了。” “不是受不了一点不干净么,我给你擦擦吧。” “我说不用了!” 木宁被吼住。 宋恒咳了一声,木宁看了眼后视镜。 宋恒冲后视镜里摇了摇头。 顾知胤浑身都是冰凌利刺,像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那里,碰不得,也靠近不了。 连擦手这件事,还需要别人来,真他么够可笑。 反正他自己擦,也擦不干净,一个废人而已,要什么体面,无所谓了。 顾知胤抬起手背,搭在眼睛上,旁晚的风吹在他脸上,他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木宁看着他惨淡的侧脸,咽下情绪,坐好在自己位置上,低下头,把毛巾一折,再一折…… 回到别墅,顾知胤没有跟她说话,也没有等她,让人把他送到了卧室。 木宁哑然地站在客厅,顿了很久,还是不放心,跟了上去。 她打开卧室的门,看见他在脱外套,“我给你洗澡吧?” 顾知胤脱衣服的动作顿住,“我自己洗。” “可是你……” “我怎么?觉得我废了,连澡都洗不了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不可以安静点,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木宁哽住,扶着门,“好。” 她轻轻把门带上。 宋恒站在外面,有话想对她说。 “木小姐,你让顾爷缓缓吧,他受不了的。” 宋恒说:“顾淮安上一次就去医院羞辱过他。” “什么?” “是啊,顾爷多能克制的一个人,顾淮安故意激怒他,还把他暴躁发脾气的照片拍了下来,公开到网上。” “他们是巴不得顾爷精神崩溃,最好是一蹶不振,把顾爷彻底踩到泥泞里,这样就不会卷土重来了。” “正常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他,木小姐,他有时候脾气上来,你多包容他些,他不想伤害你的。若不是心里痛苦到压抑不住,他不会这样的。木小姐,你一定要多谅解他,他真的很辛苦。” “他心里承受的,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他快承受不了了,你就让他一个人消化一下吧。” … 木宁下楼时,佣人看见她,“小姐,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要紧,你去帮我拿药酒过来。” 佣人扶她坐到沙发上,看见她的脚踝肿的跟萝卜一样,“天哪,这么严重!” “别大惊小怪,只是有点肿。” 佣人忍不住多嘴,“你跟顾先生吵架了吗?” 回家气氛就不对,顾先生可不会对木小姐这样,平时都是抱在怀里,宠到骨子里。 今天怎么回事? 木宁摇头,“他心情不好。” 她指着自己的脚踝,特意叮嘱,“不要告诉他。” … 浴室地板太滑了,顾知胤看不见,摔在了浴缸边。 他面无表情的地上呆坐了一会儿,把自己弄上轮椅,摸索到床边,爬上了床。 然后从最下面抽屉拿出一瓶药,随便倒了几颗,要往嘴里塞。 他突然顿了下,数了数,从掌心拿了三颗出来,把剩下三颗干吞了下去。 吃晚饭的时候,佣人说:“木小姐,敲了顾先生房间的门,没有反应,我就不好擅自进去了。” 木宁上去看他。 房间里乌漆嘛黑,她打开了灯,发现他脱光了衣服,就赤条条地蜷缩在被子上。 就这样睡着了? 他一向睡眠浅,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他,木宁轻声走到床边,也没有见他有苏醒的迹象。 被子上还有一个药瓶,木宁拿起看了眼,安眠药。 心里咯噔一声。 他是很抗拒吃这种药的,说吃了会昏昏沉沉。 除非晚上实在疼得睡不着,他才会吃。 木宁怕他吃过量,特地数了瓶子里有多少颗,她看了眼,松了口气。 还以为他想不开。 他侧趴在床上,半边脸陷进松软的被子里。 眉心纠结成一团。 是做梦了吗? 怎么吃了药,还睡得这么不安稳。 木宁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却突然发现,他下颌上还有血迹。 不仅如此,身上也脏兮兮的。 他没有洗澡? 就这样爬上床,吃药让自己昏睡过去? 换往常,他死都不可能不洗澡上床,他最讨厌把外面的味道带回家,特别是带到床上。 木宁起身去浴室,发现浴室的架子倒了,瓶瓶罐罐滚落一地,简直灾难现场。 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浴室里发生了什么。 木宁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打了一盆温水,拧了毛巾给他擦拭。 给他把身上擦干净,又给他穿上了衣服,盖好被子,做完这一切,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 顾知胤又被梦惊醒了。 他梦见了那个孩子。 张开血盆大口叫他爸爸。 哭着问他,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让坏人害死他! 还说,他想回家,想跟爸爸回家…… 顾知胤一身冷汗,喘着粗气,眼前一片黑暗,莫大的恐惧笼罩着他。 他叫宋恒带他去了墓园。 顾知胤摸着石碑,上面刻着“顾唯愿”三个字。 唯愿,爸爸来看你了。 对不起,原谅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没有出生就夭折在妈妈肚子里。 让你躺在这冰冷的地下,不能带你回家。 顾知胤闭上眼。 脑海里,回荡起顾淮安的话—— “阿胤,我们没想拿木宁怎么样,一直针对的人是你啊,没想到木宁怀孕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倒成了牺牲品。” “要是让木宁知道,她被搅合进来,还因为你的疏忽,导致孩子流产,你说她还会原谅你吗?” “死了个保姆,死了个孩子,自己还落成这副模样……这就是你自以为是,掉以轻心的代价,认清事实吧,这场仗你打输了。” 顾知胤摸着墓碑自嘲,“我是不是,挺窝囊的。” 第441章 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 孩子保护不了,女人保护不了,亲近的人也保护不了。 宋恒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顾爷,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嗤笑,“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没有了。” “承认自己失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既然已经跌入泥沼,卑微如尘了,就不应该保持那颗高贵的心。” “废了就是废了,我应该接受事实。” … 木宁不知道顾知胤出门干什么,只知道他凌晨四点,叫宋恒来接他。 回来之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不工作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木宁想去看他在干什么,发现只要一进他卧室,就看见他在睡觉。 瓶子里的安眠药,越来越少。 他几乎时刻都在昏睡,醒的时间很少,醒来就扒两口饭,继续回房间睡觉。 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木宁看不下去,没收了他的安眠药。 为此,顾知胤朝她发了火。 “拿来!” “不给!” “你想怎么样!” “你休想再吃这种东西!” 顾知胤气得发抖,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这又如何。 木宁不给他药,他自己也没办法过来抢,她跑了,他追不到,她把药藏起来,他也找不到。 他就只能在那里发脾气,怒吼,摔东西,最后脸红气喘地窝在那。 没人理他。 过一会儿,他就安静了。 自己爬上床,死寂地躺着。 睡觉可以减轻他的痛苦,让他忘记现实,上瘾一样,能让他沉迷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里。 但是不吃药,他根本睡不着。 一旦清醒,他就要面临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 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快把他折磨得疯了。 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就喝酒。 整天酗酒。 抽烟。 酗酒…… 他曾经珍藏了一酒柜的酒,被他喝得七七八八。 有一天喝到吐血,木宁实在忍受不了。 “顾知胤,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死啊,你让么。”他趴在马桶上,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木宁攥紧拳头,站在门口,“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怎样?觉得我像个废物?” “老子他妈就是个废物!” “看不惯?看不惯就滚啊!” 木宁接了一杯水,哗地泼他脸上,“清醒了没?清醒了就滚去睡觉,没清醒就继续坐在这清醒,你想继续喝,我不拦你,死就死吧。” 被冷水刺激到,他清醒了不少,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腿,“你不管我了?” 木宁掰开他的手,“我滚了。” … 木宁一晚上都没有睡,她去了顾知胤的书房。 把他所有获得的奖项、证书,都翻了一遍。 还有他看过的书,写过的材料,木宁摸着他的字迹,想象着他拿笔写字的样子。 他永远都是那么骄傲,怎么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既然这么痛苦,那她来帮他结束吧。 木宁坐在他坐过的办公椅上,闭眼沉思了很久,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 顾知胤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厕所里。 “宁宁?”他喊了几声没有人应,倒是佣人听见他的喊声,进来把他扶上了轮椅。 “宁宁呢?” 宿醉让他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佣人恭敬回答,“小姐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顾知胤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几点了?” “上午十点。” “十点了还没起来?” 顾知胤想去她房间看看,忽然楼下的佣人跑上来,“顾先生,有客人来了,说是找您。” 很少有人登门拜访,出事之后更加不可能有人来找他。 瑞尔坐在客厅沙发上,见到顾知胤后直接自报家门。 “顾先生,我是来接您去接受治疗的。” 路德的人? 顾知胤眯起眸子,“回去告诉他,我不可能答应。” “路德先生说,如果您拒绝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只不过,浪费了妮可小姐的一片心意。” 顾知胤倏然僵硬了脸色。 “你说什么?” “顾先生,你和路德先生的条件达成,只要您准备好了,立马给你手术。” … 顾知胤一把打开木宁房间的门,疯了一样在房间里寻找。 佣人无奈地站在门外,都已经告诉过他,木宁不在房间里。 他偏不听,非要把每个地方,都摸了个遍。 像根本不相信木宁会离开,从哪里能把她找出来一样。 最后他终于接受木宁已经离开的事实,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掏出手机。 打通了木宁的电话,响了很久,久到他心脏都快骤停了,那边才接起。 他心急如焚地开口,“宁宁,你在哪儿?” 木宁的声音有些疲惫,“有人去接你了吗?” “我问你在哪里!” 木宁默了默,直说道:“我在路德先生这里。” 顾知胤胸口一滞,“你……什么时候接触他的。” “这不重要。”木宁轻声说,“情况,他都跟我说了,他能治好你。” 顾知胤立刻吼道,“我不需要,你给我回来!” “我已经答应他了,你好好接受治疗吧。” 顾知胤气得胸口起伏,用力拍打轮椅扶手,“木宁,我说了要治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瞒着我,擅自决定!” “不治,难道一辈子这样?” “老子瞎了也好,瘫了也好,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你给我回来!” “……” 他喘着粗气。 “你回不回!” “你听没有,我让你回来!” 电话那端始终沉默,只有他的嘶吼声。 “求你了,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不凶你了,也不对你发脾气了,这些天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 “别这么对我行吗,明明好好的,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样离开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他坐在轮椅里,痛苦地捂住脑袋,用力抓着头发。 他迫切地想抓住什么,心里焦急慌忙,却明显感觉到,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流失。 这就是失去她的感觉吗? 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无力到哽咽了,“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回来?” “顾知胤,你别一个劲让我回,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的身体。” 顾知胤完全听不进,一双眼睛充血发红,“木宁,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死!” “……” “顾知胤,你不是三岁小孩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你冷静一点吧。” 木宁挂了电话。 当天,顾知胤从木宁房间找到了那瓶安眠药。 还剩小半瓶,他全吞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他沉睡在木宁的那张床上,抱着她的被子,蜷缩成一团。 有的人,连自杀都这么没有安全感。 第442章 清醒了,接受手术 医院。 顾知胤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 他听见开门的声音,听见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他缓缓睁开了眼,“是……宁宁吗……” 衣领子突然被揪起来,响亮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清醒了吗!” 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空洞的眸子盯着上空,涩然地扯了扯唇,“回来,回来了就好。” 木宁攥紧拳头,一把松开他,“你要继续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拿死威胁我有意思吗!” 顾知胤满脸狼狈地倒在床上,额发盖过眼睛,被打的半边脸微微泛红。 刚洗了胃,整个人苍白虚弱的不行。 他唇边噙着苦涩自嘲的笑,“现在我除了死,还有什么办法能把你找回来?” “你跑了,我找不到你。” 他转过头,眼眶通红,布满血丝。 黑色瞳仁里除了死寂,还盛满了眼泪。 他努力的笑,边笑边掉泪,“我说过吧,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你不在了,活着也没意思。” 木宁心口压抑得厉害,别开头忍了忍,还是止不住心疼,抽了纸巾,给他把眼泪擦了。 “能不能别任性了?三个月之后,我就回来了。” 他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竭力把目光凝聚在她脸上,仿佛这样就能看见她。 “放你去他身边,比杀了我痛苦。” 他的语气很低,很轻,“那要不然,你杀了我吧,不然我不允许你走。” “你凭什么……”木宁隐忍着,“顾知胤,我现在看不懂你了,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我就是这样啊,宁宁。” 他伸出手,在空中盲目抓着。 挥了两下,抓到了她的裙摆。 他紧紧捏在手里,“求你了,别丢下我。” 他侧着脸,声音嘶哑,滚烫的眼泪湿了枕头。 木宁心头酸涩,“你别这样。你能不能别这样软弱?”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简直看不下去了! 仪器让他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他伸手努力去够她,“把手给我好不好。” “我想牵着你。” 木宁闭了闭眼,想起顾淮安的羞辱,想起他每晚做噩梦惊醒,在睡梦中痛醒。 想起他在黑暗中摸索爬行。 想起他曾经众星捧月,现在像滩扶不起的烂泥。 想起这一切一切的遭遇。 她不能看他这样了,不能让他继续颓丧下去…… 她咬牙心一横,狠心得把裙摆从他手里拽出来。 冷冷开口,“顾知胤,是你让我滚的,现在我滚了。” “我也没处可去,路德先生愿意收留我。” “治不治是你的事情,你想一辈子瘫在这,那就瘫,想死那就去死。” “我还要好好活着,如果你不想振作起来站在我身边,那你就放我离开。” “我警告你一句,你要是死了,我就立马找个人结婚,反正你死了,也不会知道我跟谁在一起。” 木宁说完,决绝地走了。 … 顾知胤从医院回来后,在木宁的房间里待了三天。 他什么也不做,就抱着木宁的照片,坐在床上发呆,饭菜都是佣人端上去的,也没见怎么动过。 他又看不见,摸着木宁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天了,没说一句话,人消瘦的厉害。 旁人跟他说话,他没有反应,整个人抽空了一样。 死不了,又活不下去的状态,就是他这样吧。 佣人想起了那天在医院,木宁走之后,他爬到了窗户上,幸好护士进去的及时。 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敲门,“顾先生,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关于木小姐的。” 顾知胤让她进来了。 “顾先生,你们去复查的那天,木小姐扭伤了脚,她不让我告诉你。” 顾知胤眉心抽动,总算有了反应。 佣人继续说:“您每天喝醉,都是木小姐给您擦的身,换的衣服。” “那些被您摔在地上的饭菜,都是小姐亲手做的,她说要给您调养身体。” “你每次心情不好,摔东西的时候,小姐就在旁边看着,有一次,您砸到了她……” 顾知胤呼吸一滞。 “为什么……不跟我说。” “是木小姐不让我们说。”佣人害怕地说道。 顾知胤眼眶红了。 她的伤心难过,他一无所知。 顾知胤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看不见。 “木小姐说您承受的伤痛够多了,不能再让您担心,害怕您会自责内疚,所以她才没有告诉您。” “她说这些都不是您的错,她理解,也心疼您,这段时间您暴躁敏感,她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维护您的自尊心。” “我想,木小姐是不想看您这样堕落下去,才离开的吧。” 他自暴自弃的这段时间,木宁没有放弃他,他却一直在拒绝她的好意,糟蹋她的心思。 三言两语就对她不耐烦,心情不好就对她发脾气,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他都不记得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自我麻痹,对她疏忽冷淡,没去管她怎么样。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让她来打扰。 他还为了气走她,故意找她的茬,仿佛只要她不出现,他就不会想起那个孩子的死。 他躲着她,她感觉的到,因此她尽量在别墅里不发出声音。 这些天他们没有睡在一起,她那么爱哭鼻子,是不是经常躲在被子里哭? “顾先生,小姐没收您的药,您朝她发了火,那次她哭了好久,第二天眼睛都是肿的。” “她走的头天晚上,您喝醉了,我在门外听到你们吵架,您说……让小姐滚。” 顾知胤蓦地怔住。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她滚,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他反应有些激烈,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 佣人瑟瑟发抖,“可是我在门外,清楚地听见了呀。” 顾知胤头剧痛,猛的想起来,木宁从医院离开时,说得那番话。 “你让我滚,现在我滚了,我也没处可去,路德先生愿意收留我……” 当时他反应不过来,只沉浸在被抛弃的绝望里。 现在细想,他想起一些片段。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吼了她。 顾知胤受到了惊吓,颤抖地抚摸她的照片,“所以……所以她才不要我了?” “顾先生,小姐说您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她说活在天上的人,是接受不了自己摔倒在泥潭里,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 回到属于他的位置上。 这样,宁宁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三天后,顾知胤接受了手术。 路德戴上无菌手套,打开手术灯,注射麻药前戏谑道:“顾先生此时作何感想。” 顾知胤死寂地看着无菌灯,面无表情,“生不如死。” 让一个抢走他未婚妻的人,给他动手术,这种憋屈窝囊的滋味…… 呵。 路德笑得迷人,“放心,作为一个有医德,并且不砸坏自己口碑的医生,是不允许自己患者死在手术台上的。” “准备开始手术了。” 针管扎破皮肤,他感觉冰冷的液体缓缓流入血管。 意识涣散前,他毫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她怎么样。” “放心,她很好。” 他安心地闭上了眼,“那就好……” 第443章 她想他了,很想很想 手术进行得很成功。 木宁听到消息,心里一块巨石落了地。 接下来,顾知胤只需要好好修养,等待伤口愈合恢复。 路德从医院回来了。 他没有带木宁回加州,而是把她放在了京城边界的一个庄园里。 佣人替他脱了外套,他缓缓走到木宁身边。 “在做什么呢。” 木宁垂着眼,忙着手里的活,“做寿司。” “你喜欢吃寿司?” 不,他喜欢吃。 顾知胤也不是喜欢吃,是因为她做的,他才愿意吃。 路德优雅地靠着流理台,灯光下,侧脸俊雅翩翩。 他望着垂落在木宁脸颊上浅咖色的软发,伸手帮她挽上去,“八个小时的手术,我累了,可以给我做顿饭吗?” 木宁一颤,条件反射地躲开。 路德的手怔在半空。 她低着头,“我给你做,你去休息吧。” 路德叹了口气,给她捡起刚才掉落的勺子。 木宁慌忙接过来,“谢谢。” 路德走了。 木宁松了一口气。 他帮顾知胤做了这么久的手术,给他做顿饭答谢他,也是应该的。 木宁没有让佣人帮忙,忙碌了两个小时。 路德换了身简单的衬衫西裤,从旋转楼梯下来时,贵气又儒雅,他长身玉立,扶着栏杆,目光始终凝聚在餐桌前忙碌的小女人身上。 木宁察觉到,抬起头,目光跟他相碰。 她怔了一下,收回目光,“可以用餐了。” 木宁给他摆碗筷。 路德已经来到她身边,看她这么熟练,“你以前在他家里,经常做这种事?” 做这种下人做的事。 木宁摇头,“从来没有。” 路德没再开口,视线盯着她。 木宁始终看着别处,有点躲避他的目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从来没亏待过我,一直拿我当娇小姐一样养着。” “我会做这些,是他受伤这段时间,我要照顾他。” 路德收回视线,“其实你不必这么辛苦。” 他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木宁顺从地坐下了,“我自愿的,要说辛苦,我更享受照顾他的过程。” 只要他吃饭的时候不发脾气,不摔碗筷,吃药的时候乖一点,她还挺喜欢照顾他。 能为他做点什么,她就很满足了。 “你很爱他。”路德说。 木宁回视他的目光,直言,“是。” 路德短促地笑了声,“吃饭吧。” 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 “这些……” 木宁垂眸,“抱歉,我只会做这些。” 全是顾知胤爱吃的。 他胃不好,饮食上要特别注意。 因此饭菜比较清淡。 路德猜到了,牵了下唇角,“没事。” 他拿起筷子,尝了两口,“手艺不错。” “谢谢。” 路德让佣人开了瓶年份好的红酒。 佣人给木宁倒酒的时候,她委婉拒绝,“抱歉,我喝不了酒。” “你是因为他,才拒绝我的酒?” 木宁怔然。 她想起了顾知胤的话,他不在的时候,不要随便跟别的男人喝酒。 路德打断了她的沉思,“你应该没忘记答应我的条件。” “喝杯酒而已,也要让我扫兴?” 木宁抿了抿唇,“好,我陪你喝。” “不过我要说清楚,今晚这一顿,是为了报答你的恩情。” 听她特地解释,路德淡笑,举了举杯,“那要谢谢妮可小姐赏脸了。” 木宁听到这个称呼,不适应地蹙了蹙眉。 她没说什么,让佣人倒了酒。 … 晚餐快吃完,木宁喝得微醺。 路德忽然起身,缓缓走向了木宁。 阴影笼罩下来,木宁的下巴被抬起。 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她。 “小公主。” 木宁眉尖微微蹙了蹙。 路德盯着她的唇,指腹轻轻撇去她唇角的油渍,而后,温雅的俊脸慢慢凑近。 气息很浓烈,很陌生。 “哗”木宁故意碰倒了酒杯,红酒洒了他一身,“抱歉……” 路德顿住,看见她湿淋淋的裙子。 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松开了她,“上去换衣服吧,换好衣服下来。” … 木宁洗了把冷水脸。 刚才,路德是想吻她? 她抓着洗手台,难受地闭上眼。 路德将她软禁在这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做他的囚宠?他的女人?还是金丝雀? 无论哪一种,她都要保证这三个月,不被他碰。 木宁挑了件白裙子换上,打开门出去。 下楼时,她便听见悠扬的琴声。 路德坐在一架漆黑的钢琴前,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衬得他优雅贵气。 《月光曲》 木宁听出来了。 路德突然停下,目光柔柔,“过来,小公主。” 木宁走过去。 “会弹么?” 木宁抿唇没说话。 路德温柔轻笑,“不会我教你。” 木宁盯着黑白琴键,心中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很想试试。 她在路德身边坐下,手指搭在琴键上,闭上眼,开始弹奏那首《梦中的婚礼》。 听着熟悉的旋律。 脑海里全是他的模样—— 他坐在钢琴前,将小小的她抱在腿上,手臂圈着她弹奏这首曲子,月光洒在他清冷尊贵的脸庞,他的怀里安静又温暖。 她是真的想他了。 她好想他啊。 顾知胤,顾叔叔,她的顾叔叔…… 不知不觉,眼泪滚落。 弹奏完,她睁开眼,发现路德正目光灼灼得盯着她。 “你是在为他流泪吗?” 木宁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没有。”她抬手去擦拭,路德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慌忙想把手抽出来,路德用了力气,“小公主。” 他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在我这里,就别想其他男人了。” “他后续用药,还得依靠我。” 木宁白了一张脸。 路德放下她的手,手指擒住她的下巴,温柔拿出手帕给她擦拭。 木宁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 路德看着她白皙的脸颊透出诱人的粉红,凑近了她。 木宁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逼近,骤然睁开了眼。 路德的脸精致得犹如一幅画,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可木宁只有害怕,一双手抵在胸前,阻止他的靠近。 路德看见她抵抗的小手,短促的笑了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既然答应了条件,就不应该反悔,你应该知道拒绝我的代价。” 木宁知道,路德肯帮顾知胤治疗眼睛和腿,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把她留在身边。 他想要她。 如果她拒绝,路德会停了顾知胤的药。 这就是代价。 木宁抖得像筛糠。 她慢慢放下了抵抗的手,难受的闭上眼。 第444章 顾总复明的第一份贺礼 路德把她抗拒的模样收尽眼底。 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很晚了,去睡觉吧。” 路德放过她了? 木宁赶紧起身,拎着裙摆逃去楼上。 路德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指腹抚摸了下唇边残留的温度。 眼底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笑意。 今天就到这里吧。 … 木宁锁上房间的门,脸色惨白的蒙在被子里。 路德今天是放过她了,明天呢? 接吻,抚摸……做。 她拒绝得了吗? 顾知胤的药不能停,她只能顺从听话。 被关在这个陌生的庄园,木宁很无助,也很害怕,泪蒙蒙地望着窗外的月光。 顾叔叔,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一定要记得想我。 一定要来接我啊。 … 医院。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受到某种感应,苏醒了过来。 “顾爷!” 宋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了。 顾知胤缓缓睁开了眼。 光线一下子刺眼睛里,他皱起眉,不舒服的抬手遮了遮。 宋恒一看他这个举动,心里大喜,“顾爷,您能看见了?!” 顾知胤顿住,拿开了手。 眼前不再是黑暗,是一片白亮的光。 医院的天花板。 他有点恍惚。 已经习惯了黑暗,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宋恒见他没反应,“顾爷?” 顾知胤转眸,目光凝聚在宋恒脸上,“嗯,看见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宋恒觉得奇怪,顾爷复明了,怎么好像还很不高兴的样子? “那个,您的腿……目前不能立刻站起来,还需要后续治疗,并且要复健。” “嗯。” 宋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闭眼静了片刻,“把手机给我。” “好。” 宋恒把他的手机拿给他。 顾知胤打木宁的电话。 还是不在服务区。 他脸色难看地放下了手机。 宋恒猜到他的意图,“顾爷,路德托人给您送了个U盘,说您要是想木小姐了,可以看看。” 顾知胤坐了起来,“拿给我。” 宋恒把笔记本和U盘都给他,转身出去带上门。 顾知胤靠在床头,U盘插进笔记本,弹出的文档里有一个视频。 他顿了顿,点开—— 是木宁在做寿司。 画面里只有她,穿着围裙,暖色灯光打在她身上,低着头,一双小手做的很认真。 三文鱼寿司…… 她经常做给他吃的。 顾知胤眼眶酸涩,忍不住伸出手,失神地抚摸画面里的女孩儿。 宁宁。 他的宁宁。 他正看的出神。 路德出现在画面里。 顾知胤眉眼骤然一冷,眼底凝结出寒气。 路德站在木宁身边,专注得看着她做寿司,两个人在聊天。 视频没有声音。 可画面里,他们如此亲密,路德笑意盎然,还帮她挽起耳边的头发…… 接着,木宁给他做饭,布菜,摆碗筷。 一起面对面喝酒。 路德给她擦嘴…… 做着本应该是他做的事! 顾知胤喉结用力滚了滚,像吞刀子一样,口腔里一股血腥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强忍着多大的怒火,看到现在的! “啪!” 关了笔记本盖。 顾知胤浑身冰冷发抖。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杀了路德。 顾知胤闭上眼克制情绪,扣着笔记本的手背上尽是青筋。 视频还有十分钟。 发生了什么! 顾知胤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内心渴求,打开笔记本,继续播放。 他看见木宁穿着白裙子下楼。 他又忍不住被一袭白裙的木宁吸引的失神。 然而下一秒,又将他的心脏碾得粉碎! 木宁款款走到了路德身边,和他一起坐在了钢琴前。 她在弹钢琴…… 弹得什么? 是《梦中的婚礼》吗? 顾知胤希望是。 一定是。 看着她穿着白裙子,弹钢琴的模样。 顾知胤红了眼,心脏抽痛。 为了治好他,他把她让给了别人。 他要眼睁睁看着,她坐在别的男人身旁,弹奏给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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