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进屋,哑女扭头,看到她已经向自己走来了。 “你醒这么早?”酒月总算能休息会儿了,她卸了力,一屁股坐在哑女身边。 今晚运动量属实是有点超标了。 哑女却被她一身脏兮兮的模样所震惊,仔细看还能发现她四肢各种大小的伤。 不用比划,酒月也能明白哑女想问什么。 “别担心,小伤而已。”酒月抽空给自己倒了杯茶,简单说了两句,“平王这次派我去刺杀司马青,我刚逃出来,平王尚且在明知山呢。” 哑女显然又惊愕了一瞬,随后眉眼间染上几抹纠结。 酒月歪头问她,“怎么了?” 哑女重新倒了一杯茶,开始沾水在桌上写: 酒月点头,又见她写: 酒月一顿。 虽然她一直拿平王当仇人,但她从未跟哑女说过这话。 这是原主的承诺——所以原主背叛的原因,就在公主身上。 “当然算话了。”她回过神来,冲着哑女一笑。 哑女眼睫颤了颤,轻轻拂去了眼角的湿意,她颤着手继续写: 忘记了你的誓言,又回到凶手身边,成了一把杀人刀。 酒月安抚地拍着她后背,“别着急,平王活不了多久了。” 这话成功安慰到了哑女,她情绪稳定了不少。 上次墨金送来的人皮面具,酒月没有拿回自己现在住的那个屋。 谁知道平王会不会哪天抽风似的进去。 保险起见,酒月便直接藏在了哑女的破院子里。 此刻她重新取出一张面具,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戴上,还让哑女帮忙检查了一下。 酒月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眼看着哑女翻出一个药瓶来,酒月又感激地笑笑,将她拉着坐下。 “都说了是小伤。”酒月毫不在意。 哑女却看着她小腿上露出来的狰狞伤口,坚持要替她上药。 酒月拗不过她,不过想想到时候伤口自愈总得有个借口,她便不再拒绝,配合地翻身趴在长条板凳上。 原本想拉她去床上的哑女:“……” 哑女沉默地掀开她的裙摆,一条足有小臂长的狰狞鞭痕就这样暴露在眼前。 皮肉外翻,贴身的那一层布料都被血痂凝住,稍微一扯便会引得止住血的伤口再度破裂。 除此之外,酒月四肢还有不少刮伤,最深的一道在颈侧,哑女一开始还以为是条红线呢! 这、这还算小伤?! 哑女眼皮突突地跳,又去取了水来想要先给酒月处理一下。 结果等她端着水回来,酒月已经拿着药瓶往伤口上倒了。 跟炒菜放调料似的。 哑女:“……” 哑女又默默将水倒了,再回来时,却见酒月随意地拿起了桌上那把匕首。 “这刀不错。”酒月摩挲着刀把的花纹,多看了两眼。 哑女却倏地抓住她的手臂,握着她的手,将匕首越抓越紧。 她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酒月一顿,眼神变得幽深。 ** 摄政王遇刺,生死不明,太医如流水一般地往明知山赶去。 皇帝悲伤不已,但为了给皇叔一个更好的休养环境,他还是带着妃子大臣们回了皇宫,除了太医们外,只剩下众多暗卫侍卫们留守在明知山。 平王自然也回来了。 好不容易忍到回府,平王一进院子就开怀大笑,梅无常刚从暗处冒出来,他就忍不住将拉住。 “哈哈哈,无常,本王真是太高兴了!”平王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司马青他终于要死了,本王再也没有绊脚石了哈哈哈……” 就凭齐明川一人,根本斗不过他! 这些年来,站在齐明川那边的大臣已经被他整下一大半了,剩下司马青手下的人,也被齐明川自己多疑给拔了。 如今朝堂之上,一半的朝臣都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齐明川拿什么跟他争? 哈哈哈,蠢货!若是当年没有司马青蹦出来替他挡下那一箭,齐明川早就归西了! 平王兴致高涨,在回来的路上他甚至都想好以什么借口去西北见萧驰了。 萧驰就是齐明川最后的护身符,可他偏偏担心人家功高盖主……平王想不高兴都难啊! 梅无常:“……” 梅无常却笑不出来,他脸色有些凝重,“王爷,酒月她伤得很重。” 平王笑容一滞,“阿月她回来了?” 梅无常点头,“她已经昏迷三天了,今早才醒。” 平王松了一口气,连忙匆匆赶去酒月的院子。 彼时,酒月正在给自己上特效。 腿上的鞭伤不用修饰,愈合速度慢,现在也狰狞得很美丽,一看就知道是真伤。 但那些比较轻的伤这会儿却愈合一大半了,看上去一点也不惨。 她吭哧吭哧的往绷带上倒血,胳膊大腿和脸上都画上淤青,随后又默默藏好工具,正想躺回去,却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你来得正好,帮我撒点药吧,我扭着身子腿就疼。”酒月往床上一趴,随意地回头,将药瓶递给身后的梅无—— 咦?不是梅无常。 是平王。 第82章 整整五年 “王爷?”只短暂地怔愣了片刻,酒月很快酝酿出惊喜的语气,挣扎着翻过身来,身残志坚地爬起来去迎接他。 “你回来了……” 她满眼都是他。 平王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眼神,脸上的关切好似真心。 “阿月,你伤得好重……”他一边说着,又连忙上前扶着酒月的手,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她胳膊上露出的大片淤青。 “没事的王爷,我稍微躺两天就好了。”酒月一瘸一拐地又被他扶回去,屁股刚碰到床板,她就迫不及待地问:“王爷,司马青死了吗?” 平王浅笑着点头,“如今司马青就吊着一口气了,就算不死,也难成大事……阿月,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吊着一口气,那就是还没死了。 “这有什么?为王爷排除万难,我是心甘情愿的,王爷不必自责。”酒月弯眼笑笑,“再说了,我这不也没死么?这些伤,也总会好的。” 平王却不敢与她视线对上。 “那就好。”平王垂眸,叹息一声,接过她手里的药瓶,“那晚真是太过凶险了,当时本王身边全是陛下的人,也没办法为你留条退路。” “最终害得你铤而走险,选择坠崖方才死里逃生……阿月,你能理解我的吧?” 酒月心里好笑,面上却故作不悦,皱眉埋怨道,“这皇帝真是可恶,那么多侍卫不派,偏偏派王爷你带着人追来……” 主动请缨就为了亲眼看到司马青遇难的平王:“……” 平王面不改色地附和,“唉,陛下之令,无可奈何啊。” 酒月默默翻了个白眼,又从他手里夺过药瓶,礼貌笑笑:“还是我自己来吧王爷。” 平王大概是想要在她面前表现一下。 酒月一眼看穿他的意图,立刻卖惨道:“主要是这伤口有些深,我怕王爷被吓到……” 她说完就赶紧往自己腿上洒。 再快点再快点,可别让平王逮着机会给她上药了,她可受不了! 平王看着她狂放不羁的上药方式:“……” “好吧。”平王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看着她身上各处缠着绷带,又僵着胳膊给腿伤上药……平王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握住她拿着药瓶的手。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愧疚。 “阿月,相信我。”他眼神坚定又深情,“日后本王再也不会让你去冒险了。” 酒月感动地吸了吸鼻子,一股熬出头的欣喜从她眼里跑出来。 “王爷。”她头一次回握住平王的手,很是激动,“这下没有绊脚石拦住我们了,所以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封地呢?” 话音落下,酒月清楚地看到他表情僵硬了一秒。 像是冷不丁触电似的,平王一下子就挣出了自己的手,对上她错愕的眼神时,他又反应极快地用笑容掩饰了自己。 酒月怔愣地看着他,她的手还顿在空中,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王爷?” “阿月,这事不急。”平王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眼下你的伤才是最要紧的!” 酒月迟疑一瞬,又露出个信任的笑,“多谢王爷关心。” 平王又说了几句关心话,接着便开始找借口,“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阿月,你且好好养伤,莫要操心旁的事情。” “好吧……”酒月收回手,很是温和,“那王爷快去忙吧。” 平王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他走远,酒月一个咕噜就爬了起来,脸上的笑已然带上嘲弄。 嘁,心虚了吧! 没脸见她了吧! 明知山刺杀一事的细节也不敢跟她多说吧? 酒月轻哂,平王这小子,她已经看得透透的了。 若这次没有与司马青提前沟通好,而是真正的刺杀,如今她怕是已经在天齐的大牢里了。 他从一开始,就只想要司马青的命。 只要能给司马青致命一击,派出去的人有没有命回来,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平王甚至都没过问闻双的下落。 真是个利益至上的自私男人。 酒月撇撇嘴,讲究地洗了手后又重新趴了回去。 短时间内,平王应该是不会来烦她了……接下来,就是等时机了。 ** 司马青被带回去时,确实已经命悬一线了……但架不住这个线有麻绳那么粗啊! 他硬是靠着自身求生欲撑到了太医们发力。 仇东方还在王府里守着萧无忧,墨金便带着各种药丸从王府赶了过来,跟伏羽二人轮流地照顾着司马青。 李太医在太医院待了近十年了,前几年司马青危在旦夕那一次,也是他负责医治的。 此刻替司马青诊断之后,李太医的表情就变得很深沉。 墨金和伏羽二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李太医……”墨金脸色一变,正欲把老头扛到门口去悄悄问话,却又被司马青制止了。 “本王的身体,本王比谁都清楚。”司马青懒洋洋地抬眸,苍白的唇色因着残余的药渍反倒显出几分气色,“李太医但说无妨。” 墨金只好乖乖站在一旁,两只手都紧张地扣在一起,他呼吸都放慢了些,然后听到李太医开口就是王炸。 “王爷的时间不多了。” 墨金:“……” 伏羽:“……” 两人双双瞳孔震惊,司马青却云淡风轻地问,“还有多久?” 李太医默默比了个数。 墨金和伏羽难以接受,恍恍惚惚地僵在原地。 司马青同样懵了一瞬:“……本王就只剩五个月可活了?” “那倒不是。”李太医诚惶诚恐地纠正,“是五年,王爷若是休养得当,还有整整五年可活。” 墨金&伏羽:“……” 什么叫整整?五年是什么长寿的数字吗?! 司马青却接受良好。 五年的时间,他就是拖也能把齐修远拖死了。 “那还不错。”司马青略微挑眉。 见摄政王殿下一副知足的表情,李太医之前准备的安慰话这会儿也派不上用场了。 他微微弯腰,躬身道:“殿下体内的余毒此番被牵扯出来,近期还请王爷按时药浴,也要谨记饮食忌口。” “至于外伤,需得静养,王爷正好在明知山待几月,入了秋再下山最是合适。” 司马青已经阖上了眼,“有劳太医了,墨金,送送太医。” 墨金绷着脸,将李太医送了出去。 伏羽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自家王爷,也垂着眼悄悄退了出去。 …… 皇宫。 得到同样回话的皇帝也沉默了。 几年沉淀下来,曾经的少年天子如今也成了稳重的帝王。 纵使一开始就料到过这招险棋需要付出的代价……可在代价真正来临时,皇帝还是有一瞬的恍惚。 除掉一个平王,失去一个皇叔。 皇帝垂眸,此刻,他终于意识到父皇临终前那句“皇叔可信”的含义了。 又是一个无眠夜。 第83章 演到你心碎 酒月得了闲,在屋子里养了几天伤。 如她所愿,平王期间没再来找过她,补品和汤药倒是安排得很到位,这大概是他仅剩的良心。 梅无常每日会来瞧一眼,与她说说话,解解闷。 几天过去,除了腿上还缠着绷带外,酒月其他地方的包扎都拆了。 梅无常惊奇地看着她逐渐痊愈的伤口,不由感慨了一句,“你这药效果可以啊。” “偶然所得。”酒月谦虚摆手,随口问起,“王爷呢?这几日没见着他。” 梅无常正在扒橘子,不太清楚地回:“王爷最近忙着朝中的事情……摄政王重伤,在明知山休养,许多事情都落在王爷手里了。” “原来如此……”酒月不由托着下巴,看着梅无常,声音有些闷,“我还以为王爷在躲我呢。” “咳咳……”梅无常被橘子汁呛到,笑得干巴巴的,“你多虑了,王爷只是怕影响你休息,好端端的,王爷躲你做什么?” 酒月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梅无常吃橘子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怎、怎么了?”他讪讪地问。 酒月轻啧一声,郁闷道,“别以为我没看出来……王爷根本不想带我回封地。” 梅无常没敢接话。 酒月搓了搓脸,笑得有些自嘲。 梅无常也没心情吃橘子了,“你别这样,其实你完全可以——” 话却戛然而止。 酒月看他,“可以什么?” 梅无常抿了抿唇,又战术挠头,若无其事地说,“可以理解王爷的,对吧?” 酒月:“……” 酒月收回视线,似有所感地偏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我当然能理解了。”酒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不由起身,伸手接过被风吹落下的叶片。 “我只有王爷了。” “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的。” 梅无常垂眼,看到自己的手虚虚地握了握,却什么也握不住。 “你是不是想上屋顶去晒太阳?”他挠挠头,起身说,“我带你上去。” …… 墙角暗处,平王目光从那抹纤瘦背影上移开,若是说心底没有触动,那是骗人的。 那一声“支持”,几乎是瞬间将平王拉回了几年前的夏夜—— 在那冷清的殿里,阿月也是毫无保留地对他说,“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微风吹过,卷来了酒月院子里的落叶。 平王伸手接过,此刻竟无端生出一股尘埃落定的安心。 阿月忘记了那些不愉快。 阿月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对他一心一意的阿月。 他们都已经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了,日后,他定能给她最美好的一切。 平王抿唇笑了笑,捏着那树叶径直离开。 刚被梅无常带着爬上屋顶的酒月正美滋滋地躺着。 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缓缓勾起嘴角。 女人三分泪,演到你心碎啊! 拿以前画的饼绑架原主?老娘也会这招啊!嘁。 酒月当然是希望平王以后再也不来烦她……可她却没忘记司马青交给自己的那一枚玉佩。 她还得争取去西北见萧驰呢。 若是不给平王刷刷好感度,万一他自己偷偷摸摸地跑去了,自己岂不是坏事了? 酒月悠闲地晃了晃腿,正沉浸在自己的聪明才智之际……头顶响起梅无常机械的声音。 “你、你的腿……”梅无常指着她的膝盖说,“这个翘着不疼吗?” 一时得意忘了这茬的酒月:“……” 酒月脸色一顿,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哎哟哟,原来是疼得没有知觉了。”她煞有介事地嚷嚷。 梅无常:“……” 梅无常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好半晌才无语地笑出声。 “所以你的腿伤其实也好了一大半了吧……酒月!你把我当狗使唤了这么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痛啊!痛死我了呜呜……你快帮我一下,我腿抽筋了,卡不下来了……” “……闭嘴!别动,别踢我!” ** 朝堂之上。 “启禀陛下,我朝与大燕朝交好数年,西北驻军多年,臣以为,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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