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尤为反常的是,他不肯看郎中,不肯吃药,也不肯吃晚饭,独自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一个时辰,任是谁来劝他,他都不理,只让青竹交代他人,别烦他。 要不是青竹确认他没受重伤,老夫人恐怕会昏过去。 谢屿要暴力踹门,老夫人不肯,拦住他:“他都受伤了,你还要吓着他!老大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弟弟!” 随后老夫人拍门:“老三,阿峦,开开门呀。” 谢二也来了,可这回,连窗户都锁死了,没办法翻窗。 这下,侯府谁人也没办法。 谢岐坐在台阶上,对大哥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三弟估摸着是有心事,不如找找缘由。” 只是,道理他们都懂,但没人知道谢三是因为何事,把自己关在房内一个时辰,连受伤的手都不肯包扎。 晚些时候,谢屿回到落烟院。 他揉了下额角,沉沉地叹口气。 却听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眼,谢知杏抱着一个虎头布娃娃,在门外探头探脑。 谢屿问:“阿杏,怎么还没睡?” 谢知杏问:“三叔怎么样了,还好吗?” 这事闹得侯府是鸡飞狗跳的,谢知杏自然也知道了。 谢屿还没回,谢知杏小声说:“爹爹,是三叔不对。” 谢屿问:“你说什么?” 谢知杏一字一句说:“我看到了,三叔拿东西砸阿姝姐姐,阿姝姐姐险些破相。” 第18章 深宅十八 玉屏端着铜盆进屋,宁姝放下手上重做的毽子,问:“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三刻了,”玉屏拧干温热的巾帕,递给宁姝,小声说,“听说逢时院闹得鸡飞狗跳,不知道三爷怎么了,躲在屋里不出来。” “受伤也不肯医治,老夫人正发火。” 宁姝停下擦脸。 完了,不会是被她骂破防吧。 但系统没播报完成度骤减的信号,宁姝想了想,便假装不知缘由,她倒杯温茶,润润口。 玉屏出去后,没多久,宁姝听到敲门声,她以为门外是玉屏,还有点奇怪,敲什么门呢。 踩着鞋子,她拉开门扉,道:“怎么……了,侯爷。” 门外,却是一身玄衣的谢屿。 因为是在自己熟悉的居所,她穿着单薄的中衣,只披着一件外衫,领口敞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乌发半散,随心所欲,这副装束,绝不适合出现在外男面前。 尤其是,可能已经对她有意思的男人面前。 她低下头,没有去观察谢屿的目光,只说:“容我换身衣裳。” 谢屿从喉咙里低低地应一声。 宁姝合上房门,立刻整理衣裳,穿好外袍,又随手挽好头发,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去开门。 谢屿还是站在那里,如一柄笔直的带鞘长剑,沉默中带着冷肃。 她站在他两三步开外,说:“侯爷可是有何事……” 谢屿觑到他们的距离,眉头微动,自然,他来此是有别的要事,便开口:“下午酉时,你和谢峦吵架了么。” 宁姝料到了,承认得坦荡荡:“是。” 随后,她福身,“我对三爷说了些僭越的话,若是侯爷觉得不合适……”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先一步服个软,侯府上下再宠谢峦,这事也不会对她有多大影响。 只是她话音未落,谢屿却伸出手,挡住她的双臂,扶了她一把。 宁姝愣了愣,谢屿已经收起动作,说:“是我该替三弟道歉。”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谢知杏都同谢屿说了,谢屿轻叹了声:“还有,我也要道歉。” 宁姝讶然,轻轻咬了下舌尖,她险些以为自己做梦呢。 谢屿望着她白净的面庞,缓声说:“我知道三弟不喜欢你,却纵容着他,有好几次,都是轻轻放下,才酿成今日。”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是我没把三弟教好,叫你又犯险了。” 便看宁姝抬起眼睛,她好像没猜到,他会低头道歉,乌圆圆润的眼珠子,露出星芒般细微的亮光,十分可怜可爱。 谢屿抑住想抚摸她头发的冲动,又说:“我想劳烦你一件事。” 不得不说,被稳重的谢屿客气相待,是一种上宾的礼遇,宁姝小声清清嗓子,没说客套话,直接问:“侯爷的意思是?” 静默了一息,谢屿说:“还得你劝劝三弟。” 去逢时院的路上,玉屏和一个婢女打着灯走在最前面,宁姝和谢屿并排。 他们谁也没说话,但这种安静却很静谧,舒适,让谢屿这一晚的烦躁,轻易地化解开,消散于凉如水的夜晚。 在逢时院正门口站定,他看着宁姝前去敲门,里头传来谢峦一声闷喊:“滚!” 宁姝面色不改:“是我,”停了下,又说,“不开门的话,我就走了。” 她这般强势,谢屿不由稍扬眉头,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不一会儿,那扇锁了一晚上任谁来都没用的门,竟从里头打开。 宁姝推门进去,回过头对谢屿颔首示意,又关上门。 谢屿轻笑了下。 其实,把宁姝叫来,他也有私心。 如果宁姝要进侯府,势必要和侯府其他人相处好,尤其是他主意大的两个弟弟。 不可否认,他多少带了点为她铺路的心思,而宁姝的表现,自也没叫他失望,她的从容和大气,不是伪装的,而是刻在骨子里。 谢知杏很喜欢她,现在看,她也压得住谢峦这个小霸王。 即使不谈他自己的感受,宁姝也十分适合。 何况…… 谢屿心头微热。 房内,给宁姝开门的,是青竹,他不敢说话,指指里间,示意宁姝在里面,又指指桌上放的膏药和干净的水。 自己则立刻遁到外间,生怕被连累,逃之夭夭。 宁姝:“……” 她目光略过房中一应物品,谢峦的房间,看起来和他娇惯的性子并不十分相似,墙上挂着的,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一张张边防部署图,多宝阁上,间或有铁戟、刀剑的摆饰。 像一个拥有军事梦的小屁孩。 里间和外头,隔着一层雨过天晴软烟罗,在烛火下,隐约透着光芒,能见少年瘦削修长的影子。 他背对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正匆匆把那东西往抽屉里塞。 宁姝拿着药膏,她跨进里间,靠在门边看着他,说:“先上药。” 谢峦低着头,不为所动。 宁姝不扭捏,干脆走上去,他果然受伤了,五指血肉模糊,隔的时间有点久,有些已经凝固结痂了,但伤口还有扎着树皮的,竟然真的没有一点处理过的痕迹。 搞不好要感染的。 她蹙眉,去抓谢峦的手。 谢峦蓦地一吓,触电般立刻抽回手,宁姝二话不说,又拽住他的袖子,狠狠拉回来,这一下,谢峦竟然真动不了了。 谢峦:“……”这该死的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眼睫扑闪,眼睛乱瞟,就是不看宁姝。 宁姝说:“要清理一下,弄掉树皮碎渣,可能会有点痛。” 谢峦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去挑他结痂的伤口,他“嘶”地一声,满脸怒气:“你是不是故意……” 宁姝:“就这,你都没法忍?” 谢峦指头抽动,气呼呼的,却没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数次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但从没像当下这般,平和地呼吸着,平和地靠近着。 及至此时,谢峦才发现,她的眼睫很长,长到盖住她眼底的锐意,留给他一种温柔的假象。 对,都是假象! 应该立刻把她推开,又或者嘲讽回去!只是,谢峦心里嘀嘀咕咕,脸颊却隐约泛着红晕。 更可气的是,他又闻到那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假象,谢峦默念,都是假象。 很快,宁姝替他处理好伤口,比不上专业的,好在伤口并不算多麻烦,按常识就行了,只要某人不要发脾气,造作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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