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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在他记忆中,还真是第一回见到这个地方这般和乐。 从前如水火势不两立的景人和狄人,如今在这里也只是讨价还价,争得凶了,最多就是啐上一口,骂上几句,再也没有拔刀相向,血溅四地。 这个曾经对大景人来,说似虎之室、蛇之穴的地方,如今充满了烟火气。 谢无端也在打量着这个市集,目光被一处卖兵器的摊位所吸引,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波斯商人手里拿着一把波斯弯刀,如弯月的刀刃寒光闪闪。 一个狄人与一个景人围着那波斯商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叫着价,争执不休: “这把刀明明是我先上看上的。” “价高者得,我出两百两,有本事你比我出更多银子啊。” “卖刀的,这人该不会是你请的迷子吧?” “……” 谢无端没太注意他们在吵些什么,目光落在那把弧度优美不失凌厉的弯刀上。 这是把好刀,爹爹喜刀,在世时就最喜欢收集各种刀具,北境的元帅府和京城的元帅府各有一间屋子专门存放爹爹的刀。 娘曾戏谑地说:“你爹就恨不得跟哪吒似的长出三头六臂,好把他那些刀都握在手里炫上一番。” 谢无端一时有些恍神。 “这把刀,我要了。”摊位前,突然间横过一臂,轻轻松松穿过争执的两人拿过那波斯商人手里的弯刀,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丢给了那波斯商人。 青年的嗓音清冷慵懒,而又透着不容人质疑的骄矜。 对于谢无端来说,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 摊位前的两人也朝声音的主人望去,见那跳出来的“程咬金”是一名二十几岁形貌昳丽的玄衣青年,身形颀长,比他们都要高了半个头,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表哥,给。”说话间,顾非池朝谢无端走近了两步,将那把弯刀收回鞘中,递向了谢无端,笑容似风过疏林般明朗。 一袭紫色胡服的萧燕飞就站在顾非池的身边,笑靥如花,也叫了一声:“表哥。” 两人的脸上带着几分相似的促狭,言笑晏晏。 谢无端看着与他相距咫尺的两人,平日一向如岳峙渊渟的青年脸上露出难掩的错愕,渐渐变为惊喜,最后又化为潋滟的笑意,荡漾在他眉宇之间。 “姐。”后方的萧烁目光灼灼地看着萧燕飞,朝她走了两步。 “长高了。”萧燕飞柳眉一挑,看着眼前已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少年长大了,也变黑了。 不似当初离京时那个还带着贵气的小少年,萧烁的身上如今隐隐有了那种从战场上淬炼出来的杀伐之气。 萧烁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小骄傲地说道:“姐,我现在是千总了。” 萧燕飞仿佛看到了在他身后得意洋洋地竖起了一条猫尾巴,尾巴摇来晃去。 “我们的烁哥儿可真厉害。”萧燕飞忍俊不禁地夸了少年一句。 这一夸,萧烁抿了下唇,形容间带着一点羞涩。 他在军中同僚要么称呼他为萧千总,要么就叫他阿烁,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叫他烁哥儿了。 “你怎么上手抢啊!”摊位的狄人用别扭的景话不快地对着顾非池喝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听他这么一说,与他争了好一会儿的景人忍不住呛了他一句:“方才你还不是说价高者得吗?” 波斯商人看着这两人吵了快一炷香功夫,还都想压他的价,一个说一百五十两,一个说两百两,谁都不肯再加价,还是这位玄衣公子为人爽快。 捧着顾非池给的三百两的银票,波斯商人笑开了花,乐呵呵地说道:“这把刀就三百两卖给公子了。” 留着短须的景人来回看了看顾非池与谢无端,觉得拿着弯刀的谢无端明显比另一人好说话,而且瞧着像个读书人,应该对刀没什么兴趣。 他搓着手,笑呵呵地对谢无端道:“这位公子,这刀其实不值三两百,不如这样,我吃点亏,出两百五十……不,两百八十两,你卖给我好不好?” 萧燕飞闷笑不已,心道:这都能讨价还价吗? 谢无端利落地将弯刀自刀鞘中拔了出来,随手把玩了一下,又刷地将弯刀收入鞘中,含笑道:“不卖。” 他玩刀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那留着短须的景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个读书人,分明就是个行家。 两个买家彼此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分别往两个方向走了,嘴里嘟嘟囔囔的。 谢无端将那把弯刀交给了风吟,含笑问道:“阿池,你们怎么来了?” 他完全没想到顾非池竟然会从京城来到乌寰山。 “来接你回京的。”顾非池理所当然道,“我早就想来一趟狄州了。” 但是,他登基后,接手的就是唐弘诏留下的乱摊子。 朝堂上下乱糟糟的,百废待举 。 这三年,很多事逐渐步入了正轨,却也不比当年,他把事情往内阁一推就能走。 现在,但凡他流露出点要离京的意思,礼亲王就能到他那儿哭上一通。 顾非池摇了摇头,叹道:“皇叔祖啊,年纪越大,就越是爱胡搅蛮缠,拦着我不让我来。” 萧燕飞莞尔,精致的眉眼弯成了月牙儿。 其实礼亲王说是,顾非池要来狄州可以,得御驾巡游,昭告天下,像现在这般偷偷摸摸地溜出京绝对不成。 可若是顾非池以天子的身份北巡狄州,那便得由禁军护送,群臣随行,沿途还安排驻跸之地,需要花费的银子可就太多了。 虽说大景这几年状况好了不少,但也经不起这般铺张。 这若是从前顾非池刚登基的时候,礼亲王哪里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些年,礼亲王也看出来了顾非池对他很是宽容,便学会了倚老卖老,胡搅蛮缠,偶尔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卖可怜。 知顾非会如谢无端无需多问,心里就有数了:“你这趟是溜出来的?” 顾非池:“……” 旁边的萧烁、墨珏等人也听到了,齐齐地瞪大了眼。 萧燕飞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戏谑道:“这会儿,皇叔祖估计还在养心殿哭呢。” 她笑得灿烂,像是一只调皮的猫儿。 这一次,是顾非池带着她翻了宫墙从宫里偷溜出来的,就他们俩带着白鹰悄悄出了京。 一路上,他们算着日子像游玩似的,走走停停,直到三天前才到的北境。 顾非池从兰峪关那边知道谢无端差不多今天到乌寰山,就带着萧燕飞来接人。 “表哥回来,我当然得来接。”顾非池笑吟吟道,俊美的面庞上不见一点心虚,一如从前般随心所欲,放任不羁。 墨珏、边昀、沈竞等人本就是天府军麾下将士,早就习惯了顾非池的作风,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他们的世子爷。 谢无端可没那么容易被顾非池糊弄过去,一语中的地问道:“殿试在几号?” 顾非池:“……” 谢无端算是明白礼亲王为什么要哭了。 这都快春闱殿试,顾非池这个大景天子跑了,谁来主持殿试? 怕是不止礼亲王要哭,内阁也得哭,接下来他们还要来北境抓人回去吧。 顾非池讪讪地把拳头放在唇畔,清了清嗓子,很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别管了,我们逛逛去。” “这马市如今已渐成规模了。” “墨珏,边昀,你们先带人去休整吧。”谢无端把随行的人都打发了,让他们带着马市外候着的百来名将士去休整。 墨珏、边昀等人便行礼告退了,唯有萧烁和风吟留下没走。 当谢无端一扭头,就看到顾非池正亲昵地与萧燕飞咬耳朵:“燕燕,你要试试狄州的酪蛋子吗?又香又甜,你应该会喜欢?” 萧燕飞点点头:“我听说这酪蛋子好存放,我们多买些回去。” 顾非池牵起了萧燕飞的手,似乎这才想到了谢无端,又转头问:“表哥要吗?” “……”谢无端总觉得阿池这家伙不是来接自己的,只是趁机带着媳妇溜出京来玩。 也是难为阿池了,他从前那么无拘无束的一个人,现在不得不被困在京城的方寸之地。 幸好有人陪着他。 看着他们俩,再回想年少时自己与顾非池在乌寰山脚灰头土脸地躲了整整一夜的事,谢非池不由笑了。 “要。”他点点头,“你请我吃?” 那满含笑意的眸子似在说,怎么,你的零用涨了? 以他们自小的默契,顾非池自然读懂了谢无端的眼神,半是玩笑半是炫耀地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子,随手往上抛了抛:“放心,攒着呢。” 番外12 顾非池牵着萧燕飞去不远处的另一个摊位买了几袋子酪蛋子和几杯奶茶。 不仅谢无端有, 连萧烁和风吟也都见者有份。 顾非池:“试试。” 萧燕飞吃了一口顾非池喂给她的酪蛋子,再饮一口香气扑鼻的奶茶,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怪。 白生生的酪蛋子又甜又香又好吃, 但这咸奶茶实在是不合她的口味。 萧燕飞只觉得肠胃一阵翻江倒海,有点恶心。 萧烁在一旁笑了笑, 道:“姐,这是由砖茶煮成的咸奶茶,狄人的牧民都习惯于‘一日三餐茶,一顿饭’, 也是他们拿来待客的茶。” “多喝几次, 你就习惯了。” 萧烁在狄州足足喝了三年,起初也不习惯, 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把它当成了日常的茶饮。 萧燕飞闻了闻那咸香的奶茶, 眉心蹙了蹙,实在不喜欢这种奶茶, 顺手就把竹筒杯塞给了身边的人, 示意他解决了。 顾非池很自然地接过那个竹筒杯。 他对吃食一向不讲究, 三两口就把那杯咸奶茶喝完了。 萧烁看着两人微微地笑,从姐姐与姐夫相处的细枝末节, 就能看得出来,这几年, 姐姐过得很好。 但他还得再努力, 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千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等其他几人也喝完了奶茶, 萧燕飞又拉着顾非池往一个卖狄州栽绒毯的摊位走,步履轻盈, 兴致高昂。 马市上几乎有一半是狄州以及外域的东西,耳边听到的有官话、狄语、各种外族语言,不少异域人都操着一口非常别扭的大景官语。 曾经的世仇间再没有过去的打打杀杀,没有那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提防,仿佛渐渐地融为一体。 萧燕飞、顾非池、谢无端一行人悠闲地在马市里逛了一圈,走走停停,买买逛逛。 直到了一处首饰摊位前,萧燕飞立时走不动了。 她两眼发亮地从摊位前拿起一支珊瑚金步摇,轻轻晃了晃:“宁舒肯定喜欢这支步摇。” 这是狄州的步摇,钗首作成了鱼形,鱼口垂下的三串以五彩斑斓的宝石串成的流苏,色彩艳丽,别有种异族风情。 “这帕子绣得漂亮,针法与大景迥然不同。” “这嵌七宝金镯子很适合我娘。” “阿池,你说,悦悦会不会喜欢这金项圈?” “……” 萧燕飞又给殷婉、顾悦、卫国公夫人、殷太太和礼亲王妃等都挑了首饰,目光掠过一个红玛瑙扳指时,她眼睛一亮,忙将那只红艳艳的扳指拿了起来。 扳指上雕着鹰首,线条简练粗犷,寥寥几刀就刻出雄鹰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 萧燕飞越看越这个玉扳指越好看,对着顾非池招了招手:“手。” 顾非池很听话地把右手递了过去,萧燕飞就把这红玛瑙扳指戴到了他的拇指上。 红艳的玛瑙衬得他手指的皮肤白皙,手指骨结分明,如白玉笋般漂亮。 萧燕飞差点就想让他当场射箭给她看了。 “这个我也要了!” 她豪气地拍板道,一口气就在这个摊子上买了三匣子的首饰,一点也不客气地使唤顾非池和自家弟弟帮她拿东西。 顾非池又很自然地把刚刚买的酪蛋子递给了谢无端,让他也搭把手。 没一会儿功夫,萧烁那匹坐骑的背囊就装得鼓鼓囊囊,瞧姐夫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心中突然间就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同情。 萧燕飞一路逛,一路买,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 直到夕阳落下,马市快要收摊,他们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去了乌寰山城安顿。 拆了从前长狄设在此处的城关后,乌寰山城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城池,不少来马市的人都会在此安顿,如今的城中也颇有烟火气。 谢无端一行人在乌寰山城休整了三天,顾非池则带着萧燕飞在附近闲逛了三天。 三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还记忆犹新,两人骑马从乌寰山出发一路往北去了阿什城,又往大散山那边游玩,沿着先前活擒长狄王铎辰锋的那条路走了一遍,在从前长狄边境这一带绕了一圈,又踏上了返回乌寰山的规程。 这一路,沿途的山脉、戈壁都很是荒凉,不同于北庭一带以及乌寰山马市的热闹。 与顾非池同骑的萧燕飞手里抓着一支红艳艳的山丹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片片艳似朱砂的花瓣随着马匹的奔驰颤颤巍巍。 “我打算迁一些北境和狄州的百姓来此地定居。”顾非池沉吟道,他的手里也捏着朵山丹花,手里甚至没有捏缰绳,由着红马绝影自己往前跑。 从前,大景和长狄连年交战,从兰峪关到乌寰山边境这方圆两百里内,是没有百姓居住的,常年作为两军的交战地,只偶尔有牧民偷偷来这一带放牧。 萧燕飞慵懒地背靠在顾非池的胸膛上,听着他说。 “等来年,这里就又是一番新气象了。燕燕,来年,我们去北庭玩好不好?”顾非池含笑道,顺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好好好!”萧燕飞连连点头,笑意盈盈。 她一手捏着他的袖口,扯了扯,让他凑近点,仰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 耳垂上两粒红豆大小的粉玉耳坠轻轻摇曳,清丽中透着几分活泼。 双眼明亮似晨星,小脸上洋溢着不容错识的欢喜,顾盼间,明媚像四月的春光,容色娇艳。 “我还想去江南,外祖父说,殷家在江南的几处宅子、园林特别漂亮。” “还有益州、西北、闽州……” 萧燕飞乐呵呵地数着手指,说个不停。 “好。”顾非池轻声道,心头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所填满,凝视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 他们一起去。 他俯身温柔地轻吻她乌黑的青丝,戴着红玛瑙扳指的那只手握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扣住。 两人一骑慢悠悠地策马徐行。 春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的两道长长的影子,她的影子与他的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燕燕……”顾非池本想说,等明年他把手头的事放下,他们俩好好出去玩上半年,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身前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在她眼窝处投下两道弯弯的月牙儿,雪肤花貌的姑娘仿佛那春日盛放的娇花,娇弱得好似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般。 顾非池小心翼翼地用斗篷将她拢在自己怀中,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又忍不住俯首在她眼皮上吻了一下,轻似蝶吻。 萧燕飞的眼睫微微地动了动,迷迷糊糊间似乎醒了,身子依恋地又往后面的顾非池靠了靠,微张的粉唇逸出一声满足的嘤咛声。 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睡着了,身子随着马匹的奔驰一颠一颠的…… 她手里捏的那朵山丹花不知不觉就从她指间脱手而出,随风飞走。 萧燕飞觉得自己最近总是格外困倦。 不止是困,整个人还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时不时地就会睡着,仿佛怎么也睡不够。 于是从北境回京的路上,她改坐了马车。 不想,她半途晕车,又晕又吐的,为此一行人马在幽州的一处驿站多耽搁了好几天。 这么一来,本来还算宽裕的路程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 等他们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四月十六日,正好是今科春闱殿试的日子。 礼亲王带了十几人亲自候在了京城的北城门口,在见到马背上一袭玄色披风的顾非池的那一瞬,如释重负,心刹那间就踏实了。 “阿池,无端,你们可算回来了。”礼亲王笑容慈爱地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他们是微服,他便直唤了名字。 礼亲王不仅是顾非池的皇叔祖,也是谢无端的外叔祖,对他来说,两个孩子都是流着他们唐家血脉的好孩子。 不过他现在心里着急,也没心思与谢无端道家常,急急道:“阿池,殿试快开始了。” 要不是顾非池提前几天就让小厮回来禀说,他们今天一定能到京城,礼亲王差点没带上徐首辅追去北境。 顾非池看了看东边才刚升起的旭日,气定神闲道:“不急,还有一个半时辰。” 说话的同时,他温柔地在萧燕飞的纤腰上抚了抚。 “就一个半时辰了!”礼亲王简直快愁死了,忍不住就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你是天子,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偷偷溜出京,这万一遇上匪徒,怎么办?” 他说到“匪徒”时,顾非池斜眼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坐下的绝影相当配合地打了个响鼻,表情嚣张至极。 礼亲王:“……” 礼亲王此时才回过味来,他差点忘了,顾非池素来有“顾罗刹”的威名,他要是遇到匪徒,估计有性命之危的人不是他,而是那帮匪徒。 自己还真是说了句傻话。 他咽了下唾沫,又想说顾非池差点错过殿试,但问题是,时辰也确实没错过。 礼亲王挤尽脑汁地想着,觉得这回不训这小子几句,他指不定还敢再丢下满朝文武四处游玩去。 他正想着,就听右手边的唐越泽关切地说道:“这一路长途跋涉,萧二妹妹不是习武之人,怕是吃不消。” 萧烁也听到了这个称呼,眼角抽了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殿下居然还没改口。 “对对对。”礼亲王则是眼睛一亮,觉得唐越泽这小子近年来长进了不少,懂事了不少,令他颇觉得老怀安慰。 老人家像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振振有词地训道:“瞧瞧,你媳妇都瘦了。” 礼亲王本来只是趁机训训顾非池这一身反骨的小子,不想,正眼细细打量着与顾非池同骑的萧燕飞时,却发现侄孙媳妇瞧着确实有点精神不振,懒懒地靠在顾非池身上似是没有睡醒的样子,脸色也不太好。 礼亲王就担忧地问了一句:“燕飞,你可是抱恙?” 萧燕飞蔫蔫地打了个哈欠:“我没事,就是有点困。” “燕飞,咱们先回宫去,得找太医给你瞧瞧。”礼亲王赶紧说道,还没好气地瞪了顾非池一眼,警告了一番,“下次再不许偷偷出去了。” 那表情似在说,你这小子也太不会疼媳妇了,你媳妇哪像你这等糙汉什么都能凑合! 顾非池:“……” 他琢磨着,这趟去北境时间上确实有点赶了,下回他们去江南玩,还是得把时间安排得宽适点,这样燕燕才不容易累着。 眼看着顾非池被礼亲王训得无言以对,谢无端不由莞尔。 在礼亲王的催促下,一行人纷纷策马往京城内走。 顾非池与萧燕飞行于最前方,礼亲王和谢无端并辔而行,又与他唠叨了起来: “无端,你瞧着胖了些,不错不错。” “我记得你今年都二十六了吧?也该娶媳妇了,我让你外叔祖母给你找个合适的姑娘怎么样?” 礼亲王在心里算着,谢无端的父孝早就过了,之前他人在狄州,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好不容易人回来了,这婚事也该操持起来才是。 谢家没长辈了,这事还得自己来为这孩子操心。 原本云淡风轻的谢无端闻言,表情有些微妙,清清嗓子道:“不急。” “怎么不急?”礼亲王急了,“无端,你不会是想娶个狄人吧?” “不好不好,那些狄人多是什么蓝眼睛、绿眼睛,跟猫儿眼似的,怪里怪气的。” “还是你看上昆弥王的公主了?” 礼亲王越说越纠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以谢无端的挑剔,能看上一个姑娘家可不容易。 万一他拦着,反而弄得这孩子心灰意冷就不好了。 于是,礼亲王又放软音调,改口道:“无端啊,要是你真瞧上了人家姑娘,也不是不行。” “姑娘人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有没有画像?” 他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仿佛谢无端在狄州已经有了个心上人似的,听得后方风吟、墨珏等人闷笑不已。 谢无端连声否认:“没没没。” 末了,他又强调了一句:“叔外祖,真没有。” 顾非池故意去问后方的风吟、墨珏等人:“你们有没有见过那位公主?” 墨珏连忙举手:“末将见过一次,那位九公主确有双绿眼,是个美人。” 萧燕飞忍俊不禁,在顾非池的怀里笑得肩膀抖动不已,她这一笑,倒是看着精神了一点,似明珠生晕。 然后呢?礼亲王紧紧地盯着墨珏看了一会儿,指望着他报个喜讯,等了又等,墨珏不再说话了。 礼亲王在心里默默叹气,确信了,谢无端确实没心上人。 他转而给谢无端递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叹道:“无端啊,你这么大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像什么样?” 他心道:无端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如阿池。 唐越泽颇为同意地在一旁点头。 然而,下一瞬,礼亲王冷眼就朝他瞥了过来,轻嗤道:“还有你,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 “……”唐越泽一脸莫名。 皇叔祖干嘛骂他啊?他才刚及冠,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礼亲王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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