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萧燕飞的唇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信步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出了堂屋。 下午的阳光灿烂明亮,上头茂盛的梧桐树冠伸展着枝叶遮蔽住烈日,庭院里静悄悄的。 萧燕飞迎着夏日的暖风,闲庭自若地往前走着,只听后方堂屋隐隐约约地传来殷焕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你这毒妇,我早该休了你的……” 萧燕飞没有驻足,也没有回头,只随手把一缕吹乱的鬓发捋到了耳后。 她心知肚明,佘氏会对殷焕做些什么。 挪用那五十万两海贸银子的事兴许与佘氏与关,可是殷焕给老爷子下毒,佘氏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她装聋作哑,不阻拦殷焕,也不告诉二老,十有八九她还暗自期待过。 要是老爷子和老太太性命不保,那么佘氏,会是这件凶案的既得利益者。 佘氏并不无辜。 “姑娘,这边走。”粗使婆子走在前面给萧燕飞领路,带着她向右拐了个弯。 萧燕飞突地驻足,望着前方游廊的梁柱上一只以金漆勾勒而成的鸾鸟,目光凝固在那展翅欲飞的鸾鸟上。 殷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江南,殷焕夫妇只在当年刚刚过继时来过京城一趟认亲,萧鸾飞也只在小时候去过江南殷家一次。 她怎么知道殷焕挪用海贸银子的细节? 甚至…… 萧鸾飞是不是连殷焕会对殷家二老下杀手都知道?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萧燕飞心头时,她眼睫一颤,下意识地以手指卷了卷垂在胸前的大红丝绦。 上方一阵嘹亮的鹰啼声唤醒了萧燕飞,她直觉地循声望向天空中翱翔的白鹰,雄鹰展翅滑翔,落在了一座八角凉亭的亭顶。 亭子里,一身大红直裰的顾非池就坐在一张石桌后,乌黑的眼眸透过那半边面具遥遥地望着自己,薄唇勾出一道清浅的弧度。 璀璨的阳光洒在亭子旁的池塘上,水面泛起丝丝金光,倒映在青年的瞳孔中,让他的目光平添一丝暖意。 萧燕飞一下子就把萧鸾飞抛诸脑后,步履轻盈地朝他走了过去。 一看到顾非池,她就忍俊不禁地露出一对梨涡,笑眯眯地说道:“顾非池,下回再帮我扎个鹰纸鸢吧。” 那个蝴蝶纸鸢还是他帮她扎的,他扎纸鸢的手艺可比她要高明多了,她花了几个时辰才削好竹条,他一接手,半个多时辰就把蝴蝶纸鸢给扎好了。 也只有纸鸢上的那个蝴蝶图案是萧燕飞自己画的。 他扎得纸鸢飞得可真高啊! 萧燕飞愉快地笑,那对梨涡似是盛了蜜般,笑得要多甜有多甜。 顾非池面具后的眼尾挑起个小小的弧度,笑着颔首道:“好,等我从幽州回来就给你扎。” 他一手支起脸,微仰着头,凝视着站在亭子口的萧燕飞,墨玉般的狐狸眼如澄净的湖面般倒映着少女的影子。 幽州?萧燕飞一愣,抿了下樱唇,突然就意识到顾非池今天是特意来辞行的。 “什么时候启程?”她在顾非池的身边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接过了他给她斟的一杯花茶。 “今晚。”顾非池道。 他也没卖关子,把刚才皇帝接到幽州的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又宣他进宫的事大致说了。 顾非池不会替承恩公柳汌隐瞒什么,也不觉得这幽州这军报是什么不能告人的机密,直接把柳汌如今被白巾军困于尚古城的事全都说了。 最后,顾非池淡淡道:“皇上让我带三千天府军驰援尚古城,助承恩公剿匪。” 天府军是卫国公府的亲军,每一个都身经百战,是从西北战场的尸山血海里厮杀出来的,自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都行啊!”萧燕飞听得是瞠目结舌,一万神枢营将士加上幽州卫竟然打不过三千乌合之众的流匪,承恩公这是白白给流匪送人头吗?! “的确,”顾非池低低一笑,唇角一挑,有意放慢了语速,“这都行。” 他虽面带微笑,可那漆黑的瞳仁中隐约有血色涌动,闪现一种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 停在亭子顶部的白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低鸣了一声,抖了抖羽翅。 萧燕飞也以手支起脸,轻轻地问了一句:“那武安侯呢?” 哪怕是原主的亲生父亲,对于武安侯萧衍,萧燕飞也实在喊不出“父亲”这两个字。 顿了一下,萧燕飞语气平缓地接着道:“他……好不好?” 清脆的嗓音微压,尾音上扬,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她目光期待地凝视着顾非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 第69章 萧燕飞弯着粉唇笑,狡黠如狐。 武安侯不过拿了区区一万两,压根撬不开承恩公府的大门,是外祖父他老人家暗地里花了整整五万两银子,才把他给塞了进去。 可不能让外祖父失望呀。 顾非池哂然失笑:“他和承恩公在一块儿,性命暂且还保着。” “粮草本该在八九天前送到尚古城,半途被白巾军劫走,现在尚古城的粮草怕是所剩无几了,一伙人被数千白巾军围着,连水源都被截断了。” “再没有援军,他们要对着这几千流匪开城投降了。” 顾非池目光微动,唇边浮起了一丝嘲弄的冷笑。 萧燕飞也支肘托着雪腮,另一手的手指在茶杯轻轻摩挲了两下。 “对了。”顾非池忽然引颈朝萧燕飞那边凑了凑,“武安侯大概会……”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很轻,近乎呢喃,是凑到她耳边说的。 萧燕飞眼睛一亮。 耳畔听到顾非池低声问她:“好不好?” 他的声线醇厚,热乎乎的气息缠绕在她耳际、脖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在她鼻端。 好好好。萧燕飞点点头,感觉耳际痒痒的,热热的,连带头皮一阵细微的酥麻感。 顾非池说完后,就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 他身上那股子如雪落青竹般的熏香味也随之远去。 萧燕飞忍不住捏了捏自己发红发烫的耳垂,长而浓密的眼睫半垂,眸中闪着细碎的微光,仿佛万千星斗坠入眼底。 亭子边的池塘栽了半池的荷花,碧叶田田,小荷尖尖。 风一吹,连绵的荷叶轻轻摇曳,一阵清雅的荷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萧燕飞一口气灌了大半杯温茶水,才觉得耳朵渐渐地又冷却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又把话题转了回去:“皇帝让你去给承恩公收拾烂摊子。” “不会是要抢你的功吧?” 皇帝也真是想不开啊。 这人呐,要真扶不起来,哪怕倾全国之力硬扶也是没用的,不过是平白让无数将士与幽州百姓流血牺牲。 “那……”顾非池扬唇一笑,语速更缓更柔,“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他那双幽邃的狐狸眼中波云诡谲,灼灼的锋芒锐不可挡,寥寥数语间,骨子里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傲气。 战场,是在属于他的领域。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举手投足之间,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放任不羁。 这样的他,就像是天边最璀璨的启明星,看得她移不开眼。 萧燕飞放下茶杯,对着他伸出了右手,尾指略微勾起,看着他笑:“那我们说好了,等你回来,你给我扎个鹰纸鸢。” 听在顾非池的耳里,她的这句话似在告诉他—— 她会等他回来的。 她会在京城等他的。 顾非池深深地凝视着她,半边玄色面具后的眼眸变得更清更亮,似那流光溢彩的黑玉,光华璀然。 他也伸出了右手,勾住了她的尾指。 她的手指纤细柔美,纤如柔荑,柔若无骨;他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而有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指尖、指腹有层薄茧,以及他手指灼灼的温度。 “好,说定了。”顾非池勾着她的尾指,轻轻地晃了晃。 青年挑起的唇角满是缱绻,嗓音愈发低沉醇厚,短短四个字说得荡气回肠。 萧燕飞抿了嘴笑,巴掌大的小脸隐隐发光。 “二姐姐!”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男童亢奋的喊叫声。 一道湖蓝色的小小身影像一阵风似的朝这边冲了过来,身旁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一只毛绒绒的白团子,“喵喵喵”地叫着。 萧烨飞一样地在知秋身边跑过,一口气冲到了亭子里,跑得面颊红彤彤的,两眼晶亮地看着顾非池。 “你就是未来二姐夫吗?”小萧烨兴奋极了,“我是烨哥儿,二姐姐的弟弟。” 之前他每次都不凑巧地和顾非池擦身而过,就没一次见到人的,刚刚他一听说顾非池来了,就火速跑来了。 幸好,这回总算逮着人了。 萧烨上下打量着顾非池,注意到他与萧燕飞的尾指勾在一起,小脸一歪,兴冲冲地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姐姐,你和姐夫在商量什么,是要一起出去玩吗?” 小萧烨身后似有一条狗尾巴在疯狂地摇摆着。 不想,萧燕飞摇了摇头,叹气地指着顾非池道:“他要去幽州‘玩’,不带我。” 萧烨用谴责的眼神看着顾非池,似在说,姐夫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话间,跟在萧烨后方的萧烁也走到了亭子外。 相比急惊风似的萧烨,萧烁的步伐不紧不慢。 他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暗八仙直裰,腰间束以黑色丝绦,笔挺似一丛青竹的身姿透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爽。 萧烁自打那天后,也没有回过武安侯府,才不过十岁的少年郎,在短短的时间就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黑漆漆的眸子幽沉幽沉。 萧烁迟疑地握了握拳,又往前走了两步,彬彬有礼地对着顾非池拱了拱手,言辞得体:“姐夫,我可不可以也跟你去幽州?” 午后有一道幽州八百里加急的军报送到了京城,经由无数流民口耳相传,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没过多久,皇帝就下诏令顾非池要领兵驰援幽州。 很显然,幽州危急。 萧烁眸光清亮地直视着顾非池,顿了一下后,又补充道:“当个小兵就行了。” “我也要去!也要去!”萧烨的眼睛更亮了,兴奋地举手道,“上阵兄弟兵!” “你不许。”萧烁一把按下了萧烨举起的右臂,以长兄的姿态语声淡淡道,“小屁孩就乖乖待在家里。” 萧烨闻言,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炸毛了,昂着脖子道:“你也是小屁孩!” 萧烁揉了揉萧烨柔软的头顶:“我是你哥。” “你才比我大四岁!”萧烨噘嘴反驳道,“就是小屁孩!” 顾非池闲适地一手撑着脸,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几步外的萧烁,萧烁瞬间把腰杆子挺得更直了,正色道:“姐夫,骑射我都会,也跟着先生读过几本兵书。” “你的骑射还比不上二姐呢。”萧烨撇撇嘴,在旁边嘀嘀咕咕地吐槽。 顾非池不置可否,既没答应,也没断然拒绝,只转头看向了萧燕飞,挑了下剑眉,似在询问她的意思。 顾非池的这个态度让萧烁一下子觉得看到了希望,眸底一亮。 他也看向了萧燕飞,心底有些别扭,他从来不求人的,可现在…… “二姐,”萧烁睁着那双墨玉似的眸子,努力地露出乖巧的微笑,放柔嗓音祈求道,“你帮我求求姐夫吧。” 他试图学萧烨的样子撒娇,可这话说出口后,连他自己也觉得别扭,少年那白皙清隽的面庞一下子涨红。 萧燕飞更是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会撒娇的“萧烨”一个就够了,他还是当他的“萧烁”吧!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如斯的少年,萧燕飞抿了下唇,叹息地问道:“真要去?” 在她看,萧烨也好,萧烁也罢,这对兄弟俩都是小屁孩。 十岁的萧烁也才是个小学生。 “要!”萧烁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双拳在体侧紧紧地攥在一起,仿佛一张被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眼神幽深而又坚定。 姨娘犯下了弥天大错,对不起嫡母和二姐,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弥补。 这段日子,他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建功立业。 给她们撑腰,为她们遮风挡雨。 而且,他不想再留在京城。 他知道,只要他留在京城,姨娘就会想不开,非要他去争当世子,明明世子是三弟的。 十五年前,姨娘可以偷偷调换了大姐与二姐, 十五年后,为了掩盖这个真相,姨娘不惜撺掇爹爹,让二姐“毁容”, 那现在以及将来,姨娘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呢?! 萧烁不敢去深思,他劝不了姨娘,就只能去做他认为对的事。 少年的眼神无比的坚毅,如磐石般不可撼动。 “能捎上他吗?”萧燕飞转头问顾非池。 顾非池微微一笑,颔首道:“让他跟着我。” “不入军籍,不记军功。”第二句话则是对着萧烁说的。 年纪小不是什么问题,顾非池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就八岁,当时他跟在父亲身旁,从小卒做起,无论大仗小仗都不记军功,直到他十三岁那年可以独当一面,父亲才开始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交到他手中。 没有人是天生的将才,全都是在战场上一次次的生死较量之间成长起来的,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 萧烁跟在他身边,性命自是无忧,可相应地,他不会有任何军功。 顾非池清清淡淡地睃了萧烁一眼,那清冷的眼神似在告诉少年,别以为可以白拿功劳。 “好!”萧烁急切地应道,生怕顾非池又改变主意,眸子熠熠生辉。 “我也去!”萧烨跺了跺脚,清脆的声音拔高了三分。 “不行。”萧燕飞笑靥如花,抬手揉了揉萧烨的头,“等你长到你二哥这年纪再说。” 萧烁微微勾了下唇角,垂下了眸子,敷衍地拍了拍萧烨的肩膀,意思是,你还太矮了。 “……”萧烨委仰首看看萧燕飞,又看看萧烁,屈巴巴地扁了扁嘴,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二姐最喜欢的烨哥儿了。 他俯身把他的猫抱了起来,小脸埋在猫背上蹭了蹭。 嘤嘤嘤,只有他的雪球不会抛弃他! 奶猫不适地在萧烨的怀中挣扎着,蹭了他一身的猫毛,“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 顾非池也弯了弯唇,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茶杯,又道:“萧烁,你若是要去,一会儿就和我一起走,今晚就要随军启程前往幽州。” 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他等于是在给萧烁最后反悔的机会。 “一炷香。”他就在这里等萧烁一炷香时间。 “好!”萧烁毫不犹豫地应了,“姐夫,我这就去禀明母亲。” 萧烁优雅地对着顾非池揖了一礼,赶紧走了。 他既然要跟顾非池去幽州,临行前,自然要去跟嫡母禀一声。 萧烁一走,亭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萧烨抱着猫依依不舍地看着萧烁离开的背影,扁扁嘴。 方才还不觉得,当周围安静下来时,萧燕飞突然就觉得心口有些空落落的,感受到了些许离别的失落。 今晚萧烁就要走了,顾非池也要走了…… 顾非池执起茶壶,慢慢地又给她斟满了茶。 他放下茶壶时,萧燕飞对着他勾了勾手指:“左手。” 顾非池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左手伸了过去。 萧燕飞从自己的左腕上解下了一条编织的大红手绳,往顾非池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幸好,她编的是那种可以调整大小的手绳,稍微放开一些,就可以套进顾非池的手腕。 那串在手绳上的红珊瑚珠子衬得他的肌肤如初雪般白皙,竟平白就生出几分艳丽。 他戴着很好看! 萧燕飞满意地笑了:“这是平安绳。” 平安绳,顾名思义,当然是保平安的。 顾非池将左手抬起了些许,隐约嗅到这平安绳上还带有少女淡淡的馨香。 暖暖的,甜甜的,属于她的香味。 顾非池以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平安绳上的红珊瑚珠子,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由他做来,莫名地透出一丝缱绻的味道。 “我很喜欢。”顾非池笑了,笑容柔和。 他冷峻的眉眼也随着这一笑变得旖旎起来,心情极好。 “真好看!”小萧烨爬上石凳,双眼灼灼地盯着顾非池手腕上的平安绳,“二姐姐,可以给我也编一个吗?” 小家伙把头凑到了两人之间,一下子将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萧烨当然不会跟萧燕飞见外,自顾自地往下说:“二姐姐,给我编个蓝色的吧,可以像编络子似的,编个猫咪头进去吗?” “你会骑马吗?”还是顾非池打断了他。 小萧烨一愣,连连点头:“会会会!” 姐夫是改变主意,打算带他一起去幽州了吗? 就听顾非池又道:“我送你一匹小马驹好不好?见面礼。” 马驹!萧烨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再次连连点头:“好好好!” “姐夫,你太好了!” 萧烨乐坏了,殷勤地拿起茶壶,亲自给顾非池斟茶。 他的姐夫实在是太好了,天下第一的好姐夫! 萧烨的好心情也只维持了一炷香功夫,当他看到萧烁拎着个最多只放了套换洗衣裳的包袱出现时,心情又变得闷闷的。 连马驹也安抚不了他受伤的心。 “姐夫,你真的不捎上我吗?”当他们把顾非池与萧烁送到殷家大门口时,萧烨忍不住又问了马上的顾非池一句。 “好了,你在家好好照顾母亲,还有外祖父、外祖母。”萧烁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头,也上了马。 萧烨扁着嘴,点了点头。 “燕燕。”顾非池轻唤了一声,突地从高高的马背上倾身,高大的影子朝萧燕飞压了下来,将她娇小的身子笼罩其中…… 萧燕飞:“……” 萧燕飞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顶传来一个柔软温热的触感,带着一股子怜惜。 一触即逝。 矫健的红马帅气地打了个响鼻,顾非池策马从胡同里飞驰而出,萧烁紧跟而上,没一会儿,两人就没影了。 望着前方空荡荡的胡同口,萧燕飞有些魂不守舍地站了一会儿,才和小萧烨一起往宅子里面走。 萧烨还抱着他的猫,一边走,一边闷闷不乐地说着:“姐夫太偏心了,怎么就不肯带我一起呢?” “我也可以不记军功的。” “哎!” 萧烨就这么一路唉声叹气地与萧燕飞来到了正院。 堂屋里这会儿已经彻底清静了。 萧燕飞也没问殷焕去了哪儿,在殷氏的身旁坐了下来,随手从点心碟子上拈了一块茯苓夹饼。 那茯苓饼雪白的外皮薄如纸,入口即化,桂花红豆馅香甜味美,恰到好处。 萧烨见殷氏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好奇地凑过去看:“娘,您是不是在给二哥准备行李?” 说着,他的小嘴又翘得可以吊油瓶了,“姐夫不让我去!” 殷氏点点头:“一会儿我让人把东西送去卫国公府,你二哥刚刚只带走一身换洗的衣裳。” 殷氏拿了一块茯苓夹饼塞进萧烨喋喋不休的小嘴,堵了他的嘴。 跟着,她又拿起了狼毫笔,犹豫地想往单子上再添些什么,又怕东西太多带着不方便。 “娘,那您可要赶紧了。”萧燕飞咽下最后一口茯苓饼,手又摸了摸发顶,那里似乎还留有余温,“我刚听顾非池说,他们黄昏就会直接去军营,今晚拔营。” “这么急吗?!”殷氏蹙了蹙眉,神色间多了几分郑重。 这就意味着,幽州的军情怕是十万火急。 萧燕飞用帕子擦了擦手,拿过了殷氏手里的那份单子,直接执笔删了好几条,就交给赵嬷嬷去准备了。 “赵嬷嬷,我跟你一起去。”萧烨自告奋勇地说道,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神采奕奕。 他得早些学起来,等以后他跟着姐夫出征时就可以自己准备行李了。 嘿嘿! 萧烨捂着嘴窃笑不已,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笑话二哥长不大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行李都要娘给他备,还不如他这个弟弟呢。 萧烨又兴冲冲去当赵嬷嬷的小尾巴。 殷氏却有些犹豫:“就这么些够吗?” 从前萧衍出门当差,那可至少要带上几车的东西。 “够了够了!军营里有吃有喝的。”萧燕飞笑眯眯地说道,拍了拍殷氏的脊背安抚她的情绪,“而且,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幽州离京城也不远,流匪才四千多人,不过乌合之众。” “怕是连皇上都想不到,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承恩公还能被伙流匪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吧。” 皇帝的确是想不到。 他本来也压根不想让顾非池去,更不想让顾非池踩着柳家再搏盛名。 但华阳大长公主当着内阁阁老的面,对着皇帝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差点没拽着皇帝去跪太庙。 皇帝也不蠢。 他心里当然知道,若是这次再派去幽州的人不能力挽狂澜的话,那伙“白巾军”的士气只会更高涨,如此下去,还会有更多的鸡鸣狗盗之辈加入到白巾军,再让他们坐大的话,这白巾军怕要直逼京城了。 幽州离京城太近。 这跟承恩公柳汌被围尚古城不同,事关京城危机,势必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会让他会成为后世的笑柄,后人都会笑他年老昏庸,差点没保住京城云云。 皇帝这才终于下了旨,着卫国公世子驰援幽州尚古城。 当天夜里,顾非池就带了三千天府军精锐从京城启程前往幽州,天府军皆为骑兵,连夜奔袭。 顾非池一走,卫国公府跟着就紧闭大门,不再待客。 本来想仗着“姻亲”的关系,去国公府打听幽州军情的萧太夫人被无情地挡在了大门外,她没胆子硬闯国公府,也只能无奈地离开了。 一路上太夫人眉头紧锁,愁眉苦脸。 她已经连续三天试着拜访卫国公府,可连大门都进不去,很显然,卫国公府是压根没把他们武安侯府当姻亲对待。 太夫人在马车里幽幽地
相关推荐:
总统(H)
致重峦(高干)
穿书后有人要杀我(np)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小师弟可太不是人了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差生(H)
取向狙击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