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来。” 郑姑姑恭声应诺,不一会儿,就捧着一个汤盅过来,打开盅盖后,就见汤盅袅袅地升起缕缕白气。 柳皇后接过了那盅药膳,试了试温度,柔声道:“皇上,现在温度正好。” 皇帝目光沉沉地看着皇后手里端的那盅药膳,没有动。 柳皇后便拿起调羹舀了勺药膳,吹了吹,道:“皇上,臣妾喂你吧。” 小小的调羹送向皇帝嘴边。 皇帝突然抬手,一把捏住了皇后拿着调羹的右腕,双眼死死地盯着她,黑幽幽的瞳孔蓄起浓重的阴影。 调羹里洒出了一些,溅在了皇后白玉般的手指上。 帝后之间相距不过一尺。 柳皇后感觉皇帝阴沉的眼神有些吓人,明显慌了一下,目光游移,但还是勉强露出温柔的笑容,轻唤道:“皇上?” 旁边的梁铮拿着一方温热的白巾给皇帝拭了拭额角的汗珠,朝那盅药膳瞥了一眼,“奴婢方才瞧着这药膳里似乎有一味九叶草,气味独特,这是长狄那边的草药吧。” 柳皇后淡淡道:“是吗?本宫也没注意方子。” 皇帝抓着皇后手腕的那只手稍稍松开,想起了之前太医给他扎了针后,他曾稍微苏醒过一阵,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梁铮与龚磊说的那番话。 龚磊说,那些散播谣言的行商是长狄人,说柳家与长狄人交好……梁铮似乎还提到了皇后宫里有一些谣言传出。 皇帝的心急坠直下,沉至谷底。 皇后肯定是用了柳汌留下的人脉,私底下交好了长狄人,也不知是达成了怎样的利益交易。 自己如今病了,精神不济。 一旦他现在与皇后闹得鱼死网破,得利的只会是顾非池。 他不能给大皇子留下一个烂摊子。 他的大皇子不能有一个弑君的生母。 皇帝心念百转,权衡利害后,唇边又露出一抹笑:“朕是魇着了。” 皇帝放开了柳皇后的手,接过了那调羹,放在唇边吹了吹。 柳皇后暗暗地松了口气,以为他会喝,结果,调羹竟然伸到了她的嘴边。 大皇子的生母,只能是病逝。 “莲儿,”皇帝含笑看着她,笑得一如往日般深情,“朕病的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也吃一口吧。” 柳皇后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双手没有颤抖,笑容有些勉强:“这是特意给皇上熬的。” 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皇帝看得清清楚楚,心下更凉,也更痛。 哪怕此前他心里还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希望是他错了,现在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莲儿,你也说这药膳是补身子的,你身子弱,正适合你。”皇帝嘶哑的声音更温柔了,似要滴出水来,“朕现在胃口不好,莲儿,还是你吃吧。” “皇……”柳皇后有些慌乱,避开了皇帝的目光,刚想找借口说她吃过了,却被皇帝含笑打断了:“莲儿,你是不想吃。” “还是不敢吃?” 柳皇后的心跳刹那间漏了一拍,脸色微僵,总觉得皇帝是不是话里有话。 “朕的东西,也是莲儿你的,一碗药膳又算得上什么。”皇帝宠溺地说道。 看皇帝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柳皇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皇帝枯瘦的手在柳皇后细腻的手腕上轻轻地摩挲着,“朕这段日子精力不济,御书房里积压了不少折子,朕今天已经下了口谕,让大皇子监国。” “朕会让内阁辅佐大皇子的,莲儿你可以放心。” 皇帝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调羹又往她唇间凑了凑。 真的?柳皇后面上一喜,这两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 皇帝突地叹了口气:“太医说,朕这次病情加重,许是吃坏东西了。莲儿,你说呢?” 柳皇后顿时心跳加速,心脏差点没从胸腔跳出。 看着皇帝送到她嘴边的那勺药膳,她知道自己再不吃,皇帝肯定会怀疑的。 那么,大皇子…… 左右也就一口而已,吃不死人的。 柳皇后差点没咬碎了一口银牙,终究启唇,把调羹里的药膳吃了进去。 经过方才这一番推搡,这一勺药膳已经凉了,但味道不错,香甜软糯,带着一股子并不呛人的药味,可柳皇后却觉得满口苦涩,似黄连般。 皇帝从她手里接过了汤盅,用调羹漫不经意地搅了搅。 柳皇后以为没事了,下一刻,又一勺药膳送到了她嘴边。 “莲儿辛苦了,再吃一口。”皇帝温柔体贴地看着她,关怀备至。 “……”柳皇后口中还残留着药膳的滋味,心里真想立刻冲出去,把刚才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 眼前这碗小小的药膳就像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柳皇后真恨不得一手掀翻了它。 “莲儿,你怎么了?”皇帝的语气更加轻柔,“莫不是这药膳吃不得?” 柳皇后干巴巴地笑,感动地叹道:“臣妾只是想着,这药膳是给皇上调理龙体的,可皇上一口没吃,全给臣妾吃了。” “皇上事事都想着臣妾,让臣妾实在是受宠若惊。” 她说得很慢很慢,话说完后,也只能启唇,又吃下第二口药膳。 她一双含情目似喜非喜,情意绵绵地凝视着皇帝。 皇帝:“……” 右手很稳地又舀了一勺药膳,他心里冷笑:他当然想着她,就跟她时时“想着”他一样。 有了第一口,第二口,后头就有第三口,第四口……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这一碗药膳全都进了皇后的肚子里。 柳皇后脸色发白,哪怕她极力克制,身子还是免不了在抖。 但她那张柔美的脸庞还是在笑,深情脉脉。 “莲儿。”皇帝一片柔情地唤道,捏着帕子亲自给皇后拭了拭嘴角。 寝宫内,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暗潮汹涌。 梁铮早就退到了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们,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淡淡地扯了下嘴角。 旁边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内侍小声问道:“干爹,要不要儿子去传口谕?” “什么口谕?”梁铮随手将一道折子交给了那小内侍,在笑,只是不及眼底。 接过折子的小内侍一愣。 梁铮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内侍的肩膀:“山海,皇上病了,这人呐,在病迷糊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咱们这些君前伺候的人可不能‘犯糊涂’,要体察君心。” 名唤山海的小内侍一脸机灵地直点头:“谢干爹指点。” 梁铮看了看殿内一角的西洋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正中。 梁铮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抚平了衣袍上的褶皱,又恢复成了一丝不苟的样子,淡声吩咐道:“传皇上口谕,今天开朝。” 自打皇帝病了以后,已经休朝半月之久了。 下半夜的京城不太平静,一队队人马从宫里飞驰而出,前往各府传口谕,到最后一批人接到口谕都快五更天了。 眼看着就要天亮了,文武百官也都不再睡了,赶着卯时进宫。 三下响亮的净鞭声后。 皇帝没有出现,出现在金銮殿上的人是皇帝的大太监梁铮。 银白的拂尘随着梁铮的步履微微摇晃,梁铮立在了空空如也的金銮宝座边,用那尖细的嗓音拖着慢调子道:“传皇上口谕,皇上近来龙体抱恙,精神不济,但朝堂不能停摆……特命卫国公世子监国。” 短短一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同一个方向。 一袭大红蟒袍的顾非池从队列中大步迈出,对着金銮宝座的方向随意地揖了揖手:“臣……遵旨。” 他甚至没俯首躬身,只这么轻慢地拱了拱手。 挺拔的青年如山峦般屹立殿堂,相比周围那些鼓噪骚动的朝臣,有种岳峙渊渟般的气势。 甚至有朝臣暗暗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都知道皇帝对顾非池既忌惮且怨恨,皇帝没道理让顾非池监国啊,尤其还有大皇子在。 尤其是锦衣卫指挥使龚磊更是不敢置信,昨天他也是在场的,亲耳听到皇帝明明是让大皇子监国的。 顾非池转过了身,面朝向满朝文武,下一刻,便有一个中年内侍捧着一道折子过来了。 顾非池道:“念。” 中年内侍便打开折子念了起来:“今有状奏卫国公世子贪庸骄纵,自恃功高……” 满堂寂静。 只剩下那中年内侍尖细的声音,直念到了“臣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傅松庭”。 于是,所有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文臣队列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被点名的傅松庭脸色发青,身子绷得紧紧的。 这道折子就是他弹劾顾非池僭越,插手幽州和并州军政,虽没明言,却剑指顾非池有不臣之心。 顾非池的目光轻飘飘地朝队列中的傅松庭扫了过去,抚掌道:“傅大人写得不错。” “下次不用写了。” 他的声音清冷似冰霜,声音不重,却令人觉得仿佛天际一声轰雷响起。 眼锋明亮,且锐不可当。 朝堂中的百官近乎屏息,一片死寂。 狂,太狂了。 第138章 一阵短暂的沉寂后,金銮殿上又开始有了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顾非池做主撤换了一批幽州和并州的官员,最后的奏授告身是跳不过吏部的,因此内阁阁老们也是知道的。 为了这件事,徐首辅和吏部尚书几次去乾清宫求见皇帝,可皇帝龙体不适,没见他们,而顾非池则是堂而皇之地直接找上了吏部,亲眼“盯着”吏部尚书批了那些人的任命文书。 幽州与并州自此变了天。 徐首辅定定地望着正前方一派傲然的顾非池,感觉似有块巨石压在胸口般,带来一种沉甸甸的凝重感。 并州和幽州彼此相挨,北连北境,西接西北。 顾非池现在手握着这两州就把这四地连在了一起,甚至可以以幽州并州为界,将大景一分为二。 从此,自立为王。 这一点,不仅徐首辅想得到,其他朝臣也能想明白。 皇帝非但没治顾非池一个僭越之罪,竟然还对顾非池委以重任,令其监国,这不是把半壁江山拱手送到了顾非池手里吗?! 站在金銮宝座另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龚磊蹙了蹙眉,朝梁铮那边望去。 “皇后。”梁铮以唇语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龚磊恍然大悟,下意识地握了握手里的绣春刀,沉默地站在那里。 这种时候,沉默便是一种默认。 无论是龚磊,还是梁铮,在这金銮殿中的文武百官眼里,都是皇帝亲信中的亲信,他们的态度也就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众臣只是想想,便觉心惊肉跳。 皇帝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重到,只能一退再退,对顾非池无可奈何了! “梁公公,”徐首辅迟疑了一下,神情严肃地抬眼看向站在金銮宝座旁的梁铮,问道,“那大皇子殿下呢?” 梁铮不急不躁地说道:“皇上说,大皇子殿下年岁尚轻,还当以学业为主。皇上有口谕,命内阁,好生指导殿下。” 徐首辅拧了拧眉心。 大皇子殿下都十八岁了,比顾非池也小不了两岁吧? 这,年纪还小? 徐首辅不由看了看几步外的大皇子,又转而去看正中央的顾非池。 顾非池才不过比大皇子长了两岁,却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不仅驰骋沙场,百战不殆,如今更是在朝堂上搅风搅雨,颇有只手遮天的架势。 徐首辅还没说什么,就听大皇子唐越泽干脆地应了:“儿臣遵旨。” 唐越泽神情自若地对着宝座方向拱了拱手,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没有半点不甘心。 “……”徐首辅眼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心情更复杂了。 不说别的,大皇子这心性还……真好啊! 徐首辅心念一动,莫不是皇帝认为大皇子还难以坐稳江山,怕顾非池有不臣之心,才会在权衡利弊后下了这步棋。 以退一步由顾非池摄政,以换得大皇子来日可以顺利继位? 徐首辅目光微微地闪动了一下,若有所思。 金銮殿上,群臣心思各异,一时无人说话。 顾非池徐徐地环视众臣,唇畔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众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想抗旨?” 这“抗旨”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本世子还有要事在身,动作快一点。”他神态语气轻描淡写,就仿佛他们现在在说的不是监国大事,而是闲聊喝茶一样。 举手投足之间,狂妄而又傲慢,带着睥睨天下的放任不羁,让其他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又很快归于沉寂。 群臣心里皆是惊疑不定。 徐首辅还在踌躇迟疑着,总觉得监国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求见皇帝,当面亲口问问…… “世子爷说得是。” 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男音打断了徐首辅的思绪。 徐首辅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昭毅将军高阙大跨步地从武将队列中走了出来。 他这一表态,原本就有些意动的武将们眼睛愈发明亮,彼此交换着默契的眼神。 此刻能站在朝堂上的这些武将大都是三十岁以上的人了,这些人要么出身将门,与顾家、谢家是世交,要么年轻时曾在北境和西北轮过值,曾在卫国公或者谢以默麾下待过。 更有甚者,早在明逸当朝状告承恩公柳汌通敌叛国时,就怀疑柳汌所为是皇帝的意思。 如今谢家得以洗雪冤屈,他们一方面欣慰唏嘘,另一方面,也难免心生出唇亡齿寒之感。 高阙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朗声道:“既是皇上口谕,末将自当遵从。” 他管这口谕到底是真是假。 顾世子立在这朝堂上,从总比那个心胸狭隘的皇帝坐在这把龙椅上强。 他们这些人都是把头绑在裤腰带上的,从来不怕死,但死也要死得其所,他们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皇帝下旨满门抄斩,连三族的孩童都不放过。 高阙抬眼深深地注视着站在金銮殿中央的顾非池,表情坚定地又道:“世子爷英明神武,从来公私分明,由世子爷监国,末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大伙儿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毫不掩饰吹捧之意,说着,还回过头去看后方的其他武将们,寻求他们的认可。 由他起了个好头,其他武将便觉得这一步容易走了,很快,刘将军也从坚定地队列中站出:“末将遵旨。” 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也陆续站出,更有人干脆就站在原地对着顾非池抱拳行礼:“末将谨遵皇上口谕。” 他们的喊声整齐划一地重叠在一起,洪亮如雷动,这殿内的空气似乎都随之一震。 徐首辅顿觉压力更大。 对上顾非池似笑非笑的清冷眸光,他感觉到了一种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额角隐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整个人几乎快要直不起腰来。 半晌,他又对着前方的梁铮正色道:“梁公公,老夫想要求见皇上。” 无论如何,他怎么也得见一见皇帝才行,哪怕是说上一句话也好。 这一次,不等梁铮开口,就听另一边的怡亲王开口道:“本王昨日与华阳皇姑母一同去探望过皇上,皇上病得不轻,都起不了身了。” “怕是见不了首辅了。” 说话间,怡亲王也抬眸望向了顾非池,那微微眯起的眼眸中似乎掩藏着一些深沉而又复杂的东西。 他灼灼似烈火的目光在顾非池那覆了半边鬼面的脸庞上转了转,面上从容自若地说道:“首辅,这确是在皇兄的口谕。” 怡亲王是今上同母的胞弟,也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之一。 自先帝起就是京营总督,执掌禁军三大营,负责京城内外的守卫与门禁。 现在连怡亲王都这么说…… 徐首辅心里的那座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渐渐地倒向了某一边,有了决定。 “是。”徐首辅郑重其事地躬身对着顾非池作了一个长揖,字字清晰地说道,“臣谨遵皇上口谕。” 朝堂上,站在徐首辅身后的那些文臣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之间,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也低下了头:“臣遵旨。” 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也唯有顾非池一人站得笔挺,犹如天边旭日般,将这满朝文武都映衬得面目模糊,沦为他的陪衬。 环视了众臣一圈,顾非池信步往前走去,踩着那铺着金色地毯的台阶一级级地走上了安放着宝座的高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群臣。 殿内,气氛凝重肃然。 殿外,璀璨的旭日徐徐地升起,天光大亮,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 “啪啪啪——” 直到日上三竿,下朝的净鞭声便清脆地响起,十二人同时挥动金黄色的鸣鞭,响声似能撕裂空气,惊起一片雀鸟乱飞,直飞出了几道宫门,沿着朝阳门大街飞远飞高。 望着天上那群乱飞的鸟雀,坐在路边一间茶铺里的萧燕飞有那么一瞬差点以为是白鹰雪焰来了,可她探头探脑地往承天门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却是一无所获。 “姑娘,您点的桂花茶。”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色罗衫的老板娘端了一碗茶水上来,顺着萧燕飞看的方向望了望,笑呵呵地与她搭话,“姑娘是在等人吗?” 老板娘瞧着二十七八岁,圆圆的脸庞很是和气,笑起来还有一对亲和的酒窝,让人看着就生出好感来。 “是啊。”萧燕飞点点头,将帷帽的面纱掀起了一些,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试探地浅啜了一口香甜的桂花茶。 老板娘笑容满满地自卖自夸道:“姑娘,咱们这茶铺别看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些大人下朝后,总爱过来喝杯茶啊,他们都说我这里的茶点好吃。” 萧燕飞觉得这里的桂花茶确实不错,香甜恰到好处,沁人脾肺,口中的回味悠长,又不会太甜腻。 “再给我来两碟你们拿手的茶点吧。”萧燕飞又顺便要了茶点。 “那我再给姑娘上一碟桂花糕红豆糕和一碟玫瑰蜜饯。”老板娘笑道,回头招呼后方打杂的小二上这两样茶点。 她自己没走,继续跟萧燕飞说话:“姑娘,我在这里开了三年的茶铺了,一看这些飞出来的麻雀就知道了,这会儿定是下朝了。” “是吗?”萧燕飞好奇地托腮又去看天上的那些麻雀。 “那是自然。”老板娘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我跟你说,我数到十,就必然会有大人从宫里头出来。” 还没等她开始数数,远远地就看到有几个官员陆陆续续地从承天门那边出来了。 “我就说嘛。”老板娘得意地笑了,抬手指着最前面一个矮胖男子说,“这位是礼部的杨大人,他最爱我们这里的五香花生米,每天都要吃……三年的老客了。” 话没说完,便见那位杨大人从茶铺边目不斜视地走过,跟鬼似的飘了过去。 两个下人抬着空轿子在后面奋力追着,一个长随模样的男子对着前头的杨大人喊着:“老爷……老爷!” 这是怎么了?老板娘一愣,表情一僵。 她清了清嗓子,又指着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绯袍官员道:“那位是傅大人……听说是御史呢。” “他最喜欢我们这里的煎茶了,下了朝都要来喝一杯……” 她正说着,那位傅御史也失魂落魄地在茶铺边走过,看了也没朝这边看一眼。 萧燕飞忍俊不禁,肩头抖了抖,面纱顺势垂下,她赶紧又把面纱挂到帷帽的帽檐上。 老板娘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这两位大人到底是怎么了,今天这么反常。 这位姑娘该不会以为她是在胡说吹牛吧? 老板娘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突然,眼睛一亮。 “这是怡亲王!”她又指了指一个三十几岁着亲王蟒袍的男子,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了三分,“王爷家的郡主娘娘最爱我们这里的桂花红豆糕了,每逢秋天这个时候,怡亲王隔个三五天就来买一次。” 算算日子,怡亲王至少有四天没来过了,今天肯定会来买的! 老板娘目光灼灼地望着怡亲王,差点没拍案说,她全押上了,赌了。 然而,怡亲王并没往这边来,反而朝路边让了让。 不止是怡亲王,其他几名正从宫门出来的官员也都不约而同地往路的两边让开了,让出了居中的一条路。 一个身形修长的红衣青年闲庭信步地自宫门内走了出来,倾泻而下的阳光在他那大红蟒袍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青年步履闲适,骨子里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威压来。 两边的那些宗亲、官员都微微俯首,不敢直视这青年。 老板娘凝眸看着那红衣青年,心想:这是谁? “这是谁?”萧燕飞又喝了口桂花茶,一手托腮,笑吟吟地问道。 老板娘挤尽脑汁想了又想,目光落在了那黑色的半边面具上,猛地一拍腿,激动地说道:“这是卫国公世子!” 没错,这当然是卫国公世子。 老板娘口若悬河地说道:“姑娘,世子爷也是我们茶铺的常客,最爱喝我们这儿的凉茶了,还喜欢我们这里的蜜水,世子爷和谢少将军经常来的。” “那再来杯凉茶吧。”萧燕飞微微地笑,看着顾非池上了马,朝这边踱来。 直到他走过去,原本俯首躬立似石雕般一动不动的官员们这才抬起了头,有的望着顾非池离开的背影,有的上了自家的马车、轿子,还有人翻身上了马。 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画忽然能动了。 “世子爷可真是威风啊!”老板娘感慨道。 小二这时捧着两碟茶点过来,一边给萧燕飞上点心,一边兴致勃勃地接口道:“上回还是小的给世子爷、谢少将军递的凉茶呢。” “世子爷和谢少将军站在一起,那就跟天上的日月似的……” “是啊是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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