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 傅槿柔看着相谈甚欢的棠宁和王小娘子,见钱绮月也凑在一旁叽叽喳喳,显然对人极为友好。 她轻咬了咬嘴唇,朝着身旁傅老夫人有些忧心说道:“叔祖母,那谢小娘子虽然没了郡主封号,可到底是皇室中人,郡主和钱姊姊这般当众下她和纪王妃颜面,纪王府的人怕是会记恨她们。” 傅老夫人拍拍她手:“你想多了,本就是纪王府的人有错在先,棠宁要是不开口回击,才会叫人小瞧。” 她是荣家女娘,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身后还有荣晟书院。 若是被人打到脸上还不知反击,羞辱一番还笑脸相迎,旁人不会觉得她宽容忍让,只会鄙夷她胆小怯弱。 傅老夫人只以为傅槿柔入京不久,朝着她柔声解释: “棠宁以前本就波折,好不容易因书院才挽回名声,她今日若不护着书院名声,让人随意轻辱,那荣晟书院就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这世间文人都是清高,他们不会喜欢一个卑躬屈膝毫无骨气之人,反之棠宁有理有据,为学子、书院之名驳斥权贵,就算传扬出去也只会得人称赞。 至于纪王府…… “纪王府那位跟棠宁和阿月她们早前就已经结仇,也不差这么一桩。” 傅槿柔闻言轻吁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纪王府的人会为难郡主她们。” 傅老夫人轻笑了声,瞧了身旁温温柔柔的傅槿柔,朝着她说道: “棠宁是个好性子的,阿月那丫头也是个实心眼儿,你往后可以多跟她们走动走动,学着硬气些,免得遭人欺负。” 傅槿柔担心:“可我怕郡主不喜欢我。” 傅老夫人笑:“怎么会,棠宁性子再好不过,你与她肯定合得来。” 傅槿柔浅浅一笑:“那我听叔祖母的。” 傅老夫人见她温顺乖巧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这孩子,就是太乖了些。” 这般软性子,在京中可不是好事。 看来得寻棠宁她们教教傅槿柔,自己立起来才不会被人欺负。 傅老夫人心里一边计较着,一边拍拍傅槿柔的手:“走吧,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 德玉殿里闹腾了一通,消息却未曾传到别处。 纪王妃她们走后,禄王府世子妃跟剩下那几个原本还“同仇敌忾”宗亲女眷,都是纷纷避开了棠宁,见过纪王妃母女下场,没人会不自在地上前来找这个怼天怼地硬气至极的祥宁郡主的麻烦。 天色暗下来时,才有宫人过来请女眷前往设宴的紫宸殿,等去了席间,那边早已经有朝臣入席。 棠宁跟钱绮月她们各自分开,随荣玥去了她们的位置。 那位置并不算特别靠前,离上方皇帝嫔妃的位置和殿门都有些距离,而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二人身后靠着漆红梁柱,与其他坐席分隔开来,宴中奏乐的乐人离她们也不算远。 棠宁入席前回头扫了眼那些弹奏的乐人,目光在其中两人身上顿了顿。 “棠宁,该入座了。”荣玥扭头。 棠宁笑了笑:“来了。” …… 紫宸殿远比德玉殿要大的多,往年都是大朝会时宴请诸国来使、歌舞饮宴所用,因着今年中秋宫宴办的盛大,赴宴的人也多了许多,宫中才将设宴的地方放在了这里。 可尽管如此,殿中也放不下那么多席位,这宴席一路摆开一直延伸到了殿外。 好在殿前早早便设了宫灯,一些官职品阶不够高的人坐在外面宽大的檐阶下,也不会觉得昏暗。 乐声潺潺,外间圆月升空。 殿中不少人都在小声说笑,棠宁坐在席间,一边随意跟荣玥小声闲聊,一边留意着殿中其他人。 宗室里的那些王爷王妃单独占据了一地,世家朝臣和清流一派也是泾渭分明,先前在德玉殿里还能彼此说笑的女眷也各自分开。 憎郡王坐在斜上方的位置,手里拿着酒杯像是在饮酒壮胆,梁太师与身边人低声说着话,曹德江像是在研究桌上菜色…… 棠宁一眼扫过,目光猛的一顿。 “看什么呢?”荣玥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低咦了声:“崔林不是病重吗,怎么还来赴宴?” 棠宁轻抿嘴角,崔林先前病的厉害,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此时空荡荡的官袍拢在身上,显得他病弱的脸上透着几分阴翳。 他病色未退,“摔断”的胳膊也还没养好,连早朝都数日未曾参加,却突然来了宫宴…… 棠宁心底有些不安,却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高喝。 “陛下驾到!” 殿内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是连忙起身。 安帝领着几名宫妃陆续入内,萧厌、虞延峰跟在他们身后站定在高台之前。 棠宁收敛心神,随众一起下跪。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83章 下方跪伏之人绵延至殿外,官服从紫、绯二色一路蔓延到绿、青之色,高呼万岁的声音更是响彻整个紫宸殿。 这架势让得刚走到龙椅前的安帝身子忍不住一震,随即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脑袋,他脸上不由懵了一瞬。 跟在安帝身后的裕妃和贤妃等人也是瞪圆了眼。 怎么这么多人?! “陛下?”冯内侍小声提醒。 安帝这才回神:“怎么这么多人?” 冯内侍低头:“陛下之前吩咐,这次宫宴要大办,也要比往年热闹,萧督主便多安排了些人进宫。” “……” 安帝脸上有些一言难尽。 他是想让这次宫宴办的热闹一些,也想借此断了外间闲言碎语,还有那些对皇室无谓的揣测,可是他也没想着要这么多人进宫。 往年就算大朝会时也不见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萧厌是把整个京城在职的官员,全都弄进宫里来了吗?! 萧厌感受到安帝目光,抬头疑惑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安帝更加心塞了,他头一次觉得,这下面的人太贴心了也不是好事。 人来都来了,又是中秋佳节,安帝心里在闹腾也不能把人撵了出去,只能告诉自己萧厌是奉他命令行事,只是领会错了意思。 他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走到龙椅上坐下。 待裕妃等人也在左右侧下方各自落座,安帝才扬声开口: “诸卿平身。” “谢陛下。” 棠宁随着众人一起起身,待返回席间坐下之后,就听上首安帝说道: “今日中秋佳节,又逢太后病体缠绵,朕邀诸卿入宫饮宴,既是为共度团圆之夜,犒赏诸位素日辛劳,也盼以今日喜庆替太后祈福。” “惟以今夜盛宴遥祈明月,愿太后身体康健,大魏强盛。” 席间所有人都是恭声附和。 “愿太后身体康健,大魏强盛!” 安帝脸上看着又消瘦了些,只是精神倒是极好。 听着下方百臣附和,那种高高在上掌握世间大权,让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能够掌控他人生死命运的感觉让人沉迷。 他突然想起赴宴之前,萧厌跟他说过的话,继续出声: “朕知道这段时间外间议论不断,关乎废后陆氏与逆贼陆崇远之事更是引得朝野沸议,人心惶惶。” “陆家倒行逆施,欺君罔上,论罪本该诛其九族,但太后身子不好,朕不愿再造杀孽,也念及陆家于太祖立朝曾有大功,陆家先祖也曾辅佐朝堂多年,朕对陆家之事便只究其罪魁。” 安帝说完后就朝着侧边一看。 萧厌捧着安帝早就写好的圣旨上前。 “陛下有旨,陆崇远谋逆犯上,罪不可赦,念其认罪自戕于狱中,死前曾有悔悟之心,诛其嫡脉三族,抄没陆家家产归于国库。” “其陆氏旁支、远亲旁系之人流放荒服,冲没为役,嫡支外嫁女允其自裁,与流放陆氏族人一并,其子三代后不究其罪。” “钦此。” 这一道圣旨下来,殿中皆是沸腾,就连世家那些人也都是面露诧异。 安帝向来不是仁慈之人,皇室对于谋逆犯上更是从不会宽赦。 陆家所犯之事可不是小事,皇后玩弄帝王尊严,混淆皇室血脉,陆家欺君罔上,加之往日在朝中“跋扈”。 所有人都以为安帝会对陆家赶尽杀绝,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网开一面。 虽说发配为役下场也不算好,可比起灭族之祸,陆家还能保留血脉在世,安帝更答应“三代之后不究其罪”。 这简直仁慈的不像是他们所认识的陛下。 冯秋荔朗声道:“陛下仁慈。” 这声音一出,其他人也都是跟着道: “陛下仁慈。” “陆家谋逆在前,陛下却愿宽赦他们,实乃心胸宽广,有圣人之风。” “陆家逆贼若知陛下所为,定懊悔先前逆举。” “陛下待陆家实在是重情。” 殿中众人纷纷称赞,那好话不要钱似的一句比一句悦耳。 安帝听的心中格外舒坦,对于萧厌更满意了些,饶恕几个无关紧要之人就能换来这泼天的好名声,萧厌这提议实在是好。 “朕也是念及与陆崇远君臣之情,加之为太后祈福,才破例宽恕陆家一二,但若有人敢于效仿,朕决不轻饶!” 警告了一句之后,安帝才缓和了神色: “今日宴请诸卿只为欢度佳节,就不说这些扫兴之事。” 他举着酒杯看向下方: “奏乐,开宴,诸卿尽情畅饮。” 下方所有人都是跟着举杯,满是恭谨:“谢陛下!” 殿中宴乐重新奏了起来,宫中舞姬从殿外陆续入内,于场中翩翩起舞。 或是安帝今日神情太过和煦,脸上笑容不断,也或许是歌舞热闹了气氛,席间众人紧绷的神经都是跟着放松下来。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所有人脸上都是带了笑容,前方的朝臣不时有人起身敬酒,安帝来者不拒。 憎郡王坐在位置上脸上紧紧绷起,望着高高在上朗声大笑的父皇,眼底露出几分野心和怨恨。 今夜之后,那个位置便是他的,将来他也能跟父皇一样受众人朝拜,所有人都要在他身前低头。 憎郡王忍不住握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孑然立在一旁的萧厌。 再等等,等今夜的契机。 不能乱了计划…… …… 棠宁坐在席间看着场中歌舞,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上首的位置,她摩挲着酒杯,视线在安帝周围一扫而过,落于萧厌身上,思索着阿兄今夜要怎么动手。 思忖间,收回目光时无意划过崔林所在的位置,突然在他那蒙上阴翳的脸上发现了些跃跃欲试。 棠宁顿了顿,眉心轻拧。 崔林有些不对劲。 她扭头朝着身后看去,想要提醒混在乐师之中天青二人,想办法知会阿兄一声,可还不待她开口,就听到外面檐阶之下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似是有什么冲进了席间,酒杯落地时,间或还有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 片刻之后,一道狼狈身影冲了进来。 第484章 那人影冲进来的太过突然,也让殿中中人猝不及防。 原本还在起舞的舞姬被冲乱了阵型,都是纷纷惊叫出声,而那道身影径直一个狠扑狼狈跌倒在地上,尖锐声音几乎压过了鼓乐,响彻大殿。 “杀人了!陛下救命!!” 殿中宴乐瞬间惊乱,舞姬之中有人被带着撞倒。 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还欢快的殿中瞬间乱成一团。 “护驾!” 冯内侍第一时间断喝了一声,就直接就挡在了安帝身前,裕妃等人也都是惊吓至极,脸色苍白朝后躲着。 萧厌眉心一皱,猛地上前就冷喝。 “殿前的禁卫都在干什么,居然让人冲撞陛下!” 虞延峰也是变了脸色,今夜宫宴本就是他负责禁卫安全。 这段时间宫里事情不断,两次走水已经让陛下对他十分不满,刘童恩频频进宫更是让他格外不安。 今夜禁军防卫他根本不敢假手于人,处处都事先检查、安排妥当,自己更是带上在殿内保护圣驾。 可没想到这般周全之下,居然还是出了岔子。 虞延峰刚开始也是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惊着,萧厌一句话后他猛地冷汗直流。 一个身形狼狈看着就不寻常的妇人,是怎么冲过外间层层禁卫闯进紫宸殿来的? 他安排守在外面的禁军呢?! 虞延峰下意识就以为这一出是冲着他来的,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那妇人,手中压住她脖颈时,让她涨红了脸几乎难以出声。 虞延峰厉喝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冲撞圣驾,陛下,微臣这就将人带下去……” “慢着!” 崔林撑着桌边突然站起身:“陛下,这位夫人穿的是诰命服,想来是入宫赴宴之人,且她刚才口中喊的是杀人,寻您救命。” “这里是宫中,若起命案绝非小事,关乎陛下安全,陛下不若先询问一二?” 虞延峰脸色陡然一寒:“宫中重地,处处看守森严,入宫赴宴之人早该进了殿中。这人之前未曾前来,就算真是赴宴之人也是无视陛下,况且她突然闯进来,谁知道她是不是想要行刺陛下?” 崔林缓声道:“虞副统领此言差矣,事实如何询问便知,有你和萧督主护在陛下左右,难道还惧怕区区一妇人?” 看着被掐着脖颈脸色已然青紫,仿佛随时都会晕厥的妇人,崔林眸色微沉。 “陛下还未有所示意,虞副统领就先动手,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担待的起吗?” 复又看向萧厌: “萧督主,你素来机警,总不会惧怕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狼狈妇人?” 棠宁心中一跳,先前看到崔林时的不安陡然应验,她用力抓着桌角才稳住心绪,而一旁的荣玥也是眼底带着担忧望着殿前。 虞延峰被崔林怼了一句之后,心里恼怒至极,突然就有种这妇人的事恐怕跟崔林脱不了干系的直觉。 萧厌听着崔林故意激他并没恼怒,他只是皱眉片刻就扭头看向安帝:“陛下?” 安帝拍了下身前忠心耿耿的冯内侍,示意他让开。 冯内侍迟疑了下退到一旁,安帝才沉声道:“虞延峰,放开她。” 虞延峰不得不放手,只神色阴沉地看着那妇人。 那妇人跌倒在地后,捂着脖颈剧烈咳嗽起来,突如其来的空气让刚才险些窒息的她咳得脸上通红,眼中更是惊惧害怕地落泪。 安帝垂眼看着她:“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紫宸殿?” 那妇人浑身一抖,喘息着颤声道:“臣…臣妇是宣家的人,今日进宫是来赴宴,只是因太后娘娘身子不好,臣妇先行前往寿康宫探望太后,陪着娘娘多说了几句话,这才耽误了来紫宸殿的时间……” 宣家? 安帝愣了下,仔细看着下方披头散发满是狼狈的妇人,这才注意到她有些眼熟。 太后母家姓宣,早前因为犯了些事被先帝厌恶,他也曾一度因此受到牵连险些被废为庶人,还是陆家从中周旋,他跟宣家撇清干系才保住自身。 安帝登基之后为了不使外间议论他违逆先帝之意,未曾替宣家“平反”,在太后苦苦哀求之下,只免了他们苦役将人接回京中富养着。 直到前些时候太后患病,他为了安抚太后才给了宣家一些脸面,封了那个死了夫君带着孩子守寡的舅母一个诰命。 眼前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舅母,这段时间她时常进宫陪伴太后,安帝见过她两次。 这次宫宴,她是被太后招进宫的,想来是想要让宣家重新在命妇之中露面。 安帝知道她并非行刺之人,心神就松了下来,皱眉沉声道:“既是进宫来陪着太后,这宫宴还来做什么?” 宣夫人的咳嗽声瞬间断掉,险些继续不下去。 崔林也被安帝的话梗了一下,生怕话题被安帝给带歪了,他连忙说道: “原来是宣夫人,你既然陪着太后,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还有你方才所说的杀人了又是怎么回事?” 宣夫人身形一抖,脸上陡然苍白。 崔林忙道:“你别害怕,陛下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 梁太师眉心紧拢着看了崔林一眼,他太过了解崔林这人,他从不是会这般“热情助人”的人,而且突然闯进来的这位宣夫人形迹也太过奇怪,他忍不住看向冯秋荔。 冯秋荔也是满脸疑惑,他不着痕迹朝着梁太师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崔林闹的这一出是为着什么。 梁太师心情更加沉重,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虞延峰凉飕飕地说了句:“崔尚书对宣夫人倒是关切。” 崔林扫了他一眼:“老臣只是担心陛下安危,宣夫人是太后母家之人,于宫中竟然遭人迫害,这般胆大之人,谁能保证不会危及陛下?虞统领难道不该替陛下分忧?” “!” 虞延峰感受到安帝目光冷了下来,拳心收紧。 崔林这个老匹夫,他竟敢在圣前给他上眼药! 崔林的目标本就不是虞延峰,说完就扭头:“陛下,关乎禁宫周全,还是小心为上。” 安帝面无表情扫了虞延峰一眼后,就沉声朝着宣夫人说道:“你来说,到底出了何事?” 第485章 宣夫人跪伏在地,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听到安帝问话才忍着害怕颤声道: “臣妇入宫后去寿康宫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宫宴时辰快到了,太后娘娘也身子疲乏,臣妇才由太后宫中的檀夏领着返回紫宸殿,可谁想途经御花园时,却撞见两个宫人议论废后。” “臣妇当时极为惊愕,只以为是哪个多嘴饶舌的宫人,就想喝止,谁知道他们却又说起陛下……” 安帝听她提起陆皇后时,脸上已经沉了下来:“说朕什么?” 宣夫人身子猛地一颤,脸上发白。 “他们说……他们说……” “说什么?” 安帝见她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满是不耐:“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宣夫人垂着眼帘,缩着身子颤声道:“他们说冷宫大火并非是废后自焚,而是陛下命人所放,说陛下对陆家早有赶尽杀绝之心,也早就知道皇后跟铖王的事情,却一直引而不发,隐忍放纵。” “是您故意养大了陆家野心,安排萧厌设局陷害陆家,待将陆家赶尽杀绝之后,再活活烧死了皇后灭口……” “放肆!!” 安帝猛地一拍桌前,酒水洒落一地。 紫宸殿内众人更都是被宣夫人话中惊着。 宣夫人脸上愈发的白了,也知道自己口中的话有多大逆不道,她跪伏在地簌簌发抖。 崔林沉声道:“陛下息怒,那些宫人斗胆污蔑陛下最该万死,但好再宣夫人听着,不如先且让宣夫人将话说完。” 安帝铁青着脸,半晌才寒声道:“你继续说!” 宣夫人额头抵地:“那宫人说他是御膳房的人,之前负责替冷宫送饭,废后自焚前一日还曾苦苦哀求他说想要求见陛下。” “废后入冷宫前曾贴身藏了一些金银之物,她给了他一枚金戒,央求他传话给陛下,说四皇子乃是陛下血脉,是有人害她,那宫人贪心之下收了金戒却未曾转达。” 宣夫人像是怕极了,咽了咽口水才继续。 “那宫人说,废后入冷宫后他日日都能隔着送饭的小门见着,虽然身上烧伤严重,但废后却半点未存死志。” “那日冷宫起火前他刚好送饭过去,远远听见废后像是遭了刺激,嘶声喊叫说陛下不能赐死四皇子,还喊着要让萧督主去见她,她说萧督主说过陛下会留四皇子性命,他不能言而无信,可话一出就被冷宫前的禁卫打晕。” “那宫人见状惊惧至极,怕无意间撞见后宫隐秘仓促逃离,谁知他回去后没多久,就传来废后纵火自焚、烧了冷宫的消息。” 宣夫人说话颤颤巍巍,因为害怕言语都不利索,声音也是很小,可落在殿内所有人耳朵里却如同洪钟,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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