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旁冷着脸:“二殿下带着府中亲随,还有数十亲兵尾随微臣身后,微臣险些就将他们当作宵小直接斩了。” “咳!” 二皇子脸皮瞬间透红,忍不住低咳了声满是尴尬。 安帝看着向来稳重的二儿子满脸讪讪,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他心底刚起的疑惑释去了些。 他知道底下这几个儿子都各自有自己的心思,且他们在京中、朝中都有自己眼线。 京巡营调动的确瞒不住人,如果二皇子说他今夜只是凑巧路过铖王府,安帝还会怀疑他跟文信侯他们早有勾连,可如果是他的人“打探”到消息,他暗中跟过去查探,撞上铖王府的事情倒也不足为怪。 “你倒是敢说。”安帝睨了他一眼,佯装动怒:“京巡营里你也敢放人,朕看你的胆子是大破天了!” 二皇子急声道:“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安帝面色冷沉,那双眼里更是喜怒难辨:“擅自插手京防,探查军中之事,你想干什么?” 二皇子脸色瞬间苍白:“父皇……” “砰——” 安帝猛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 二皇子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看着安帝盛怒,白着脸急声说道:“儿臣并非插手京防,也无意探查军中之事,儿臣只是想要自保。” 安帝冷沉着眼看着他,二皇子低声道:“父皇让儿臣兄弟几人涉足朝政,对我们多有宽纵提携,是何用意儿臣多少能猜到一些,儿臣不像是四弟他们有母族庇护,朝中也无可依仗之人,可儿臣不愿意未曾一试就先行退让。” “此路凶险,儿臣并无伤人之意,可总要防着别人有伤虎之心,京巡营中的确有儿臣的人,可也仅仅是居于其中毫无职权,否则儿臣今夜也不必冒险带人跟随,还差点被文信侯一鞭子打死……” 文信侯闻言皱眉道:“二殿下,微臣并未下死手。” 二皇子说道:“我知道。”他摸了摸胳膊,像是吃疼的模样:“多谢侯爷手下留情。” 他说完后看向安帝: “儿臣知道不该朝京巡营放人,可儿臣绝无不臣之心,今夜也只是担心父皇安危,还请父皇明鉴。” 安帝看着自家二儿子捂着胳膊的样子,眼神颇为新奇。 他膝下皇子不少,在他面前卖乖讨好的也从来都不曾断过,比起那些嘴甜心思多的,老二往日显得格外低调寡言。 安帝还一直觉得他不中用,倒没想到他也有这般心思,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这份胆量敢跟他这般说话。 “你倒是老实。”安帝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二皇子垂眸苦笑:“儿臣不敢,可是萧督主他们都在,儿臣瞒不过父皇。”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在你就能瞒朕了?” “儿臣……” 二皇子语塞。 见他脸色乍青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安帝心情倒是好了些,他不介意皇子多些心思,他也是从他们这个身份走上来的,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有野心不是坏事,同样也正如二皇子所说,他没有母族庇护,朝中无人依靠,若是不懂得自己筹谋那才是真的蠢。 “行了,起来吧。” 他没有追究二皇子往京巡营“安插”人手的事情,也没有问罪他窥探军中,只是扭头看向萧厌。 “铖王的事给朕好好的查,那奔雷弩从何而来,军器司,兵部,还有朝中凡是与此事有关之人,皆不可放过。” “微臣遵旨,只是有一事还请陛下抉择。” 萧厌低声道:“铖王府老太妃死于非命,铖王府世子也并非铖王妃亲子,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惹人非议,可要微臣让人封口?” 第196章 安帝眉心猛地皱了起来:“你说谢寅不是荣玥的儿子?” 萧厌点头:“这是铖王妃身边跟铖王勾结的那老仆,临死之前亲口指认的,文信侯和吴大人他们也都听到。” 文信侯在旁开口:“微臣的确听到。” 吴怀也是附和:“那老仆不像是说谎。” 虽然那个蒋嬷嬷被人拔了舌头,口不能言,可当时她那神情激动的样子是做不了假的,谢寅恐怕真不是铖王妃的儿子。 安帝闻言就忍不住拧着眉心,当年谢天瑜娶了荣玥,借着荣迁安在朝中人脉,在皇子之中地位瞬间提高了一大截。 那时候太子还在,除了东宫之外也就是谢天瑜最为招眼,靠着荣家几乎能跟东宫并立,也借此拉拢了一大批的人。 安帝记得很清楚,荣玥嫁给谢天瑜没多久就查出有了身孕,第二年就诞下谢寅,那个孩子的名字还是先帝亲自取的。 当年先帝颇为看重谢天瑜,对谢寅也格外喜爱,谢天瑜凭借着对荣玥的“深情”,哪怕在先帝死后外间提起他时,也说的是他重情重义。 可是谢寅居然不是荣玥的儿子,那当年荣玥生产时,诞下的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谢寅又是谁? 以谢天瑜的脾性,他断然不会替别人养了儿子,将家业拱手让人,可如果谢寅是他的儿子,又是谢天瑜跟谁生的? 难不成那卖着深情的谢天瑜,还偷偷在别处养了外室? 安帝一瞬间就想了很多,脑子里甚至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倒霉催的宋鸿。 萧厌站在殿中说道:“这事情不管缘由如何,真相恐怕都不怎么光彩,万一谢世子身世不堪,到时可能会殃及皇室声誉……” “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孽种,算什么世子?” 皇室认的是正统,重的是血脉。 铖王都起了造反的心思了,安帝怎还会去顾全他的名声,以前尚是皇子时安帝就不喜铖王,后来这些年他还算安分守己他才懒得动他,可今日那些奔雷弩和云梯却是触了安帝的逆鳞。 他只恨不得让铖王声名狼藉万人唾弃才好,坐实了罪名,惩处干净,又怎会替他隐瞒。 安帝冷着眼说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必顾忌。” “荣玥是铖王府正妃,是先帝钦点的铖王妃,她的儿子才是皇室血脉,那谢寅若非荣玥所生,一个不知来历的东西,也配承袭王爵,殃及皇室声誉?” 安帝说话间有些燥热地扯了下衣襟,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使劲挠着,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人也变的坐立不安。 口鼻间全是热气,他挥袖饮掉桌上代替了茶水的烈酒,那灼热刺激顺着喉间而下,安帝心口燥热才平顺了一些,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光。 “铖王府的事你看着办就行,铖王若真有谋逆之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容情,还有的陆家那边,尽快查清楚。” “是。” 见安帝起身,萧厌开口:“陛下……” 安帝不耐看他:“还有事?” 他手脚都发烫,整个人越发暴躁。 萧厌适时说道:“是关于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这些时日癔症越发严重,且也开始胡言乱语,宫中人多口杂,又有宫妃时常借故探望,微臣怕扰了太皇太后清静。” 安帝神色一冷:“朕不是说过,不准她们叨扰太皇太后?!” 萧厌低声道:“微臣已经照着陛下旨意,让人封了宫,可是皇后娘娘她们想要尽孝侍疾,微臣拦不住。” 又是皇后! 安帝眸色阴沉:“往日也不见她这般孝顺!” 这几乎毫无掩饰的讥讽,让得殿内一时安静至极。 萧厌仿佛没看到安帝脸色继续说道:“太皇太后近来常忆往事,癔症发作时也尽说些糊涂话,皇后娘娘想也就罢了,不会将那些话当真,可是就怕宫中其他娘娘听了去,到时若是当成闲话传了出去,恐会生了误会。” 安帝脸色难看的厉害,太皇太后老糊涂了,却一直都惦记着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戾太子父子。 当年她就最为疼爱那父子二人,戾太子谋逆之后她也是唯一不信,想尽办法想要替他们发难,最后生生将自己逼得疯魔。 戾太子的事情并不干净,陆皇后屡屡接触太皇太后,还有那些宫妃,万一太皇太后糊涂之下说了什么…… 萧厌低声道:“秦娘子说太皇太后常见旧物才会癔症频发,留于宫中恐难清静将养,不如将太皇太后挪到城郊皇庄,也能方便秦娘子出入照看?” 本就烦躁的安帝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依你说的办,派人好生护着太皇太后,别叫不相干的人打搅了她老人家。” 萧厌眼眸轻垂:“微臣领命。” …… 下了大半夜的暴雨稍稍小了一些,浑身湿漉漉的几人出了殿内,被风一吹冷不丁都是打了个哆嗦。 文信侯搓了搓胳膊忍不住看了眼身后。 “萧督主,陛下他……” 那殿中酒气未散,安帝敞胸露肚的样子实在太过招眼,而且刚才那茶盏里分明装的是烈酒,只是闻着味道都觉熏人。 这大半夜的,陛下连见他们时都不忘饮酒,文信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陛下身子还好吗?”他压低了声音。 萧厌说道:“太医署日日诊脉,没听闻陛下龙体有恙,不过陛下近来格外嗜酒,连带着新宠幸的那几位娘娘也都是酒量极好的,陛下时常夜里与她们饮宴。” 文信侯皱眉:“这般饮酒,可会伤身?” 萧厌看了他一眼:“侯爷觉得呢?宿醉怎会不伤身。” “那怎么无人劝诫?” “谁人敢劝?” “萧督主……” 文信侯刚想说萧厌能劝,就被他一言堵了回来。 “本督不是神仙,陛下也从未因宿醉缺朝,那醉酒大多都是在夜里,本督总不能半夜去钻了那几位娘娘的床榻,劝陛下少饮一些。” “还是侯爷觉得本督脑袋格外硬一些?” 文信侯:“……” 萧厌这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厌。 第197章 二皇子眼见着文信侯脸色乍青乍白,连忙在旁说道:“此事真怪不得萧督主,父皇的性子侯爷也是知道的,那朝政之事也就算了,大家争执几句他多少能容忍,可是这些宫闱之事,萧督主就算再得信重也不好多管,否则就是不知分寸。” 吴怀也是说道:“下官瞧着陛下面色红润,身体也不像是有恙的,只是饮些酒罢了,想来应当无事。” 文信侯想想也是,安帝说话时中气十足,瞧着的确不像有恙。 他看了萧厌一眼,自省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无理取闹”,萧厌本就是得圣眷才有今日,怎好去做让陛下不喜的事情。 况且这几年陛下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特别是今年开年之后,他在朝上已经动过好几回盛怒,连带着被惩处的朝臣也不知多少。 那位每日挨上十鞭子,跪在御正殿前背诵儒家五经的何御史,人都快要瘦的脱相了,也不见安帝说一句饶了他…… 文信侯想起那位何御史,就忍不住看了眼萧厌,不过论狠还是眼前这位狠。 那何御史跪了几日就称病躺在府中不愿进宫,可这位只派人走了一趟何家,差点折了何家的命根子,那何御史哪怕是断了腿,也风雨无阻日日叫人抬着进宫,形销骨立地趴在御正殿前“背书”。 那些原本跟萧厌作对的世家朝臣,为此脸都被打的青肿。 萧厌仿佛没察觉到文信侯打量,只是开口转了话题:“今夜的事情多谢侯爷援手,本督记你的情。” 文信侯连忙道:“不必,本侯只是帮我家夫人。” 他家夫人跟铖王妃是多年的手帕交,知晓铖王妃跟铖王的事情后,就求着他出面帮忙,他当年本就受过荣家恩惠,救荣玥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萧厌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文信侯可不想跟萧厌有什么牵扯,拉开距离的干脆利落:“我家夫人挂怀铖王妃安危,既然事情已了,那本侯就先回去了,免得她担忧。” 萧厌见文信侯转身就走,丝毫不带停留,他不由挑眉:这周大头说是武将,没想到却比谁都敏锐? 他突然就有些怀念那位新认的“钱世伯”。 萧厌面色不变看向吴怀:“也要多谢吴大人。” 吴怀可不敢当萧厌的谢,而且他既然投了萧厌,自然格外识趣。 “京中命案本就是下官职责,萧督主不必言谢,只是铖王府老太妃那里,铖王府的人都是一口咬定是铖王妃杀害了老太妃,铖王他们怕也不会改口。” “铖王就算坐实了谋逆之罪,也挖出了旁的事情,可是谋害老太妃这事……铖王妃那里恐怕说不清楚。” 萧厌闻言道:“先让仵作验尸,看老太妃身上可有其他伤处。” 吴怀迟疑:“这验尸可是要脱衣的……” 那老太妃可是先帝的妃嫔,宫里的贵人,这… 萧厌看他一眼:“铖王都能用刑,谢寅也被去了世子之位,你觉得陛下会在意一个已死之人?” 吴怀闻言反应过来,连忙讪道:“是下官迷障了,下官回去就让人安排。” …… 文信侯走了,吴怀也没多留,跟萧厌说了几句话定下仵作验尸后,将结果送去积云巷后就也跟着离开。 等他们走后,萧厌才抬脚离开了御龙台,二皇子没跟文信侯他们一起走,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萧厌身侧。 萧厌也没觉得意外,领着人到了僻静处,二皇子才忍不住开口:“今夜多亏了萧督主。” “我原本还打算说今夜之事是凑巧,拿着糊弄铖王的那套说词去跟父皇回话,若非萧督主入宫时提点,我怕是要闯了大祸。” 萧厌闻言淡然:“陛下不是铖王,文信侯也并非殿下亲信。” 他伸手捋了捋衣袖上的水迹,朝着二皇子说道: “本督虽然能让吴怀闭嘴,可难保将来文信侯那里不会走漏风声,况且殿下想要跟其他几位皇子争,就不可能一直隐于人后,适当的表露野心不仅不会让陛下生厌,反会让陛下将您放在东宫之位的考校之上。” “想要争夺皇位,就得让人看到您有去争夺位置的能力,一味低调只会显得无能,而且陛下不喜太蠢的人,也不喜欢过于聪明的,既有野心又好拿捏,性子单纯直接些的,才能让他放心。” 二皇子如闻仙音,恭维道:“还是萧督主知晓父皇心意。” 萧厌甩了甩手上的水,垂眼对着二皇子:“今夜之后,殿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接触朝中之人,哪怕稍有过界,陛下也不会动怒。” “还有文信侯那边,他向来不与皇子亲近,可今夜误伤了你,对你势必会心怀有愧,这也是你与他交好的契机,你接下来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他走动,不必怕人猜忌。” 二皇子丝毫没听出不对来,只满心想着若能收服文信侯,那他往后在军中也算是有了依仗,他连忙欣喜说道:“多谢萧督主提点。” 刚走到宫门前的文信侯猛地就打了个喷嚏,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这边萧厌跟二皇子说了几句后,就脚下一停,望向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二皇子:“夜已过半,殿下该出宫了。” 二皇子连忙道:“你是要去太皇太后宫里?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 “殿下不该将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 萧厌眸色微冷,只是夜色遮掩下未曾让人察觉。 “今夜您掺和进了铖王的事里,就得让人看到您的手段,明日早朝之上,铖王府的事情还得殿下开口,您该早些回去跟府中幕僚商量对策。” 见二皇子皱眉,他道:“本督知道殿下仁孝,可是陛下是不会想要见到您跟太皇太后太过亲近的,殿下别用错了心思。” 二皇子神色一愣,父皇不想见到他们跟太皇太后亲近? 他没怀疑萧厌的话,细想起来太皇太后虽然身份尊贵,可父皇好像的确也只是表面敬着,就连往日寿辰也未曾替她老人家大办过。 这些年只听闻太皇太后癔症疯魔,胡话连篇,太医署的人虽然时常照看,可父皇却未曾关心过几次。 刚才在殿内,安帝听闻有宫妃“叨扰”太皇太后静养时,那脸色二皇子还记得,他原也只是想要借着太皇太后的身份来赚取一波孝顺名声。 可如果这举动会惹恼父皇,让他不喜,那他自然不会去做这种蠢事。 二皇子连忙收回心思:“是我想岔了,那我就先出宫了。” 萧厌“嗯”了声:“殿下记得多跟崔、冯两家走动走动,还有李家那位家主也多用些心思,眼下世家那边嫌隙渐深,陆家一旦倒下他们必定会另择其主,殿下不要错过了机会。” “崔林对本督很是防备,也只想着借本督的手对付陆家,你在他面前多留意些,今夜的事情殿下可知道该怎么与他说?” 二皇子连忙正色:“自然是我意外得知萧督主企图,借机跟你示好,萧督主放心,我定不会犯蠢。” 崔家和冯家他要,可萧厌他更要。 比起日暮西山内力混乱的世家,能够随时出入圣前,权倾朝野的萧厌才是他最大的助力,毕竟只有他才能让他短短时日就得了那几家看重,甚至在父皇面前过了明路。 这般手段,其他人可未必能有。 二皇子满心雀跃的离开,心中都是思量的该如何交好文信侯他们,应付崔家那边。 萧厌安静待他离开之后,脸上才冷了下来,他有些厌恶地看了眼二皇子离开的方向,薄唇轻启。 “让人去一趟凤禧宫,将铖王府出事的消息告诉陆皇后。” 缙云点点头:“是。” “派人去查查当年铖王妃产子时,陆氏是何情形,看能否找到当年替荣玥接生的产婆,还有,去查荣玥有孕时,陆家可有其他适龄之人有孕在身,后来诞下孩子是死胎或是未曾养活的。” 缙云一愣,旋即震惊:“督主是说谢寅是陆家……” 他满是惊愕,他可不会认为督主口中的“陆氏”指的是别人,只是这如果是真的,哪怕谢寅只是陆家血脉,那都算的上是惊天奇闻了。 这要是真查出来,那陆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连忙说道:“属下待会儿出宫就让人去查。” 萧厌抬脚朝着太皇太后宫里走去,那边跟御龙台、凤禧宫之地相比起来,显得偏僻简陋的多。 外间殿门已经陈旧,上面斑驳掉落的红漆,让人知道这宫中表面的尊敬之下,到底有多怠慢这位本该至尊至贵的老人。 殿门“吱呀”被推开后,萧厌抬脚进了殿中,跟外间的陈旧相比,殿内处处都用的精致,燃着的安神香也比宫中贡品还好。 萧厌走到隔扇门前时,就看到满头霜白的老人合眼躺在里间。 “秦娘子走时施了针,太皇太后夜里一直睡着,只是偶尔会有呓语。”跟进来的宫人小声说道。 萧厌挥挥手,那人便退了出去。 沧浪和缙云也是止步在屏扆外。 萧厌站在阴影里许久,才踩着湿漉漉的步子走到了床边,他俯身蹲在床榻前,伸手握着床上老人那满是沟壑褶皱苍老的手,苍白瘦长的手指几乎将她全握在手中。 烛火摇曳时,床上的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在睡梦里低低喃喃。 “元晟……” 萧厌身上冷戾收敛的干净,将脸轻轻贴在老人手上,剑眸轻垂时满是看不清思绪的靡淡。 “太奶奶,我来接您出宫。” 第198章 宫中入夜之后就格外的安静,外间铖王府望星楼的那场大火惊动了小半个京城,可对于深宫后庭却未曾有太大的影响。 凤禧宫这边,金枝靠在耳房小榻上打盹,外间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得她一激灵。 “谁?” “金枝姑姑,是我。” 金枝认出说话那人的声音,连忙起身踩着布屐掀帘出去,就见一道瘦弱身影站在门前。 她压着声音面露不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皇后娘娘这段时日凤体违和难以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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