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逆先帝旨意,偷天换日救走逆犯,收容戾太子旧属,此等不忠犯上之举与谋逆无异。” “来人,将宋国公府之人带回刑司,凡有阻拦者,同罪。” 铖王震怒:“萧厌,这是本王府邸,不是你的枢密院!” “正是因为是王爷府邸,本督才先礼后兵。” 铖王看着那血淋淋躺在地上的府中下人,还有几乎被撞的垮塌的王府大门,整个人险些破口大骂出声。 狗屁的先礼后兵,都带人撞门闯了进来,哪来的什么礼?! “你要拿人,大可出去拿,这里是铖王府,不是让你撒野的地方!”铖王压着怒气。 “那可不成,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回之理。” “你敢?!” “王爷大可试试本督敢不敢。” 对着铖王满是羞恼的脸,萧厌眸如清月寒凉:“说起来本督那刑司还未曾进过宗室亲王,铖王若是有兴趣,将他也一并带回去审审,毕竟宋国公府收容逆犯血脉的事儿,铖王好像也有份。” “你!!” 铖王脸上青了白,白了紫,根本不信萧厌敢对他动手让人拿他。 可是黑甲卫闻风而动,手持利刃就朝着这边逼了过来。 刚铖王刚欲开口呵斥,就被一旁的老太妃用力拽住强行拉到了一旁:“宋国公府的事与我们铖王府无关!” 第63章 “母妃……” “闭嘴!” 老太妃厉声呵斥,用力拽着铖王的胳膊将人朝后拉。 铖王府剩下的那些护卫眼见着自家王爷都被人拉开,先前被砍断了胳膊的人惨叫声犹然在耳,他们丝毫不敢阻拦穷凶极恶的黑甲卫,纷纷朝着两边退让开来,钱夫人和文信侯夫人她们更是避到了一旁,直接将原本站在人后的宋家母子暴露出来。 宋大夫人神色大乱:“王爷,我们母子是来铖王府赴宴,是你让我们来的……” 啊—— 黑甲卫刀柄直接压在她背上,将人反绞着时,宋大夫人疼得惨叫: “我是门下侍郎的夫人,是朝中命妇,你们没权利抓我……” “萧督主,我和瑾修都不知道宋鸿的事情,这其中定有误会……” 啊! 身上压着的力道更大,宋大夫人挣脱不能,与身旁的宋瑾修一起直接被黑甲卫的人拖着朝外走。 “王爷,王爷救我们……” 铖王被满脸漠然的老太妃拽着未曾出声,宋大夫人只能扭头朝着陆家那边尖声道:“陆郎君,老夫人,我们两府可是姻亲……” “我们陆家可不敢有你们这种亲家!” 陆老夫人断喝出声,刚想说刚才宋棠宁已经说出那般话来,宋家居然还想着陆家替他们出头? 只是她嘴里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身旁脸色难看的陆执年上前一步。 “宋大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棠宁的婚事是当年荣太傅还在世时,与皇后娘娘一起替两家定下的,我在意的是棠宁从来都不是你们宋家。” 他看了眼那边的宋棠宁,沉声说道: “棠宁方才在花厅已经与你们宋国公府断亲,我与棠宁的婚事自然便也与你们宋国公府无关。” “宋侍郎不敬先帝在前,欺辱二房遗孤在后,宋瑾修更是这般欺辱我未来的妻子,我与棠宁虽然吵嘴,可她是我认定的夫人,我岂有帮着外人欺辱她的道理。” “你……你……” 宋大夫人看着长身玉立,朗朗无双的青年,只觉得脑子里嗡然炸响。 往日这陆家三郎过府之时恭谦有礼,对她更是一口一个宋家伯母,每次去探望棠宁时必少不了她与府中其他人的礼物,她多少次都曾感慨自己怎么就没有生个女儿,让二房棠宁得了这么好的如意郎君,更对陆执年的清风霁月喜欢至极。 可当时有多喜欢他温润体贴,如今就有多震惊他的冷漠无情。 一旁被人压着的宋瑾修也是抬头看向陆执年,对上他那满是疏远的眼眸,只觉自己仿若坠入冰窖,骨头缝里都渗着冷意。 京中游湖,舶船水上,陆执年与他把酒言欢。 “瑾修,我真恨你我二人未曾同出一家,我从未遇到过如你这般投契知己,你不知我有多庆幸因棠宁与你相识,更能往后唤你一声兄长。” “你的抱负,你的能力,都叫我钦佩不已,往后就我们同处朝堂为民请命,只要你我携手,必能成为一代忠臣贤将,辅佐明君流芳百世。” 往日笑言犹在耳边,如今冷语如冰锥刺人。 宋瑾修喃喃:“少徵…” 陆执年冷声道:“宋郎君还是莫要如此唤我,我佩服你才学,却不耻你为人,棠宁是你妹妹你尚且待她如此无情,知你品性这般不堪我怎敢与你交好。” “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宋郎君自重。” 弥弥寒气随着陆执年的冷语在身上弥漫开来,宋瑾修的心好像沉入了寒潭之底。 周围那些人目光各色,仿若在嘲笑他攀附陆家,亦讽刺他被挚友所弃,他从未这般孤立无援,仿佛全天下都在看着他的笑话。 对着宋棠宁毫无半丝动容的冷漠,铖王妃他们眼底的嘲讽,他眼神最终落在了昔日挚交的陆执年身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哈哈哈哈—— 他声音沙哑,似哭似笑,脸上比先前还要苍白,他笑得浑身震颤,哪怕有黑甲卫的人押着也依旧捧腹笑的身子倾斜,泪流满面。 “陆执年,你很好。” 他果然如棠宁所说,自以为是,又蠢的识人不明!! 宋瑾修嘶声说完后脸上猛地涨红,下一瞬喉头滚动突然就张嘴吐出一口血来,煞白着脸栽倒了下去。 黑甲卫的人一时没拉住,让人重重摔在地上,宋瑾修脑袋磕在石子路上瞬时见了血。 “瑾修!!” 宋大夫人满是惊恐的哭号出声,就想要扑过去。 萧厌不耐蹙眉:“让她闭嘴,带走。” 沧浪一巴掌落在宋大夫人后颈上,将人拍晕了过去。 等黑甲卫的人将宋家母子拖走之后,顾鹤莲才满是惊奇地朝着陆执年说道:“往日只听说御史言官的嘴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没成想陆郎君也是不遑多让,这落井下石的本事,佩服佩服。” 陆执年:“我没有……” “陆郎君不必解释,我懂,这宋国公府眼看着倒了,宋家大郎前程尽毁,你想明哲保身也属正常。” 顾鹤莲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感叹:“年轻人识时务是好事,也难怪陆家地位巍然多年不移,只是可惜了宋家大郎这一片真心,他待我家小海棠都没对陆郎君这般真挚。” 陆执年:“……” 扑哧。 宋棠宁站在萧厌身旁没忍住笑出声。 铖王妃也是嘴角抽搐了一下,只觉得顾鹤莲这厮多年没被人打死当真是稀罕,就他这张破嘴,跟淬了毒的一样。 周围所有人瞧着陆执年的目光也都是极为古怪。 满京城谁人不知道陆家三郎跟宋家大郎关系极好,往日朝堂上下虽算不得形影不离,可大多时候二人都是同进同退,可刚才陆执年撇清干系撇清的太快,言语冷漠气的宋瑾修吐血晕厥也是众人亲眼所见,瞧着被拖走的宋家母子,众人忍不住唏嘘。 这陆家三郎,可当真是翻脸无情。 萧厌瞧着捂嘴笑的开心的小姑娘,眼底也是划过抹笑意。 “人已擒了,本督就不多叨扰王爷了。” 他伸手轻拍了下棠宁的脑袋:“走了。” 黑甲卫护着,萧厌领着宋棠宁一行如无人之境朝外走去,路上没有一个人敢拦,待到铖王妃和顾鹤莲也一并被他带走,文信侯夫人她们也跟着离开,而那些看足了热闹只觉自己将一年的大瓜都吃撑了的赴宴宾客,也都是极有眼色地纷纷跟在后面疾步出去。 铖王府院中转瞬就只剩下铖陆家祖孙和铖王府的人,看着满地血腥,铖王怒不可遏。 萧厌这个疯狗!! 他就是个疯狗!!! 第64章 铖王府的春日宴出了事,黑甲卫闯入其中惊动了不少人,外间各种打量的人不少,而等到原本赴宴的一行人出去时,就发现铖王府的大门塌了半边,那门头挂着的烫金王府匾额也是摇摇欲坠。 众人沉默了瞬,这就是所谓的“先礼后兵”? 这礼可真重,再慢一点铖王府都得塌了。 见黑甲卫聚集在门前,萧厌领着宋棠宁站在那里,众人不敢越过他们,只分散在门前站着等他们离开。 棠宁看着里头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朝着萧厌低声道:“阿兄,你等我一下。” 她抬脚朝着门前那边走去,停在了文信侯夫人她们身前,郑重其事地朝着几人行了个大礼。 “今日之事多谢几位夫人仗义执言,否则方才王府之中我与姨母必定被困,诸位恩情棠宁谨记,将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文信侯夫人满是怜惜地伸手将人扶了起来:“我与你姨母相交多年,按理你也该叫我一声君姨,往日不知你处境未曾帮你,以后若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 文信侯夫人的闺名叫做汪虞君,夫家姓周。 棠宁看了铖王妃一眼。 铖王妃脸色微白闻言却露出笑:“你君姨与我一样,你不必跟她客气。” 文信侯夫人瞪了好友一眼:“尽会教坏小姑娘。” 她朝着棠宁时神色温柔,“好孩子,以前再多不好都过去了,往后离开了宋家好好生活,不必为外人所扰,万事有你姨母与我。” 棠宁眼圈微热:“谢谢君姨。” 傅老夫人依旧如先前一样,脸上并无太多和蔼之色,连说出的话都是硬梆梆的。 “你父亲母亲都是极好的,荣太傅亦是,我傅家以前受过荣家恩情,往后若是有人敢以势欺你,便让人带话到傅家,老身虽帮不了你多少,却能让阿兄弹劾那些持身不正、仗势欺人的人。”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是头皮一紧。 御史台的折子,曹公的嘴,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逮谁都能剐下一层皮来。 傅老夫人不善言辞,却竭力温和:“宋家之事与你无关,他们无耻你不必理会,宋鸿所为自有朝廷法度,你不必拿着旁人的错处苛责你自己。” 一旁的钱绮月闻言忍不住附和说道:“傅老夫人说的不错,那宋家一大家子不做人,你跟他们撇清干系就对了,你先前说的那些你爷娘留下的东西,可千万要跟她们划分清楚,别被那些个不要脸皮的占了便宜去,还有那个陆家三郎。” 她说起来就满脸的一言难尽:“我早前就瞧不上你总是委屈自个儿,放低了姿态百般讨好他,你今日这样子就对了,咱们女子得自重,省得一些人眼高于顶,还真以为自己像是外头吹捧的那样天上有地下无……” “阿月!” 钱夫人瞧见后方跟出来的陆家祖孙,连忙拍了下身旁的小女儿:“别胡说。” 钱绮月哼了声:“我哪有胡说,往日京中谁不嘲笑,她宋棠宁明明是国公府贵女,却为着一纸婚约自降身份百般讨好陆执年,阿娘你是没瞧见她过往那模样,就差恨不得将自己当成下人,把陆执年供在神龛上每日一拜。” 陆执年脸色顿沉,那神龛上摆着的都是死人,这钱家女娘是故意咒他:“钱娘子慎言,我与棠宁是自小青梅竹马的情谊……” “是扔了青梅的竹马?还是险些害死人的情谊?你可别拿着这些话出来笑死个人了。” 钱绮月可不惯着他,闻言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你跟宋棠宁订亲这么多年,她为着你是个什么名声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嘲讽她热脸贴你们陆家冷屁股,说她自甘轻贱痴缠你陆家三郎。” “你明知道外间怎么说她,你可曾有替她分辨过半句?你连一点儿回应都欠奉,更不说在人前庇护她了,你只会摆着那副世家公子高高在上的姿态,理所当然享受着她对你的好。” “青梅竹马,呵!” 她就差一句我呸冒出来。 钱绮月容貌本就艳丽,不似棠宁乖巧,反而面容张扬。 她一双丹凤眼轻挑时满是不屑冷笑:“宋棠宁,你可得擦亮了眼睛,这种没良心的男人,要人命的。” 本是一句嘲讽戏言,宋棠宁听了却是沉默。 陆执年他们后来可不就是要了她的命。 “你放肆!” 陆老夫人眼见着这钱家小女娘贬低自家嫡孙,脸上黑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她厉喝一声就斥道: “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娘,张嘴闭嘴议论别家儿郎,我陆、荣两家的联姻与你有何关系?钱夫人,这就是你们府中女娘的教养?!” "我家教养可比不上你们陆家,尽出伪君子。“ “你!!” 陆老夫人什么时候被个小辈这般直言讥讽,气得一个趔趄。 钱夫人拧了下自家闺女:“你赶紧给我闭嘴!” 她剜了钱绮月一眼,恨不得能堵了她的嘴,只是对上满是盛怒的陆老夫人,她却还是护短的将钱绮月扯在了自己身后,挡住了陆家祖孙震怒的目光。 钱夫人神色抱歉:“小女年少心软,性子率直不懂与人虚妄,她是怜惜宋小娘子遭遇,才会一时愤慨口出无状,我替她与陆郎君和老夫人道歉,只是陆郎君向来心胸宽广,陆老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威严慈爱,府中教出的都是霁月君子,想必也不会与我们家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娘见识。” 围观的那些人听着钱夫人这话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陆老夫人更是气的牙根都快咬碎了。 陆执年也是紧拧着眉,心口堵得慌。 他想要呵斥钱绮月无礼,可钱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要是跟钱绮月计较,那他就是心胸狭隘,非君子所为。 可不计较,那岂不是默认了钱绮月骂他的那些话? 钱夫人见他脸色青白一时没说话,顿时笑的和气:“陆郎君果然大度,不似宋家那大郎毫无德行可言,光只知欺负小女娘。” 她一锤定音就替陆家原谅了自家女儿,朝着钱绮月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多谢陆老夫人体谅。” 钱绮月露齿扯出个大大的笑容:“谢谢老夫人。” 陆老夫人:“??” 她怒气还憋在心中,呵斥还未出口,眼前这两人就先自己让她原谅了,这钱家的人怎能这么不要脸? 第65章 陆老夫人险些被钱家母女的厚脸皮给气晕过去,陆执年也是稳不住脸铁青。 有人忍不住肩头耸动发出古怪的笑声,就连宋棠宁和萧厌他们也是忍不住露出笑,这位钱夫人护犊子护得可真是别致。 眼见着陆家那边瞪着她们,钱绮月心里默默给自家阿娘竖了个大拇指,倒也没继续撩拨陆家祖孙二人,扭头就朝着宋棠宁道: “今天这宴吃得热闹,你赶紧去宋家吧,省得回头再被人窃了东西。” 她伸手抱着钱夫人的胳膊:“阿娘,我们走吧。” “就你闹腾!” 钱夫人朝着她脑门就是一指头,这才温和道:“我家这皮猴儿尽喜欢胡说八道,我得回去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王妃,宋小娘子,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宋棠宁福了半礼:“夫人慢走。” 她目送着二人离开,看着她们领着两个婢女走到了钱家马车旁,钱夫人先行上了马车,钱绮月也伸手撩开帘子被人扶着上去。 只是棠宁刚想收回目光时,就见钱绮月突然回头,她白皙精致的下巴一扬,比盛放的牡丹还要艳丽的脸上瞪眼皱鼻朝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对着陆执年那边翻了个白眼,张嘴无声说了句什么。 宋棠宁认出了她唇语里的那句“伪君子”,呆了一瞬,转而就弯了眉眼,粉唇翘起,望着钱家马车上飘落的帘子笑了起来。 马车里钱夫人拍了钱绮月后脑勺一下:“别闹了,小心陆家人撕了你。” “我才不怕他们。”钱绮月咧嘴半点没有贵女端庄,歪倒在钱夫人肩头笑嘻嘻道:“阿娘,我喜欢宋棠宁。” 钱夫人睨她:“你以前不是不喜欢?” 每次外出赴宴或是平日里撞上那宋小娘子,她这小女儿回来总是要骂几句宋棠宁没脑子,这京中论讨厌宋棠宁的,钱绮月要占头一份。 要不是钱夫人太过清楚自家姑娘是什么性子,连她都要怀疑她家姑娘是不是也跟其他女子一样,因为倾慕那陆家三郎才会瞧不惯宋小娘子。 钱绮月抱着她胳膊轻哼了声:“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阿娘你不懂,就是不一样!” 钱绮月低声哼哼,她其实很早就认识宋棠宁了,她五岁生辰的时候偷溜出府,遇到当时去探望外祖父的宋棠宁,她们还一起爬过荣太傅家里的柿子树,结果挂在枝头下不来。 等着被荣太傅他们让人从树上摘下来时,二人挨了一顿手板,宋棠宁就哭唧唧的忽悠着她离家出走,二人背着装着糖糕的小包袱还没走出太傅府,就抓了回去又挨了几板子,从此有了“过命”的交情。 那时候钱宝坤还不是户部尚书,荣太傅却已是朝中泰斗,宋棠宁是荣、宋两家的掌上明珠,钱绮月却因为臀骨不好走路有些跛脚,被京中那些小孩儿欺负。 是比她还小的宋棠宁挡在她面前,鼓着一张包子脸,张牙舞爪地呵斥退了那些人,还跟她说“绮月姊姊不怕,小海棠保护你”。 后来老宅那边寻了个名医替她治腿,钱绮月出京去了岭南,她满心欢喜的想着等她回京后给宋棠宁一个惊喜,可谁知四年后她养好了腿再回京时,宋棠宁的父母已经意外没了,就连荣太傅也缠绵病榻随时都会故去。 她满是担忧地找到宋棠宁,本是想要安慰幼时的伙伴,可怎知四年前还护着她叫她姊姊的女孩儿对着她时全是陌生,竟像是完全认不得她了。 再之后,荣太傅走了,宋棠宁跟陆家定了亲事,她满心满眼就只有她的陆哥哥。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执年对她有多敷衍,陆家对她有多冷淡,偏她却仿若迷了心智,不管旁人怎么说她,也不管外头那些人怎么鄙夷她自贬身份攀附陆家,她都一心一意跟在陆执年身后,那副卑微至极百般讨好的姿态,让钱绮月怒其不争。 刚开始她还会帮着宋棠宁反驳几句,甚至与说她坏话的那些小女娘撕扯,可是后来见宋棠宁越陷越深,不仅逐渐不再参加京中女娘聚会,将自己困在陆家“新妇”的位置上越来越一板一眼,甚至好像除了陆执年和陆家,眼里心里再容不下旁人半分。 曾还试图与她交好的钱绮月也逐渐失望,直到今日…… 钱绮月想起宋棠宁对宋家和陆执年的那模样,眼里就盛满了笑:“反正我喜欢现在的她。” 跟小时候一样。 “阿娘,你说宋棠宁现在跟宋家闹翻,又想跟陆家退婚,满京城的人肯定都瞧她热闹想着落井下石,我这个时候要是雪中送炭,对她百般体贴关心给她温暖,她会不会对我刻骨铭心,矢志不渝……” 啪—— 钱夫人哭笑不得拍了她脑门一下:“叫你读书你不好好读。” 什么刻骨铭心矢志不渝的,都用的什么破词儿。 “我可警告你,别想着去掺和陆家的事,要不然你爹回头要是罚你我可不帮你。” “阿娘……” “听话。” 钱夫人瞧着揉着脑门有些不高兴的女儿正色道:“你若是喜欢宋小娘子,可以与她交朋友,可以与她往来,这些阿娘都不拦着你,可是陆家的事情不许掺和。” “先不说他们二人婚事没那么容易退掉,宋小娘子也许只是一时气愤,万一将来她与陆三郎的婚事继续,你这个做了恶人的到时候就里外不是人,而且她与陆家这婚事关乎的不仅仅是宋国公府,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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