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情深_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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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幸运的多读了几年学，我还要庆幸在我出生后9年都没有新的孩子诞生，让我过了一个还算可以的童年……” “当然，我还要感谢老天爷，送了我一个还算聪明的脑袋，在我们那里只要足够优秀，也能够让虚荣的大人们暂时忘记我的性别，然后说，你看老钟家的女娃多争气……” 十八岁的钟成英说这话的时候，并无任何提起自己贫穷的家境的难堪，反而微抬下巴，像是在说：就算我们起点不同，但，你看，我还是和你站在同一平台了。她是从苦难里长出来的松柏，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虽然苦难本身并不值得人歌颂。宋思礼和她是两种人，他不明白生活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苦难，他所有的体面与优雅建立在他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所以可以高高在上地做旁观者，极其理智地给出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建议。当然了，他的建议也没有错。以钟成英的天赋和能力，只要她狠狠心，斩断和她那个糟糕透顶的原生家庭的联系，她就不用过的那么辛苦，她可以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更有价值的事情上去。她的家庭除了吸她的血以外，不能给她提供任何帮助。但宋思礼不明白，她并不是单薄的小说人物，并不能学着爽文主角利落地斩断一切糟糕的亲戚关系，然后开大走上人生巅峰。他要怎么才能明白，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并非她优柔寡断不果决，对于钟成英而言，她已经做到最好。宋思礼不明白，所以他开始试着了解她，试着体验她的生活，于是他生出好奇，生出怜惜，虽然钟成英并不需要。所以这些情绪唯一的作用，是把宋思礼从天上拖到人间，叫他饱受爱情的痛苦。你有没有看过一种从悬崖峭壁上长出来的植物？风把种子带到裂缝里，这里贫瘠地不足以长出生命，但是这粒种子还是努力地搜罗汲取每一点养分，成功发芽长大了。这种生命是极其旺盛热烈的，给人以最强烈的震撼，于是宋思礼像飞蛾扑火那样爱上了钟成英。可惜，爱情不是童话幸福的结局，只是悲剧的开头。现在。宋思礼站在她旁边，听她用平淡的语气，讲述一个故事：“我妈怀我二妹的时候，把我送到我外婆家了，我外婆是个在外人看人性格古怪的人，自从我舅舅出意外死之后，她就不怎么喜欢见人了，我是我妈甩给她的包袱，但其实她对我很不错……” “有一次我摔骨折了，很久都不能走路，有一次我听见他们说，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于是我外婆借村长家电话机打电话问我妈，怎么办。” “我妈说，她快生了。” 生孩子是要钱的，新生儿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宋思礼忍不住问：“然后呢？” 钟成英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就不做，没办法的事情。又过了几天，隔壁村有人结婚，定在下个月，外婆要去吃席，我说我也想去，可是我那时候已经不能走路了，是不能去的。” “后来我还是做了手术，外婆说她把她棺材本拿出来了，让我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还给她。” 钟成英瞧着他凝重且欲言又止的神情，笑了：“干嘛？她老人家现在好得很，身体健康，明年八十大寿。” 宋思礼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腿，怪不得她的腿上会有一道陈年的伤疤；钟成英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没人知道衣服之下是一具曼妙的身躯，她有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看着纤细实则肉裹着骨头，恰到好处，引诱着人走入魔鬼的地狱。当年的手术做得还算及时，所以钟成英后来上学几乎看不出来腿曾经受过伤。钟成英道：“在我的家乡，无论一个老人多疼爱她的孩子，都不会把棺材本拿出来，因为这是他们仅有的钱，用来保障最后的体面。“ “或许我的外婆，最开始并不喜欢我，只是被迫接受了我这个包袱，毕竟我妈把我甩给了她，她也不能扔了我，但后来，我却从她身上得到了唯一的毫无保留的爱，不是替代品，也不是没有其他选择下的被迫选择……” “当然，我也没有要怪我妈，她有她的难处，后来她因为这件事也对我心怀愧疚……总之，起码比我爸要好多了。” 钟成英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说得突兀，但宋思礼竟然慢慢理解了她的意思：“所以，孙胜意和她的外婆让你想起了你和你的外婆？” “算是吧，有那么一瞬间。” 年幼的她和外婆，是彼此的情感依赖，就像被抛弃的孙胜意和她的外婆，所以她坚硬的心有了一瞬间的破绽。就在宋思礼陷入沉默的时候，钟成英突然问：“所以，你还吵不吵了？” “？” 钟成英说：“如果你不准备劝我放弃这个手术的话，我就先走了。”她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我要去吃晚饭了。” “？？？”宋思礼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劝你放弃了？” 钟成英问：“你确定？风险很大？” 宋思礼黑脸：“当然，你都说了孙胜意是她外婆的情感支柱了，要是我不做，只怕钟老师又要给我扣上一顶冷血无情的帽子了吧？” 钟成英知道他说的是上上上上次吵架，在行政办公室的事情，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不是也说我罔顾人命吗？” 宋思礼不假思索地道：“是你先说的。” 钟成英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更尴尬了，她小声说了一句：“你的好记性全用在记仇上了，从前……” 她突然打住，这楼道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钟成英试图缓解：“那行，既然达成共识了，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先走了。” 宋思礼叫住她：“去哪儿吃？” 钟成英疑惑：“当然是食堂，怎么，你要请客吗？” 宋思礼言简意赅：“可以。” 钟成英道：“算了，瞧你惜字如金的样子，我不吃不情不愿的请客饭。” 宋思礼刚想说他没有不情不愿，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熟人，神经外科的李颜开。李颜开这个小白脸对着钟成英笑得灿烂：“我好像来的不巧，宋主任要请钟主任吃饭？” 钟成英道：“没有，我正准备去食堂。” “那巧了。”李颜开说：“我也要去食堂，正好也有问题向钟主任请教，不知道方不方便？” 宋思礼幽幽地说：“那你还挺顺路的，从另一栋楼顺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