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被车撞死后,宋砚安重生了。 重生第一天,他烧毁了所有写给林若溪的情书; 重生第二天,他交还了两人年幼时的定情信物; 重生第三天,他收拾好东西搬出了和林若溪的家; 重生第一个月,他直接跟林若溪的死对头,许知夏结了婚。 他以为这世已经做下正确选择。 不料,新婚夜却听见妻子许知夏对林若溪的白月光照片忏悔:“宥礼,为了不阻碍你的幸福,我嫁给了宋砚安,但我的心和身体都永远属于你。” 此刻,宋砚安只觉得头顶一道惊雷炸响,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以为重来一世,摆脱了沈宥礼,自己是会幸福的…… 前世,他是宋家大少爷。 父母疼爱他,妹妹粘着他,就连青梅都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甩都甩不掉。 直到沈宥礼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沈宥礼家境贫寒爹不疼娘不爱,每天穿着同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就连校服都短了一截,班上的同学都叫他‘穷酸鬼’。 是宋砚安替他出头,给他买新衣服新鞋子,带他去自己家里玩。 那时青梅林若溪和妹妹宋舒语还提醒他:“那男的眼神看着让人不舒服,你小心点。” 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若溪和宋舒语的口中开始频繁出现沈宥礼的名字。 妹妹宋舒语说:“哥,你还是多和宥哥学学,他就不像你那么毛毛躁躁。” 可从前,明明她说哥哥是个小太阳,只要在他身边就觉得温暖。 青梅林若溪说:“阿砚,你生来什么都有,奖学金都要和宥礼争吗?” 可奖学金明明是他日以继夜努力学习,凭自己实力得到的。 再后来,就连父母都开始拿他和沈宥礼对比,说他不如沈宥礼更像个富家少爷。 慢慢地,只要有沈宥礼在的地方,他就成了透明人。 直到许知夏的出现—— 她总能在宋砚安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无条件站在他这边。 她为他在炎炎夏日穿着厚重的小熊头套,只为哄生气的他开心; 她为他燃过满城烟花,只为替他庆祝生日; 她为他跪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层阶梯,只为求他平安健康; 她为他在所有人面前表白,只为他能成为她的男朋友…… 可最后,宋砚安却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青梅林若溪。 娶到林若溪的那一天,是他一生中最高兴的瞬间,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 直到一周年纪念日那天,沈宥礼找上了门。 他浑身名牌,早已没了当年那股子穷酸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砚安,眼里是浓浓地挑衅:“宋砚安,你一定很恨我吧?我抢走了你的一切,父母妹妹,还有你最爱的女人,他们的心都在我身上……” 说着,他解开领带,露出脖颈上新添的吻痕,故意问:“听说林若溪昨晚没回家,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宋砚安死死地盯着那些痕迹,一拳挥在他脸上。 “告诉我为什么。” 沈宥礼用舌头顶了顶腮,笑了:“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明明是个草包,却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样子。我各方面都比你优秀,凭什么要低你一头?” 那天,沈宥礼像个大赢家昂着头离开。 没想到却在回去的路上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为他奔丧的林若溪,看到了沈宥礼脸上的伤,认定是宋砚安害死了他。 她恨了宋砚安一辈子,也报复了他一辈子。 让他身败名裂,即便自己坐牢也要亲手将他撞死在回家路上。 咽气的最后一刻,他只听见林若溪说了一句:“宋砚安,这是你该给宥礼偿的命!” 那个冬天很冷,宋砚安全身的血流干,死在了她面前。 所以重生后,他答应了许知夏的表白。 他想,自己前世辜负了她的真心,今生就用一辈子来回馈她! 可他没想到,重来一世,自己还是选错了。 收起回忆,阳台的许知夏也好像察觉了什么,转头朝宋砚安这边看来。 宋砚安先她一步转身,回到了卧室。 毒藤在血液里疯狂滋长,荆棘死死缠绕着心脏。 整个世界顷刻间又变回了灰白。 原来许知夏和林若溪一样,都不爱他,他们都只爱沈宥礼。 血淋淋的真相沸腾了一夜。 次日,宋砚安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起床。 踏出房门时,许知夏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她冲宋砚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我做了你最喜欢西红柿鸡蛋面,吃完我们就去领证。” 她细心体贴的样子,好像他昨晚所见只是幻觉。 宋砚安摇了摇头:“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就不在家吃了,领证的事先推迟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好像听见许知夏长长的舒了口气。 她是在庆幸吧,庆幸不用马上领证,也在庆幸还能继续为她的沈宥礼守节! 走得很远很远后,宋砚安拨通了奶奶的电话。 想到奶奶,宋砚安眉眼柔和了下来。 前世今生,奶奶是唯一一个在沈宥礼出现后,还站在他那边的人。 上辈子奶奶见他被大家忽视,悄悄跟他提过,让他去继承定居国外的姑奶奶遗产。 可惜当时他为了娶林若溪,拒绝了。 重生后,他又差点为了许知夏,选择留下来。 想到这里,强压下去的心痛又反扑了过来,但更多的是庆幸。 幸好他和许知夏只是办了婚礼,还没领证! 一切都还来得及。 宋砚安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对电话那头说:“奶奶,我答应您去法国,继承姑奶奶的遗产,一生一世守着他的庄园。” 第2章 耳边立马传来奶奶欣喜的声音:“那你赶紧准备好移民的资料,一个月后就出发吧。” 说完,奶奶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问:“知夏和你一起去吗?” 宋砚安握紧了手机。 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奶奶,她不和我一起去。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奶奶察觉到了什么,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她是不是背叛你了?” 宋砚安没有否认:“她骗了我,我不原谅任何一个欺骗我的人。所以奶奶,我要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听出他语气中的决绝,奶奶没有再多说,只说了一个好字。 挂断电话,宋砚安来到房管所。 “你好,我要过户房子。” 对方看了他一眼,懒倦问:“你要过户什么类型的?过给什么人?” 宋砚安拿出房本,推到工作人员面前,哑声道:“这套大平层。我要过户给我的父母,把房子还给他们。” 这套大平层是家里给他买的婚前财产,那时候还没有沈宥礼,他们还想着他,什么好的都要给他。 可是沈宥礼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手续办得很快。 不到一小时,宋砚安的房子就已经过户完毕。 接着他又去了车管所,把名下仅有的一辆奔驰,一并还了给父母。 收好证明,他去旁边的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 不一会儿,店员来送咖啡:“您的咖啡已经好了。” 宋砚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却没有放在心上,他边说谢谢边去接咖啡。 可下一秒,混着冰块的咖啡便泼了他一脸。 他擦了擦脸上的咖啡看过去,却发现眼前之人是他的亲妹妹——宋舒语。 她穿着一条洁白的长裙,碎金般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平添了一丝美感。 可从前那张只对他笑的脸上,此时却充满了戾气。 “好哥哥,你真让我好找。” 脸上传来灼痛,宋砚安倒吸着凉气,清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 “你是不是有病?” 重生后,他克制自己没招惹过沈宥礼,避开所有人直接跟许知夏举行了婚礼。 就连那个家,他都还没回去过。 宋舒语为什么对他还是这个态度,好像他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宋舒语脸色一沉,只听她冷嗤一声:“你抢了宥哥的西装礼服,他不吃不喝了三天,都进医院急诊了!” 闻言,宋砚安抽了纸巾把身上的咖啡彻底擦干净。 又是因为沈宥礼。 良久,他把脏的餐巾纸往她身上一丢,冷笑道:“那我就把那套西装洗干净,还给他。” 不料话音刚落,就被宋舒语的暴怒打断:“谁要穿你穿过的!?在你心里,宥哥就只配穿你穿过的二手货是吧?” 看着她的怒容,宋砚安又想到前世,她为了给沈宥礼出气,故意喊人把他丢进动物园老虎窟的记忆。 他被老虎咬掉了一条胳膊,浑身是血。 要不是工作人员及时发现给老虎射了麻醉针,他差点命葬虎口。 想到这里,他尽量让自己冷静。 “我又不知道那件是他看中的。如果知道,我不会和许知夏结婚。” 许知夏刚踏入咖啡厅便听见这话。 她脚步一顿后,快步上前挡在了宋砚安的身前。 她猛地一把推开宋舒语,怒道:“够了宋舒语,不就是一件西装礼服吗?” “我已经联系了著名服装设计师赛丽亚专门给宥礼设计一件新的西装礼服,就当我替阿砚赔罪了!你对你哥哥放尊重点。” “你们不在乎他,我在乎。” 第3章 宋砚安只觉可笑。 赛丽亚是世界顶尖的服装设计师,她设计的服装千金难求,想穿上她设计的定制西装,至少要等五年。 跟许知夏结婚时,他提过想穿赛丽亚设计的西装,却被她以等不及要嫁给他为由敷衍了过去。 所以他结婚时所穿的西装是许知夏亲自选的。 世界上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许知夏应该早早就算计好了—— 蓄意让他穿沈宥礼选中的西装,借这个机会为沈宥礼请来赛丽亚,设计世界上最好的西装! 想通其中关节,宋砚安心中讥讽更满。 宋舒语自然也知道赛丽亚的含金量,当即就满意地笑了。 但面对宋砚安时,她依旧没有好脸色:“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算我饶过你,若溪姐可不一定会饶过你。”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离开。 宋砚安看向许知夏,她的神情看起来温柔又缱绻,好似他是她的最爱。 可宋砚安却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伪装。 他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只要再陪着她演一个月就好,一个月后他就再也不会见到她,她会永远消失在自己世界。 这时,许知夏带着试探的嗓音在耳畔响起:“阿砚,你今天去车管所,房管所那些地方干什么?” “你怎么知道?” 宋砚安脸色一变。 许知夏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叹了口气,醋意浮现饱含深情的眼底。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着林若溪?你故意推迟跟我领证,是在策划什么吸引她的注意吗?不然为什么你相册还特意留了一张与她的合照?” 宋砚安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昨天他清理了手机的相册,唯有一张和林若溪的合照是漏了没删掉的。 若不是入侵了他的手机,甚至在他的手机里装了定位跟踪器,许知夏不可能知道他留了一张合照,更不会知道他去了房管所和车管所。 想到这儿,他看着许知夏,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盯上。 上辈子林若溪为了沈宥礼,报复他。 直觉告诉他,许知夏对沈宥礼的在意程度不比林若溪弱。 宋砚安强压下反感,镇定道:“你乱吃什么飞醋!?那张照片应该是我漏删了,我都已经和你结婚了,怎么还会想着别人。” “林若溪对我来说,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过去式了。” 而你也跟她一样,是正在过去式。 怕许知夏不信,宋砚安又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删掉了和林若溪的合照。 见她脸色稍缓,他顺势再编了一个理由向许知夏解释:“我去车管所是想跟你选情侣车牌号,去房管所是想再买一套新房当婚房。” 闻言,许知夏舒展怀疑的眉心。 自己只有用深情麻痹宋砚安,才能把他牢牢绑在自己身边。 如此,宋砚安才不会去跟沈宥礼抢林若溪。 只要宥礼能得偿所愿,她牺牲一辈子的幸福算什么呢? 想到这儿,许知夏脸上扬起笑,她依偎在宋砚安怀里,如释重负道:“那就好,你一定不能离开我,要永远永远陪在我身边。” 宋砚安任由她躺在自己怀里,转头看着两人倒映在玻璃窗上的相拥身影。 虽然紧紧相拥,却各怀鬼胎。 第4章 宋砚安没想到林若溪还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这天,他刚从移民局办完手续回来,就见林若溪等在他家门口。 她风尘仆仆,身上的职业装还没有换,看到他,她很是欣喜。 “砚安,我终于等到你了!” 记忆力那张清冷的脸,突然冲着自己明媚的笑,还忙不迭地冲自己奔来。 像躲脏东西一样,他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看着他主动拉开的安全距离,林若溪的表情晴转多云。 她望着宋砚安,懊恼抱怨:“你还在生我气没回来参加你婚礼?砚安,该生气的人是我吧?我们青梅竹马,你却闷声不吭和别人结了婚。” 她越说越委屈:“娶的人还是我的死对头,你是存心报复我吗?” 报复?不,她不配。 双手沾满冤魂怨灵的刽子手,他多看一眼,都是对不起前世惨死的自己。 他要离得远远的,看她的现世报。 宋砚安否认:“我没有。” 林若溪看到宋砚安平静空洞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一副拿他没招的表情,柔声道:“算了,原谅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递上礼物:“你最喜欢的巴斯光年,绝版手办,我跑遍了意大利所有手办店才买到的。” 宋砚安垂眸没接,又一只礼盒递到了他眼前。 林若溪笑着说:“我和宥礼也要结婚了,他希望你来当伴郎,他说怕麻烦到你,所以给你挑了一个小礼物感谢。” 沈宥礼要自己当伴郎? 这时,一只大手却率先抢走了那只礼盒。 接着一股熟悉的玫瑰香味袭来。 许知夏宣示主权似的抱住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看向林若溪:“我替我老公谢了,没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垃圾桶就在一旁,许知夏却没有扔。 宋砚安讥讽的想,是因为听到说是沈宥礼挑的吗? 四周火药味蔓延。 林若溪意味深长冷笑了一声:“请你一定要准时参加我和宥礼的婚礼喔。” 她昂着头,像得胜的女将军骄傲离开。 宋砚安感觉到箍在他腰间的大手力道又重了几分,他没忍住开口提醒。 “你要是生气的话,可以追上去打她一巴掌。” 说完,宋砚安掰开她的手转身进屋。 进屋后。 许知夏以有事为由钻进了书房。 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引起了宋砚安的好奇。 他悄悄跟到了书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只见许知夏小心翼翼打开了沈宥礼送的礼物,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女士丝巾。 明明是送给他的,却是女人才会用的。 沈宥礼的野心一如前世。 所以他早就知道许知夏喜欢的人是他。 自始至终蒙在鼓里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书房里,许知夏正如珠如宝地试戴着丝巾,那是再简单不过的普通款式,甚至都不是真丝的,她却宝贝得要命。 甚至怕沾上一丝污垢,试戴完还拿真丝丝帕擦净,供奉般放回盒子里。 宋砚安只觉得可笑又心酸。 他送过许知夏很多款式的丝巾,无一都是布料昂贵,设计独特,却也无一都被她放置首饰柜里吃灰。 每当他问起,她都说:“我不会搭配,也不会搭配。” 当天晚上,宋砚安打包了饰品柜里所有送出的丝巾和项链,挂上二手奢侈品专卖网。 一律标价七位数以上,不到10分钟,全部哄抢一空。 宋砚安畅快地舒了口气,这世上原来有眼力见的人还是比不识货的多。 至于许知夏,就尊重她廉价的命运好了。 隔天。 从不会可以搭配的许知夏,今天穿的非常吸睛。 宋砚安一眼就锁定了她脖子上那条沈宥礼送的丝巾。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却奇怪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只是眼前突然一阵阵地发黑,像闪屏的电视机,眼睛里突然没了任何图像。 他没有很在意,可直到当天晚上,宋砚安突然发现自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宋砚安找不见自己的手机,床旁更不见许知夏的身影,他跌跌撞撞摸下楼去。 却忽然听见庭院那边传来许知夏的斥责—— “林若溪,宋砚安好歹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竟然在送他的礼物上做手脚想害瞎他,你也是够狠的!” 宋砚安脚步一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呼吸也骤然僵住。 那边,许知夏开着免提的通话还在继续。 林若溪的冷笑从她听筒里传出:“彼此彼此,还是多亏你的配合。你明明闻出来那只手办上有硫酸味,会腐蚀他的眼角膜,不也没拆穿吗。” 林若溪又叹了口气:“论狠,我还是狠不过你许知夏,为了宥礼的幸福嫁给一个自己压根就不爱的男人。” 宋砚安静静听着这些残酷又恶劣的事实。 他转身往后走,可只是慢了一点,就听许知夏冷冷嘲讽。 “宋砚安让宥礼进了急诊,咱们给他点教训,瞎几天也是好的。” 第5章 宋砚安死死捂着嘴。 若不是怕扇自己耳光会扇出声响,他这会儿已经给自己狠狠几耳光。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该死! 上辈子,他爱了多年的青梅往死里报复他。 这辈子,口口声声说爱他如命的天降,看着他变瞎。 他该死就该死在,重活一世还把幸福的可能寄托在女人身上。 所以连怜悯给他重生机会的上天都看不下去。 这一定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认! 宋砚安悄无声息往卧室走,既然她们那么想帮沈宥礼出气,那么他成全她们。 次日,日上三竿。 宋砚安还没有起床。 许知夏把做好的早餐摆好盘,看了几次卧室方向后,终于走过去推开了他的房门。 她的语气如同往常一般带着关心:“阿砚,还没睡醒吗?” 就见宋砚安双眼空洞,呆坐在床上。 他两眼毫无聚焦力,扭头望向她所在方向:“夏夏,不是还没天亮吗?我眼前都是黑的,灯也不亮了,我找不到手机……” 说着,他睁着眼睛胡乱摸索起来。 许知夏怔忡在原地,看了宋砚安很久,突然无声地笑了。 硫酸粉发挥了作用。 她不急不慢朝他走去,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紧张:“阿砚,你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天亮了!”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宋砚安看着她脸上报复成功的笑,故意装作惊愕的姿态。 挥舞的双手胡乱地、狠狠地往许知夏脸上招呼,啪、啪地声音不绝于耳。 “可是我看不见了,夏夏,怎么办?我是不是瞎了!?” 许知夏脸颊火辣辣的疼,冷眼看着他的慌张,虚扶了下他的肩膀。 “不会的,我马上叫医生过来,你别怕,你先好好在这里待着。” 说完,她便转身揉着脸离开。 当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宋砚安抬起手,收起了脸上的的表情。 真是场酣畅淋漓的戏。 许知夏,我要怎么跟你说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呢? 昨晚许知夏走后,他就连夜去了眼科医院,及时清洗了双眼,敷过了修复药。 医生都为他庆幸:“幸好你来得及时,你眼里的硫酸粉极细腻但浓度不低,你再拖久些,恐怕无法复明了。” 许知夏绝不会料到他已经复明了吧。 许知夏还是请来了家庭医生,当着宋砚安的面把戏做到底。 明明角膜受硫酸粉腐蚀严重,却只说是精神压力造成的暂时性失明。 “宋先生的眼睛不用用药,会自愈的。” 宋砚安心中冷笑,自愈?是会彻底成为一个瞎子吧? 许知夏却用虚惊一场地语气抱住他。 “砚安,你没事就太好了。” 宋砚安双眼没有聚焦,学盲人模样用肢体回应,一抬手又不小心地肘击了许知夏小腹。 听到痛闷声,他苦涩笑笑,看着别处问许知夏:“我真的会没事吗?” 许知夏吃痛却强忍,抱着他一声不吭让痛意过去。 半晌,她缓过来后,用认真的语气说敷衍的话。 “你相信医生,先好好休息,等眼睛好了我们就去领证。” 宋砚安却没有说话。 许知夏没注意到,他空洞的目光就落在她的手机上,一览无余她和沈宥礼聊天内容。 沈宥礼说: 许知夏生怕慢了,极快地在编辑框里写下回复—— 宋砚安握紧拳心,控制自己不让拳头砸下去。 许知夏,我也很想知道,你要如何让我给沈宥礼下跪认错。 毕竟,我跪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第6章 次日。 许知夏早早就将宋砚安喊了起来,搀着他上了车。 没等他问去哪儿,许知夏就主动解释道:“听说万佛寺很灵,只要诚心祈愿的话就会实现,我们去求菩萨保佑你的眼睛快点好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带着担忧,可宋砚安却能看见她脸上的冷漠。 宋砚安心里一阵冷嘲,又是这种烂招数。 没了他的滤镜,许知夏的智商真是感人。 半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一栋高楼前。 看着周边熟悉的景色,宋砚安认出来,这是沈宥礼的家。 做戏做全套,他还是做出疑惑的样子问:“这是万佛寺吗?怎么这么安静?” 许知夏只牵着他手往里走,一边敷衍:“天气不好,来的人少。” 说话间,电梯停在了10楼,沈宥礼家所在的楼层。 给他们开门的不是沈宥礼,而是林若溪和宋舒语。 沈宥礼坐在沙发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看见他灰暗的眼眸,他们的嘴角都不约而同勾起了笑。 宋砚安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无非是在嘲讽他的眼瞎和狼狈,可是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紧紧攥着手,克制着心里翻涌的情绪,装作踉跄踏进门去。 许知夏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砚,我们已经到寺庙了。你快跪下磕头吧,一定要诚心叩拜,菩萨才能保佑你的眼睛尽快复明。” 她说着,在沈宥礼身旁坐下,任宋砚安一个人站着。 他眼睁睁看向沙发上的几人。 一个是被自己当成救赎的妻子; 一个是被自己暗恋了两世的青梅; 还有一个是被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亲妹妹。 她们都围着背刺他的好兄弟。 她们联手弄瞎了他的眼睛,还骗他下跪只为让沈宥礼出气。 如果恨意能化为实质,面前三人已被他的目光刺成筛子。 可此刻,宋砚安还是做出要下跪的姿态,眼看膝盖要着地瞬间,身形突然踉跄不稳地往前扑去,直接扑倒了三人面前的茶几上。 原本放在上面醒酒的红酒器皿,被他‘不小心’撞飞正中宋舒语膝盖。 他甚至能听到骨头清脆的碎裂声。 宋舒语痛到想要尖叫,却被林若溪死死捂住嘴巴,即便林若溪自己的小腿也被碎裂的器皿玻璃割出血。 坐在正中间的沈宥礼,全身上下一片暗红,接住了所有红酒。 像一只狼狈的野鸡,却没发现许知夏比他伤得还重,她被开瓶器砸中了脸…… 明明该一片混乱的场景,此刻出奇的安静。 他们生怕露馅,都不敢出声,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房间里,只有宋砚安假装惶恐出声:“知夏,我没站稳好像撞到了什么,是不是冒犯神明了?” 许知夏铁青着脸,挤出话来安抚他:“没有,你接着拜。” 他们再次正襟危坐好,等着宋砚安再次下跪。 不料,宋砚安没跪,只转身面向窗外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菩萨在上,请您保佑我擦亮眼睛,日后不再被谎言蒙蔽,不再识人不清。”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变了脸色。 许知夏的脸色尤其难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宋砚安这话里有话。 明明他还和从前一样,却让她莫名不舒服。 “阿砚,你该祈祷的是让自己眼睛快点好起来。”她忽视心里传来的那一丝慌乱,提醒宋砚安。 宋砚安无神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睛总会好的,心明更重要不是吗?” 他的眼眸灰暗,许知夏却觉得灼心,她第一次有些心虚,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不是他目光没跟随她,她还以为他能看见了。 “我想回家了。” 宋砚安不再管那几人的反应,转身离开。 无人瞧见他转身后嘴角的冷笑,只是任由他摸索着来到电梯前。 身后,许知夏追上来,神色不虞牵住他手,嗓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今天我们不回家了。” 宋砚安脚步顿住,没忍住:“你还想要怎样?” 他突然懊恼的态度让许知夏有些愣了,语气不由心虚地软了几分。 “你爸妈叫我们回去吃饭,从结婚后,你还没带我探望过你父母……” 这下发愣的人换成了宋砚安。 或许也是该回去一趟,毕竟姑奶奶的遗产总额巨大,自己到死也花不完。 等到自己死,财产也只多不少,有必要拿个断亲书,不让伤害他的所有人分到他的钱。 第7章 宋砚安没再拒绝,跟着许知夏离开了。 只是去宋家的路上,许知夏又绕路带他去了几个地方,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 …… 宋家客厅。 十八层的蛋糕引人瞩目,宋砚安才想起今天是沈宥礼的生日。 原来许知夏是为了来给他过生日啊。 许知夏随意让宋砚安冷在一边,兀自将手中的东西一一递给大家。 “爸妈,对不起,我和阿砚结婚这么久才来看你们,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他注意到,她给沈宥礼的礼物是精心包装过的。 她将东西递给沈宥礼时,眼里溢出的爱意,烫到了宋砚安并没有真瞎的眼睛。 许知夏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这时,宋母讥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还知道回来,知道的是你结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过世了呢。” 话音刚落,宋砚安故作生气地腾地起身,却不小心撞到了放着巨型蛋糕的桌子。 蛋糕塔随桌子摇晃几下后,斜斜地朝地上摔去,直挺挺地砸在了主角沈宥礼的头上。 沈宥礼破防的声音穿透别墅屋顶。 一句粗戾的“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露出震惊的表情。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沈宥礼,他们不敢相信,那肮脏的话是从谦逊有礼的沈宥礼嘴里发出来的! 宋砚安冷冷看着,心里一点爽感也没有。 有的只是失望,宋家也是有家训的老钱世家,却能被沈宥礼这种低级生物蒙骗。 这不,沈宥礼一示弱,所有人的震惊都散去,只剩下关心很紧张。 沈宥礼看向宋母,贴心地劝:“宋伯母,您不要那样说砚安,我不该答应宋伯父到家里过生日的,我这就走!” 宋砚安面无表情,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戳破他。 这时宋父却撞过他肩膀,拦住沈宥礼不让他离开:“行了,今天宥礼是主角,不要扫兴惹他不开心,蛋糕我马上命人去重做,先入席吃饭。” 说完,他们所有人都拥着沈宥礼往餐厅去,以为他看不见,许知夏也没有顾忌他。 只有宋舒语在他身边停下:“算你眼瞎的是时候,不跟你计较!” 宋砚安心里一阵冷哂,换作从前,他也许会难过。 现在却庆幸,庆幸这群人愚蠢的把自己推远,让他彻底死心。 饭间。 宋砚安被安排坐到了末端,他从前的位置让沈宥礼坐了。 面前的菜全是自己不爱吃的,他无从下筷。 这时,宋母夹起一只虾放入他碗中:“这是你爱吃的北极白虾,你现在不方便,我给你夹到碗里了。” 宋砚安有些怔住,不想吃。 下一秒,宋母又将手中那只剥好的虾仁,放入了沈宥礼的碗中。 “宥礼也吃。” 宋砚安立刻毫无负担将碗里的虾夹开,筷子却不小心碰倒了杯子,冰水全洒在了他和宋母的衣服上。 宋母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小声啐他:“既然看不见就别来添乱了。本来想好好给宥礼过个生日,现在却还要分心照顾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利刃一般狠狠扎进宋砚安的心脏。 宋砚安终于受不了,腾地起了身。 他正想说不如就此断绝亲子关系,他好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沈宥礼。 不料,却被门口突然传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抢了先。 “亲生的儿子生病了不管,还有心给别人家的儿子摆生日宴。” “砚安,我看这样的父母你不如让给别人孝去吧!” 第8章 宋砚安回头望去,就见奶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奶奶红了眼眶,摸着他的眼睛心疼:“我的乖孙,快让奶奶看看,怎么生病了……” 不等他开口,宋母抢先替他开口:“哎呀妈,他眼睛没事,熬夜看手机看的!你别瞎担心了。” 啪地一声,奶奶反手一耳光扇在了宋母脸上。 “妈,您这是干什么?” 奶奶一脸淡定,看都没看他。 “你放心,我手没有事,不小心扫了你,你不要大惊小怪了。” 宋母当即红了眼眶,眼泪在打转:“您明明是故意的……” 奶奶当即怒起一张脸看向宋母,牵着宋砚安的手质问起他:“你这就委屈了?我乖孙的眼睛看不见了,你当妈的有没有问过他痛不痛?有没有担心过他再也看不见了?” 宋父立马给宋母帮腔:“哪有这么严重!宥礼住院急诊三天三夜也没跟人说,就他从小被我们惯坏了,一个男人才这么矫情。” 奶奶拐杖重重蹾在宋父脚背上,噔噔作响。 宋父痛得牙呲欲裂,奶奶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你媳妇拎不清,你也糊涂了?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亲生儿子?”1 听见奶奶的话,沈宥礼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许知夏见状,紧紧皱起了眉头:“奶奶,我给阿砚看过医生了,他的眼睛没什么事,您真的可以放心。” 话音未落,奶奶一拐杖将餐桌上的东西扫了个干净! “我亲孙子生病,你们还有脸给外人过生日!” “当爹的不像当爹的,当妈的没个当妈的样,生个儿子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当妻子的还是个没心肝的!”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脸色铁青。 宋砚安看着奶奶,喉咙一哽。 奶奶拉着他,唤出特意带来的公证律师。 “既然你们都不把砚安放心上,今天我做回老顽固,把你们父子、母子、兄妹关系都一并给断了吧!” 此话一出,宋父宋母连同宋舒语都僵了脸色。 奶奶继续说:“从今往后,砚安跟你们再无瓜葛,我养他一辈子!” 那三人对视了一眼,互相默认奶奶是老年痴呆的前兆。 宋舒语率先打破沉默,劝宋父宋母:“爸、妈,奶奶有心梗病史,咱们不如先顺奶奶的意,演戏把亲断了。” “断亲就是口头说说而言,等奶奶气消了,再公证回来就是。” 宋父宋母没多想就答应了。 他们看向奶奶一脸为难道:“妈,您说什么是什么,我们都听您的就是,您千万别生气伤了身体。” 心里却想的是:正好给宋砚安一个警告! 宋砚安不是老强调自己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不许他们给沈宥礼过多的关心。 可谁不想要一个优秀拿的手的儿子? 断了亲,宋砚安就不能拿这话道德绑架他们了,说不定会真的自我反省。 三人在各自的断亲书上按下手印,宋砚安也任由奶奶牵着逐一按下手印。 沈宥礼忍不住眼里的喜色,直勾勾看着宋砚安露出笑容,真少爷这下也变成了没人要的废物! 宋砚安冷冷看着他,心里也在冷笑。 这下,他的亿万家产彻底跟宋家毫无瓜葛了。 第9章 公证律师把断亲书上传了公示网,看到生效两个字后。 奶奶牵紧宋砚安的手,毅然离开了这个家。 上了保姆车后。 这个在商场驰骋了半生的奇女子,在看着孙子那双灰败的眼睛时,终于脱下了女强人的伪装:“乖孙啊,你受委屈了。” 父母为了沈宥礼讽刺他时,他忍了; 妹妹为了沈宥礼伤害他时,他忍了; 妻子为了沈宥礼报复他时,他也忍了。 奶奶一句心疼话,却让宋砚安忍不住眼眶泛红。 好像那两辈子的委屈和痛苦全都要挤出来一样 但宋砚安还是忍住了,开口告诉奶奶实情:“奶奶,你别担心。其实我的眼睛没事,我是装的。” “为什么?”奶奶有些震惊,一脸不解。 宋砚安没把林若溪和许知夏是如何联手害他的事说出来,不想脏了奶奶的耳朵。 老人家有过心梗病史,刚才大发雷霆时,他明显感觉奶奶身体在抖。 他不想奶奶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所以宋砚安笑了笑,调皮道:“因为我跟奶奶说过,我要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啊。”5 祖孙俩相视一笑。 最后奶奶意味深长说出帮他断亲的深意:“奶奶知道你在意他们,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可他们看不出你的真心,错把鱼目当珍珠,这是他们识人不清该付出的代价。” “风筝没了线照样飞翔,你就做最自由自在的那一只。” 宋砚安用力点头:“好。” 该还的已经陆续还回去,该断的已经断干净。 宋砚安改签了第二天的机票,他是时候离开。 他没有回奶奶的别墅,就近找了家私立医院,复查眼睛。 刚在手机上挂上号,突然看见免打扰的五人小群里,突然弹出两条信息。 许知夏: 林若溪: 这两条消息刚发出不久,立马就被撤回。 这个群本来是林若溪和宋舒语为了他建的。 后来她们把沈宥礼拉进了群,话题的中心也从他变成了沈宥礼。 他想气她们,就把许知夏邀请了进来。 可她们却丝毫不在意。 到后来,这个群也成了摆设。 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四人小群,群里的主角不再是他,而是沈宥礼。 突然撤回可能是意识到发错群了。 宋砚安终于冷冷笑出了声:“多此一举。” 他早不陪她们玩了。 检查结果很好,宋砚安的眼睛彻底恢复。 他重重松了口气,这一瞬仿佛真的复明一样,天蓝得特别,云也白得好看。 宋砚安故意选择能穿过小花园的那边侧门走。 他要好好欣赏欣赏这春光。 熟料到,竟差点撞见一出活春光。 荫蔽的医院器材室里,房门虚掩着,沈宥礼身下还压着一个敞开长裙的女人,她的声音突然从夹缝里溜了出来—— “沈宥礼你真混蛋啊,搞大了我的肚子,自己却要娶别的女人。” 第10章 宋砚安脚步一僵,狐疑透过门缝看去。 本该在宋家的沈宥礼此刻正举着年轻的女医生的腿,一晃又一晃。 宋砚安眉头紧蹙住。 没想到,被许知夏和林若溪奉为男神的沈宥礼,竟然还有别的秘密。 宋砚安眼中划过一抹讥讽。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 器材室里的两人都没有发现门口的动静。 沈宥礼暧昧地拍了拍徐医生的臀,轻声训斥:“林若溪可是林氏的女总裁,如果不娶到林若溪,我拿什么养你和孩子,我是为你着想,你倒先怪上我了。” 徐医生脸色一红,懊恼地扭动着水蛇腰娇嗔辩驳:“好吧老公,是我错怪你了。” 两人的下半身贴得严丝合缝。 徐医生亲了又亲他的脸,不免担忧:“如果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沈宥礼得意地笑了:“发现了就发现了,她不愿意嫁,不是还有一个许知夏吗?只要我招招手,她就像狗一样贴过来了……” 两人说着说着,又忘情地拥吻起来。 宋砚安神色平静地收回录像的手机,按下保存键,悄然转身离开。 从医院出来,他拨通了林若溪二叔的电话。 林若溪自继承公司后,手段狠辣,丝毫不顾念情分。 很多人早就想拉她下马,而林二叔首当其冲。3 电话刚接通,宋砚安就开门见山:“二叔,我这有份林若溪的黑料,你感兴趣跟我做个交易吗?” 挂了电话,宋砚安看着银行卡到账500万的信息,勾了勾唇。 真期待明天林若溪和沈宥礼的婚礼啊。 隔天。 趁着许知夏去参加婚礼,宋砚安回了趟家。 他从抽屉中拿走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还有移民的资料。 最后他停在客厅,细细打量着这个他花心思装修的家。 那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和许知夏会一辈子幸福地生活在这里。 可这幸福,却只持续了一个月而已。 宋砚安自嘲地笑了笑,低头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 记得当初许知夏为他戴上戒指时,还亲口承诺过:“阿砚,我把余生都交给你了,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摘下它。我会永远爱你、敬你、把你放在第一位。” 他感谢她的偏爱,感动她的真诚。 可真相却如同剜心的刀,让他鲜血淋漓。 良久,宋砚安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放在茶几上。 许知夏,你给我的东西,我可不稀罕要了。 余光扫过墙壁上的巨幅婚纱照,他忽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砸了过去。 玻璃的碎裂声在屋中响起,照片上的两人面目全非。 一切都结束了。 做完这一切,宋砚安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直奔机场。 飞机上,他的手机滴滴作响。 他打开一看,全是许知夏、林若溪和宋舒语发来的语音—— 宋舒语:“你就在奶奶家好好待着,今天宥哥结婚,你别来给人家添堵了。” 林若溪:“伴郎我已经另外找人,你就别来了,我怕宥礼不高兴。” 许知夏:“今天宥礼结婚,我会把我们的祝福一起送给他,婚礼结束后,我再去奶奶家接你。” 无言的空档,空姐过来提醒宋砚安:“先生,飞机就要起飞了,请将手机关机或开启飞行模式。” 宋砚安主浅笑着回:“稍等,马上。” 点开五人小群,宋砚安的手指飞快地在编辑了一条文字,随后按下了发送—— “我也给沈宥礼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你们都能喜欢。” 消息发送成功后,他抽出手机卡,折成两半连同手机一同递给空姐。 “请帮我丢一下,扔不可回收的那栏就好。” 今夜,会很精彩吧。 第11章 另一边婚礼现场,贵宾休息室。 许知夏、林若溪和宋舒语看着宋砚安发的消息,一时有些怔然。 没想到他被断绝了关系之后,竟然还想着要给沈宥礼准备新婚礼物。 宋舒语瘪了瘪嘴,冷哼:“多亏昨天签的断亲协议,宋砚安知道怕了,才想用这种方式讨好我们。” “早知道就该早点和他断绝关系,这样宥礼就能少受点委屈。” 林若溪关了手机,眉眼间都是对宋砚安的不屑。 闻言,许知夏皱了皱眉,破天荒没有接两人的话茬。 她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慌乱,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想了想,她点开了宋砚安的私人聊天框—— “阿砚,晚点我给你带蟹黄小笼包。” “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的。” 平时她发的消息,宋砚安都是秒回。 可这次五分钟过去了,聊天框还是静静的。 许知夏主摩挲着手机,想到他眼睛不方便,她又发了一条语音:“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吧。” 她想清楚了。 宥礼已经结婚,她见证了他的幸福。6 只要宋砚安不再针对宥礼,以后她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语音发过去,依旧石沉大海。 这不像宋砚安的作风。 许知夏摸了摸心口,只觉得那里空得厉害。 她找出宋砚安的电话号码,正准备打过去。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打开,沈宥礼穿着西装出现在三人眼前。 “若溪,知夏,舒语,怎么样?” 许知夏放下手机,看着沈宥礼穿上她亲自找大师设计的西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林若溪和宋舒语也都愣住了。 看着三人的反应,沈宥礼眼中划过一抹得意:“怎么都不说话?” 林若溪先一步反应过来,走过去称赞道:“好看,你是最帅的新郎。” 宋舒语也跟着走过来,脸上都是欣赏:“宥哥,只有你才能把这件西装穿得这么帅。” 许知夏却有些愣神。 她不禁想起自己结婚那天,宋砚安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西装,却也清风霁月,仿佛全世界都成了他的陪衬。 如果赛丽亚设计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会有多好看呢? 等参加完宥礼的婚礼,她一定要让赛丽亚再单独给阿砚设计一件西装,只穿给她一个人看。 …… 婚礼进行时。 宴会厅内已经集齐了商政两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随着音乐声响起,沈宥礼满脸笑容的走上台。 司仪按照流程让两人宣誓:“林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沈先生为妻,无论平穷富贵,健康或是疾病,一辈子对他不离不弃?” 林若溪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中都带上了哽咽:“我愿意。” 可就在她话落的那一秒,身后的巨幅电子屏忽然闪出一段高清的录像。 视频中的沈宥礼全裸着,身下压着一个年轻女医生,正进行着某项运动。 两人的对话也清晰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林若溪可是林氏的女总裁,如果不娶到林若溪,我拿什么养你和孩子,我是为你着想,你倒先怪上我了。” “如果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就发现了,她不愿意嫁,不是还有一个许知夏吗?只要我招招手,她就像狗一样贴过来了……” 宴会厅内顿时一阵哗然。 台下的许知夏,脸色骤然黑沉如墨。 第12章 偷情的录像在婚礼上循环播放。 沈宥礼疯狂地在台上嘶喊:“负责人是谁,快点把视频给我关了!” 服务员慌张吓到,反而把声音开到最大,连宴会厅外的人都听到他说的话。 沈宥礼惊慌失措,直接拿戒指盒朝屏幕砸去。 画面闪了闪,最终黑屏。 他那身高级定制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仿佛成了讽刺。 沈宥礼小心翼翼地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林若溪。 面对她铁青的脸色,他舔了舔唇,强撑起一抹笑:“若溪,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你相信我,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说着,他又故技重施,哽咽道:“一定是宋砚安嫉妒我和你结婚,才想出这个办法来陷害我的,你可以把他叫过来对峙。” 他到现在还想狡辩。 林若溪死死攥着拳头,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婚礼上,新郎出轨,那些股东不知道又会怎么对付她!这个混蛋,竟然敢这么耍弄她! 她看着沈宥礼着急甩锅的样子,心里跟明镜一样。 宋舒语却不愿相信自己爱慕的宥哥,私底下竟然玩得这么花。 她冲向前一起帮着沈宥礼解释:“若溪姐,宥哥说得没错,一定是宋砚安那个混蛋嫉妒他娶了你,故意害他!”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跟他算账!” 说完,她就皱着眉拨通了宋砚安的号码。5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确实一道冰冷的电子音:“你拨打的电话是是空号……” 她不信邪,一次又一次打过去,结果却还是一样的。 宋舒语急了,看向台下的许知夏:“知夏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宥哥不是这种人,一定是我哥那个混蛋故意使的阴招!” 可许知夏却只是愣愣地看着手机,上面是保姆发来的短信和照片—— “小姐,家里是不是遭贼了,您和先生的婚纱照都被打碎了。” 照片上,她清晰地看见她和宋砚安的婚纱照碎得不成样子,那枚她亲自设计的婚戒也被孤零零地扔在了餐桌上。 许知夏脸色铁青,他竟然敢摘下自己送给他的戒指? 宋砚安又在闹什么脾气?搅黄了宥礼的婚礼就算了,还跟她发脾气。 她没理会宋舒语的跳脚,沉着脸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给助理:“给我查宋先生的动向!” 宋舒语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婚礼现场,只能无能狂怒。 这时,林若溪的二叔上台,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好侄女,看不出侄女婿私底下这么开放,你还真是够大度的。只是这毕竟是私事,闹成这样肯定会给公司造成影响,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给股东们一个交代。” 说完,林家二叔便哼着歌离开了。 林若溪咬牙看着二叔的背影,却只能将所有怒气都咽进肚子里。 在场的记者都被她勒令不允许透露半个字,但还是有头铁的偷偷发了视频到网站。 刚发出去,就有很多网友剪成了鬼畜视频。 各种内涵词条#绿光##娶白富美只是为了养你##一个不行还有一个#在热搜上霸榜了一个月。 收到邮件的消息提示时,宋砚安正在看那场婚礼的鬼畜视频。 他以为是工作信息,点开一看,却是许知夏发来的—— “砚安,我等你回来。” “结婚照我已经让人修好了,戒指我也收起来了。” “把你一个人扔在奶奶家是我不对,现在你该出的气已经出了,就别跟我冷战了。” 宋砚安看着,嘴角勾起冷笑,许知夏到现在竟然还以为他只是在冷战! 他翻了个白眼,懒得回她。 另一边。 许知夏看着宋砚安显示已读的对话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她彻底失了耐心,他注销了号码玩消失就算了,现在她已经给了他台阶,他竟然还要装模作样! 难道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拿捏自己吗? 想着,许知夏咬了咬牙,发出了最后通牒:“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还想和我领证,就赶紧回来,生气也要有个限度。” 第13章 宋砚安暗骂了一声‘晦气’就直接把她的邮箱拉黑了。 另一边,许知夏却还在等着他的消息,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起身朝门口走去:“我就知道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可她话音未落,在看见外面那道人影时,笑容却僵在了嘴角。 只见沈宥礼看着她,手边还立着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知夏,若溪把我赶出来了……” 许知夏看到他,就想起婚礼那天的视频,自己被他称作舔狗。 她的脸上再没有从前面对他时的喜悦与爱护,反倒有些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沈宥礼也知道她主为什么不待见自己。 但他被林若溪针对,情人也被逐出了京都。 他现在身无分文,宋砚安的爸妈也因为怕丢脸,对他避之不及。 宋舒语那个没用的废物,没房产就算了,连钱都不够给他租房的。 他没办法只能来找许知夏了。7 “知夏,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那时也是被人哄骗了,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的幸福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还送我价值连城的西装,让我成为最帅的新郎……” 说着,沈宥礼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小声说道:“其实我对你动过心,但是若溪说她不能没有我,我才选择违背自己的心。” 听到这里,许知夏的眉头松动了几分。 原来那些年不是她的单箭头,只是他们相遇的时机错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沈宥礼趁热打铁。 “我知道你和砚安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是来破坏你们的,我听说他现在正和你闹脾气。知夏,其实你可以利用我……” 闻言,许知夏眼中划过一抹沉思。 法国。 临近傍晚,姑奶奶收养的孙女乔雪宁回了家。 乔雪宁是个混血,所以五官生得极好。 宋砚安抬手打招呼:“下班了,老婆。” 听到这声‘老婆’,乔雪宁脚步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我说了不要这样叫!” 宋砚安已经习惯了逗她:“我们本来就就结婚了啊,不叫老婆叫什么。” 他和乔雪宁确实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领了证的那种。 姑奶奶虽然收养了她,却没有给她遗产的继承权。 但是怕她的生活没有保障,所以在遗产继承的条件里加了一条:必须要和乔雪宁结婚。 宋砚安也是到了法国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奶奶说如果他不想结婚,不继承遗产可以,她能养他一辈子。 但他想着自己已经结错两次婚,如今对他来说不论妻子是谁都一样。 没有真情,有真金也是好的。 所以,他和乔雪宁便领了证,开始了同居生活。 但乔雪宁显然还没有适应他的自来熟,对他一口一声‘老婆’有些羞涩。 她近乎狼狈地逃进了厨房,熟练地系上了围裙。 准备关门时,她又想起了什么,忽地说道:“奶奶临终前说了婚礼必须在国内举办,让所有亲戚朋友都来见证。刚好我有个项目需要去京都,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第14章 回京都?宋砚安有些愣神。 来法国后,他就没想过回去。 但既然乔雪宁已经提出来了,他正好和国内那些人算算账! 买了回国的机票,宋砚安就打电话通知了奶奶。 奶奶有些担忧:“回来也好,一切都有奶奶给你撑腰,别怕。” 宋砚安闻言,心头一软:“奶奶,我不怕,该怕的是他们。” 也不知道那些人准备好迎接他的报复没有!? 隔天。 他和乔雪宁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落地时,乔雪宁安排的人便立刻迎了上来,将两人的行礼搬上了车。 国内虽然已是凌晨,但机场的人并不少。 两人长相出众,又身高腿长,尤其是乔雪宁那张混血的脸到哪儿都很吸睛,很快就有人将他们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救命啊,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也太配了吧,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前度会所。 许知夏、林若溪和宋舒语正在包厢内喝酒。 林若溪已经知道了沈宥礼住进了许知夏家里的事,脸上都是讽刺:“许知夏,那种脏透了男人你也能受着?” 她从前就介意许知夏和沈宥礼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沈宥礼说他已经拒绝了许知夏,是她非要贴上来。 后来见她为了成全自己和宥礼,不惜和宋砚安结婚,自己才稍微放下了芥蒂。1 可没想到沈宥礼那个混蛋前脚刚被自己赶走,竟然后脚就住进了许知夏的家。 要说两人没什么,她是打死都不信! 许知夏闻言,也脸色铁青。 想到沈宥礼那天和她说过的话,她看林若溪也愈发不顺眼。 “林总倒是可以说说结婚当天被绿的滋味如何?” 听出她在讽刺自己,林若溪手中的酒杯被她狠狠扔了出去。 她猛然起身揪住许知夏的衣领,和她扭打在一起。 宋舒语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从前为了宥礼明明已经握手言和了,现在又是闹哪出? “若溪姐,知夏姐姐,你们别打了。这样不就刚好如了宋砚安的意吗?” 宋舒语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架,但两人的巴掌却跟着落在了她身上。 整个包厢除了打架的声音,就只剩她的哀嚎。 …… 许知夏回家时,脸上还带着伤。 打开门,她下意识喊了宋砚安的名字:“阿砚,我回来了……” 可听见的却是沈宥礼的声音:“知夏,你怎么伤成这样?我给你上药……” 她说不清心里那一丝失落是为什么。 许知夏走到沙发上坐下,呆呆地看着客厅的某一处。 沈宥礼提着医药箱在她身边坐下,循着她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巨幅婚纱照。 他暗暗咬牙,宋砚安这个混蛋,人都走了还到处留痕! 这时,却听许知夏说道:“他从来不会离开我这么久,也不会不回我消息的。” 沈宥礼压下心中的嫉恨,朝她笑道:“知夏,我了解砚安。以前我和若溪在一起时,他也是这样拉黑她,不理她,玩消失。但每次都是他忍不住回来求若溪……” 说着,他忽然捂着嘴,一副说错了话的样子。 “知夏,我没有说在砚安心里若溪比你重要的意思,可能他知道你比若溪更喜欢他吧,所以才有恃无恐……” 许知夏闻言,果然黑了脸。 宋砚安,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吗? 我就让你看看,你不肯回来,有的是人想娶我! 想着,她看向沈宥礼,冷冷道:“既然他不想回来,你就搬进他的房间吧!” 沈宥礼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却佯装小心道:“可砚安回来看到会生气吧?” 许知夏冷笑:“我的房子,我想让你住哪就住哪,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说完,她主没再看沈宥礼,直接回了房间。 刚想躺下,手机就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群里的白富美发了一张照片,还特意艾特她:知夏,这是姐夫吧? 她点开一看,就看见宋砚安和乔雪宁在机场手挽着手的照片。 她脸色铁青,狠狠将手机砸在了墙上。 宋砚安,你为了气我竟然做到了这个地步! 第15章 知道宋砚安回国,许知夏没有立即去找他。 他和别的女人那么亲密,必须要给她道歉才行! 他不是讨厌宥礼吗?她就让他看着宥礼霸占他的家,他的床,还有他的老婆! 她必须要让宋砚安长教训,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可她等了三天,宋砚安都没有回家的意思。 办公室内。 许知夏看着助理搜集的这几天宋砚安的动向,脸色难看至极。 “你是说他这几天一直和那个女人待在套房里,没出来过?” 助理感受到她的低气压,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许总,没有见到先生出来过。” 话音刚落,许知夏就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扫在了地上。 三天三夜,成年男女待在一个房里会发生什么?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我去找他。” 半个小时后,助理便带着许知夏来到了宋砚安的房门口。 服务生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屋内的娇哼也传入众人的耳朵—— “宋砚礼,你轻点呀,我受不了了……”3 “不能再往下了,到极限了。” 服务生尴尬得只想钻进地缝,头也不敢抬:“许总,门已经帮您开了,我就先回前台了。” 许知夏双手紧握成拳,冰冷的目光落在助理身上:“你先回去。” 助力闻言,一句话都不敢说,脚底抹油跑了。 等到门口只剩自己,许知夏才沉着脸推开门。 越往里走,女人的声音就更清晰,还伴随着男人的喘息。 许知夏咬紧了腮帮,一双眼眸如同寒潭:“宋砚安,你在干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她也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只见乔雪宁躺在瑜伽垫上,宋砚安正在帮她压腿。 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只是身上带着运动后的薄汗。 看见她,宋砚安眉头紧皱:“你怎么进来的?” 但仔细一想,凭她在京都的地位,哪个酒店的房间是她不能进的呢? 看来他和乔雪宁要去奶奶家住才行,免得再看见这些烦人的苍蝇。 正想着,许知夏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们在做什么?我的助理说你三天三夜都没有踏出过房门。” “还有,你难道不介绍一下,这个女人是谁吗?” 即便许知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乔雪宁依旧像个局外人一般,神色漠然。 宋砚安主没有打算隐瞒她的身份,直接朝许知夏说道:“我老婆。” “我在帮她健身,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闻言,许知夏愣了,随即便是冷笑:“宋砚安,你玩闹也要有个度,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你说她是你老婆,那我呢?别忘了我们是办了婚礼的!” 宋砚安却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没领证吗?那就不算。” 听他这么说,许知夏反而冷静下来。 阿砚果然还是在生气自己没有及时带他领证,才用这样的办法来刺激她。 她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乔雪宁。 一个除了皮相哪都不如她的女人,也不知道阿砚从哪找来的。 阿砚,既然你仗着我喜欢你就无下限,那我必须给你一个教训。 思及此,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砚安,哼笑:“那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你不就是想让我像从前一样哄你吗?我偏不如你得意。 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你别想我会去抢婚! 第16章 宋砚安本想说结婚根本没打算邀请她。 可许知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截断了他的话头:“阿砚,你刺激我的手段还是和从前一样,但我这次不哄你了,我等你求我。” 说完,许知夏便直接离开。 她笃定宋砚安心里还有她,所以才随便找了个贱女人来气她。 他们绝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宋砚安皱着眉,根本没听懂许知夏在说什么。 他转头看向乔雪宁,却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许知夏离开的方向。 宋砚安以为她好奇许知夏的身份,便主动解释道:“我前妻,但是我们没领证。” “结婚那天,我才知道她嫁给我是为了给她的心上人扫清障碍。” 乔雪宁眼中划过一抹异样。 她看着宋砚安,淡淡问道:“所以你和我结婚,是为了报复她,让她后悔?” 闻言,宋砚安皱着眉,一脸莫名其妙:“怎么可能?我是为了继承姑奶奶的天价遗产!” 乔雪宁紧握的双手悄然松开。 她看了宋砚安一眼,说道:“婚姻期间保持忠诚,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对你的要求。” 从酒店出来,许知夏没再去公司,而是回了家。 刚打开门,她就看见沈宥礼穿着一件真丝睡衣在下厨。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穿砚安的衣服?” 沈宥礼好像才察觉到许知夏回来了,急忙从厨房出来。 他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太想砚安了,所以才穿上他的衣服,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着,沈宥礼语带哽咽:“我真的好羡慕砚安,以前有若溪和舒语喜欢他。而你知道他和若溪发生了那样的事,竟然还愿意接受他。” 许知夏很快就从他的话中抓住了重点。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和林若溪怎么了?” 听着许知夏的疑惑,沈宥礼才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样。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知夏,你别问了,砚安不让我说。” 可即便他不说,许知夏也猜到了。 宋砚安当初对林若溪爱得死去活来,肯定早就和她苟合了! 想到这,许知夏漆黑的眼眸中浮起了碎冰,寒意凛冽。 沈宥礼小声道:“知夏,别误会砚安,他愿意和你结婚,一定也是准备放下若溪了。” 闻言,许知夏冷笑。 如果真的放下了林若溪,怎么会搅黄她的婚礼? 宋砚安,想不到你胃口竟然这么大,我和林若溪你两头都想要! 那我又何必傻傻等你? 想着,许知夏看向沈宥礼,语气中带着遗憾:“羡慕他干什么?如果你当初早点把你的心思告诉我,我怎么会为了成全你的幸福去嫁给他。” 沈宥礼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可你已经爱上他了,只怪我清醒得太晚了。” 说着,他声音中带着乞求:“知夏,我不求未来,只争这朝夕,你能不能成全我?” 从前的男神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神态,还是为了求自己再给他一个机会。 许知夏咬了咬牙,还是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吻了上去。 两人一路亲到了宋砚安从前的卧室。 阿砚,是你先和我冷战的,你找别的女人,我就找别的男人。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消气。 到时候我再把宥σσψ礼送走,继续当你的好老婆。 第17章 酒店内。 宋砚安刚和乔雪宁确定了婚礼的方案,手机就收到一条推送消息—— #惊!豪门公车驶入妇产科,司机竟是地产大亨# 他点开一看,就看见沈宥礼抱着许知夏迈入妇产科的照片。 评论区有知情人爆料:“玩得太过,好像撕裂了。” 他要是没认错,沈宥礼身上穿的真丝睡衣好像还是他的? 他正想细看,但下一秒,帖子就被删得干干净净。 医院走廊。 许知夏的助理挂断电话,才又回到病房,低声道:“许总,都处理好了。不会再有任何消息泄露,发出去的帖子也全都删掉了。” 许知夏沉着脸点点头。 许知夏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没想到沈宥礼会玩得这么疯,竟然…… 沈宥礼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知夏,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 许知夏捏了捏眉心,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但情爱之事,她也不好再怪他。 幸好助理处理得及时,阿砚应该没有看到,不然早就来找她质问了! “别想那么多,我没什么事,下午就出院,我公司还有事要处理。” 说完,许知夏便让助理去办出院手续。 沈宥礼看着她,差点咬碎了那一口烤瓷牙。 …… 宋砚安带着乔雪宁回了奶奶家住。 比起之前对许知夏的挑剔,奶奶对乔雪宁是越看越满意。 长得好看会做饭,还会主动和异性保持距离。 最重要的一点是吃饭的时候,奶奶注意到乔雪宁端到砚安面前的菜全是他爱吃的。 “结婚的时候,你爸妈和宋舒语那三个蠢蛋就不必邀请了,先不说已经断了亲,即便没断也省得让他们来找晦气。” 宋砚安点点头:“都听奶奶的。” 他本来也没打算邀请那一家子,只是碍于奶奶的情面,才没下决心。 现在奶奶主动提出来,他当然不会再自找没趣。 吃了晚饭,奶奶让宋砚安带着乔雪宁去散步消消食,其实是想让两人独处培养感情。 枫林小道上。 乔雪宁看着红色的枫叶落在宋砚安的肩头,忽然就想起7岁那年,她被奶奶带回国看望弟弟,一个小男孩就蹲在这里,将手中的红枫叶送给她。 “姐姐看,着了火的叶子。” 那时,他不过才三岁。 估计早就忘了。 陷入回忆,乔雪宁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宋砚安凑过来,惊讶地说道:“乔雪宁,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笑。” 思绪被打断,乔雪宁回神,又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宋砚安有些可惜地瘪瘪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道呼喊打断:“宋砚安,你还敢回来!” 他转过头,就看见宋舒语气势汹汹地朝两人走来。 看到是自己那个没用的废物妹妹,他不动神色地将乔雪宁护在身后。 察觉到他的动作,宋舒语讥笑道:“你背着知夏从哪找的贱女人,竟然还敢带到奶奶家里来,你不要脸,我们宋家还要呢!” 第18章 宋砚安看着她狰狞的脸色,皱了皱眉。 “我记得我们已经断亲了。我的事情和你们宋家有什么关系?” 宋舒语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她抱着臂,冷笑:“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断亲的事,谁让你老想着和宥哥争风吃醋,我们不过是想给你个教训而已。” 说着,宋舒语的语气带上了些许不悦:“你毁了宥哥的婚礼,害得我们都跟着丢脸!你赶紧去道歉,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回宋家了!” 宋砚安被她蠢笑了,懒得再对牛弹琴。 他没再搭理宋舒语,拉着乔雪宁就转身回了奶奶家。 宋舒语却还以为他是心虚,在他身后大声道:“宋砚安,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以后整个宋家都是我的,你要是还想要这个靠山,就必须向宥哥道歉。” 乔雪宁皱着眉,微微侧头问道:“你妹妹小时候是不是发过烧?” 宋砚安被问得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噗嗤笑出了声。 回到家时,客厅里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见到宋砚安和乔雪宁手牵着手回来,许知夏沉了脸。 倒是奶奶高兴得很,立马笑着站起了身,说道:“许总看看,我孙子和孙媳妇回来了。” 许知夏眉心一跳,强撑起一抹笑:“奶奶,您说什么呢,我才是您孙媳妇啊。” 奶奶却如临大敌一般摆了摆手:“许总可别瞎叫。我孙子带谁回来,谁就是我孙媳妇。” 许知夏咬了咬腮帮。 宋砚安真是胆肥了,竟然还带着贱女人回来见了奶奶。 她大步走到宋砚安身边,咬着牙低声道:“我不想刺激奶奶,你出来和我说话。” 说完,她便率先往外走去。 宋砚安松开乔雪宁的手,朝奶奶露出一个安抚地笑。 “没事,也是时候和她说清楚了。” 凝着宋砚安的背影,乔雪宁的左手虚空地抓了一下,仿佛还在留恋他手掌温软的触感。 许知夏没有走远。 确定宋砚安跟上来之后,她停下了脚步。 “阿砚。你真的闹过头了。竟然还骗了奶奶。” 许知夏转过身看着宋砚安,没想到他为了气她,竟然连奶奶都骗过去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到时候奶奶知道真相后会多难过?” 她的指责来得莫名其妙,宋砚安皱眉:“什么真相?我骗奶奶什么了?” 许知夏朝他靠近了几步,语气中带着无奈:“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不就是为了气我才随便找了个贱女人演戏吗?我都已经来哄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说着,许知夏不由得带了些情绪:“难不成你还真想让我一个月后陪你玩抢婚的戏码?” 宋砚安被她的脑回路震惊了。 敢情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要结婚,还以为自己是为了和她调情? 他知道装睡的人叫不醒,也不想再浪费的时间。 “随你怎么想。” 许知夏却以为他是被说中了心事,所以百口莫辩。 她深深地看了宋砚安一眼,眼神中都是失望。 “阿砚,今天我本来是想来接你回家的。但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带着那个女人来见了奶奶。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不会来见你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等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再来找你。” 说完,许知夏直接离开。 第19章 宋砚安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 许知夏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但好在,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用被她烦了。 等办完婚礼,他就赶紧和乔雪宁回法国! 想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林二叔,一周内再没见到成果,我可要换盟友了。” 电话那边的老头连连保证:“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听到满意地回答,宋砚安才挂了电话。 上辈子,林若溪害自己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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