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壶,萧皓被催了半天,终于直起身,孙荃猛的从背后扑向司马崇,“嚯!”在一声惊呼中,他与萧皓合力把酒给司马崇灌了下去。 然后孙荃立即抬头对着传令官喊,“司马将军有令!今夜百无禁忌!所有人喝到尽兴为止,他日千军万马,一举拔下都思城!” 汹涌澎湃的欢呼声瞬间在城中炸开,孙荃趁机又给司马崇又灌了一口酒再捂住。 雍州士兵抬手用酒壶碰碰联军士兵的胳膊,士兵们见自家将军也喝了酒,这才敢伸手接过,互相望了望,慢慢喝了一口。 萧皓忽然松手,司马崇立即挣开孙荃,还不等人暴怒,见势不妙的孙荃拔腿就往主帐大营跑,“世子!” 萧皓在后面提醒他,“世子在汉阳呢!”还世子呢。 最终,事情越闹越大,还得由李稚出面调停,李稚自然没有赵慎那种一只手按住两个大将的力气,秉承着有话好说的原则,三人坐在大营中聊了大半个晚上,在李稚的劝解下,两人终于还是杯酒释恩仇,而李稚也陪着他们喝了不少。 等谢珩回到大营时,里面的说话声已经很轻了,他揭开帘子,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看了一眼后,他示意裴鹤送走喝得烂醉如泥的司马崇与孙荃,然后他重新望向李稚。 “你喝多了。” “没有很多。” 谢珩慢慢扫了眼,李稚的脚还搭在长案上,一身朱衣反耀着粲然烛光,也不知李稚是怎么想的,忽然冲他挑了下眉。 谢珩有好一阵子没说话,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撑在椅脊上,近距离打量着李稚,低头吻下去。 李稚明显有点愣住,手却已经下意识揽住他。 这个吻细碎、缱绻、温柔,好像是梦一样。 李稚道:“我好像在轻薄你。” 谢珩道:“没有关系。” 李稚低声道:“决战前我一直做一个梦,战场上遍地都是尸骨,一眼望不尽的荒芜。直到城破前一刻,我还在想霍玄究竟能不能信,这场仗赢不赢得了,我曾经答应过你,我不会让你输。”他伸手抚着谢珩的脸,声音极近沙哑,“以后由我来写史书了,没人敢再说你是乱臣贼子。” 谢珩望着他眼中闪烁浮动的水光,点了下头,“嗯。” 李稚闭上眼,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深吸一口气道:“我爱你,有朝一日我死了,就变成一缕魂魄生生世世跟着你,又或是化作你的影子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谢珩道:“那我走在光里,一直看着你。” 李稚睁开眼看他,两人对视良久,重新吻在一起。 明月照耀十三州府,青史就此揭过又一篇。 玉泉城内,喝醉了的雍州将士与联军士兵正坐在一起畅聊,谈南梁的风月、雍州的骏马,在他们目之所及的前方,萧皓站在废墟上,教刚刚被收编入伍的汉人吹奏古曲《南风》,这些人当中很多还没有非常熟悉汉话,但一听见那悠扬曲调却全都为之怔怔出神,古今多少爱与恨,教人心荡神驰,又教人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对李稚说:你牛,你比晋江还能删! 第159章 汉阳之战(一) 汉阳, 氐人习惯称之为科察城。 赵慎仔细读完李稚的信,忽然笑了下。 孙澔问:“玉泉那边情况如何?” “拿下了。” “真的?这么快!” “他们已启程前往都思城,我们慢了。” “打仗我不懂,不过围了这么多日, 感觉是太久了, 你预备何时动手?”孙澔重申一遍, “我得跟着你。” “打下来不难,不过我还要确认一件事。” 孙澔不解, 赵慎像是有自己的打算,两人一起望向那座早已破败不堪的城池。 与另外两处战场相比, 汉阳战场显得荒凉而冷清,没有势均力敌的交锋, 没有避实就虚的拉扯,甚至连人也没有,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停战状态。 山涧中, 受伤的氐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眼神空洞无神,他们正用溪水缓缓清洗化脓的伤口, 不时因为剧痛而忍不住喘息两声,但没人说话。在战场上待久了, 人变得愈发麻木, 有如野兽一样, 只懂听令冲刺, 其他反应都比正常人迟缓许多。 相较于城府极深、绝不轻举妄动的安铎,镇守汉阳的和克烈则是一个自负的人。赵慎跟他交第一次手时, 即在心中做了一个论断:对方是名老将,且年轻时必然有过傲然战绩。 这是一个极为准确的判断, 用和克烈自己的话来说:他在五十岁的年纪披甲上阵,不是为了瑟瑟发抖躲在城中的。激进、骄傲、对重回巅峰的渴望,是他最鲜明的特点,同时也在他的军队上呈现出来。 在赵慎的兵马刚抵达汉阳时,氐人即全军出击,为的是趁着他还未站稳脚跟就将其一举摧毁。和克烈抓住的时机也刚刚好,南国军队长途跋涉尚未修整,本就没做好开战准备,天时地利人和都应在他的身上。 然而这个决策最终被证明是一场灾难。 赵慎不是普通的将领,半生戎马淬炼出异于常人的敏锐,他能嗅到风中的血腥味。 这世上有一类人,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打破常律,由他们之手创造出的辉煌,令执掌罗盘的神明也为之侧目。汉阳城外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赵慎将战线堆得如铜墙铁壁,氐人如巨浪一样冲过来,又被尽数打回去,只一个下午,氐人伤亡惨重。 首战就损失大半兵力,氐人的溃败可以预料,和克烈虽有心反击,但名将交手如剑客过招,输赢其实在第一招就已经定下。果然氐人兵败如山倒,短短几日就彻底丧失还手之力,赵慎获得压倒性的优势,一路轻骑逐击,残余的氐人将士不得不退守至山涧中,才能有一丝喘息之机。 失败的阴云笼罩着这群原本意气风发的氐人将士,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忍受的疲惫、疼痛与饥饿,这一切都在消磨着他们为数不多的斗志。 少年今年十二岁,是氐人卫队中最勇猛的战士,他曾用手中的弯刀砍下过无数南国士兵的头颅,此刻他正用绞干的衣角擦拭弯刀的锋口,饥饿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不小心刀锋划开自己的手掌,他懊恼地甩了下手。 他盯着自己掌心蜿蜒的血迹出神地看了会儿,像是被蛊惑般,低头伸出舌头慢慢舔了一口,微微发甜的血腥味,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芬芳,让他短暂地忘记饥饿带来的肠绞痛,他想象着这是妈妈倒羊奶时溅到手心的奶滴,不禁吮吸起来。 耳边似乎响起妈妈唱的谣歌,只有一两声旋律。 敕勒川,阴山下。 天赐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他忽然抽了下通红的鼻子,低低地哼起来。 一旁断了腿的年迈士兵听见那满是孩子气的声音,奄奄一息地回头看去,原本半闭着的眼睛中似乎冒出一点光亮,不知是被勾起了怎样的回忆,他将后脑勺靠在石壁上,一整个洞穴中,十几个人无声地哼起来,鲜血不自觉间快要流尽了。 战争永远也打不完,一代又一代人无休止地厮杀,没人知道尽头在哪儿,仿佛重复就是唯一的意义。天目原的高僧曾说,今生所有苦难受尽,来世就能化作神鹰,飞往神所在的极乐之地。 在童稚的歌声中,年迈的战士想起从前自己还是个孩子时的岁月,他跟随母亲在故乡的草原上看黄金色的月亮,风吹过碧绿草地,牛羊三三两两散落其中,他大喊着母亲抬头望去,云层上倒映出神鹰巨大的影子。 “妈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又一次见到那羽翼似的云,泪水淹没他的眼眶,月亮升起来了,长生天带走他的灵魂。 少年舔干净掌中的鲜血,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覆盖着厚厚白翳的眼睛,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他怔怔地看着那具尸体,早就司空见惯的死亡在那一刻莫名震撼他的心灵,他忽然生出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害怕自己也会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烂在这个洞穴中。 他僵硬着手,慢慢握紧那柄冰冷的弯刀,像是要从中汲取一些力量。 一定会赢的,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一定能赢的,他会杀光那群无耻的南国人,哪怕他并不明白这场残酷的战争是为何而打,但他必须保持这种燃烧的信念,才能令自己从恐惧中短暂逃脱出来。为了那塔氏的荣耀,为了大周,为了大王爷,他在心中默念。 然而绝望的祷告在死亡面前只剩下苍白。汉阳城内,受伤的氐人战士肉眼可见地多起来,已经没人去救治他们,将死的士兵们躺在腐烂的尸堆中,茫然地望着天空,跟两国刚开战时相比,他们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年纪都很小,或者特别老迈。 战争机器持续开动,这场仗已经打完了草原上整整一代年轻人,增援也从青壮渐渐变成老人小孩,和克烈依旧在下令大量征兵,每一天都有新的军令传出去。 汉阳城往北的道路上,来自大京的最新一批援军正稳步前进,黑色军旗依旧遮天蔽日,远远望去,这一幕令人遥想起这个草原上最伟大的帝国诞生的那一日,先大汗木华黎率领四十万亲军入驻大京,他当众向他的臣民许诺,草原上将再也不会有战争,融化的锋镝在熔炉中熠熠生辉,在他的脚下,草原八部莫不臣服。 但战争又怎么会消失? 战争永远也不会消失。 副将阿兰月负责收编这支援军,他盯着其中一个抬头挺胸的小女孩看了多久,“你多大了?” “八岁。”小女孩自豪地回答他。 即便是久经沙场早已心硬如铁的阿兰月都很久没说话。 金帐中,和克烈正与大京使者对话,语气神态镇定如常。持续多日的惨败令他不复往日的傲慢,但也没有就此沉沦在失败中,自从输给赵慎那一刻起,想要反败为胜的心就日夜折磨着他,听完使者宣读旨意,他从对方手中接过皇帝的手书。 “再增援二十万人。” 使者听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数字猛的抬头,“大王爷……” “清江、玉泉全部失守,古颜三兄弟战死,安铎不知所踪,如今只有科察城还在坚守,这是大京最后一道防线,身后就是王城,此时不压上所有筹码还在等什么?回去转告诸王与皇帝,我为周国而战,周国也当倾尽所有,我们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使者被他身上骇人的威压所震慑,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大王爷,帝国精锐已流尽最后一滴血,当初被征召的一百万人已是周国最后的底牌了!” “征战而死,是人这一生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都是草原上最伟大的英雄,如果这场仗最后输了,周国不复存在,英雄的牺牲也将失去意义,所以回去吧,把他们全都带来我的身边,为我而战,为大周而战。” 和克烈回头望向走进来的副将,“你说呢,阿兰月?为了保护我们的子孙,为了守卫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汉国,付出一些牺牲并不算什么。” 阿兰月跪下向他行礼,和克烈伸手抚上他的头顶,缓缓道:“我们都明白,这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历史只会留下胜利者的名字,失败的一方则被彻底扫入尘埃中,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也不能成为失败者。等战争结束了,阿兰月,我会分封你为金察国的王,你的母亲也能被追封为金察部的王妃,和你的父亲永远葬在一起,你再也不是没有父母的私生子了。” 阿兰月低着头很久,他是金察王的私生子,本无继承王位的资格,但他从不在意这些,在两年前,他还是草原上一位性情温柔的乐师、一个游手好闲的王子,两国开战前,他曾极力反对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并主张与南梁通商,以和平的方式共渡难关。 在全民好战的狂潮中,这种声音被认为是投降之举,为他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连他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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