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帝本多情_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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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在谢白洲的眼里，他就已经是他的弟弟。他关心他约束他，也在乎他。谢钰京道：“你不爱我吗？” 他的语调扯高了一点点，看人的目光更直白。堪称一种阴湿的胁迫。要别人承认。像大海深处礁石底部，搅动魔药里的坏巫师。看到他的眼睛，每一根神经都在不安，知道他是很坏的。明明是他抛弃玩偶又不负责任地回来，现在却好像哀哀怨怨地不满别人不够爱他。谢钰京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到谢白洲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冰冷干燥的手直拢住他的脸颊，指腹轻蹭他。视线里，谢钰京抿着嘴唇微微抬了点脸，露出有点晃神的阴郁表情。下意识伸手抓着他的手指。 “我说了之后，你会留下来吗？”谢白洲垂首问他。谢钰京仰着脸，“你先说。” “我爱你。”谢白洲回答他，“我很爱你。” 谢钰京确认，“非常非常爱我？” 他睁着眼睛看他。谢白洲轻道，“非常非常爱你。” 谢钰京放心了。这是满好感的意思吧？应该。如果用“我爱你”作为好感度的判定指标的话，听起来好像会轻松很多。其他几个男的那么好欺负，谢钰京稍微踹两脚再威逼利诱两下，在阴森恶鬼的胁迫之下，被迫说出“我爱你”这句话应该也会很简单。谢钰京越想越觉得轻松，觉得距离他成功离开这里又近了一步。他真的有点想妈妈了。他心情很好，握着谢白洲的手贴贴他的手心。谢白洲道：“你还没有回答我。” 谢钰京：“看你表现。” 谢白洲眉梢动了下。谢钰京又问他：“我们不可以离开这吗？” 谢白洲看着他。谢钰京吸了吸鼻子，说：“这里好闷，有一股灰尘的味道。到处都是坏掉的玩具零件。” 谢白洲：“被扔掉的玩具不就是这样的下场。” “？” “生锈、坏掉、蒙灰，几百年也没办法挪动一步，因为没有人会想起它们。” 他看着角落的玩偶这么说。被谢钰京抛弃之后谢白洲是不是也会这样。他只能一直等一直等，等一个不确定的日期。一开始会生气，谢白洲想。作为谢钰京的哥哥，却没办法留住他。会生自己的闷气。后来会怨恨，恨别人把谢钰京带坏，拐跑他的弟弟。再后来会一直回忆，一直怀念。谢钰京回来的时候，他或许都没办法迈开一步靠近他，伸出手去捏他的脸摸他的头。因为漫长的等待已经让他生锈，锈迹斑斑的大脑已经没有办法做出反应，他会一直一直看着谢钰京。看谢钰京有没有为他难过。哪怕一点点。他的等待好像就为了这么一点点价值。谢白洲的脸孔被阴翳笼罩，他面无表情地转头，垂眸，黑眸定定地看谢钰京。谢钰京坐在白色的毛绒里，像是被云层托举起来的漂亮人偶。和他们不一样，他灵巧又自由，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摸索着那些废弃的玩具。 “可以修好的吧？” 他不确定地说。他摆弄着，有点嫌弃脏兮兮的玩具，只肯用两根手指提着晃了晃，侧耳去听里面零件摇晃的声音。谢白洲在后面看着他。很想把谢钰京关在家里。这样他就没办法跟别人走。 * 离开谢白洲之后，发现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下雨！谢钰京恨恨想。他从那个扁扁的地下室里溜出来了——谢钰京四处探索，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机关，从一块地板掉了下去。谢白洲：“谢钰京！” 他来拽谢钰京，但没抓到，地板“啪嗒”一声在他的面前合上。谢钰京滑溜溜地从一段滑梯溜走，又爬了一段通风口。能直立行走的时候，往前的一条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大，走到尽头的时候，谢钰京扶着手边的栏杆，被大风吹迷了眼睛。这里视野大得吓人，让谢钰京不由得发出惊叹。他衣服后摆的褶皱和蝴蝶结随风飘摇着。也许为了营造出玩偶城堡的感觉，所有建筑都等比例放大，以至于谢钰京走在路上，觉得自己也像是一只小玩偶。他变小了，或者世界变得很大了。谢钰京像离家出走的小鬼头，对这个世界带有很大的好奇心。他看到了之前他扇过一巴掌的惊吓盒子，但现在很高很高，他踩着一旁的梯子爬上去，能坐在小丑头上，两腿夹着礼帽，和他一起摇。底下有人在喊他。 “钰京！” 太高了，谢钰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下来，太高了，很危险。” 谢钰京低头，看到黎舟言的脸。在一个十足新奇的世界里，谢钰京看到熟人的脸会觉得有点没劲。于是他置之不理，从上面跳到另一边，在街道闲逛。他现在就和橱柜里的玩偶一个大小，甚至可以爬到架子上以假乱真。闲逛到尽头，谢钰京跑去坐了纸牌卡车，护栏只有窄窄一点，他两只手拉着横杆，膝盖跪在纸牌上，有点嫌弃，“你们是不是很久没有擦了？” 驾驶员是一只粉毛兔子，听到谢钰京的话，转过头。谢钰京听到“嘎吱嘎吱”的响声，抬起头，兔子在用阴森诡谲的红眼睛定定看他。谢钰京这才想起背景故事里，这些玩偶都是被他这个顽皮的大坏蛋丢掉的，应该对他很有敌意。谢钰京嘴巴张开，正准备说什么—— 就看到粉毛兔子低头，用自己的耳朵给谢钰京慢吞吞地擦栏杆，擦得锃光瓦亮，再握住谢钰京的手。谢钰京：“啊……” 他的手下意识缩了缩，又被拉住，兔子先生慢吞吞地捏着自己的耳朵给小主人擦手，直到他两只手又白净回去，又拿起来凑近打量，才满意回头。谢钰京：“……” 哇。这样一对比，显得谢钰京更没良心了。谢钰京慢半拍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被遗弃的娃娃这么笨吗？一点怨气都没有。也不像普通的怪谈故事里那样会把谢钰京抓回去，把谢钰京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偿还给他；还会对谢钰京这么好，而谢钰京居然只会对人家颐气指使！谢钰京长这么大，确实买过很多娃娃。不过他都没有扔，会堆放在玩偶房，但谢钰京已经很久没有打开门去看过了，他长大了，不需要了。只有家里的阿姨会定期进去打扫。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会不会也对小主人带一点怨气？谢钰京悔过了不到一秒。 “我要去那边。”他指挥，手指向自己能看到的尽头。只有这一条路，谢钰京猜测那里就是终点。 “咔哒——” 纸牌车启动，滑动在铁质轨道中，发出刺耳的声响。谢钰京感受到一股惯性，啪嗒一下往后仰坐在了纸牌上，像起飞一样出发了。谢钰京的眼睛的确睁得很大。世界变得很大很大，纸牌车的尽头是一座大大的城堡，阴森可怕电闪雷鸣。谢钰京觉得那里很酷很威风，应该属于自己这样的大坏蛋，不知道是谁抢走了他的居所。谢钰京的坏心眼大发作，很想把那里抢回来。城堡门口有两个巨大的锡兵守卫，谢钰京怀疑自己站过去，甚至没有那两个锡兵守卫的小腿高。他还看到了池纵，他夹在玩偶堆里对谢钰京挥手，“小鱼！小鱼！” 谢钰京觉得看到他有点破坏气氛，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拿手挡脸。目的地到达。谢钰京心满意足地从纸牌车上爬下来，手抓着栏杆往下跳，安全落地。粉毛兔子看着他，眼闪红光，谢钰京对他挥手说再见，然后转头。离城堡还有一短路，好长好长。路上的灯闪烁着，南瓜灯咧嘴大笑，蝙蝠的影子也忽闪忽闪。他在路上看到了很多被遗弃的玩偶。幽灵玩偶灰扑扑打着补丁，飘飘荡荡。超级大的泰迪熊，开线的肚皮漏出棉花，看到谢钰京居然还会转头。瓷质的玩偶，腿断掉一只，在路上蹦蹦跳跳。这些被遗弃的玩偶看到谢钰京的瞬间，就开始朝他挪动。谢钰京怕自己被抓走暴打，说不定不是所有玩偶都和那只粉毛驾驶员一样笨笨的。但是没跑掉——他被抓住了。体型很大的泰迪熊抢先站在谢钰京面前，他对着谢钰京把两只圆手摊开。谢钰京看看他，又指指自己：“？” 他睁圆眼睛，极力让自己显得无辜一点。泰迪熊很高冷，他不说话，也不回应。谢钰京试探着扶着他的手臂，小心把脚踩上去。泰迪熊也只是沉默。直到谢钰京站在手心，他才把他举起来。这么大的娃娃，不知道背后是怎样的机器在运转。谢钰京原本已经做好像一条直直的小鱼一样被它攥着的准备，结果又被善良地对待了一次。谢钰京不恐高。但觉得被举这么高，还在走动，会怕自己掉下来。这只熊看起来很善良，但好像也很笨，谢钰京万一掉下去，他把自己摔个跟头都不一定能抓到谢钰京。所以谢钰京趴在他的手心，两只手牢牢抓住熊手，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往下看。泰迪熊在送他去城堡。他虽然胸口开线露出惨白棉花、目露凶光，还不搭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