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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下了乌纱帽,他今日才明白兄长昨日为何会说那番话,可兄长既然早就料到了,为何不设法脱身呢? 眼下顾不得想那么多,他拦在锦衣卫身前,有些失了理智,道:“若是连大哥都不清白,这朝堂上还有谁是清白之身?你们要带走他,先把我带走。” “裴少津,让开。” 少津身子一滞,被直呼其名的一声震住,渐渐清醒了一些,他张开的双臂缓缓放下,转过身来,带着些哭腔道:“大哥……”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弟弟正在做该做的事情。” “檐柱要各顶一头。”裴少淮冷静道,“你不止是我的弟弟,你是裴府的成丁,你是正叙的父亲,你是夫子的学生,你是你,我是我。” 裴少淮问:“你忘了少时读过的书了吗?” “一刻也……不曾忘。” 趁着少津望着兄长怔怔然的时候,张令义与兵部尚书陈功达把少津拽到一旁,让开了道。 “裴大人,得罪了。”南镇抚司副官带着些恭敬说道,两位提着铁镣铐的属下,领会到了副官的眼神,靠到了一旁,没有上前。 副官做了个手势,道:“裴大人,请吧。” 裴少淮被刑部、南镇抚司带走,堂上静默,不管是认可裴少淮的,还是反对裴少淮的,心绪都很是复杂。 “你且回去安顿好府上,伯渊的事,还有我们几个老的在。”杨大人走过来,拍拍少津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行事不要莽撞。” 稍稍冷静下来,杨大人、张阁老他们都能想明白,皇帝绝不会因为所谓“出题”的罪证发落裴伯渊,更不会信胡首辅的谬言。 皇帝是明知捉拿裴少淮会引起朝廷争议,所以故意不上早朝,把胡祁祭出来当刀使。 看南镇抚司副官的态度,倒不必担心裴少淮的性命。 皇帝态度阴晴不明、为何要突然关锁裴少淮,这才是他们担心的事情。 裴少津出宫,上马车匆匆回府,他一想到兄长被锦衣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心中万分自责。 “裴少津,你混蛋!” …… 乾清宫被烧成了一堆灰烬,皇帝在西边的大善殿设了临时的御书房。 房门大闭,拒不见人,但臣子们知晓皇帝就在里头。 由张令义领队,一群臣子跪在殿外求见。不见皇帝,如何能救裴伯渊。 御书房里,皇帝让人撤了灯火,显得有些昏暗,天窗上的日光射下来,可见浮尘在光柱里缓缓飘动。 光柱没有照在皇帝案上,使得他身上的龙袍失了光彩,他神色凝重、闭目沉思,心情大为不悦。 又急又碎的步履声渐渐近了,新上任的内官大总管进来,下跪道:“陛下,张阁老摘下了乌纱帽,正在殿前反复不停吟诵……”声音里带着畏惧。 皇帝没睁眼,问道:“在吟诵什么?” 大总管犹豫。 “说。” 大总管把头叩到地上,瑟瑟发抖道:“回陛下,是‘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 皇帝陡然睁眼,双眉一挑,勃然大怒,抓起案上的茶盏准备往底下砸去,可茶盏熟悉的手感让他略一停滞。 皇帝手中抓着的,正是裴少淮回京送给他的那个白瓷茶盏。 乾清宫大火那日,宫人们从御书房抢救出少许物件来,其中便包含这个茶盏。 皇帝只是略微一犹豫,很快又恢复了暴怒,茶盏从他手中摔出,满地瓷片,一片水渍。 “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大总管不停磕头道。 “出去!” 大总管还没退到侧门,又闻:“回来。” 皇帝闭眼命道:“去把萧瑾给朕换回来。” 第239章 第 239 章 大总管听到“退下”如得大赦, 速速退出御书房前去请萧瑾。 伺候天子这活听着风光,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好的。 皇帝贬萧瑾当守门太监,是因为当时在气头上, 不是真的怨萧瑾, 如今气消了,自然就把萧瑾召回来了。 不多时, 萧瑾穿着一身寻常的素色太监服进来,看见一地碎瓷片,他不敢踩在其上, 小心翼翼绕开, 跪下道:“陛下,老奴回来了。” 皇帝鼻腔“嗯”了一声, 靠在椅上闭目养神。 萧瑾开始做事,他先是找来一块洁净的白绸, 把地上的碎瓷一片一片捡起来包好,拿到偏殿里放好,并不敢丢弃。 又为御书房点了熏香,取来皇帝从前用的那套青花斗彩花鸟纹茶盏,为皇帝斟茶。御案上,茶盏里,热水冲入茶叶翻滚, 渐渐舒展、沉于杯底, 随之一股茶香飘出,皇帝的愁态终于舒缓了些许。 “陛下, 张阁老年岁大了, 跪了大半日也劳累了, 是不是派人送回府上?” 萧瑾看得出皇帝恼怒张令义吟诵“狡兔死”, 但又不想处罚他。 皇帝终于睁开了眼,颔首道:“令他在府上好好养身子,一个月不得入宫。” 萧瑾候听着。 沉思了半晌,皇帝接着道:“余下人若是还不肯离去,便让胡祁去料理。” “老奴遵旨。” 等一切料理好,萧瑾回到御书房,外头安静了,这殿里头却愈发昏暗了,萧瑾不得不点燃几盏灯。 踌躇再三,萧瑾开口了,可他才说了“陛下”两个字,便被皇帝打断了,皇帝道:“你忘了自己为何受罚?” “老奴知罪。” “你可以替张令义求情,那是因为朕无心杀他。”皇帝言道,“有些事你不要管……朕能够说说话的人,不多了。”语气只带着些惋惜,没有一丝犹豫。 “是老奴多嘴多舌。” …… 皇帝钦定之案,称之为“诏狱”,诏狱犯人关押于南镇抚司天牢之中。 沉声呜呜低鸣,两扇一尺厚的木门打开,上头雕刻着罗刹瞠目吐舌的图案,罪臣们往往还未踏进天牢大门,便先被这两扇门吓得双腿发软。 水火不入,囹圄不透,从外头往里看,仿若看一漆黑山洞,只有零星火把亮着,不知里头多深多大。 裴少淮上下无镣无铐,走入了天牢。能如此进入南镇抚司天牢的,这还是头一次。 刑部侍郎竟想跟上去,看着裴少淮关入鼠穴一般阴潮的牢房,却被南镇抚司副官用刀柄拦了拦,道:“侍郎大人,就到这罢。” “我是奉皇上之命捉拿罪犯。” “大人是信不过南镇抚司?” 刑部侍郎摇摇头,道:“本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大人便是也想进这天牢里坐坐?” 南镇抚司天牢向来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不……不必了。”刑部侍郎吓出一身冷汗,灰溜溜退去。 …… 另一边,景川伯爵府中,一片平静,仆从还似往日一般打理上下。 所有的哀恸都聚于一堂之内,不敢惊动外头。 裴少津愧对于父亲母亲、大嫂,一直低着头。 林氏已经大哭过一场,险些晕厥过去,此时正靠在裴秉元肩上不停抹泪,情绪依旧不能平静,扪着心窝喊着“淮儿、淮儿”。 任凭林氏平日里做事何等八面玲珑、处处周到,可一旦涉及到儿子,这些都将不堪一击。 关入天牢的,是她生出养大的孩子。 杨时月并没有好到哪里,脸上满是泪痕,唯一能自己安慰自己的,便是昨夜里丈夫反常说的那番话。官人早有交代,兴许只是他设下的一个局?杨时月这般猜想。 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夫妻二人心意是相通的。 虽有猜测,却也不敢说出来。 杨时月安慰林氏道:“官人做事从来都是清清正正,相信朝廷会查明真相,还他以清白……母亲要保重身子,莫让少淮担忧着家里。” 裴少津如鲠在喉,家里这般境况,他需得扛起来,安排说道:“父亲,恐怕要想个由头先把祖父祖母送到京外的庄子里休养一阵,叫小娘、亦瑶跟去照料着,不能叫他们知晓大哥的事。” 又对杨时月道:“也请大嫂带着正观、云辞且回杨府避一避。” 最后扑通跪在林氏跟前,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关你的事……”林氏哽咽道,伤心之下,她也唯能说出这一句话。 大门紧闭,明明房梁有九尺高,堂内却显得十分压抑,正堂中间悬挂着牌匾,黑漆书写的“浩然正气”几个大字暗淡无光。 …… 没顾得上吃午膳,杨时月捡了几套小南小风的衣物,便带着儿女匆匆赶往杨府。 “娘亲,你怎么红着眼,是谁欺负你了吗?”一路上,小南小风一直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时月抹抹眼,佯装平静道:“你们爹爹最近公务很忙,娘亲带你们去外祖父家住几日,你们要听话,好不好?” “好。” 小风突然问:“爹爹要忙多久,忙完就回家了吗?” 这句话令得杨时月的泪珠子再也止不住,簌簌流下,只能把脸掩住应道:“很快,很快……” 到了杨府,杨时月把一对儿女往娘亲身边一推,心一横,转身就走。 小南小风察觉出不对劲,挣扎哭闹着要追上去,一直喊着“娘亲”,杨夫人与陈嬷嬷只能牢牢抱住他们,不让他们跟回去。 杨时月听着小南小风的喊声,心中如刀割一般,但她心意已决——她会听从丈夫的安排,把孩子送回杨家“避难”,但是她不能留在杨家。 杨府回到伯爵府的路,从未想过会这般远、这般长。杨时月回到裴府,正好遇见裴少津穿着官服,身前捧着一柄剑,预备出门。 那是裴少淮南下前,皇帝御赐的尚方剑,上打权贵,下鞭奸佞。杨时月叫住了裴少津,她知道少津这是准备进宫求情。 “大嫂何事?” “少淮昨日夜里交代了我几句话,你们兄弟感情好,我料想他与你也有所交代。” “确实如此。” “那入宫求情的事,就由我来罢。”杨时月取走尚方剑,言道,“二弟去做该做的事情,公爹年岁大了,又要顾着母亲,力不从心,整个裴府还需靠二弟来撑着。” 又道:“朝廷只是捉拿了少淮,未曾说过要怪罪整个裴府。” 大哥说过的话,从大嫂口中又说了一遍,少津心头如蚁噬,道:“可是……” “夫妻本就同甘共苦,少淮受了牢狱之灾,我进宫受些皮肉之苦,这不算什么。”杨时月道,“进宫求情官妇可以去,去联系座师同僚,完成少淮未竟之事,替他把事情做周全,却只有二弟能办。” 这是杨时月回来路上就打算好了的。 其实这些道理,少津何尝不明白呢?只是,把大哥入狱之事置之度外,去忙公务、去替朝廷做事,去想北疆去想海防,他又岂能静得下心来?他宁愿自己替大哥受那份罪名。 “莫不然,少淮受的罪、裴府吃的苦头,就都白费了……”杨时月不十分确定,但还是向少津透露了些许自己的猜测,而后带着尚方剑离开。 裴少津站在大门口,抬首端端望着两根檐柱,又望向正院里的高阁。 在风雪交加夜里,兄弟二人曾登上高阁,望着雪夜里的万家灯火,兄长言道:“人怕的不是风雪交加夜,人怕的是家中无灯火。” 风雪将至,他该替兄长把府中的灯火点亮,也该让好不容易燃起的万家灯火继续亮下去。 …… 官妇有诰命,入宫面见君后,需穿礼服戴凤冠,盛装打扮。 杨时月确实穿了诰命服,也戴着金钗冠,却只是草草套了上去,丝毫没有往日里的齐整精致。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官妇入宫,无诏不得入前廷,杨时月便从后宫走到了大善殿后侧,在大善殿后门外跪着,双手捧着御赐的尚方剑,一遍遍地磕头,高喊:“官妇杨氏举官人尚方剑求见天子。” 每磕一遍高喊一句。 大善殿、坤宁宫有许多内官、女官路过,只侧眼望着,无人敢上前理会。 从下晌跪到了入夜,有人从身后快步走来,在其身畔一样跪下,一把扶住了已经虚弱、声音嘶哑的杨时月,接过尚方剑,道:“换我来罢。” 正是裴若竹,她是伯爵夫人,亦有资格入宫。 间隙,裴若竹道:“大姐怕段夫子察觉不妥,还留在徐府,二姐和四妹已经回伯爵府照料母亲了。” 等到夜已漆黑,萧内官打着灯笼从大善殿出来,走到二人面前,叹息道:“二位夫人顾重身子,起身回去罢,陛下不会见你们的……这天都已经黑了。” 裴若竹、杨时月不顾,依旧沙哑喊着。 “陛下仁慈,没治裴府的罪,二位若是再这般求下去,万一惹怒龙颜……唉,两位夫人还是为府上人多想想罢。”萧内官劝道,又言,“若是体力不支,还需得老奴叫人遣送出宫,二位夫人还是留一些体面罢。” 杨时月停了下来,她把尚方剑放在地上,她抬头望着躬身劝解的萧内官,灯笼光映在她脸上,面色煞白却眼眸明亮,道:“请内官将官妇的话转达皇上。” 她指着尚方剑,道:“皇上赐官人尚方剑鞭笞奸佞,而今官人下狱,这把剑当如何鞭笞奸佞?皇上若是不信臣子,便请收回尚方剑。” 萧内官没说话,只叹了一声,提着灯笼又走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夜已深,杨时月与裴若竹皆已饥寒卧倒在地。皇后仁慈,准允侯在宫门外的徐夫人、杨夫人进来,将虚弱不堪的二人两个带走。 马车上,杨夫人用厚厚的毯子裹着女儿,如同照料幼时儿女一般,让杨时月枕在自己双膝上,紧紧抱着女儿,汩汩泪流不止。 “娘亲不必为女儿担忧。”杨时月虚弱说道,“娘亲没有看错人,女儿也没有嫁错人。” 杨时月手里紧紧攥着官人的尚方剑,皇帝终没有让人出来收回这把剑,她看着车帘外偶有闪过的灯光斑驳,喃喃说道:“女儿庆幸嫁给少淮,不在于他的学问、学识,他的前程,也不在于他平日里待我极好,知暖知热,而在于少淮会带着女儿,去见识女儿眼界之外的车水马龙,去体会他所知晓的四时充美。” “所以你今日就敢如此莽撞?” 杨时月没做声,在心里点了个头。 她确实是因为少淮,才敢指着尚方剑,向官家发问那番话。 第240章 第 240 章 裴少淮身陷诏狱之事, 很快便在京都城内传得沸沸扬扬,莫须有的罪名,令得各种猜测推想纷至沓来。 因东宫被禁足, 淮王被诏回京,有人猜是裴少淮胆大包天、上下其手, 引发双龙争位, 使得皇帝盛怒,所以关押了他。 原先众臣觉得皇帝断不会动东宫的位置, 照如今的形势看来,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也有人猜裴少淮在闽南犯了事, 触怒龙颜;或猜裴少淮动了藩王们的利益,宗室施压,皇帝下令捉拿裴少淮只是权宜之计;又或猜裴少淮改革京察, 意图独揽大权、结党营私……各种猜测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这期间, “天寒不兴木,无木不成农”的说法不知从何传了出去,众人得知裴少淮八字属木, 顿时对“木生火,火烧龙巢”、“天火起于木,大乱起于火”、“裴少淮命克天子”的说法有了几分相信。 原来接二连三的大火, 是因为裴少淮身在京中。 如此就说得过去了——不管曾经多么宠信,只要命克天子, 天子就不可能容得下他。曾经有多宠信, 现在就会变得多恼怒。 天子之侧, 岂容克星? 在阴暗处, 还有些隐秘的言论传出来, 如鼠穴里交头接耳的叽叽喳喳,虽只有“荧惑守心”四个字,但足以令闻者瞠目惊骇。 原有些官员想替裴少淮出言求情,暗地里得知“荧惑守心”后,难免会选择坐观其变、明哲保身。 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不仅诋毁裴家人,还谣传吴监正是死于天谴。谣言道:“天火不偏不倚烧了奉天门,那已是上天的警醒,吴监正为了包庇奸佞,竟敢以‘五星连珠’吉兆蒙骗天子……这不,引发天怒,大火烧毁乾清宫,自己也死于非命。” 老鼠们还声称,天子处置裴少淮,断没有不处置座师、姻亲的道理,只不过树大根深,要一步一步来罢了。徐家、张家、杨家、陈家……一家都跑不了。 这几则暗地里的谣言,使得朝中麋沸蚁聚,人心纷乱不堪。 有一身清正者,也有惶恐不安者,还有想趁此良机往上爬者。 这是个好机会。 毕竟与裴家联姻的,多官居高位,皇帝关押了裴少淮,便少了许多能用的人,自然要从别处再选人来用。 …… 皇帝手头上能用的人确实不多了。 张令义一个月不得入宫,徐知意连写了三封辞呈,吏部尚书位置空缺,户部马尚书昨日替裴少淮说话,刚被皇帝怒骂了一顿……看着文武百官的名册,眼花缭乱,真正能信赖、能扛事的,却没几个。 正巧赶上裴珏随幺孙裴少炆入京,皇帝得知后,没经过内阁大臣,立马一道圣旨下去,重新任用裴珏这柄黑刀。 官复吏部尚书。 这日,胡祁从武英殿赶往御书房,准备面见皇上,商议朝廷要事。这几日,少了张令义、徐知意二人掣肘,胡祁在内阁搞一言堂,过得很是舒爽,日日满面春风,一脸喜气。 不料正巧撞上从御书房里出来的裴珏,白发裴珏重新穿回了一身绯色官服,身前缝着正二品的补子。 可谓是冤家路窄。 “裴珏,你怎……入宫了?”胡祁挺直了身姿,扬着山羊胡问道。如今他是首辅了。 “老官复用也不是头一遭了,胡首辅为何如此诧异?”裴珏绵里藏针,笑道,“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未恭贺胡大人官居内阁首辅。” 胡祁官居首辅已多年,裴珏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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