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贺见微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去了他爷爷那里。 “小贺先生来啦。”保姆正在擦桌子,看见贺见微来了,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去给他倒水。 “嗯,许阿姨我爷爷他睡了吗?”贺见微一边换鞋子一边询问道。 “还没呢,今天闫先生来了,老先生可高兴了,刚吃了药在练字呢。”许阿姨说起闫鸿飞眼睛里都是带着笑意的,闫鸿飞走到哪儿都很讨大妈们的欢心,说他是妇女之友一点都没冤枉他。 “没给爷爷吃甜食吧?” 许阿姨连连摆手,“没呢,老先生闹着要吃,还和闫先生发了脾气,闫先生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的呢。” “他现在就是小孩儿脾气,他自己也只知道不能吃。”贺见微是由他爷爷奶奶带大的,对他爷爷的脾气摸得十分准确。 “我去看看他。” 贺见微进了书房,他爷爷果然正在练字呢,手抖得厉害,却一点儿都不服输。 贺见微悄悄地走到他爷爷身旁,定眼一眼,纸上写着苏轼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今年正好是他奶奶走的第十个年头,他爷爷奶奶夫妻感情甚笃,年轻的时候曾分居两地,每天都会有一封书信来往。 贺见微记得他小时候每天早晨起来桌子上都会放着院子里新摘的花朵,旁边还会附上一张卡片,上面是他爷爷写给奶奶的话语,只言片语,有时候是抱怨工作,像是“为什么人要出去工作,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或者是说说今天天气不错,“今天真是个好天气,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的好人。” “爷爷,快十点了,该休息了。”贺见微轻声提醒道。 “见微啊,你来啦。”贺爷爷任由贺见微将他手里的笔拿下来,又用纸给他擦了擦手上沾着的墨汁。 “嗯,过来看看您。”贺见微去打了热水,给贺爷爷将手里的墨汁洗去,又换了盆水过来给他洗脸洗脚。 “见微,昨晚我梦见小柔了,她说我好久没给她写过信了,怪我呢。” 傅景柔是贺见微奶奶的闺名,贺爷爷自从和贺奶奶成婚以来一直都叫她小柔,有时候还会叫贺奶奶的乳名。 “爷爷,奶奶怎么都不提到我,我好些日子没去看她了,她也不托个梦来说道说道我。”贺见微故作伤心的说道。 贺爷爷咧嘴一笑,“她提你做什么,她只记得我才好。” “爷爷您真是一如既往的小肚鸡肠。”贺见微给贺爷爷擦了脸,又蹲下给他洗脚。 “烫不烫?” “不烫,见微啊,我听你妈说你去相亲了,她逼你去的吧。” 贺见微家里都知道他的性取向,当初出柜的时候闹得人仰马翻,还是他爷爷力保的他,他爷爷很开明,是家里第一个接纳他性取向的人,不过如果他奶奶还活着一定和他爷爷一样。 “怎么我相个亲所有人都知道了。”贺见微嘀咕着。 “你妈想你以后有人陪,不至于清清冷冷的。” “这种事强求不得。”贺见微给他爷爷擦了脚,把他放到轮椅上然后再挪上床。 “跟着你的心走,见微,改天去看看你奶奶把我写的字也一同拿去。”贺爷爷说着便睡了过去。 贺见微握着贺爷爷的手,摸了摸贺爷爷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将他的手放进被窝里。 这个房子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爷爷奶奶一直居住的地方,原本他爷爷生病之后他爸妈的意思是让爷爷搬过去一起住,方便照顾爷爷的身体,但是爷爷并不愿意离开这里,他要在这里守着他和他的小柔的记忆,爷爷不止一次告诉过贺见微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生老病死,乃常态,不必太介怀。 贺见微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点,他若是有这个境界早就遁入空门了,他不过是个俗人而已。 贺见微轻轻将门关上,去了二楼,那是他的房间,许阿姨打扫得很干净。 爷爷这里距离市中心有点远,贺见微要工作所以只能隔三差五过来探望一下他爷爷,只是近来,他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贺见微有些怕了。 洗完澡出来,贺见微用毛巾擦了擦湿润的黑发,拿起手机一看闫鸿飞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说下周有比赛问他去吗,还是老地方,老金他们几个组织的。 闫鸿飞说的比赛是摩托车比赛,贺见微像陆知着这么大的时候最喜欢玩的,差点儿把命都玩进去了。 贺见微:不去。 他一看朋友圈,陆知着竟然回复他了。说那个地方是城郊的一座山。 贺见微赶紧趁热打铁,问陆知着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他去一趟吗,他是个登山爱好者,一看就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贺见微守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陆知着也没有恢复他,十点半,该不会是睡了吧?我国中学生现在都睡得这么早了吗? 陆知着睡了吗?当然是没有,他刚洗了澡出来,他爸在吃晚饭。 “这个回锅肉是你买的吗?味道很好。”陆深一口就能尝出这味道不是他儿子做得出来的。 陆知着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贺叔叔做的。” 陆深愣了一下方才想起贺见微今天来过,没想到竟然还和陆知着一起吃了晚饭,陆知着的性子不像是会搭理贺见微的更别说留人吃饭了。 陆知着原本的性子自然不会多加理会贺见微,但是如果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继父那就不一定了。 “没想到他厨艺这么好。”陆深感叹了一下,陆知着喝了一口牛奶走到他面前。 “我觉得贺叔叔人还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陆知着以为他爸因为他所以抹不开面子,才没有和贺见微定下来。 陆深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和自己儿子谈论这种问题,他不禁感到面上发热,“不是的,知着你误会了,我和贺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好吧。”陆知着看着他爸的反应一点儿都不觉得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 喝完牛奶陆知着去洗了杯子,“我去睡了,晚安。” 贺见微陪着他爷爷吃了早饭,又把院子里的花草修剪了,他爷爷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微,你多久没练字了?” 贺见微的手一顿,正要打哈哈糊弄过去,可是他爷爷多了解他,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很久没练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好糊弄了?”贺爷爷沉下了脸注视着贺见微。 “那个,爷爷别生气,我不是太忙了吗。” “你的字是你奶奶一手教出来的,你好意思吗?”贺爷爷出胡子瞪眼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练,中午我们吃馄饨好吗?”贺见微赶忙承认自己的错误,哄着贺爷爷。 “行吧。” 贺见微去洗了手,用面粉揉好面团,放在一旁醒一会儿这才拿出肉准备剁馅儿。 “我来吧。”许阿姨走过来打算帮忙。 贺见微摇摇头,“不用了许阿姨,我爷爷吃的馅儿味道不一样,我来就好,一会儿你帮我包一下。” 许阿姨点点头,这才忙自己的去了,贺见微做馄饨的手艺是他奶奶教的,所以他做的馄饨和他奶奶做的是一个味道,自从他奶奶走后,他爷爷就只吃他做的馄饨了。 贺见微和他爷爷待了一天,看着天黑了他才从他爷爷家出去。 “小贺先生明天再回去吧,晚上开车不安全。”许阿姨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事我开慢点,明天还有事就不留了,爷爷就麻烦你照顾了。”贺见微穿了一件风衣出了门。 今天是周五,他得去一趟酒吧。 夜晚的霓虹灯闪烁,贺见微前脚刚迈进酒吧就被一阵强劲的音浪震得耳朵疼。 他一进去,即便灯光昏暗,也不妨碍那些猎.艳者们一眼就盯上了他。 贺见微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颀长,长相英俊,风度翩翩,眉如刀裁,目若桃花,不苟言笑时气势凌厉,言笑晏晏时邪魅狂娟。 “帅哥,喝一杯?” 贺见微还没坐下就有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过来和他搭讪了。 贺见微笑着拒绝了,那女人还想继续纠缠贺见微,贺见微点了一杯玛格丽特推到她面前,“酒我请了,人还是算了吧。” 女人娇嗔的看了贺见微一眼,不甘不愿的说:“好吧,看在你请的酒的份上。” 女人端着酒杯扭着细腰离开了,原本想要过来搭讪的人看见这一幕不得不失望的退了回去,看来这位不是来找个人共度良宵的。 “你对女人这么慷慨,会让她们更爱你的。”调酒师将柠檬水递给他。 贺见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在她们踩着那么细的高跟鞋的份上我也得尊重她们一下。”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再亮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人已经换了,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浅蓝色破洞牛仔裤手里拿着一把木吉他,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白皙的皮肤仿若上等的白瓷,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他那双灿若星河的双目。 第5章 有的人可能天生自带光芒,你的目光会不自由自的被他吸引。 贺见微看着台上拨动着琴弦的少年,他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那是一种令人心醉的吸引力,不久前第一次在这里看见他,贺见微便荒谬的有一种一见钟情的错觉。 “他唱歌的时候可真性感。”调酒师顺着贺见微的视线看过去,几乎想要吹个口哨。 贺见微喝了一口柠檬水,笑道:“我倒是觉得他很可爱。” “可爱?见微你眼神儿不大好吧。”调酒师狐疑的看着贺见微。 “我可没有老眼昏花。”除此之外贺见微没有再说别的话。 陆知着的长相偏清冷,但是五官却很漂亮,长眉凤眼,琼鼻薄唇,身高虽说比贺见微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八,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是发育得很好了,坐在椅子上弹吉他的时候背脊也打得笔直,像是一棵坚韧的白杨。 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长相,都和可爱这个词儿沾不上一点儿边,但是在贺见微眼里却觉得陆知着很可爱,唱歌的时候微微蹙起的眉头,清清冷冷的眼神,还有拨动琴弦的手,全部都很可爱。 陆知着唱了两首英文歌,又唱了两首劲爆的歌,整个酒吧都被他把气氛点燃了,下面不少人冲他吹口哨,甚至还有很多大胆的女孩儿问他约吗。 陆知着握着话筒,甩动了一下头发,额前的碎发带着晶亮的汗珠,介于男人与男孩儿之间,正在发育的喉结,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既青涩又性感。 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陆知着拿起高脚凳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仰着脖子水珠从他的下巴滚落下去,白衬衣的领口因为他刚才的动作过大而被扯开了,隐隐可以看见他精致的锁骨。 贺见微眸色深深的看着台上的陆知着,嘴角一如既往的扬着微笑的弧度,他将右边的腿叠在了左边的腿上,冲调酒师打了个响指,“Leo,来杯长岛冰茶。” 调酒师瞪大了眼睛,随即有些夸张的笑道:“见微,你怎么了那可是烈酒,不是冰红茶,你一会儿还准备回家吗?” “作为调酒师你的话太多了。”贺见微一怔见血的说道。 Leo耸耸肩,三两下便将酒调好放在贺见微的面前,然后他便看见贺见微把酒当冰红茶一样一口气灌了下去。 Leo咽了口唾沫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自己老板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弟弟今天有点反常。 “谢谢款待。”贺见微将酒钱留下,挤着人群去了后台。 陆知着背着吉他进了更衣室,刚进去门就被关上了,几个男人走过来围住了他。 “我看你很出风头嘛。”带头的男人一脸嚣张的瞪着陆知着。 陆知着知道他们,在他来这个酒吧兼职唱歌以前,这几个人就是这里的台柱子,算是个地下乐队,只是这一行更新换代原本就很快,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原本他们就已经没有什么人气了,酒吧老板也是看在一直合作的面子上才留下他们没让他们走,陆知着在这里唱歌没多久,但是人气越很高,惹人眼红也是正常。 陆知着将吉他放进柜子里,这吉他是酒吧的,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艹!你拽什么拽!” 陆知着无视他们的行为彻底激怒了这几个人,握起拳头就打向陆知着。 陆知着闪了一下,踢了对方一脚。 “我草.你.妈!你还敢还手!” 他们显然想不到陆知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还敢还手。 陆知着不仅会还手,而且打起架来还很凶猛,双拳难敌四手,他被人打了一拳头在脸上,顿时陆知着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他被人从后面抱着,肚子猛地被人从前面踹了一脚。 陆知着狠狠的踩了抱着他那个人一脚,那人吃痛放开了他,陆知着抄起一旁的椅子冲着带头人的背就砸了下去。 那是木头做的椅子,一瞬间木头屑飞了一地。 “啊——”那人惨叫一声,背上很快就渗出血来了。 剩下的三个人没想到陆知着竟然这么狠,他不怕打出人命来吗 陆知着冷冷的看了他们四个一眼,“还打吗?顺便说一句,我未成年。” 这话一出,四个人心里咯噔一声,软的怕硬的, 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没想到今个儿这么倒霉。 “四个打一个未成年,我可真是长见识了。”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冷如寒冰。 “这……这怎么回事啊?”酒吧的人估计是听见了响动,跑过来一看地上还有血呢。 陆知着抿着唇,眉头紧蹙,估计这工作是做不下去了。 “他!是这小子先惹事的。”那四个人立马甩锅,他们是这里的老人,怎么也不该赶他们走。 贺见微嗤笑一声,“你们四个大男人欺负一小孩儿,要脸吗?”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是我,你这儿有几颗老鼠屎,还是早点扔出去的好,免得坏了一锅好汤。” 贺见微将手机递给站在他旁边的酒吧员工,“你老板找你。” 那人连忙恭恭敬敬的接过手机,点头哈腰的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 挂了电话之后又恭恭敬敬的把手机递给贺见微。 “你们四个,明天不用来了,之后会把之前的工资打到你们卡里的。” “凭什么?!”那四人显然不可置信,就一个电话就把他们炒了。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叫你们走就走。”酒吧负责人不耐烦的摆摆手。 “再不走,是想要让我叫人进来请你们吗?” 这种酒吧基本上都有看场子的,要是等那些人进来,他们几个只有被扔出去的份儿。 四人狠狠地瞪了陆知着一眼,三人搀扶着被陆知着打伤的那个男人闷声离开了。 经过贺见微的时候,贺见微忽然开口道:“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找他什么麻烦,别的地方不好说,只要在这个市里想要让你们没地方演出我还是做得到的。” 四人睨了贺见微一眼,见他面如冰霜,目光凌厉,心头不由有几分发憷,连忙落荒而逃。 “有伤到哪里吗?” 等到人都走了,贺见微这才关切的走到陆知着的面前。 他一走近陆知着便嗅到了淡淡的酒香,“贺叔叔。” 陆知着不知道贺见微是凑巧遇上他在这里唱歌还是刻意的。 贺见微看着陆知着嘴角的血迹皱了皱眉头,“嗯,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我没事,回去擦点药就好。”陆知着不习惯旁人这样的关心,僵着身子努力让自己不往后退。 贺见微将心比心,当年他这么大的时候和人打架弄了一身伤是不会愿意让家里人看见的,陆知着估计又在说谎。 “那我让你爸来接你?”果然贺见微这话一出来,陆知着的眉头便不自觉皱在了一起。 见陆知着不说话了,贺见微便带着他出了门去隔壁的小诊所上了药。 贺见微喝了酒,便没有开车而是叫了车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陆知着站在路边,昏暗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贺见微有几分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不麻烦贺叔叔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自己会回去。” “上来还是我让你爸来接你?”贺见微强硬的不容陆知着拒绝。 陆知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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