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独孤贺听完后忍不住唏嘘:“农户没有收成,自然没了收入来源,会穷也不奇怪。” 江岑溪沉默地赶路,待到了岔路口,看到入村的一面墙边镇着一块石头后瞬间勒住了马绳,翻身下马查看。 独孤贺也很快认了出来,也是一脸震惊。 李承瑞和莫辛凡不懂,同时看向独孤贺。 独孤贺解释道:“这块叫石敢当,一般布置在路冲处凶位的墙面上,我们道家也称呼它为石将军,可袯禳凶煞。” 江岑溪看着石块上刻着的“泰山石敢当”几个字,又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当即说道:“这块石布置的位置还挺正确,石头也是真的,有石敢当坐镇居然还镇不住,这妖孽还真是有些能耐。” 江岑溪退后几步,看着这明晃晃的石敢当,再看看荒得只剩黄土的环境。 因没有树木遮挡,导致这附近的风沙要比其他地方大,路边的枯木也被吹断了不少,到处皆是凄凉之景。 邱白在此时打了一个冷战,小声道:“这里阴森得让我浑身不舒服。” 李承瑞想了想后,将自己的帷帽取下递给她:“可以帮你挡挡沙尘。” “别了,我戴你的东西多影响你的男德,我怕你让我对你负责。” 李承瑞撇嘴,又干脆地收了回去,拍了拍帷帽上的沙尘重新戴上。 江岑溪在重新走向自己的马时,路过邱白身边,低声问道:“跟在我们身后的尾巴是你引来的吗?” “……”邱白心虚地握紧马绳,没有立即回答。 “一会儿进村子后,无论你是扯谎骗我,还是说实话,都务必要说服我,不然我会直接甩掉你。” “好。”她回答。 莫辛凡听了之后一惊:“哦!原来是你引来的?我还以为我们到了村子附近就开始有鬼在追呢!我都没敢问,怕打草惊蛇。” 独孤贺很惊讶:“有人在跟着我们?” 显然毫不知情。 李承瑞在一边说道:“想追又不敢追,这可能就是她执意跟着我们的原因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邱白此刻竟然哑口无言。 第16章 全村断子绝孙,各处寸草不生。 入村便见石敢当,仿佛是一个预警石,预示着此行不简单。 五个人继续骑马进入村子,不久后便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村子里的确荒凉,不像其他的村子街道上会有小商贩卖些什么。这里冷冷清清,难得有几个行人,看到陌生的来人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他们。 这种目光很奇怪,有着浓烈的排斥之意,嫌恶又警觉。 五个人都被打量得浑身不舒服,仿佛他们是进村的贼。 可能是觉得自己瘦弱干瘪的身体,绝非入村五人的对手,所以他们没有立即行动,只是打量后便又匆匆离开。 直到他们进入村子寻找落脚点时,才成群结队来了一群人。 众人手中皆拿着武器,有人提着菜刀,有人干脆拎着斧头,还有些人则是带来了锄头之类的农具。 他们气势汹汹,朝着入村的五人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做什么?” 明明江岑溪和独孤贺已经换回了道士装扮,李承瑞和莫辛凡也换回了将士装扮,他们还是要问上一问。 独孤贺首先翻身下马,笑着同他们解释:“我们是朝廷派来平乱的,来此处解决怪异的事情。” 独孤贺下马,便是为了拉近距离,不会给人一种他们居高临下的感觉。 笑着走过去,同时给他们展示自己没有武器,态度也很谦和,为的是让他们放下戒备。 可村民不买账,甚至叫骂:“我们可没求助朝廷,而且没有银钱,赶紧滚!少在我们这里混吃混喝!” “对!每次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惹得人心烦,还是别添乱了,赶紧滚!” 独孤贺继续解释:“我们不收钱,而且我们可以自己付钱买吃食,住驿馆或者自己出钱住客栈。” 那群人似乎仍有些犹豫,免费来平乱的要不要收留? 一名泼辣的女子说道:“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像样的住处,因为根本没有人来住。驿站也被村民自己用了,成了个人家。” 独孤贺一怔,驿站是为官员预备的,大多用于官府传递文件,或者传递军事情报,像他们这种派到各地平乱的官员也可以入住,普通的村民肯定不能占用。 这是……村子已经邪到驿站的驿丞都逃了,各处官员也放弃了这里,所以驿站荒废又被村民占用? 在独孤贺怔愣的时间,又有人问:“那你们能免费做法事吗?” 这是有缓和的余地,独孤贺当即来了精神:“什么样的法事?” 说话的男子有些不耐烦,道:“女人生孩子难产一尸两命,死得有点惨,若是你们免费给做,给她做一场也行。” 江岑溪知道,女子会难产而亡也和本地传说中的“诅咒”有关,他们要调查的话,确实需要了解一番,于是低声回答:“可以。” 独孤贺当即对那男人说道:“我们可以免费做。” 其他的村民却有些不情不愿的:“你们家里要做法事,可别扰了别人清净。” “就是,你自己招待,我们可不管。” 之前泼辣的妇人嘲讽得最是直白:“之前她闹着说不生,你打她的时候没见你为她做过什么,死了倒是想起来给她做法事了,有个屁用?” 男人听到其他人的抱怨也是一脸的戾气,仿佛生产而亡这件事是给他添了麻烦,于是没好气地对他们五个人道:“来我家吃饭需要付钱!” 不但要免费给他们家做法事,吃饭还需要另外付钱。 独孤贺也是难得的好脾气,主动摸了摸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二十文钱给了他:“这两日您先安排着。” 男人接过钱掂量了一下,目光扫过独孤贺的钱袋后,终于松了口:“行,跟我来吧。” 其余四个人下了马,牵着马绳跟着男子去往他的家。 围拢来的村民也都散了,离开时还会时不时回头打量他们,眼神还是之前的凶恶模样。 独孤贺跟在男子身边随口询问:“死亡的产妇是您的什么人?去世多久了?” “我之前的妻子,死了四天了。” 独孤贺得到答案后也有一瞬的表情失控,他之前见男子没有悲伤情绪,还当只是关系疏离些的亲戚。 他很快又询问:“我来之前也听说过一些你们这里的传闻,怎么还冒险生孩子?” 男子提起这个仍旧很气:“她是从别的地方娶来的,不是我们村子的。娶之前还特意算了她的八字,命硬才娶来,没想到命也不够硬,还是死了。” 似乎女子的意外死亡,都怪她自己命不够硬。 “这……也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尝试啊!” 男子反而更理直气壮:“不尝试怎么办?我得留后啊!不能从我这里断子绝孙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男子的住处。 破烂的屋舍,院落里杂七杂八地放了很多破烂东西,散着阵阵臭气。 也不知这些收集来是能再利用或者变卖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江岑溪看完后叹息:“这破屋和一堆破烂,的确需要一个后代来继承。” 男子听出了江岑溪的嘲讽之意,当即指着江岑溪的鼻子骂:“你个臭娘们懂个屁!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再废话老子一巴掌打死你个贱婢。” 他对独孤贺态度还算可以,见江岑溪是女子,还年纪轻,还当是不懂事的小徒弟可以随意欺负。 自己愿意收留他们,也是他对这几个人的恩赐,自然不会客气。 还没等江岑溪出手教训,倒是李承瑞一脚踹了出去,用了五成的力气一般。 男子身材干瘦,哪里承受得住这一脚? 他的身体直接横飞了出去,倒在了那堆破烂里,黝黑的皮肤跌进去也不会显得哪里脏了。 他落地后身体仍旧滑行了寸许距离,疼得龇牙咧嘴的。 “你、你们!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男子干脆咆哮而出。 江岑溪走过去,怀里依旧抱着拂尘,样子懒散里透着从容,眼神却冰冷无温,仿佛在看一个杂碎。 “首先,是我们好心过来给你们这里平乱,别不知好歹。其次,没听说过吗?最好别惹道士,不然我留下一道法术,便可以让那横死的可怜女子日日夜夜缠着你,你们可以相守到永远。” 她说完双手掐诀,朝着男子一指,男子立即听到了亡妻死亡前的凄厉叫声,撕心裂肺,仿佛痛到了极致。 正是因为知道亡妻死亡时有多痛苦、多恨,看到过她死状之凄惨,他才会在见到入村五人后,便想让这几个人来家里给亡妻做法事。 他内心是恐惧的,却想将责任都推给亡妻,仿佛这样他可以说服自己,给自己洗脱过错,这样他就可以放下心中的惧怕。 可再一次听到亡妻的惨厉叫声,他还是恐惧到了极点,仿佛切身感受到了生育的痛苦。 他的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身体抖着到处乱爬。 他一直都知道,亡妻的死亡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明知道本地是什么样的情况,还非要将她骗来让她生。 他内心之中也曾有过愧疚,毕竟亡妻在得知这里情况后明确表示过不想生。 她不依,他便打她。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想把自己摘干净。 他有愧,所以他害怕。 他想做法事让亡妻别缠着他,还不想出一分钱,想来也没办过像样的丧事。 江岑溪用无温的眼神看着他痛苦躲闪,恐惧到面容狰狞,再次道:“我们在的时候你老实点,也别想去寻旁人帮忙给我们添乱,不然这法术我是不会收回来的。” “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男子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此刻全是恐惧,出言祈求。 “你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只是发现我能收拾得了你,你不得不服软罢了。今儿你先听着亡妻的声音睡觉吧,我去看看你亡妻死的地方。” 说完,也不用男人指,她便知道哪个房间曾经死过人。 算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李承瑞跨过男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独孤贺也不再管这些,询问:“师祖,我是不是得准备法具了?” “嗯,血湖灯仪。” 血湖灯仪是专门为妊娠而亡的可怜女子设置的,神灯将朗照血湖地狱,将其救赎,让亡魂脱离血湖,登真悟道。[1] 江岑溪需要得知女子的生辰八字,专门为其书写破狱符。 这种灯仪也只有江岑溪可以完成,独孤贺做不来。 独孤贺回身招呼莫辛凡:“莫小将军陪我去买些东西。” 他和江岑溪二人最初轻装上阵,很多法具都由独孤贺的小徒弟护送回长安,所以这次灯仪的一些东西还需要独孤贺去买。 这附近的民风着实不好,独孤贺也不敢独自前去,叫上莫辛凡安全一些。 莫辛凡点了点头,即将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对那个痛苦的男人问:“你怎么能这么无耻?她可是为了你丢了性命啊!你……” 又见男人似乎耳边都是亡妻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他说什么,最后干脆闭嘴。 邱白选择跟着江岑溪,路过男子的时候啐了一口,快速进了房间。 江岑溪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子馊味,也不知是不是什么食物放久了没收拾,已经到了发臭的时间。 屋子里也乱糟糟的,没什么落脚的地方,她只能在狼藉里寻路前进,进入了女子死亡时的房间。 进入其中,便能够大致猜测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 墙壁上,床沿都有着血迹,后期也只是草草地擦了擦,却没能彻底擦洗干净。 估计是家里实在拮据,也没有什么可以替换的被褥,沾了血的被褥还被留着,仍旧没清洗。 血和油渍不同,染血的被子用凉水浸泡,尽快清理可以大致清理干净,是比较易清理的污渍,可这男人连清理的工作都不愿意做。 江岑溪看着墙壁上和床板上的抓痕,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最后也只能呼出一口气,强压自己的愤怒。 李承瑞用脚踢开旁边一个碍事的东西,随便的一动,却被江岑溪瞪了一眼。 他瞬间不敢再动,知道江岑溪若是生气,会因为他也是男人也连带着一同骂了。 邱白不了解江岑溪的脾气,跟着查看屋中情况,随后问:“怨念重吗?” “有些,但是不足以成为怨灵,这个村子里的阴煞之气太重……重到这个女子的怨气都无足轻重的程度。” 李承瑞等人看似如常,只有江岑溪的眼中这里诡异非常。 骑马而来时这一片地域便散着阴黑的煞气,如雾如幕,密集地缠绕着每一寸土地,以及每一位村民。 在独孤贺和村民周旋时,她看到阴黑的煞气在每个村民的身上爬着,无一例外。 如此浓郁的怨念之中,这女子的惨死都显得不是什么意外,也难怪村民都是麻木的模样,想来早已习以为常。 在这种环境中变疯很正常,村民们充满戾气也可以理解。 全村断子绝孙,各处寸草不生。 还真是如传闻中一样透着邪性。 第17章 “她失踪时连续下了十六夜的大雪。” 独孤贺料想他们一行人定然不愿意住在这个男人脏乱的家里,出去买东西的时候便顺便寻了寻。 只要愿意给银钱,自然有更好的地方可以收留他们。 独孤贺和莫辛凡去之前的院落寻他们,进入院子毫不犹豫地跨过地面挣扎的男人,走进屋内,抬手扇了扇也没能扇走那种臭味。 他进去后便道:“恐怕是这附近的确发生过太多不好的事情,居然有卖合适做法事器物的铺子。我订了东西,两日就能全部做出来,我们也能赶上一个头七。 “我又跟店主打听了一番,他帮忙介绍了一家可以借住的地方,说是那家人旁边的房子空着,原屋主逃了,可以收拾出来给我们住,我去联系后老人家很好说话,现在已经在收拾了。” 江岑溪看过屋子,也是一脸的阴沉,并不愿意多留,转身首先离开了房屋。 出来时仍旧未给男人解开法术,而是道:“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说完将之前给他的二十文钱也一并抢走,这种人给他一文钱都是罪过。 五个人牵着马,到了新的住处。 这里是一处独门独院,院子里看起来荒废一阵子,因此地寸草不生的特性,院落里没有杂草,只有一棵干枯的老树。 邻居老妇正在收拾屋舍,倒是收拾得很干净,还送来了干净的被褥。 “我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吃食,只有些馒头,可以吗?”老妇似乎是村子里难得好说话的人,问他们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 独孤贺自然而然地负责安排这些事情,回答道:“自然可以,若是能再配一锅汤更好,有菜叶就行。” “那我去看看张家的鸡下没下蛋,买一个来。”老妇说着要走,想了想才解释,“只有他家有鸡。” “劳烦您了。” 他们一群人终于有了短暂休息的时间。 独孤贺还在忙碌,没一会儿端来了一壶热水,说道:“晾凉了再喝。” 众人也不在意。 江岑溪一直表情阴郁,显然这个村子的氛围,以及刚才的事情都让她有些气愤。 李承瑞在她的身边询问:“你这种高人不该喜怒不形于色吗?” 江岑溪瞥了他一眼后道:“凡事皆有因果,他先做了让人唾弃的事情为因,被我收拾就是果,我完成了他的因果,对他也是成全。 “就算是高人,也要将怒火发泄出去,遇到不妥的事情也要生气再出手,不该留在体内的东西排出去,发泄了,才能成就我们干净圣洁的精神世界。若是不收拾他们,我道心得毁!” 李承瑞见她说得越来越气,当即妥协:“好,你说得有道理。” 缓过来一些后,江岑溪看向邱白,道:“你解释一下吧。” 邱白当即坐直了身体,见到刚才的氛围,便意识到此刻的江岑溪绝对不能惹。 她抬手做出发誓的手势来,道:“那些人的确是我引来的,不过他们是保护我的,并没有恶意。” “保护你?这么感人?”江岑溪很是疑惑。 “没错,我要是说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莫辛凡双手环胸站在一边,问道:“你别是偷了谁家的东西,那些人一直追杀你。” 邱白听得一阵无奈:“你动动脑子,我如果做了这类事情他们有必要这样跟着我?直接过来教训我一顿不就成了?” “那……这群人为什么要远远的保护你?” 邱白抬手整理了一番头发:“我啊!早期有点魅力,所以吸引了一些人对我产生爱慕,我拒绝了,但是人家不死心,一直派人默默保护我。” 莫辛凡又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当真?能派高手保护你,证明对方有些能力,你为什么要拒绝?” “这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邱白拒绝回答。 江岑溪一直盯着邱白,在她说完后收起指诀,道:“她没说谎话。” 莫辛凡又一次惊讶:“道法还能测谎?你太适合去大理寺了!” 邱白的表情也在此刻变了变,她本是想着可以半真半假的说,后来还是决定说真的,他们才更可能半信半疑。 谁知江岑溪居然会这类法术,她震惊片刻后又恢复如初。 江岑溪不理莫辛凡,再一次跟邱白确认:“那些人会给我们添麻烦吗?” “不会,我们如果被暗算了,他们还会出手相助,虽然有些烦,但是还挺值得信赖的。” “你跟着我们,是觉得和我们同行后,他们不敢再跟着你了吗?” “估计过阵子就不敢了……”邱白说着,用下巴指向李承瑞,“他在呢,谁敢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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