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身前,刘喜感叹:“我黑老大鸡腿在这呢,我们倒要看看谁敢抢。” 李承瑞跟着点头:“谁也不能抢我们黑老大的鸡腿。” 莫辛凡闹了一个红脸。 其他人也是笑得停不下来,莫辛凡只能挨个敬酒求饶。 江岑溪在黑池河不能久留。 她首先要再亲自教莫辛凡一些法术,每次都是教得气急败坏,莫辛凡急得面红耳赤,才短暂结束。 这个时候江岑溪会去结界边逛一逛,试试看江扶厌会不会出来见她。 在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黑池河时,她也未能见到江扶厌。 江岑溪只能骑马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距离蜀地比较近的时候,江岑溪和其他人告别,李承瑞更是骑着马一步三回头。 其他人也不忍心说什么,只是慢下马速,等待李承瑞自己跟上。 * 距离镇压九王爷三年后,圣人终于驾崩。 最后这三年里,圣人都只是苦苦支撑罢了。 这三年里,储君节俭爱民、仁厚礼贤,逐渐得到了众多大臣的认可。 皇家子嗣单薄,的确有其他的公主蠢蠢欲动,最终都未能闹出什么大的风波。 储君已然无法撼动。 在圣人驾崩后,储君顺利登基。 这一年她大赦天下,不会亏待每一位贤臣。 同时严格治理民间虚假的道士,民间对道家的怨言逐渐消退。 尤其是这三年里国泰民安,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的确让百姓看到了希望,新帝颇得民心。 为祈求国难退去,就此天下太平,新帝登基后推算出怨念所在,所以封那一年为西梦元年。 陵霄派救国有功,全部内门弟子虽不用进宫,却可以享国师礼。 所有协助官员,官升一级。 邱白作为新婚妇,也得了诰命。 * 又是一场战役的凯旋。 李承瑞一刻不停,将自己收拾整齐后便快马加鞭独自离开。 军队中的小兵不明白李承瑞的举动,忍不住问副将刘喜:“将军这是去做什么?” “急着见心上人去了。”刘喜豪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到长安前,他能追上来。” 李承瑞有一个心上人,这件事撼林军内都知道,还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些曾经见过仙师的,都将仙师夸得像个仙女似的。 小兵不解:“为何不等回长安复命后再去?圣人会给他假的。” “等不得了呗。” 李承瑞快马加鞭朝着蜀地赶去,去往蜀地的路途他早已熟悉,这些年里已然不知跑了多少次。 江岑溪偶尔闲暇时,也会去边境寻他。 可那边条件艰苦,他不舍得江岑溪总去,便多是他来寻她。 到陵霄派时,门口的道童已经不会拦他了。 他轻车熟路地进入,看到江岑溪掐着腰在教导小弟子。 这孩子李承瑞如今也认识了,是七师兄的孩子,江岑溪最终还是将他收为了二徒弟。 江岑溪正在发怒,却被人抱了个满怀。 江岑溪一怔,很快意识到来人是谁,赶紧将他推开:“我徒弟还在呢!” 二徒弟赶紧转过身去不看他们,眼不见为净,免得江岑溪更生气。 见他转过身去,李承瑞捧起江岑溪的脸颊便亲了一口。 江岑溪气得不行,这小东西耳朵灵着呢,就算不看也听得到! “李承瑞!今儿我不打死你,我道心得毁。”说着握住了拂尘便要出手。 “我找师父给我撑腰!”李承瑞已经不怕她了,扭头就去寻张天师。 “你可别再折腾他老人家了,你给我回来!” 二徒弟见他们跑远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扭头准备去翻李承瑞马上的包袱。 这次肯定也给他带糖了。 第154章 哥哥篇。 154 江扶厌觉得自己挺复杂的。 第一次知晓江岑溪进入结界, 他首先想到的是:她是被抓进来的? 待他逐步寻到结界边缘,看到那些尸体残骸,不由得扬眉。 还成, 能解决了这些妖物。 他隐匿在林中,看到江岑溪独自一个人出来寻水时,逐渐确定, 她的确处于陷阱附近,不过目前情况还算乐观。 甚至还在感叹,之前那么小的一个小不点, 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她是像她的亲生父母吗? 他本是想在附近逗留几日,反正在结界内闲来无事, 还不如偷偷看看江岑溪这小东西准备怎么出去。 结果却看到另外一个碍眼的臭小子。 啧。 在外面没人管教, 这种狗东西都能让其近身,这小东西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在他们二人再次躲藏进洞穴里后, 有鬼鬼祟祟的妖物嗅到了气味, 想要寻过去。 江扶厌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洞穴里的人有所应对, 只能纵身过去, 替他们解决了之后又躲了回去。 啧。 长这么大了,还是没有警惕心? 也是, 若是有警惕心, 会和那个碍眼的小子关系密切? 送江岑溪出结界时,江岑溪竟一眼认出了他来,他还挺意外的。 不过想想也是, 能出现在结界内的, 应该也只有他了。 可这小东西居然想向他跑过来,他可不愿意收留她, 不然还得在结界内保护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 江岑溪出去后会怎么样? 会哭鼻子吗?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了,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将他忘记了吧? 可当江扶厌听到了江岑溪的死讯,还是有一瞬慌了神。 那小东西……死了? 如果他当时跟着出结界,她是不是会没事? 此刻的他,竟然连杀死眼前这种巨型妖兽的心情都没有了。 仇恨这么重要吗? 重要。 他要知道是谁杀了那个小东西。 好在后来外面那群人还算争气,让江岑溪又有了一线生机。 感觉到结界内的妖兽因为芳香骨再次现世而燥乱,他竟然有片刻的安心。 没事就好。 当一切事情结束,他又吸收了一高阶妖兽的能力,实力又提升了许多。 那些曾经的仇家再次隐匿起来,和他消耗寿命,能躲一日是一日。 他寻不到这些妖兽,无所事事之时也会偶尔想起江岑溪。 这小东西如今恢复了吗? 恢复了之后,也知道他仍旧活着,会不会再来寻他? 等了一日又一日,江岑溪也没来。 啧。 没良心的东西,小时候白欺负她了。 应该是又过了一年,他才感受到结界内的骚|乱。 他意识到,可能是江岑溪来了。 江岑溪靠近结界的时间不规律,有时隔一夜才来,有时间隔不到一个时辰来一次。 江岑溪不来,江扶厌不高兴。 江岑溪来了,江扶厌还有点烦。 每次江岑溪引得那些低阶妖兽嚎叫不止,他都觉得头疼,气极了还会去揍它们一顿。 好在江岑溪在此处停留几日便离开了,江扶厌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反复改变心情。 这小东西来两次就放弃了? 半年后江岑溪又来了,这次还尝试了新的法子。 江扶厌看着结界内突兀出现的一个长着一张“傻脸”,表情呆滞,走路东倒西歪的“人”。 他凑过去研究,嘟囔出声:“巫术小人?撒豆成兵?” 他伸手让这傻小人转了一圈,看着它身上的伤痕累累,猜测到江岑溪偷学了巫术里的撒豆成兵的法子。 她先将一颗豆子用法术硬推进结界内,却让豆子遍体鳞伤,这小人变出来后便是这副姿态。 在他研究的时候,小人突然说话了:“哥!” 听着这么一个傻小人叫自己哥,江扶厌一阵沉默,常年含笑的脸都沉了下来。 他不悦地在傻小人的额头弹了一下,小人瞬间粉碎。 江扶厌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没一会,歪歪扭扭地又来了一群傻小人,叽叽喳喳地对他说话:“哥!” “我想见你。” “哥!” “哥哥,我想见你。” 江扶厌看着它们陷入沉默:“……” 最后他干脆一道法术将所有傻小人都毁了,冷哼:“我是想见就能见的?” 江扶厌是在江岑溪第五次来时,主动出了结界。 这次江岑溪并没有来烦江扶厌,而是感知到了江岑溪的心魔。 这小东西……还有心魔? * 江岑溪的情况不太妙。 她很早便有心魔的影子,在杀死九王爷后仿佛报了仇,很多仇恨也都放下了。 可大家都知道,她的心魔执念还有江扶厌。 她来寻了几次,江扶厌都感知到了,却不肯出来见她,这让她十分难过。 之前只是觉得,她在那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放弃了哥哥,让他在结界内吃了许多的苦。 她意识到江扶厌可能恨她。 后来得知真相,她并不是江家夫妇的亲生女儿,却连累了他们一家。 夫妻二人被她连累得身亡,唯一的孩子还在结界内不出来与世隔绝。 一直不出来见她,定然是在心中记恨着她…… 再一次来到结界外,意识到江扶厌不想见她后,她的心魔再难控制住。 每一次都是李承瑞陪着她过来。 他看到江岑溪在结界边缘蹲下身,抱着膝盖痛苦的模样,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没有法力,不知道坠魔的前兆,还当江岑溪只是在独自难过。 这时江扶厌从结界内轻松地走了出来,看着她问:“你还有心魔?” 江岑溪一惊,眼中的混沌就此消失,快速站起身来唤道:“哥!” 江扶厌没回应她,抬手按在她的额头,感受她的气息,问道:“你人间的师父没注意过你吗?” “他指点过我几句。” “自己摆脱不掉?” “嗯。” 江扶厌不由得感兴趣:“你个小东西的心魔是什么?” “你。” “……” 江扶厌许久不与人类接触,倒是有些无所适从起来,甚至好奇地问:“我怎么就成你的心魔了?” “我想救你出来。” 江扶厌觉得这句话极为荒唐:“我用得着你救?你进去了我反而得保护你。” “你不理我,定然是在生我的气,我愧对于你。” “……”江扶厌看着她,许久后才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有的时候想得明白,知晓在那个时候,你们做出的是最优的选择。可很快又会气恼……毕竟我是被舍弃的那一个,你让我如何轻易释怀?” 江岑溪很快红了眼圈,态度诚恳地点头:“我懂……所以我很愧疚……你还不出……” “能不能不要哭?”江扶厌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还俯下身盯着她哭唧唧的模样,一脸戏谑地笑,“你小时候哭的时候哇哇乱叫,烦死了,而且鼻涕流得到处都是。” 江岑溪很快收回了眼泪,又快速看了李承瑞一眼,生怕李承瑞嘲笑她。 江扶厌都懒得给李承瑞眼神。 碍眼的东西。 “你能不能留在外面……”江岑溪问。 “不太想,不习惯。” “你还在怨我对不对?” “这不是废话吗?我是很容易消气的人?” “你能不能给我弥补的机会?” 江扶厌摇了摇头,随后在江岑溪的额头弹了一个脑瓜崩,又后退着准备再次进入结界。 确定这小东西短时间内死不了就行了。 江岑溪也不是很擅长道歉的人,又不知该不该继续纠缠,难以控制,还是泪流不止,只知道唤他:“哥……” 可江扶厌的脚步都没有停顿。 李承瑞见江岑溪太过伤心,走过去扶住江岑溪的肩膀正要安慰,却见江扶厌停住了脚步。 两个人同时看过去,就听到江扶厌一脸戾气质问:“你手放哪呢?!” “……”李承瑞怔了一瞬,突然抱住江岑溪,“你要是进去,我就不松手。” “……”江扶厌沉着脸彻底回过身,面带不善地看向李承瑞。 李承瑞自然知晓江扶厌的厉害,却不肯放过机会,继续添油加醋:“你、你要是进去,我今天晚上就……就和她一起长大成人。” 江扶厌被气笑了。 也很神奇的,江扶厌留在了结界外,却一直盯着李承瑞。 李承瑞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好在江扶厌终于愿意和江岑溪心平气和地聊一次。 黑池河招待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莫辛凡身为黑池河新任的老大,都得亲自送茶。 江扶厌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倒是觉得口感不错,好久没喝过温热的茶水了。 江岑溪对江扶厌的态度是十分恭谨的,轻声问道:“你留在结界里,是为了继续报仇吗?” 江扶厌却是摇晃着杯子里的茶叶,冷淡地回应:“不然呢?” “能不能在外面住一阵子,偶尔回去,这样也能让他们掉以轻心,之后还能突然袭击。” “哦?这个提议好像……还可以。” 江岑溪乘胜追击,继续追着说道:“我之后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和你一起杀它们,我也很厉害的。” 江扶厌单手懒洋洋地撑着脸:“我出来后便可以感知到,结界外的天地灵气匮乏,已然不适合修炼,你能有如今的道行,怕是也有芳香骨的协助。 “我在结界内不同,结界内仍旧汇聚着浓郁的天地灵气,更利于修炼,才使得我的修为逐步提升,甚至有了境界突破的迹象。 “同样,你一个在结界外成长大的人,进去很难应对它们,而且你的芳香骨实在招摇,进去反而会给我增添麻烦。” 江扶厌见江岑溪又一次失落下来,终究是于心不忍,道:“若是你真有心情补偿我,就没事给我送几身衣服进去,还有法器啊,也炼点给我。” “好!”江岑溪当即来了精神,答应了。 “你真看上那小子了?”江扶厌懒得移动身体,干脆用下巴一抬去示意在外间的李承瑞。 “嗯,他待我真诚。” 江扶厌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啧。” “怎么了?” “也没什么……”江扶厌就是觉得自家白菜被拱了,他心里不舒服。 “你……知道我的身世吗?”江岑溪试探性地问,她觉得此事不能隐瞒他。 “我一早就知道。”江扶厌回答得恹恹的。 江岑溪握紧自己的衣服:“所以,的确是我引起的一切,连累了你的一家人。” “关你什么事?”江扶厌抬眸看着她,“我要是觉得此事是你的错,早就不在结界内拼杀了,直接出来杀了你岂不省事?是它们来袭击你,你却能在危急时刻选择守护人间,其实对于当时的你来说,你挺了不起的。” “如果我不是芳香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如果、如果、如果。”江扶厌勾起嘴角轻笑,“如果爹娘不是镇守结界的人,我们也不会出事。如果爹娘和我再强大一点,当时的处境也不会那般艰难,你为何总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 “……”江扶厌的思考角度倒是江岑溪从未想过的,一下子将她问住了。 江扶厌继续说了下去:“你在这里钻牛角尖有什么用处?爹娘已经离世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在这里用身体养育心魔吗?” “我只是……心中过意不去。” “那就找点事儿做,拿个扫把把这个山洞里里外外打扫一番,累了就睡着了,也就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了。” “你也不必这么说我,我见不到你,便觉得你还在怨我,我会越来越愧疚。” “如今见到了,可就好了?” “嗯……好一些。” “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便留下几日,正好好久没吃过普通的饭菜了。” 江岑溪当时来了精神:“我去准备。” 此刻的江岑溪,终于能理解独孤贺为了他们忙前忙后的心情了,实在是处处小心。 江扶厌这人从小时便有些讨厌,可又长得实在好看。 如今江岑溪对他心中有愧,自然更加捧着他。 江扶厌还真的心情不错地在黑池河住了几日,黑池河众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他还是老大师父的哥哥,自然要好好伺候。 江扶厌除了对李承瑞横竖看不顺眼外,其他都还好。 得知江扶厌不愿意出来,其实是在结界内大量地吸收天地灵气,且生活得游刃有余,江岑溪心中稍安。 江扶厌也三言两语地打开了江岑溪的心结,江岑溪在此后都心情好了许多。 确定江扶厌可以自由出来,她便放心了,让莫辛凡随时给江扶厌送出一些东西。 每次江扶厌逛到结界边,探头出来,都能看到一些吃食还有崭新的衣物。 不久后,江岑溪还给他带来了法器和丹药,准备得还挺周全。 久而久之,他们也成了习惯。 兄妹二人没办法像一同长大的兄妹一般亲密无间,倒也不如之前那般陌生了。 有时江扶厌心情好了,会出结界和江岑溪相处几日,还能顺便给她带几颗妖丹出来。 过年的时候,他还送了江岑溪新年礼物,让江岑溪也收获了一项奇异的能力。 仿佛只是顺手的,江扶厌便将江岑溪因改变九王爷轮回留下的黑雾散开,江岑溪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她的哥哥真的很厉害! “哥,你真的不能接受李承瑞吗?”江岑溪在和江扶厌聊天时,偷偷地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哼。” 江岑溪理不直气也壮:“我也二十了!” “其实也说不出他有什么错处,可又总觉得,就凭他?他也配?!不过我也懒得管你们,你觉得开心就好。若是不开心了,我帮你收拾他。” “成!” 此时,李承瑞仍旧不知自己潜在的危险,还在和莫辛凡一块聊着军中的事情。 曾以为无法承受的,也都像是烟消云散一般,这般淡然地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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