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不会撒娇。 她从小就不会贴在母亲身边,勾住朋友胳膊,蹭蹭隔壁家的狗,跟爸爸撒娇要零用钱,甚至语气放低她都做不到。 今晚薛桐收回的手,像是打火石,磕愣在她的木头上,钻木取火,来自生命之火的第二次加工。她受不了薛桐如此死气沉沉的语气,也受不了她的眼泪。 记得以前在警校,薛桐撑着讲台微微抬头,公堂课就没人再敢小声讨论。 薛桐不凶,是温柔刽子手。 她投射的是人生密度所锻造出的目光,….让人感觉她可能有一万种让你无痛死亡的方式。 学警暗地里讨论过madam薛,他们觉得教官是个不会有眼泪人。这种刻板很残忍,就像是快乐的人不该拥有悲伤一样残忍。所以如今看她落泪,这些泪水密度,已经超过了陆诗邈所能接受的范围。 世界万物,说不出个所以然。完美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中文词语,是海平面永远够不到的红日。 所以她听懂今晚的话,并坦然地接受了薛桐的脆弱和不完美。可她做不到用幻觉的身份接受,如果薛桐不愿用真身面对自己,那这黑洞永远都关不上门。 她看着薛桐在分崩离析,正濒临解体的边缘。所以她该回答什么?该怎么做?陆诗邈苦思冥想。 或许薛桐这棵常青树,要的不是她的答案,一个吻,一个肢体接触,她要的是她的骄傲,是和平解决这个心里障碍。 “地板好凉,我陪你去床上睡觉行吗?”陆诗邈轻言细语,不破坏这个梦境。 薛桐泪流的更多,反正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如听话的起身。 她没看陆诗邈,独自往卧室里走着。 陆诗邈嗓子好痒,甚至想在此刻来两个喷嚏,但她极力忍住,跟在身后。她们的问题,不能在薛桐不肯走出的幻觉里拯救。 如果以后出了问题,就会幻觉,那…那怎么办?手术缝针愈合需要排除掉错误选项,搭错了血管,心脏依然跳动不起来。 得想个办法。 薛桐起身在中岛台抽了几张纸,擦干了泪,平静地走进卧室,没等陆诗邈跟上脚步,又一次把门关上了。 是。 教官永远都是教官,前一秒还在哭,后一秒就…陆诗邈听见声音贴在门上,哦,还在哭。 卧室里传出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随后声音变大,硬生生惊扰这个黑夜,连阳台外的黄浦江都变得憔悴起来。 陆诗邈站在门口几秒钟,走进隔壁房间找手机打电话。 薛桐一夜未眠。 可以说是她一周都未曾好眠,又或者这四年里,只有和陆诗邈住在一起的两个月里有过好眠。 只是太阳出来了,没有了阴影遮挡,一切就变得清晰起来。她昨晚哭的太久,但她身体恢复机制有些强大,除了淡淡黑眼圈,竟然也没什么浮肿,只是酒精残留让她脑袋有些痛。 陆诗邈走了。 自己让她走,她就真的走了。她昨天边哭边听到关门声,心彻底跌落悬崖,这么多年都没这么放肆哭过,哭的好像在参加陆诗邈的葬礼。 薛桐起身推开门。 隔壁房门是关着的,陆诗邈应该看到了,看到自己的变态思念。 有把剑悬在头顶,她每走一步,昨晚画面就会跟着重现,像是还原4k电影,清晰不已。那把剑随着光影,慢慢扎进身体,让她无处可逃。 走到客厅,薛桐脚步顿住。 沙发上有警服外套。 …. …. 薛桐反应迟钝地扭头看了眼玄关,随后立马折身往卧室对面走。 推开门。 一床蒙住脑袋的被子,陆诗邈正在床上缩成一团。地上是收拾好的警服衬衣。 薛桐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泪腺失灵,这个空间她…她看了四年。如今又见到人回来,蒙着脑袋躺在这,忽然有点…. 不知所措。 “我发烧了薛桐。”陆诗邈声音疲惫又沙哑,“我好难受,你快救救我。” 薛桐没有挪动脚步。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她今天真的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站在这个门口对着空间发愣。 “你最好戴上口罩,我觉得我是甲流。”陆诗邈说话到一半,猛烈咳嗽起来。 据说上海这场甲流从深圳那边来的,病毒迅猛,警队刑技办公室每次都是传染病是重灾区,沈法医上个周被传染时,还夸陆诗邈身体素质太好,是重灾区唯一幸存者。 是。 老天总是会给人机会。这场甲流没攻陷百毒不侵的薛桐,而是攻陷了昨天没戴口罩的陆诗邈。 “我好难受。” 陆诗邈没那么虚弱,甚至她也没到高烧不能起床的地步,只是昨晚心理医生跟她说的那些话,不得不让她顺理成章地装起虚弱。 真好。 谈恋爱真是个互相演戏,又互相打扰的人类行为。不过还好,她现在学会了撒娇,也学会了表达。只是薛桐什么时候能放下幻觉走进现实,这是她们需要携手解决的问题。 薛桐还是没动,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为那床被子没被掀开,甚至脑袋都没露出来。 她现在有点恐惧。 恐惧自己的解离现象已经出现了幻听。 陆诗邈没听到脚步声,把被子掀开,露出脑袋,睁不开眼地望着门口的黑衣女郎,“薛桐,你确定不来救救我吗?”? 第135章 周末夫妻 薛桐背身将眼角快落下的泪擦干 她知道“救救我”这三个字, 是陆诗邈对昨晚一切,发出的和解邀请。 仿佛在说:你喜欢救我,那我们就从头开始救。合乎规矩的救,找到平衡方式的救, 大家救救彼此。 薛桐不敢犹豫, 她走到陆诗邈的身边, 着急伸出手,却在半路停顿, 她不知道该不该碰。 陆诗邈瞧见,主动从被窝里伸出手, 拉着对方的手往自己额头上放。 “你戴口罩吧。” 薛桐被拉住手, 感受着彼此肌肤相触, 但却被温度搞得面无表情,“好像不是特别烧。” “谁说的?” 陆诗邈用被子蒙着脸, 以防传染薛桐, 她嗓子沙哑,摸着向自己的额头, “手不好用,你可以用嘴唇试试。” 薛桐把头撇到一边,不搭理陆诗邈,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秦生打电话,让人去买体温计。 一切都太过突然。 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不管是甲流, 还是没走的陆诗邈。 “我好饿,好困, 好冷, 好难受, 浑身酸痛,嗓子也疼,整个人非常虚弱。” 陆诗邈见薛桐恢复了正常神态,缩在床上摆出痛苦的表情。 饿是真的,困也是,酸痛也有,只是没她形容的那么夸张。 “昨晚” “昨晚你喝醉了。” 陆诗邈迫切打断了对方,她不让对方难堪,“你趁喝醉给我解释了好多话,我听到了。” 薛桐坐在床上,手里电话已经接通,她只能先讲电话:“麻烦去买甲流药和体温计,以及…退烧用品,还有去超市采购点食材,顺便找个阿姨来做饭。” 秦生听到甲流,心底先是一慌,但随后听到购买食材和找个阿姨,就知道一定不是雇主生病。 这么繁杂养护措施,二小姐应该是不需要的。 但他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需要我陪您去医院就诊吗?” “不用…。” 薛桐刚要回绝,耳边警铃滴滴作响,她得考虑对方的感受,于是转头看向小孩,轻声问:“你想要去看医生吗?” “我想要抱抱,不想要医生。” 秦生听清了陆警官的撒娇,他抿嘴,没等薛桐说话,主动说道:“那我现在就帮您准备,一个小时侯后跟您联系。” “好。” 薛桐挂了电话,望向床上躺着的人。她手不敢越前,目光也不敢对视太久。 不是逃避。 是小心翼翼。 陆诗邈从没瞧过薛桐如此谨慎做一件事情,仿佛她那个所有事情都有把握的气场,在自己面前消散了。 薛桐是害怕自己会责怪她? 陆诗邈心里酸出水了,钝痛、带点腐蚀感。 可她明白处理爱情的事急不得,“你赶紧把戴口罩戴起来,这波甲流传染性很强的。” “我打过预防针,有抗体。” 薛桐在交流前,家庭医生给她打了强护预防针,传染病在学校本就是高发地,办公室教官都沦陷了,只剩几个人硬挺着,她是其中一位。 陆诗邈点头,“那等我好了,你也带我去打吧,我也不想身体这么虚弱。” 薛桐脑袋片刻晃神。 仿佛这句话陆诗邈不是在讲打针,而是在对自己说:薛桐,我们以后不会分开。 “好。” 薛桐把头扭开,心情沉重,像是割裂。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自己阐述的那些恶劣行为,对方都已知晓,她如今什么都不敢开口问。 她不敢问:你是否会原谅我的病情,原谅我的失态,原谅我的家庭。原谅我恶劣的样子。她怕开口问了,就给人深思熟虑的机会。 “薛桐。” 陆诗邈拽拽对方的衣角。 “嗯?” 薛桐回神,低头看向陆诗邈的手背,仍不选择对视。 “既然你…既然你打了预防针,那你躺到我床上行吗?”陆诗邈也不想客气,往里面挪动身子。 她想如果传染了薛桐,那她们正好可以互相照顾。老一辈都说结婚前,要观察对方是否适合结婚,要去旅行、喝酒、生一场小病。 旅行他们去过了。 喝酒她不行。 生一场小病但是比较适合检验爱情的合格性,毕竟到现在她都没照顾过薛桐。 当然,传染不上是最好的。 她不舍得薛桐生病。 薛桐听到了,却没动。 陆诗邈的话如同一块免死金牌,薛桐在那句话中检索到了“我床上”这三个字。 陆诗邈亲口承认了这是她的床,没有讨厌自己复刻下的这个房间,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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