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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色地环视四周。 母后把他的婚事一压再压,每每他在母后跟前提起鸾儿,母后就会错开话题,若是这次能够趁势让母后答应下来…… “母后,”唐越泽又往前走了两步,直走到了萧鸾飞的身边,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与芳华少女并肩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他再次作揖道,“萧大姑娘蕙质兰心,仁心仁义,儿臣心悦已久,非卿不娶,请母后为儿臣聘萧大姑娘为正妃!” 他的声音明朗而坚定,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萧鸾飞眼帘轻轻颤了颤,惊讶地朝唐越泽望去,眸子里波光盈盈,看得唐越泽心中一荡。 “你……”柳皇后双眸猛然瞪大,只觉插在她心口的那把刀子被儿子拔出,又狠狠地再刺了一刀。 她的左手扶住了一旁郑姑姑的手,长长的指甲死死地掐进了郑姑姑的手背,直掐得郑姑姑脸色发白。 良久良久,柳皇后才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唐越泽,僵声道:“皇儿,婚姻大事不可冲动。” 她目露警告之意,声音似是被砂砾磨过似的,嘶哑难当。 皇后递了台阶,然而,唐越泽不愿意顺着台阶下,更不愿退让,眼神没有丝毫的闪烁,语气坚定地又道:“母后,儿臣心意已决,还请母后为儿臣做主!” “啪!” 不远处,那名蓝衣学子重重地抚掌,方正的脸庞上满是感动之色,“大皇子殿下与这位萧大姑娘实在是郎才女貌,真是一则佳话啊!” “萧大姑娘性情如此高洁,也难怪得大皇子倾慕!” “这实在是一段金玉良缘!” “……” 对于那些百姓来说,能看到堂堂大皇子亲口向皇后请求赐婚,这实在是可遇而不求的事,一个个目露异彩,自然是希望柳皇后能亲口应下。 而他们作为亲眼见证这一切的人,也足以吹嘘大半辈子了。 柳皇后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头像是要炸开似的。 她右手抚额,婀娜的身形摇晃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 “母后!”唐越泽脸色一变,眼明手快地扶住了柳皇后虚软的身体,失声道,“母后,您怎么样?” “娘娘。”宁王妃明芮就站在柳皇后的后方,距离她不过两步之远,也从后方扶了她一把。 柳皇后正在气头上,又不能冲儿子发火,重重地一振袖,甩开了明芮。 明芮猝不及防地被皇后推搡了一下,低呼地往后踉跄了一步,摔倒在地。 她的发钗在鬓发间摇晃不已,一只手的袖口略略地扬起,露出一段白皙的皓腕,只是那手腕上伤痕累累,布满了一道道淤青、烫伤、鞭痕,新旧伤痕交织在一起,甚是可怖。 柳皇后厌恶地蹙了蹙眉,冷冷地斜了明芮一眼。 明芮浑身剧烈地一颤,惶恐地移开了目光。 她赶紧把袖口拉下遮住了手腕,又改为跪地的姿势,惶惶不安地对着皇后伏拜道:“娘娘恕罪!请娘娘恕妾身失仪之罪!” 她的额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后。 觉明大师这会儿也缓过了劲来,清清嗓子,连忙打圆场道:“皇后娘娘许是中暑了,老衲的师叔空了大师擅歧黄,老衲这就命人去请他来给娘娘看看。” “是,住持。”一个小沙弥惊慌地应命,拔腿就跑。 “劳烦大师了。”郑姑姑客气地谢过了住持,心里暗道:这位觉明大师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先发制人地说皇后这是中暑了,否则,万一有人瞎传什么大皇子气坏了皇后,那可就不好了。 觉明大师施了个佛礼,又道:“皇后娘娘,老衲已经备好了厢房,娘娘不如去厢房小憩,您意下如何?” “劳烦大师带路了。”唐越泽代皇后应下了,一手仔细地扶着柳皇后的胳膊,俊逸的面庞上忧心忡忡。 “殿下这边请。”觉明大师伸手做请状。 众人就簇拥着皇后浩浩荡荡地往皇觉寺的西北方向走去。 柳皇后一走,跪在地上的明芮这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抚平了衣裙。 她转头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平静的目光定在了人群中的萧燕飞身上,只看了一会儿,没久留,就随着皇后一行人离开了…… 没一会儿,大殿前就变得空旷了不少。 刚才的事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那些围观的百姓、学子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渐渐地,周围的人群就一点点地散了开去。 有人涌去大殿上香,想去跪一跪适才皇后跪过的那个蒲团,好沾沾贵人的贵气;有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眉飞色舞地说着方才大皇子当众求亲的事;也有人钦佩地看着萧鸾飞,赞不绝口,“蕙质兰心”这四个字时不时地从他们口中飘出。 这些赞颂声听在柳朝云的耳朵里,嘲讽至极。 “姑娘。”丫鬟小心翼翼地将跪在地上的柳朝云搀扶了起来,满脸的心疼。 此刻的柳朝云通身上下狼狈极了,不仅是额头沾了地上的尘土,连衣裙都因为久跪又皱又脏,与她那之前的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鸾飞,”柳朝云怨毒的视线投诸在萧鸾飞脸上,一股恶气和怒火全都冲着萧鸾飞去了,“你可真是厉害!” “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过去这几日,萧鸾飞帮着她去各府游说以筹集善款,筹来的银子也全都给了自己。柳朝云便以为萧鸾飞是在讨好自己、讨好柳家,安心收下了。 她见萧鸾飞今天素衣荆钗,原本还以为她乖觉,没想到她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狠狠地踩了自己一脚! 萧鸾飞,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柳朝云咬着一口银牙,真恨不得手撕了她。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萧鸾飞从容地抚了抚衣裙,又抬手撩了撩发丝,云淡风轻地嫣然一笑:“柳姑娘过奖了,我哪似柳姑娘这般好命,有人把姑娘捧在手心呵护,事事为姑娘考虑周全。” 说着,萧鸾飞的目光从柳朝云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了不远处与宁舒言笑晏晏的萧燕飞,原本无波无澜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不像萧燕飞那般会投胎,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都有殷氏这生母护着,有殷家的那一片家业作为后盾。 她不同,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就算她今天得罪了皇后,得罪了柳家,那又如何呢?! 现在这当口,幽州危急,流民纷至而来,正是民心动荡的时候,皇后绝对不敢动她,而皇帝没几年能活了,他既要安稳民心,也要为大皇子造势,那么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只要她能成为大皇子妃,这一时的失与得并不重要。 至于柳家,不足为惧…… 萧鸾飞笃定地笑了,一派从容自在。 “萧大姑娘,”一个青衣小内侍疾步匆匆地从朝萧鸾飞这边跑了过来,看也没看柳朝云一眼,“大皇子殿下命奴婢来唤姑娘过去。” “姑娘放心,娘娘无碍的。”小内侍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 “劳烦公公带路了。”萧鸾飞对着那小内侍浅浅一笑,随意地一振袖,含笑走了。 只留下了柳朝云一人呆立原地,风一吹,吹乱了她的鬓发和裙裾,也把周围那些私议声送入她耳中。 “她姓柳,是不是承恩公府的姑娘?”一个老妇目露轻蔑地指着柳朝云道,“表面上说是要为了灾民筹集善款,却穿得这般奢华,装模作样。” “何不食肉糜!”一个读书人摇头晃脑道,“柳家的家风一贯如此,奢靡张扬。” “哼,九千两?说不定只是柳家的一顿饭,她还好意思拿出来。” “……” 不少百姓与学子都对着柳朝云指指点点,柳朝云只觉如芒在背,越听越气,心火不断地往上窜。 忽然,她眼前一暗,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前方。 柳朝云一抬头,就看到宁舒就站在距离她不过三步远的地方,下巴微抬地看着自己。 宁舒上下打量了柳朝云一番,咯咯一笑。 “活该。” 宁舒傲娇地丢下了这两个字。 也不等柳朝云反应,宁舒一把拉起萧燕飞步履轻盈地走了,心里乐颠颠的。 柳朝云心口本就憋着一股火,被宁舒这么一说,更是好像火上浇油般。 轰! 她的心火瞬间泛滥成了一片汪洋火海,狠狠地跺了跺脚,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宁、舒!” 早就走出了好几丈远的宁舒只当没听到,乐呵呵地拉着萧燕飞往东南方走去,一蹦一跳的。 宁舒两眼亮晶晶的。 她不该吐槽自己出门没看黄历的,这要是没出门,哪有现在这样的热闹看,足够她乐上好几天! “燕燕,你说皇后是不是要气死了?”宁舒小声地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可是,她好开心啊。 “要不,你把薄荷糖给她消消火?”萧燕飞被小郡主这副翘着尾巴的小模样逗乐了。 “才不要!”宁舒小脸一歪,又往之前萧鸾飞离开的方向望了望,“鸾飞居然这么有钱,能一下子拿得出五万两白银!” 是啊,那可是足足五万两啊。 对于这些宗亲公侯之间,五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问题在于大部分人家一口气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萧燕飞摸了摸下巴,眼珠子灵活地转了转。 据她所知,在殷氏离开侯府后,侯府的生活水准大降,各院各房的月例砍半不说,连一日三餐的份例都缩水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都快要变卖家产了。 就连太夫人也拿不出五万两给萧鸾飞搏那些个虚名。 “哈哈,”宁舒笑得开怀,愉快地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步履轻盈得简直快飘起来了,“谁让柳朝云非要抢我的东西,什么都要抢我的,这下踩到火了吧。也合该让柳朝云尝尝这滋味了。” 这些天来,宁舒憋闷得难受,偏又被她母妃拘在王府里出不来,直到今天看到柳家倒霉,她就痛快了,颇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振奋,眉目生辉。 宁舒挽着萧燕飞的胳膊往前走,“我带你去聚秀山逛逛,来了皇觉寺不逛逛皇觉寺三绝,那可就白来了!” 宁舒的兴致不错,带着萧燕飞先去逛了后寺的聚秀山,接着又去了皇觉寺第二绝的碑林。 碑林中,一道道高高低低的石碑密密麻麻地林立其中,黑压压的一片,乍一看有种坟场般的压抑。 两人走到碑林时,恰好看到一队巡逻的銮仪卫走过。 宁舒不由蹙了蹙眉,嘟囔道:“皇后还没走啊!” 只要皇后不走,这皇觉寺的几道大门就得封着,她们也就不能离开。 宁舒最讨厌被人拘着了,她已经被母妃拘在王府好些天了,难得出来一回,又要被皇后拘着! 宁舒噘了噘嘴,左右她对这些碑林其实没一点兴趣,就笑嘻嘻地说道:“燕燕,你先看碑,我去找大和尚打听一下,看皇后什么时候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大和尚胆子小得很,人多了,他就装糊涂,啥都不肯说了。”宁舒口中的大和尚指的正是住持觉明大师。 去吧去吧。萧燕飞挥挥手,示意小郡主赶紧去吧。 宁舒就拎着裙裾跑了,动若脱兔。 萧燕飞含笑目送宁舒远去,便一个人在碑林中闲逛了起来。 这些石碑都是历代书法大师的留的墨宝,自然是各有千秋,要么雄浑奇伟,要么清健俊逸,要么爽利挺秀……难分伯仲。 萧燕飞沿着一排排石碑,慢慢悠悠地往里走。 碑林中,还有七八个直裰纶巾的学子也在那里走动,有的在赏碑,有的在拓印,有的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那位萧大姑娘实在是高义,视金钱如粪土,整整五万两说捐就捐!”二十出头的蓝衣学子高声叹道,一脸的崇敬之情。 “的确大善。”另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灰衣学子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用一种超然的语气点评道,“一个小女子有此胸襟实在不易。试想,若是幽州官员早能像萧大姑娘这般慷慨解囊,安置灾民,那些幽州灾民又何至于变成流民,甚至于沦落为匪类!” “这些流匪也只是为求饱腹,但凡幽州百姓多拿出一些米粮来,他们又岂会杀人屠村!” 什么?萧燕飞不由停下了脚步,凝眸朝这几人望去。 所以,被杀被屠,还是百姓自己的错?!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真是够恶心的! “不错。”灰衣学子又摇了摇折扇,口若悬河地继续道,“去岁北境兰山城也是如此,这明知不敌,明将军还死守城池,这才会触怒了北狄人,以至屠城,令满城百姓一同殉葬。” “这谢家父子镇守北境几十载,可北境多年来依然战乱不断,可见其无能,死得不冤!” “……” 旁边的几个学子也是纷纷摇头,颇为不屑。 “呵。”萧燕飞眼底渐冷,嗤笑出声。 他们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学子们闻声齐齐地朝她看过来,瞧出了她眼中的轻蔑之意。 灰衣学子皱了皱眉,轻蔑地说道:“我们说的是关于黎民百姓的大事,你这小丫头不懂也就罢了,还嗤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见识,居然还敢在瞧不起他们!他们都是有功名的。 “笑你们蠢。”萧燕飞又是一笑。 她懒得理他们,直接要走,但学子们被她这句话气到了。 “等等,不许走!”那青衣学子不服气地抬手想拦,脸色发青,“姑娘,你怎么骂人?!” 她骂了吗?!萧燕飞在心里检讨了一番。 她说的都是实话啊。 迎上那几个学子愤愤的眼眸,萧燕飞似笑非笑道:“若没有那些‘无能’的将士们在战场上流血杀敌,又岂能有你们在这里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几个学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俱是露出不快。 那灰衣学子“啪”的收起了折扇,冷冷道:“姑娘慎言!” 萧燕飞徐徐地环视着这些学子,眼角眉梢却透出几分凛冽。 她本来都要走了,是他们拦着她,不让她走的! “一个个只会在这里指手划脚,纸上谈兵……说别人无能,可你们又有什么?” “三寸不烂之舌吗?” “你们可要带着三寸不烂之舌去幽州,说服那伙流匪退兵,还地方安宁,还百姓安乐,让天下人看看你们的义举?” 这些学子们脸色又是一变,其中一人忍不住梗着脖子反驳道:“前方战场又不是我们想去就能去的!” “为什么不能去?”萧燕飞含笑道,“朝廷年年都发征兵令,你们怎么就不能入伍、不能为国效力呢?” 学子们哑然无声。 的确,朝廷年年都发征兵令,只不过,他们有功名在身,是可以免除兵役、徭役的。 “怎么?不敢?”萧燕飞在笑,笑容温和如春风,眸光却是又清又冷,锐利得似乎能看透他们的内心。 “不敢就承认啊!” 她的眼神似在说,她知道,他们不敢。 其中几个学子已经被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 他们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有朝一日站在庙堂之高,当然不会去入行伍,这不是自贬其身吗?! 那青衣学子愤愤地拂袖:“妇人之见,不知所谓。” “几位兄台,为妇人与小人难养也,我们走!” 其他几个学子也都甩袖走人,一副不屑与妇人论长短的样子。 走在最后的蓝衣学子忍不住轻嘲了一句:“几位兄台,咱们莫要为了个小女子坏了心情,依小弟之见,这姑娘不过是看不得萧大姑娘出风头,心生嫉妒罢了。” “小小女子,不求上进,却只会争那些花团锦绣的东西!” 他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轻蔑,更有一股子郁郁不得志的怨气。 “争?” 一个似嘲非嘲的女音突地响起,仿佛在这碑林中陡然吹起了一股阴冷的寒风。 一道高挑挺拔的倩影不紧不慢地自一块一人高的石碑后走出。 那是一个身穿辰砂色褙子的年轻少妇,梳着个一丝不苟的圆髻,妆容素淡,打扮十分老气,但面容秀美,目光明亮如火。 明芮?萧燕飞眨了眨眼,她何时在那里的? 明芮徐徐地扫视着这些学子,言辞犀利地说道:“科举取士,万中择一。要是不争,你们还不如回家种田。” “不对,就算种田,那还得争个种子、争片良田,不然空手种什么?!” “不如躺平饿死好了。” 她轻蔑一笑,冷冰冰的声音似是寒冬那凛冽刺骨的寒风朝这些学子们迎面拂来,刮得他们面皮生疼。 他们的脸色更差了,既有被说穿了心思的窘迫,也有被戳中要害的无力,脸色青青白白地变化不已。 明芮的那些话是说给这些学子听的,可目光却没看他们,似乎这些人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幽深的眸光一直深深地望着萧燕飞。 萧燕也在看着明芮。 几步外,这个身姿高挑、眼神明亮如骄阳的年轻女子与方才跟在柳皇后身后那个毫无生气,仿佛假人般的宁王妃完全不一样。 和传闻里那个不敢哭、不敢笑的宁王妃不一样。 和祝嬷嬷口中那个被她彻底驯服的宁王妃不一样。 对方的目光清明,身形笔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飒爽的英气。 眼前这个女子有着无比坚强的灵魂,有着坚定的信念,不会被苦难与挫折轻易压倒。 萧燕飞不由抿唇一笑,露出颊畔浅浅的梨涡,心口仿佛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激荡不已。 所有人都被明芮给骗了! 第60章 萧燕飞和明芮彼此对视着,彼此审视着,探究着。 至于那些个学子则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说着“别与妇人一般见识”、“妇人只会胡搅蛮缠”云云的陈腔滥调,灰溜溜地离开了碑林。 碑林中渐渐沉寂了下来,只有她们两人面面相对。 “宁王妃?”萧燕飞笑吟吟地唤了一声。 “我叫明芮。”明芮纠正道,“先父昭武将军明赫,我夫名为韩景煜。” “我是明家女,是韩景煜的未亡人。” 明芮身姿笔挺,语气中傲气森森,犹如那傲雪凌霜的寒梅,不畏风霜,丰姿俊妍。 宁王名唤唐豫,明芮并没有把宁王当作夫婿,却嫁给了宁王。 明芮满面悲愤地惨然一笑,接着道:“去岁,北境兰山城被北狄大军所围,先父率满城将士驻守兰山城足足一月。后来承恩公柳汌擅自开城门突袭敌军,反而不敌,柳汌率几千残兵弃城而逃,只留先父以区区五千兵马誓死守城。” “面对几万敌军,先父既没等到援军,也没等到粮草,又苦撑了半月,兰山城终究被攻破。” “城破之时,先父被敌军砍下头颅,挂于城墙之上;我兄明述死在敌军铁蹄之下,尸首难寻;我夫韩景煜被五马分尸,死无全尸……” “全军将士力竭而死,满城百姓被屠!” 明芮的嗓音中透着暗哑,胸口隐痛,眼前又浮现父兄如山峦般高大的身影。 有时候,她时常后悔,后悔当时她为什么要离开兰山城来京城,她宁可与他们死在一起! 话语间,又是一阵微风拂来,带起了明芮宽大的衣袖,露出她布满伤痕的手腕,其中一道血红色的割伤延伸至袖子深处,触目惊心。 她抚了下左袖子,碰到左臂刚愈合的伤口时,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微风吹得树冠摇曳不已,四周一时寂然,静得有些压抑,空气中似有股子肃杀之气。 明芮又是一笑,目光遥遥地望着北方,似乎穿透了数千里的距离,落在了那遥远的北境,双眸一点点地变得深邃。 “明家从前五十几口人,如今只余我一人了。” “萧二姑娘以为,我是当为父为夫,守孝守贞,还是……”说到这里,明芮唇畔的浅笑消失了,收回了遥望的视线,又转而看向了萧燕飞。 “还是应当为了兰山城满城百姓和将士……复仇。” 缕缕阳光穿过上方那浓密的树冠在明芮的脸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让女子白皙的脸庞上透着几分阴冷。 微风习习,忽闪忽闪的光影摇曳在她脸上,深黑如墨的瞳仁里迸射出凌厉的锋芒。 她的信念如磐石般坚定,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看着眼前眸光烈烈的女子,萧燕飞一时移不开眼。 宁舒曾说过,明芮是在热孝时,被她继母强行嫁给了宁王,成了宁王的第四任王妃。 但现在看来,以明芮的心志,她若是不愿,怕是无人能强迫她。 这么说来,她是顺势而为? 萧燕飞在心里咀嚼着明芮刚说明家只余她一人这句话,嘴上立刻改了称呼:“明大姑娘。” 明芮莞尔一笑,朝萧燕飞又走近了两步,抬手往小姑娘水嫩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乖。” 萧燕飞被她掐了个猝不及防,略有几分懵。 明芮深深地注视着萧燕飞。 她如今像断了翅的鸟儿,不得自由,身边总有人跟着,就算拿到了东西,也交不出去。 她没有机会见到卫国公府的人,而其他人,她不知能不能信,根本不敢去赌。 她也没有豪赌的资本。 直到那天…… 明芮忽然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那天宁王从四方茶楼回来时,带着嘲讽说给她听的。 宁王还说:“简直胆大包天,什么‘君王死社稷’,这是让皇上与京城共存亡吗?!简直可笑!” 当时,明芮默默地听着。 她知道,他在打了她后,心情会好,总会喝上几杯酒,半醺半醉时,嘴巴便不严。 那次,她故意挨了一顿打,套到了一些话。 当她得知说这句话的是卫国公世子的未婚妻萧二姑娘时,心里就起了会一会的想法。 那之后,她把握住了每一次外出的机会,心想着见到萧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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